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招蜂引蝶(1 / 2)

龙阙 石头与水 8454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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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李家姑娘这样的门第出身,秦家夫妻又巴望着儿子凭这副好相貌得个好媳妇,故而,秦凤仪这总往李家跑,秦老爷也不说他,秦太太又同儿子打听了一番与李姑娘的进展。秦凤仪一副坦荡样,还说他娘:“娘你就别想了,我跟阿镜现在是兄妹。”

秦太太笑眯眯地说:“不想不想。既是结拜做兄妹,他们毕竟是自京城来的,人生地不熟,你做兄长的,便要细致些,别成天大咧咧的。要是瞧着他们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咱们不是外处。”

“娘,我晓得。”

秦凤仪高高兴兴回自己院睡觉去了,第二天精神抖擞地同他爹去铺子里学做事。

李家兄妹亦是一大早出门,去了御史府。

李家兄妹对平家人自是不陌生,平珍因是平郡王的老来子,再加上他为人不拘一格,故而,与李家兄妹关系不错。让李镜吃惊的是,怎么平郡王府的小郡主也来了?李镜反应极快,惊容也只是一闪而过,笑着行一礼,道:“不知道郡主也来了。”

宝郡主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生得极是俏丽多姿,尤其一双眼睛,有若春水盈盈,娇憨动人处,远胜李镜。见李镜施礼,这少女连忙上前扶起李镜,笑如莺歌,道:“镜姐姐何必如此多礼,咱们又不是外人。小叔过来做官,我出生到现在,还从没来过扬州,李太白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都说这里繁华绮丽,不逊于京城。我借小叔的光,一道过来瞧瞧。开始我娘还不放心,后来知道镜姐姐和钊哥哥也在扬州,就同意我过来了。”

李镜笑道:“我们是前些天知道珍舅舅要来扬州任御史的,提前打听说珍舅舅得过两天才能到。昨儿得了消息,说珍舅舅已是到了扬州,得信儿时已是过晌,想着珍舅舅远来,舟车劳顿,便未过来打扰。”

平珍道:“我是不耐烦接官的那一套,便提前下船,让随扈其后,我带着阿宝先来。”宝郡主道:“我昨儿就想去找姐姐,偏生刚来,还要收拾屋子打扫庭院,各样杂事,便没去。今儿姐姐和钊哥哥来了,镜姐姐,我可就靠你做向导了。”

李镜笑道:“这是自然,扬州城虽不若京城气派,倒也有几处可玩的地方。”大家在一处说话,平珍留兄妹二人用过午饭,兄妹二人便告辞了。

这宝郡主一来,李镜要给宝郡主做向导,便叫小厮跑了一趟秦家,给秦凤仪送了封短信,让他明日不要过来。李钊道:“要我说,你干脆叫上阿凤,这外出游玩,阿凤是一把好手。”

李镜道:“平家人素来高傲,要知道阿凤哥是盐商出身,宝郡主不一定怎么想。阿凤哥那样热情的心肠,他是好意相陪,倘宝郡主觉着请盐商子弟是侮辱了她,岂不是好心做坏事?我约上阿澄,哥你再叫上阿悦哥,一道逛逛罢了。”

“这也行。”

李镜说有事,秦凤仪自然就未到李家。不过,秦凤仪琢磨着,估计阿镜妹妹是要陪平家人。平家,秦凤仪突然想到了小郡主,想到那明艳可人的小郡主,不禁心下一荡,不过,他迅速念了两声佛。他都不能害他媳妇,何况人家小郡主呢?

秦凤仪念了一晚上佛,这荡漾的心方静了些。第二天,继续跟他爹去铺子里做事。他爹还说呢:“你不去找李姑娘了?”

“阿镜有事,近来不得闲。”秦老爷才不再问。

也不知是不是就有这天定的缘分,秦家父子去铺子里,向来是骑马的,秦老爷一副圆润的富家翁模样,在扬州城并不罕见,基本上扬州城富户财主,多是这一款。但秦凤仪不同了,这是扬州城大名鼎鼎的凤凰公子,秦凤仪出门,向来是多人围观的。还有倾慕秦凤仪的,知道秦凤仪现在时常去店铺,出行比较有规律,然后,每天在他必经之路上等着瞧他呢。

譬如琼宇楼,就是在秦凤仪去往商铺的路上,如今琼宇楼临街的包厢,都涨价啦。因为,每天一早一晚都有人包了,一面吃早点一面看凤凰。

李镜因近来多是与秦凤仪在家里说话,她出门不多,故不知此事。琼宇楼又是扬州城数一数二的茶楼,这一大早,李家兄妹就约了平家叔侄来琼宇楼吃早点。既是请平家叔侄,自然要最好的包厢。一行人早起过来,早点刚上,就听得茶楼上下皆窃窃之声,便是街上,亦不大平静。四人往窗外看去,便见秦凤仪骑着他那匹照夜玉狮子从容而来,秦凤仪就是正常同他爹去铺子路过。此时,正值清晨,秦凤仪一袭银色纱袍,偏生右衽前襟露出一截寸宽的大红色,连带着秦凤仪这件银纱袍所用腰带,亦是银纱嵌了红边,在有人喊“凤凰公子”时,秦凤仪对着琼宇楼微一回首,阳光下秦凤仪那一张带了微微浅笑的脸庞,仿佛使清晨的阳光都褪色成了一抹暗色的背景,世间仅存这一张绝世容颜。这样的一回首,也只是短暂一瞬,秦凤仪笑笑,随父远去。

李家兄妹饶是见惯,这一日未见,都觉秦凤仪这张脸,当真是举世无双。平珍赞叹:“倾国倾城,不外如是。”

宝郡主亦道:“若不亲见,怎能信世间竟有此等绝色人物。”

宝郡主与李镜打听:“刚我听有人叫‘凤凰公子’,镜姐姐,这位公子叫凤凰吗?”李镜笑道:“倒不是叫凤凰,他姓秦,上凤下仪,叫秦凤仪,是我与大哥的结拜兄弟。

因他生得好,便有此雅号,扬州城的人都叫他,凤凰公子。”“哎哟,什么样的人竟能叫镜姐姐和钊哥哥结拜?这样的人物,镜姐姐定要让我认识才好!”宝郡主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李镜道:“他是扬州城盐商子弟,你要不嫌,我就介绍你们认识。”

宝郡主一愣,继而笑道:“姐姐和钊哥哥都能与凤凰结拜,我嫌什么?姐姐认识我这些年,哪回见我就依门第来看人了?”

“知你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得先跟你说一声。”“姐姐就是细致太过。”

女孩子说着话,就听李钊道:“珍舅舅,你不吃饭啦?”

平珍起身,摆摆手:“不必理我,你们自己玩去吧。”匆匆下楼走了。宝郡主见有随扈跟上,叹道:“小叔这一准是回去作画了。”又是一笑,“说不得是凤凰勾起小叔的画瘾来。”

李镜笑笑,不再提这个话题。

待得下午回家,李镜面色就不大好,李钊还以为她不大喜欢陪宝郡主。李钊道:“若是累了,就歇一歇,过几天再同宝郡主出门是一样的。”

侍女捧上茶,李镜只是略沾唇,就气呼呼地与兄长道:“我说这几天不叫他来,你看,他就见天地在外招蜂引蝶!”

李钊一口茶喷满地!

秦凤仪接到他媳妇的帖子还高兴呢,暗道,果然那句老话是对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媳妇这定是想他了,这不,打发人送帖子叫他去呢。秦凤仪接了他媳妇的帖子,既要赴他媳妇的约,就不到铺子去了。

秦老爷对于儿子追求景川侯府大小姐的事,也是一千个支持,不去铺子就不去铺子吧,儿媳妇比较要紧。秦老爷作为过来人,还指点儿子:“李姑娘和李公子喜欢什么,带些东西过去。”

“我知道。”秦凤仪早想好了。

秦老爷看儿子一副心里有数的模样,也就不再多说。

秦凤仪给李镜挑了好几块衣料子,一大早上,没吃饭就过去了。秦凤仪这回穿得比昨儿更鲜亮华丽,昨儿不过一袭银纱袍子,今儿这料子却是正经缭绫,不知工匠如何染出那等浅金色,便是在室内也有淡淡的柔光,左肩用银线绣出一襟浓淡相宜的琼花,秦凤仪出门时还喷了些蔷薇水,当真是步步生香。

往常,李镜看他模样漂亮,一见便心生欢喜。今日不同,一想到昨天秦凤仪在街上那招蜂引蝶的样,李镜就一肚子的火。秦凤仪见李镜不大乐的模样,笑嘻嘻地凑上前:“是不是想我了?”

李镜看他一副花花公子的纨绔腔,立刻将脸一沉:“你再没个正经,我可打你了!”“看你,说笑都不成。”秦凤仪笑眯眯地道,“你不想我,我却是想你的。昨儿一天没见,你就是不叫我来,我也要过来的。阿镜,看我给你挑的料子。这件银纱的特别衬你,我做了件袍子,觉着不错,也给你送了些来,夏天做衣裙最好,透气不热。还有我身上这件怎么样?这可是织造府今年的新花样,等闲铺子都没有的,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李镜原是气闷,觉着秦凤仪在外不庄重,可看他做件新袍子也想着自己,这气闷登时就不知哪儿去了。李镜还是得提一句:“我早见了,昨儿一大早穿着出门,半城人都围观你。”

“你怎么知道我昨儿穿着出门了?”“自然是见过了。”

“在哪儿见的,我怎么没见着你?”哎哟,他媳妇难不成昨天想他想得到大街上去围观他了?

“在琼宇楼上。”丫鬟捧上茶来,李镜打发她们下去,说秦凤仪昨天的事,“你万众瞩目,眼里还能有谁?”

“看你这话说的。”秦凤仪端起茶吃两口,道,“你不叫我来找你,我就跟我爹去铺子里了。我要知道你在琼宇楼上,我陪你吃早饭多好。再说了,要知道你也在楼上,我昨儿就不穿那件银纱袍了,我昨儿该穿这身金底银花的才好。”

李镜看他一副得意样儿,偏又生不起气来,轻声哼一声:“还嫌招蜂引蝶不够啊。”“招蜂引蝶倒不必。”秦凤仪笑嘻嘻地凑过去,虽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招人脸,说话却很实在,道,“这不是你一直喜欢好看的,我怕我丑了,你不待见我。”李镜死都不认这话,她道:“我岂是那等肤浅之人?”

“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呗。”秦凤仪从来不跟女人计较,他拿着料子往李镜身上比,道,“我跟羽衣坊说好了,叫他们明儿过来。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只管让他们做去,到时你做好了,咱们一并出游穿。”

李镜心里喜欢,只是如今二人身份,只是结拜兄妹,如何能穿一样的衣裳出游。李镜道:“先把料子放下,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

“我说你以后穿得庄重些才好,你昨儿出门,我与平郡王府的宝郡主在琼宇楼吃早点,她见到你自楼下经过,又知道咱们认识,非要我将你介绍给她。”

“咦?小郡主来啦?”秦凤仪心中素来存不住事,不必李镜问就说了,“她怎么这时候就来了?”

李镜心内一动:“怎么,她不该这时候来?”

秦凤仪早将自己“梦中”之事告诉李镜了,此时自然也不瞒她,况屋内并无他人,便道:“按着时间,得明年小郡主才会来啊。”

李镜想了想,道:“你不是说有很多事同你梦里不一样了吗?说不得,这事也变了。这么说,你梦中也认得她?”

秦凤仪立刻如被剪了舌头般,李镜双眸微眯:“看来还很熟?”

“哪里,不熟不熟。”秦凤仪连忙道,“就我家的身份,要不是因着你,如何能认得郡主?就是我梦里,也是因你认得她的。”

李镜看秦凤仪这模样,心里有些怀疑。不过,想想宝郡主的身份,也不可能与秦凤仪有什么。秦凤仪不想说的事,怕是问不出来。

李镜道:“她素来心细,你可不要把你‘梦里’之事叫她知晓。”“我明白,我连我爹娘都没说过,只告诉了你跟大哥。”秦凤仪道,“放心吧,我怎么会跟她说这个。再者说了,她这身份,不见面也罢。”

见秦凤仪不欲与宝郡主相见,李镜心中又隐隐有些欢喜,却道:“她都说了,请我介绍你给她认识,见一面就见一面吧。”

秦凤仪道:“咱俩是结拜兄妹,何况,咱俩的关系,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你叫我见她做什么呀,我毕竟是未婚公子,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说来也是未婚女孩,在一处多别扭啊。”

“她性子素来好强,为人也霸道,要是见不到你,再不能罢休。不如这样,届时定有我哥相陪的,再喊上方家兄妹,人多了,你也就不显眼了,如何?”李镜道,“到时你别穿得这般鲜亮,穿得低调些,别太招人眼。”

秦凤仪道:“成,那我回去做两身大哥那样的衣裳。”李镜笑道:“你惯会说这样的话。”

“本来就是,你说咱们这正青春呢,大哥成天不是蓝就是灰,明明一副好模样,偏生打扮得跟个小老头似的。”秦凤仪不愿意说小郡主,转而拿大舅子打趣。

李镜看他对宝郡主的身份也不是太在意,深觉阿凤哥是个知深浅的,说起秦凤仪给她的衣料来,道:“这样上好的缭绫,便是在京城,寻常官宦人家也是没有的。你们盐商之富,名副其实。”

秦凤仪笑道:“这哪里是买的,缭绫素来只供皇家或是公卿府第,我家等闲也没处买。说来是沾了江宁织造的光。扬州城陈家绸缎庄,与江宁织造府陈大人家是同族,故而,陈家绸缎庄颇有些好料子。他家绸缎庄有自己的织工,这是他家织工自己织的,陈太太跟我娘交情好,每年不知给我送多少料子。这两块也是他家送的,这块银纱的纱织细密,却是薄而轻透,夏天穿最凉爽。这块缭绫也是他家今年的新料子,这花色还是我去岁跟陈太太说的,叫她弄点素雅的,甭成天大红大绿的,很俗的,还非送过来叫我穿。”

“这哪里是免费叫你穿,这是叫你穿出去,给他家招揽生意呢。”

“是啊,你说,这做生意的,就是精明。”秦凤仪道,“你不晓得陈太太有多精明,那些便宜料子,总是送我家很多,还都是鲜亮的,我爹和我娘是从苦日子过来的,觉着白得的衣料子,不穿糟蹋,还要做衣裳穿,要不是我死活拦着,不知道怎么叫人笑话我家呢。后来看我不穿,陈太太见我就说,说得人心烦。要是遇着贵的好料子,就给我做一身衣裳的料,他家是做衣料生意的,这眼力也好,真是多一寸都没有。她这么抠门,我后来都不穿他家的衣料了。方家南院大奶奶家也有绸缎庄,方大奶奶就很大方,起码做两三身是够的。也不知陈太太怎么晓得了方大奶奶也送我衣料子的事,她后来才送我好衣料子,现在有织花的料子,还都会请教我,我要是瞧着好的,一准好卖。”

秦凤仪盐商出身,说起这些事来眉飞色舞。李镜心里喜欢他,亦觉有趣,还道:“别说,你穿的衣裳,就是拿到京城去,也不过时。”

“什么叫过时啊,别看京城里做官的多,要论起穿衣打扮,我们扬州城一点不比京城差。你想想,就是皇宫的衣料子,也是江宁织造采办。我们扬州,到江宁坐船一个多时辰就到了。有很多京城的大户人家,给家里女儿置办嫁妆,都是着人来扬州采买。”秦凤仪小声笑道,“你那时就是这样的。”

李镜瞪他:“你这嘴,在别人跟前可不能这样。”“我晓得,我只跟你这样。”“跟我也不许这样。”

“那我得多憋得慌啊。”

李镜嗔道:“憋死你算了!”

一时到了用饭的时辰,李镜就带着秦凤仪过去用早饭了,李钊见秦凤仪一大早就来,心说:就是咱们下帖子让你过来,你这来得也忒早了吧!

秦凤仪惯常不拿自己当外人,完全没觉着大舅兄嫌弃他,礼数周全地同大舅兄打过招呼,李钊微微颔首,让他坐下一并用饭。

秦凤仪这一来就是一天,要是个能听懂话、会看人脸色的,估计瞧着李钊的脸色,以及先时李钊说的话,都不能这么成天过来。秦凤仪不一样,李钊板着脸,他认为,大舅兄一向严肃。至于李钊说的那些委婉的话,秦凤仪一向是直线思维,你太过委婉,他硬是听不懂。他自己又挺愿意来,那就来呗。反正以李钊的教养,秦凤仪这么高兴地来了,他也做不出撵人的事。

何况,就是他撵,也得问问他妹同不同意呢。

于是,秦凤仪在李家吃了早中晚三顿饭,还带回了大舅兄的两身衣裳。李镜说:“就是现做,明儿就要穿,今儿也来不及。我哥这两身衣裳,也都是没穿过的,叫丫鬟们改改大小就成。”这不,晚上就改好了,正好叫秦凤仪带回家,明天穿。

秦凤仪这一回家,秦太太就笑眯眯地问他这一天的行程,知道就在李家消磨的,秦太太颔首,觉着儿子在讨媳妇这事上很是争气啊。

第二天秦凤仪穿了身宝蓝丝织长袍,秦太太方问:“阿凤,这是你衣裳吗?”没记得儿子有这衣裳啊。

秦凤仪道:“今天得跟阿镜出门,有贵客,她叫我穿得稳重些。我没这样的衣裳,这是大哥的,我借来穿穿。”

秦太太看儿子,是怎么看怎么好,何况,这又是李公子的衣裳,就更好了。秦太太笑道:“这衣裳也好,穿着斯文。”

秦老爷唤住儿子问:“什么样的贵客?”

秦凤仪道:“平御史不是来了吗?是平御史的侄女,平郡王府的小郡主。”

秦太太险些没一口气抽过去,天呀!郡主!这样的贵人,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啊!好在,秦老爷理智尚在,问道:“怎么个事?郡主出行,你去合适吗?”郡主是贵女,有品阶的。不同于李家姑娘,景川侯再贵重,李姑娘也就是侯府闺秀。郡主不同,郡主与郡王平级,比侯爵高两级。就是扬州府的总督,论贵重,都差这郡主一头啊。这样的身份,秦老爷就有些担心儿子了。

秦凤仪道:“没事,就是寻常出游,还有李大哥、方大哥他们,阿镜也唤了方家姑娘一道。我就跟着,若有个跑腿的事,我毕竟地方熟不是。”

秦老爷这才放心了,与儿子道:“务必要谨慎,宁可不出头,别冒失了。”“唉,爹你放心吧,我晓得。我与小郡主又不认识,哪会冒失。”

秦老爷看儿子的确比先时稳重多了,心下倒也放心,点点头:“去吧。”

待儿子走了,秦太太方抚一抚澎湃的老心,抱怨道:“你说说,这么大事,这孩子,也不提前说一声。”

秦老爷笑道:“提前说能怎么着啊,阿凤交朋友一向如此,他与赵老爷相交还不是这样,多少人巴结赵老爷都巴结不上,我看他并不怎么上心,倒是赵老爷,对咱们阿凤很不错。前儿城东当铺范老爷想求赵老爷的画,想请我帮着问问呢。”

“赵老爷又不是卖画的,既是想求画,直接说就是。”“当铺这行当……赵老爷又不差卖画的钱。”秦老爷一笑,摇摇头没再多说。秦太太唇角翘起:“别说,赵老爷主动送咱阿凤画呢。”

“是呀,外头人说阿凤会结交朋友,我瞧着,倒有几分道理。”秦老爷捋须而笑,欣慰道,“多少聪明伶俐的人都结交不到的人物,咱阿凤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搭上话。你说,这也奇。”

“也不看看咱阿凤什么样的人才。”秦太太笑中透出得意,“昨儿个方家南院大奶奶还跟我抱怨说阿凤不穿她给的料子呢。”

“别叫她送了,咱家又不是没衣裳给孩子穿。”

“不叫送岂不得罪人。”秦太太道,“平日里常来往见面的,人家送过来,还能再送回去?”

秦老爷想想,也是这个理,知道这里头还有些婆娘们家长里短的事,便不再多说。

秦凤仪一身宝蓝衣袍去了李家,结果一看,李大哥也是宝蓝衣袍。秦凤仪笑道:“大哥还真喜欢宝蓝色的。”问李镜,“阿镜,看我跟大哥穿得像不像兄弟?”

李镜瞧瞧这个,再望望那个,都是她最亲的人,不禁抿嘴一笑:“真有几分像。”结果,李钊出门前,硬是换了身天青色的袍子。秦凤仪道:“这颜色不好看,多少人家家丁都穿这颜色。大哥你才貌出众,这衣裳不配你。我记得大哥有身月白色的,那颜色好,衬得大哥更斯文。”

李镜也恨不能今天秦凤仪泯然于众,结果,秦凤仪就是穿身寻常的宝蓝袍子,仍是鹤立鸡群。李镜心思灵,想着她哥也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正好把她哥好生打扮得出彩,如此就不大显着秦凤仪了。于是,李镜道:“是啊,大哥,你穿月白色的好看。”

李镜心思灵敏,李钊也不笨,瞥妹妹一眼,再看一副坦然的秦凤仪,将脸一板:“我就爱这天青色。”

“那就穿吧,穿吧。”秦凤仪是一向不敢与大舅兄争的,他还一个劲儿地拍大舅兄马屁,道,“大哥你这样的人品,穿什么都好看,就是不穿也好看。”

这叫人说的话吗?李钊瞪秦凤仪:“不会说话就闭嘴。”

秦凤仪小声嘀咕:“我是说,什么时候咱们可以一道游泳,大哥。”见大舅兄沉着个脸,秦凤仪缩缩脖子,不敢再说,蹭到媳妇身边站了。

李镜道:“大哥你这么严肃做什么,咱们出去游玩,又不是去参加文会,不用板着脸。”“就是啊。”一看有媳妇仗腰,秦凤仪立刻腰杆笔直了,道,“大哥,你也年轻呢,别太严肃才好。”

李钊看了二人一眼,冷哼一声,抬脚先走了。秦凤仪朝李镜一笑,李镜回之一笑,然后,俩人笑眯眯地跟在李钊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