第九章 同上京城(2 / 2)

龙阙 石头与水 7676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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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钊看他妹脸都黑了,感慨:原来好色的不止他妹一个啊!

看到浩浩荡荡自发过来送别秦凤仪的姑娘,李管事若有所思地瞅一眼依旧有些歪脖的陈管事,心说:瞧瞧凤凰公子这人气,难怪陈管事能给挠成歪脖子呢!

诸人一路坐船,沿江北上。

路上,李镜着重给秦凤仪讲了讲齐家的好处,以及为人当一心一意的道理。秦凤仪颇得教导,与大舅兄道:“大哥,听到没,以后你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李钊气笑:“那是说给我听的?”

“自然是啊。”秦凤仪道,“我可是再忠贞不过的人了,我眼里心里,只有阿镜一个。”凡是女孩子,没有不喜欢甜言蜜语的。李镜亦不能免俗,却又忍不住害羞,嗔道:“莫要胡言乱语。”

“哪里胡言乱语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秦凤仪强调,转头又去与厨下商量着李镜及笄礼的菜色。李镜生辰宴那日,船正好停在了彭城码头。秦凤仪特意令人请了当地名厨,烧了一道羊方藏鱼,秦凤仪笑道:“这菜你们在京城定也见过,只是,这本是淮扬名菜,咱们正好在船上,鱼是最鲜的江鱼,羊也是当地的小羊,正是鲜嫩。在江淮尝此菜,更有风味。”

便是李钊也得承认,秦凤仪在安排宴席啊、游玩啊这上头颇有一套,甭看他学问不精,但这江南一带有什么美食美景,问他一准没错。纵你不问,他也会悄悄地帮你安排了。不过,在李镜的生辰时,这俩人闹了一回别扭。

这事要从李镜的生辰说起,今年是李镜的及笄之年,秦凤仪早憋着心气给李镜准备了及笄礼。李钊自然也不会忘了妹妹的生辰礼。要知道,及笄之年,最重要的一样礼物就是簪子,女子簪笄以示成年。于是,这二人的及笄礼,虽略有不同,但在种类上是一样的,都是长簪。

秦凤仪一向暴发,准备的便是赤金凤鸟嵌宝长簪,华丽非常。而李钊准备的是沉香木雕琢而成的长簪,而且为了妹妹十五岁的生辰礼,这簪子是李钊自己雕的,可见其用心。

秦凤仪想着,自己是不会打金首饰,要是自己会打,肯定亲自为阿镜妹妹打一支长簪的。不过,他的簪,阿镜妹妹一定要戴的。

怀有同样想法的就是李镜一母同胞的兄长李钊了。李钊自然是想妹妹生辰的正日子戴自己送的簪子。

就为这事,侍女都替李镜发愁。李镜道:“愁什么,都戴。”然后,李镜把两支簪子都插头上了。沉香簪在上,赤金簪在下。好在,簪子这类饰物小巧,并不占地方,李镜又会收拾打扮,瞧着也挺不错。

只是,秦凤仪这小心眼儿的,他见李镜出来,便凑过去,笑道:“妹妹这簪子,有些偏了。”然后,打着过去帮人家正簪的名号,硬把俩簪子换了位置。李钊瞧着秦凤仪强忍嘚瑟的嘴脸,气得恨不能给他两脚。

秦凤仪可不管这个,他就在李镜身边献殷勤,完全无视大舅兄!

李钊则是个顾全大局的性子,自我安慰,妹妹的大好日子,我跟这么个二百五较什么劲啊!

待过了李镜的生辰礼,大船继续北上,不过半月便到了京郊码头。此际,望着码头上一眼望不到头的船只,秦凤仪当真开了眼界,赞道:“果然比我们扬州城的码头大得多。”

他这话,当真叫人好笑。

当下便有听到的人要说土包子了,结果,转头看到秦凤仪一身藕荷纱袍,头戴金冠,脚踩皂靴,此时刚上岸,河风拂过一角纱袍,秦凤仪微微侧首与李镜说着话,俊美出尘的小半张脸带着特有的细致与耐心。莫要说旁的人,便是景川侯府来接大公子大姑娘的管事婆子们,一向自诩京城侯府家仆,眼界开阔非常人能比,更与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不同。但此刻见到秦凤仪之风姿相貌,亦皆是清一色地看呆了去。

这一起子没出息的!

陈忠陈管事暗啐这些人没见识,竟看一盐商子弟看傻了。他此时特想揭露秦凤仪的身份,这就是那胆大妄为,意图以癞蛤蟆之身来吃咱家大姑娘这块天鹅肉的胆大包天的小子啊!但因脖子尚歪,不敢轻动,而且,只要脖子一疼,陈管事便记起当初在扬州街头被群殴之事来,教训太过惨烈,此时记性尚在,只得憋闷闭嘴。

秦凤仪初一亮相,便是有几个存心想给“某不知天高地厚的猖獗盐商子弟”一个下马威的下人,此刻也都没了那等浅陋心思。一则是,秦凤仪这相貌,哪似人间所有,谁又敢轻去唐突了如此仙人。二则是,秦凤仪除了侍女、小厮、婆子外,还带了二十个身强体壮的大汉侍卫。三则是,陈忠陈管事除了脸上的伤,现下走路带一瘸一拐地不利落,纵不知陈管事这一脸一身的伤自哪里来,这些个下人,都眼明心灵,只看秦凤仪的相貌排场,就知这不是个好惹的。当下礼数周全地请了大姑娘上车,大公子上马,至于秦公子,好吧,他们没准备接秦公子的车马,但秦公子是自己带了马来的,他家里租的是大船,照夜玉狮子跟着一道上了船。至于女眷,码头多的是车马,租用几辆上好的,给丫鬟、婆子坐,余者小厮、侍卫步行便是。

秦凤仪路上早想好了,他准备先安顿在淮商会馆,再寻个妥当地界儿住下,然后,再去拜会老丈人。

秦凤仪命女眷们由一半侍卫护送,先去会馆安置,自己则带着小厮和另一半的侍卫一路送了李家兄妹回家。与李家同行还有个好处,进城不必排队,李家自有腰牌,因是侯府,走的是贵胄官员专用的永宁门。

一路进了永宁门,便是京城的正街,平安大街,秦凤仪眼都看直了,扬州城最宽的路不过六车并行,可在京城,这平安大街上,宽至八车并行,更不必提这街上车马拥簇,行人不绝,街两旁更有店铺无数,较扬州之繁华更胜三分不说,难得的是这一份高楼宽街的天子气派,别处再没有的。

秦凤仪一路走一路看,颇觉京城风情不俗,殊不知,看景致的他,亦成了路人眼中惊艳的一道风景。秦凤仪一路行来,看呆了多少路人,看失了多少神魂,他自己不晓得,但神仙公子的名气,却是不胫而走。

秦凤仪一直送了李家兄妹到侯府,面对着侯府面阔三间的轩昂大门,心道:乖乖,岳家竟显赫至此!也不怪老岳父势利眼啦!更可知他媳妇对他是何等深情!

李镜揭开车窗帘看向秦凤仪,秦凤仪的眼睛一直没离开李镜的车轿,此时对李镜一笑,朝她摆摆手,让她只管放心。然后,秦凤仪与李钊大大方方道:“大哥,今日天晚,不好惊扰岳父大人。待得明日,我过来给岳父大人请安!”

这话,秦凤仪说得大大方方、清清楚楚,却是听得李家下人倒吸凉气。纵秦凤仪神仙玉貌,此时,李家下人心下的想法皆是:这狂妄小子,盐商出身,竟妄想求娶咱家大姑娘!这可真是吃了狼心虎胆不成!

好吧,因着秦凤仪生得太好,大家都不忍用更恰当的癞蛤蟆来形容于他。

秦凤仪才不会理这些下人怎么想,他娶李镜,又不用征得下人们的同意。望着李家兄妹进了侯府,秦凤仪调拨马头,往淮商会馆而去。

侯府占地颇广,占了半条街。秦凤仪骑马慢行,待得出了这街,接着便是另一条宽敞道路,迎面一队人马,亦是驭马而来。只观那人身旁簇拥着数十个的小厮、侍卫,便知此人身份不凡。秦凤仪虽纨绔,但初到京城,颇知进退。这街面儿就不是寻常的街面儿,他自然驱马避让。那一队人显然也见到了秦凤仪一行,秦凤仪这一身贵公子打扮先不提,只这张美至巅峰的脸,也引得那队人一观。擦身而过时,秦凤仪看到了侍卫簇拥着的那人的模样,他不由得咦了一声,倒不是这人生得奇怪,而是太像了!与他大舅兄竟有九成相像!不过,相较于大舅兄斯文俊雅的相貌,这人更多出三分雍贵、三分威仪,便是坐在马上,也瞧得出蜂腰猿臂的好身段,相貌极是年轻,望之不过三十许人。秦凤仪不必想也猜到这定是大舅兄家的亲戚,他素无心机,当下颇感惊诧,咦了一声。

而那与李钊酷似之人,自然也见到秦凤仪的好模样。秦凤仪的相貌,凡头一遭相见之人,没有不惊叹的。便是此人,亦不例外,尤其秦凤仪那一声咦,倘咦的是个路人甲,估计此人理都不会理。但出声的是这样一位相貌极其出众的少年公子,此人勒住马,看向秦凤仪,面色温和道:“刚听公子发惊叹之语,不知是何缘故?”

秦凤仪原就是个直心肠,且是个极热心的性子,见此人与李钊酷似,想着多半是李家亲戚,不禁心生好感,笑道:“没有,我就是看阁下长得跟我李大哥好像。哦,李钊,李大哥。”

那人见秦凤仪衣饰整齐,相貌更不必提,更兼他面上带了些少年的天真气,便有几分喜欢,朗声一笑:“原来是阿钊的朋友,如何不多坐会儿?”

秦凤仪笑道:“李大哥刚回来,今天有些冒昧,明天才好正式拜访。”对这位酷似李钊的青年人笑了笑,一拱手,“大哥,我不打扰了,有缘再见。”

那人又是一阵大笑,驭马先行一步。秦凤仪也骑马回了会馆。

秦凤仪是高高兴兴地回了会馆休息,至于安排房舍的事,自然已有管事来办,他只管让丫鬟把明天要穿的衣裳理出来,明天打扮得光鲜亮丽地去给老丈人请安。

淮扬会馆里有几个淮扬商人,秦家是淮扬大盐商,在商界,亦不乏名气,也有几人听说过秦家过来打招呼,问询秦公子到京城来可是做生意的,可有需要相帮之处。秦凤仪过来,为的是亲事,自是大喜之事,他并不瞒着,更不低调,有人问,他便说了。几个商人当下对秦公子另眼相待,连忙请他上坐,秦凤仪摆摆手:“几位叔伯只管坐,我明天去给岳父请安。说来,还没见过岳父呢,听说他颇是威严,小侄这心里,还怪紧张的。”

倘不是秦凤仪这般相貌,穿戴亦是不俗,何况,秦家大管事,有人是认得的。不然,人听他这话,只得当他吹牛。不过,秦凤仪玉貌仙容,有扬州城的商人知晓这位凤凰公子的名气,想着,大约是千金小姐也过不了凤凰公子这“美人关”,说不得便以身相许了。

秦凤仪这桩亲事,当真让诸商贾羡慕。想一想,景川侯府的大小姐,哪怕是个庶女,哪怕是个无盐,就凭这出身这门第,也值啦!

秦凤仪不晓得这些人竟然肚子里这样琢磨他家阿镜妹妹,酒过三巡,便顺势打听起这城内房舍来。在会馆住的,一般不是什么大商家,在京城,他们也没有置产,不过,商贾消息灵通,当下便有人说了处官员的宅子,离侯府不远,四进的院子,极好的地段,这家是出租的,只是租金贵了些,对房客也挑剔。不过,秦公子人品不俗,倒是可去试试。租宅子的银钱,自然不在秦凤仪眼里。秦凤仪只打听地段,听说与侯府离得不远,心下便有几分满意,想着让二管事明天去瞧瞧,要是合适,便租下来。他们搬过去,也方便与岳家亲近。

几位商贾都给秦凤仪留了自己的帖子,还有一位介绍宅子的说明天带着秦家二管事去看宅子,算是帮人帮到底了。

当夜,秦凤仪吃好睡好,还做了场好梦,不晓得梦到什么喜事,第二天琼花还说呢:“大爷昨夜一会儿说,一会儿笑的,做什么好梦了?”

秦凤仪想了想,笑道:“记不得了,不过,一定是个好梦,我早上醒来只觉心下欢喜。”桃花捧来温水,笑道:“人逢喜事,必有先兆,这就是好兆头。”

两个丫鬟服侍着秦凤仪梳洗整齐,待用过早饭,秦凤仪换上新衣,便拎着礼物,骑着骏马往岳家去了。结果,人家门儿都没叫他进,门房原本准备了一篇的狠话,但对着秦凤仪的脸,硬只憋出一句:“侯爷说了,不准姓秦的进门。公子,您还是回吧,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您别让小的为难。”

秦凤仪道:“我又不去找你们侯爷,我来寻你家公子。”“那也不成。”

秦凤仪想了想,丢给门房一块银锭,道:“我岂会让你们为难?”转身走了。

留下门房手里抚摸着银锭,心下倒觉着,这位秦公子虽是盐商出身,倒也与寻常商贾颇有不同之处。

大管事孙渔都有些替自家大爷担忧,李家这样,是明摆着没得谈的。秦凤仪道:“无妨,咱们去兵部。岳父在兵部当差。”

孙渔连忙道:“大爷,兵部乃重地,怕咱们不好进。”秦凤仪道:“我自有法子。”

甭看秦凤仪没什么学问,他法子有的是。而且,常人想不出来的法子,他能想出来,他非但能想出来,他还敢干,半点儿不觉丢人。

譬如,到了兵部门口,门口有兵丁守着,没有腰牌或是公文函件,是进不去的。秦凤仪就有法子,他让孙渔管事带着侍卫在远处等他,他到兵部门口站着,自身颜值高,在兵部门口站一时,不必他开口,就有人来问他:“小公子怎么在此枯站,在等谁不是?”

秦凤仪见此人年不过三十出头,生得眉目清秀,而且,一身的官服,虽则他认不出是几品,但这肯定是官服无疑。秦凤仪便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我来找我爹。”

“哎哟,令尊在兵部当差呀,不知是哪位?”这小孩儿这么俊,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倒是有些眼生。

秦凤仪道:“景川侯。”

这人吓一跳,眼珠子险没瞪出来,盯着秦凤仪片刻,见他一身衣裳皆是上等衣料,身上穿戴佩饰无不精致,委实不像个骗子,此人思量片刻:“景川侯家没你这一号啊?”

秦凤仪一听,便知这人对景川侯府颇是熟悉,定是景川侯的熟人,道:“我自小没在京城,我在南面儿长大的。”

这事也常见,什么外室子啊、庶子啥的,养在外头的,并不稀奇。稀奇的是,秦凤仪这风姿相貌委实太过耀眼。这人熟知景川侯家的几位公子,可见不是一般的相熟,起码是常来往的那种。这人道:“行了,你也别在外头站着了,你同我进去吧。唉。”叹口气,带秦凤仪进去了,只当自己日行一善。

这一系列的转折,大管事孙渔都看傻了,没见他家大爷怎么着,结果就有人把他家大爷带兵部衙门去了。

秦凤仪一路还跟人打听着:“大人你如何称呼?”那人笑道:“我姓郦,与你爹算是老相识了。”“郦叔叔,多谢你啊。”

“你也算我侄儿了,不必如此客套。”郦悠看他生得好,想起一事,问秦凤仪,“你找你爹,怎么不去侯府啊?”

“我爹不叫我去。”

郦悠便知是人景川侯家内务,他不便多嘴,不过,看秦凤仪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惜。俩人说着,郦悠就带着秦凤仪七拐八绕的,去了一间待客的空屋子,与秦凤仪道:“你稍等,我去与你爹说一声。”

秦凤仪乖巧地应一声:“有劳郦叔叔了。”郦悠摆摆手,深觉自己做了件大善事。

秦凤仪刚坐下,就有侍卫端来茶水,秦凤仪十分客气地赏了角碎银,那侍卫道谢去了,又给秦凤仪端来几样干果茶点。秦凤仪心说:这兵部衙门瞧着气派,里头的人倒也和气。

秦凤仪心里记挂着刁岳父,也没心思喝茶吃零嘴。秦凤仪坐下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见一人推门进来,定睛一瞧,嘿,乐了,这不是昨天街上遇到的,李家的那位大哥吗?秦凤仪高兴地起身:“大哥,你也在这里当差?”这可真有缘。

那人其实面相有些肃穆,虽生得极好,奈何不是那种和气长相。不过,他与秦凤仪昨日有一面之缘,且秦凤仪起身相迎,一副惊喜模样,故而,此人见着秦凤仪亦颇为温和,道:“你怎么在这儿?找人?”

“嗯,找景川侯。”“哦,你找他作甚?”

秦凤仪笑嘻嘻地道:“那是我爹!”秦凤仪一向为人热情,他见这人愣怔在门口不动了,连忙过去把人拉过来按到椅间坐下,还把自己没吃的茶递给他吃,这人吃了口茶,方慢条斯理地开口:“我怎么不知道,他有你这么个大儿子。”

秦凤仪哈哈笑道:“他也不晓得呢。”

那人沉默片刻,问秦凤仪:“你是姓秦吧?”“大哥你怎么知道?”

“叫秦凤仪。”

秦凤仪眨巴眨巴眼:“大哥你听说过我?”

景川侯少时袭爵,到今日也颇经风雨,且此人一向心机深沉,等闲事难动他心的。结果,今日硬是开了眼界,他闺女口口声声中意的这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景川侯嘭地将茶盏往几上一撂,起身便走了。秦凤仪还没回过神,忽然有一队兵破门而入,冲将进来,绑了秦凤仪就走。秦凤仪哪里经过如此阵仗,他吓坏了,当下顾不得多想,大叫道:“爹!景川侯,你可不能不认我啊!爹!爹!救命啊!”

秦凤仪那嗓门儿,天生辽阔,他一叫唤,简直把一衙门的人都喊出来了,他情急之下啥都顾不得了,景川侯乃京城名流,可丢不起这个脸。郦悠先跑出来,见秦凤仪都被绑起来了,忙道:“这是怎么了?”

秦凤仪大叫:“郦叔叔,有人要害我!我爹呢,赶紧去找我爹!叫他救我!”

郦悠就在景川侯旁看着,瞅了瞅一张铁面的景川侯,声音也弱了三分:“这不就是你爹吗?”怎么儿子不认识爹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啊?”秦凤仪惊住了,咦,景川侯不是个老头儿吗?他自知认错了人,那收拾他,叫人抓他的不会是别人,定是景川侯无疑了。秦凤仪立刻改口:“岳父!爹!你可不能这样无情啊!小婿好意来给你请安,你就是瞧不上小婿,也不能下此毒手啊!”

景川侯现在只恨没提前吩咐堵上秦凤仪那张臭嘴,一张俊脸几乎是狰狞了,他的声音仿佛自深渊地狱里冒出来的,还带着丝丝寒气:“闭——嘴——”

倘是熟悉景川侯的人,这会儿都能吓个半死。秦凤仪偏不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他两肩一抖,就抖开了侍卫,对着侍卫一努嘴,那侍卫连忙给他将绳子解开了。说秦凤仪不要个脸面吧,他还挺有几分小机灵,过去立刻给景川侯跪下,规规矩矩道:“小婿秦凤仪给岳父请安了!小婿刚来京城,心里牵挂岳父,冒昧过来,不想竟叫人误会,给岳父惹了麻烦,小婿给岳父赔罪了。”给景川侯磕了三个头。

景川侯咬牙:“起来吧。”

秦凤仪干脆利落地起身,团团一拜:“扰了诸位大人的清静,凤仪给诸位大人赔不是了。”

诸人瞧了场热闹,只是景川侯好像也没否认这漂亮小子是他女婿,看景川侯那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大家忙道:“无妨无妨。”纷纷散了。

秦凤仪见大家都散了,他想着,今天总算见着景川侯的面了,亲事也不宜在这里提,于是道:“岳父,小婿也先告退了。明日再去给岳父请安。”

景川侯冷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你干脆把你明天的安今天也一并请了吧!”拎着秦凤仪就出了兵部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