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火(2 / 2)

浮舟 渡边淳一 8746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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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打高尔夫。”

这时,服务员拿来了圣子要的冰镇咖啡。

“怎么样,稍稍早了点儿,吃晚饭吧?”

“可是,您的工作……”

“那个可以等会儿再做。为了你,从五点开始的时间已经腾出来了。”

加仓井这么说着,不顾刚刚送上的冰镇咖啡,拿过账单站起了身。圣子对这个饭店一无所知。进入健康社工作后,曾经来过这儿一次,取一位教授的约稿,那时不过是在大堂里拿了稿件就走。加仓井让圣子先走进电梯,说了声“空中楼阁”。电梯上的服务生立即答应“明白了”,然后按下了电梯上的一个按钮。电梯上还有外国人以及其他日本游客,圣子紧挨着站在了加仓井的身旁。

加仓井带圣子来到了位于饭店最高层的“空中楼阁”。那里有现场演奏,还可以俯瞰夕阳下的东京。

圣子还没觉着饿,加仓井声称自己一早起来到现在没吃东西,要了份烤肉吃了。

“假期里哪儿都没去吗?”

“是。”

点头答“是”时,圣子感到一种羞耻。她觉得假期在东京无所事事,意味着会被旁人视为“贫穷”。

“以为你不在东京呢,幸好……”

圣子哪儿也没去,这似乎对加仓井来说是件好事。

“我们再到那边喝点吧。”

一吃完饭,加仓井便站起身,走向餐厅里边高出一个台阶的酒吧。那里的地板铺着厚厚的地毯,彩色玻璃和观赏植物将这里与外部餐厅间隔开来。

“这里是会员俱乐部,有我的酒。”

酒吧的中心部分排列着摆满了酒瓶的架子,架子周围环绕着桌子,正中间装饰着橘黄色灯,围着桌子有两三对客人在静静地谈话,整个空间显现出和谐而雅致的感觉。

服务员立即端来了芝华士威士忌瓶子和冰块。

“我自己来对酒。”

加仓井让服务员离去后,自己往杯里放入冰块和威士忌,做成了对水威士忌。

“我不喝。”

“哎,别啊。”

加仓井将做好的另一杯对水威士忌放在圣子面前,自己先开始喝了起来。

从这里俯瞰的东京已经进入了夜幕,眼下是万家灯火。左边现场一角,在钢琴伴奏下,一个女歌手在演唱。

这里是一片豪华愉快的气氛。

圣子凝视着夜空下千盏万盏的灯火,想到其中一盏灯光的下面有高明的身影。现在也许弯曲着带假肢的腿,正慢慢地喝着冷酒……

时间已过六点。圣子想该回去了,可身体却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饭店的酒吧与“三鹰”的简易公寓有着天壤之别。在“三鹰”,总是圣子在来来去去地做事情。虽然高明年长,但实际上都是由圣子来掌管操持家事的。可在这里,一切都归加仓井安排,工作也好,生活也好,都无需自己来张罗。

“走吧。”

加仓井这么说时,已是七点多了。

“多谢您的款待,非常愉快!”

圣子这么表示着,心里想道:现在必须回去,乃是因高明的存在。

“唉,下去一下吧。”

电梯降到十二层时,加仓井从背后轻轻地推了一下圣子的肩膀。站在前面的客人立即给两人腾出了通道,圣子由加仓井半推着出了电梯,并一直走入电梯左手的走廊。长长的走廊靠近中间的地方有加仓井的房间。圣子来到了写有“1239”房号的门前。

“请进。”

加仓井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圣子稍有犹豫,便跟着加仓井走了进去。

房间里,右边是一张很大的双人床,床的那一头的窗户下放有一个茶几,两边摆放着椅子。左边则沿着墙壁摆放着一个写字台,上面摊着辞典和开始撰写的稿件。

“您在这儿工作吗?”

“两三个小时还行,再长了,脑袋就会发胀。”

“但是很安静,可以静下心来写嘛。”

此时,圣子又想起了高明。高明如果能借住在这样的饭店里,或许能写出很棒的小说来。她顿觉在房租便宜的简易公寓里伏案的高明很是可怜。

“还要点儿什么饮料吗?”

“不了,已经喝了很多了。”

圣子坐在靠窗边的椅子上,抬头看着窗外。从这个位置隔着饭店黑乎乎的院子仍旧可以看到东京的夜景。

“对面是‘赤坂’。”

加仓井站到圣子的身边说道。从“六本木”方向通来的高速公路另一端,明晃晃排列着无数高楼大厦,飞驰而过的汽车在眼前宽阔的道路上划出光的海洋。夜晚的“赤坂”,似乎万事初始。

圣子跟加仓井就这么并排凝视着窗外,不由得一种预感油然而起。现在的状况跟上次一样。那时下着雨,背后是无甚特色的办公室。而现在,背后则是淡雅灯光衬托下的柔软舒适的大床。加仓井如果有那样的意思,圣子可能抗拒不了。

圣子内心有个声音在不断呼叫——“该回去了”。这么不介意地来到饭店里一个男人借住的房间,是不谨慎的。圣子想要回去了,不能再进一步靠近加仓井。

“那个……”

圣子刚这么一开口,加仓井便转过头来。

“我回去了。”

圣子躲开加仓井的目光,说道。看着他的话,她担心自己会被那目光拽住。

片刻,她感觉到加仓井好像点了点头,眼角似乎感觉到他的头上下动了一下。但是紧接着圣子已被搂在了加仓井的怀抱里。为什么会被紧紧地搂住,她自己也不明白。宽大的胸膛就在自己的眼前。

“不……”

圣子紧闭双唇,脑袋左右躲避并缩起脖子,想要从那双臂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但是此刻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念——这次恐怕没法像上次那样简单地逃脱出来了。

加仓井的态度并不特别焦虑。大有稳稳地、从容不迫地等着圣子的抵抗渐渐趋弱的架势。实际上,在男人有力的臂弯里,圣子感觉到自己逐渐无力抵抗了。这与其说是力量的问题,不如说是心理的缘故。上次接吻以后,她发誓绝不容许有第二次。可是第二次时,反倒好像是圣子自己的抵抗减弱了。

“放开我。”

圣子再一次在加仓井的怀抱里诉说道。但是,她的声音几乎完全被加仓井的西装压住了。几分钟后,加仓井扳起圣子的脸来,亲吻她。圣子仍旧摇着头抵抗,但与刚开始比较,这种抵抗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加仓井似乎在等待着她逐渐消耗了力气,亲吻着她,并在耳畔嘟哝着:“喜欢你……”

圣子觉得那声音好像是掠地而起的风声,轻轻、慢慢地穿过了整个身体。体味着耳边那热烈而又温柔的感觉,圣子现在几乎完全丧失了抵抗的力量。脑海里顿时觉着:就这样吧,怎么都行了。这种念头并不是来自于绝望了的心理,也不是那种甜丝丝的舒服感,而是要投入到一个未知的世界前的懵懵懂懂的感觉。

以后的事情圣子不太记得了,或者说,如果刻意要一一想起的话,也许会有鲜明记忆的部分。但是,圣子不想由整化零地想起那些片段,她只愿意想到:自己感受到了加仓井那巨大而实实在在的爱。

回过神来时,圣子躺在床上,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被加仓井拥抱在怀里。那情景,回过头来想起时,会感到羞耻得浑身发抖。似乎是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风暴,横穿过了她的身体。

圣子从床上抽出身,到洗澡间冲了淋浴。整装打扮、梳理了头发后走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我回去了。”

圣子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是吗?”

加仓井点了点头后,站在门前,又一次拥抱了一下圣子。

“圣子真好。”

加仓井对于圣子的心情正是那样的。不是感觉到“爱”,而是觉着“可爱”。对此,圣子瞬间有些在意,但身体的甜丝丝的感觉抹去了那份在意的念头。

“好喜欢哦。”

加仓井再一次亲吻了她,这次跟开始时比较,多了几分温柔和大胆。

“后悔了吗?”

接吻后,抚摸着圣子的头发,加仓井问道。圣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头靠在加仓井的胸前,以摇头表示。

事到如今,这么问起也没法回答。后悔,却又不想甩掉身体体味到的那实实在在的感觉。那个事实,已像十分牢固的纽带将两人联结在了一起。

“还会……再来见面吧。”

“……”

“不想分开了。”

加仓井这么说着,又搂住圣子热烈地亲吻后,松开了手。

“送你到楼下吧。”

“不,自己一个人走。”

圣子再次去洗澡间整妆后,走出了房间。

“明天,还能来见面吗?”

在送圣子去电梯的走廊上,加仓井问道。圣子没有回答。

电梯前,一对看似夫妇的外国人在等电梯。也许是顾虑那两个人,加仓井在那儿没说什么。

电梯来了后,两人乘电梯一直下到了楼下大厅。夏天的夜晚九点,大厅里还有很多来来往往的人。圣子什么话也没说,直接穿过旋转门,出了饭店。

外面夜晚的热浪还很浓,正门前的喷泉闪着五彩光亮。

“再见。”

在正门口圣子轻轻地点了下头,坐上了等在那里的出租车。

圣子回到“三鹰”已是十点了。

八月的夜晚,白天的热气丝毫未减,圣子急急忙忙沿着河边道路赶着返回公寓。穿过一条宽宽的马路,在第一条小路往右一拐,便看到了公寓的灯光。在并排亮着灯光的二楼的顶端,那第二盏灯光是高明和她的住房。

圣子停住了脚步,像是调整自己情绪似的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迈步向那座公寓其中的一个窗口走去。

平时房门都是上了锁的,圣子从手提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门。

高明和以往不同,在厨房兼客厅的沙发上仰面躺着看电视。

“回来晚了,对不起。”

高明点了点头,眼睛仍然盯着电视。

“好久没见面了,聊起来没完没了的……”圣子直接走到里屋换平时穿的衣装,并对高明说道,“我马上准备饭菜。”

“不,刚才吃了寿司了,不用了。”

圣子照照衣柜门上的镜子,离开饭店时,头发及脸部化妆都整理了的,没有乱。眉毛比平时画得浓了些,但样子好好的。圣子再次轻轻地拢了一下头发,回到了外间。

“要不要我做点儿什么凉菜?”

“嗯……”

高明这才从躺着的沙发上把目光投向站在那儿的圣子。看起来,他有点喝醉了,并显得有些疲劳。

“天热,大概大家都在家里待不住吧,街上人挺多的。”

“有空调,还是家里的好。”

空调是去年两人一起凑钱买的。圣子好像要躲开高明的视线,过去打开了冰箱。将头一天买的葡萄柚掰开,跟小勺子一起放在了盘子里。

“电视不用换台吗?”

高明很少看电视。即便看,也只看看NHK(日本放送协会)的教育台,现在他看的是电视剧。

“偶尔看看,还算有意思。”

圣子洗掉高明用过的小碟子,倒上了咖啡。十点半,歌谣节目结束了。关了电视,周围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你的朋友住在哪里啊?”

高明点了支香烟后,问道。

“N饭店。”

圣子被突然问起,脱口而出说出了加仓井住的饭店名称。

“今天你出门以后,望月来了。”

“望月先生……”

自己跟加仓井见面的时候,望月来了。圣子觉得这真是奇妙的机缘。

“他有什么事吗?”

“来约稿。”

“那,您接下来了吗?”

“没接。”

“为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高明的撰稿收入一个月还不到十万日元。大家都知道他这个作家只是写写随笔,或偶尔写个书评。

“这次是给他们出版的通俗杂志撰稿,写什么关于女人……”

“不行吗?”

自处女作发表以来,高明一贯描写男女情爱。那算是关于女人的吧。圣子不懂,她只是想,既然描写爱情,自然要描写女人了。

“现在开始去写什么‘色情’,写不了。”

这一点,圣子也明白。高明虽然是描写男女爱情,但作品的基调常常是黯淡的,描写一种没有结果的悲怆之爱。他作品中的爱是虚渺的,最后在无可挽救中消失。

“可是,对方总算是来约稿了呀。”

“该不会是你去请求的吧?”

“我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望月先生好心待您才来的嘛。”

“好心?”高明隐晦地一笑,“多余的。”

看来仍有编辑欣赏高明的才能。只要他愿意,还是会有投稿的地方。但高明的孤傲和执拗打消了这种可能性。不过,也有一部分编辑或许可以接受那份执拗。

“我无论有多困难,都不会为了钱去写作的。”

他的心情圣子也是知道的,那是他的清高之处。可以保持这样一种清高,某种意义上是因为圣子在工作。

“如果我离开了这个人的话……”

圣子默不作声,悄悄地看了一眼正在吸烟的高明。皱纹在他的脸部刻画出英俊的年轮。在那张脸上,也显现出无可屈服的严峻、孤寂。

“睡吧。”

高明说道。圣子站起身来开始铺被褥。

高明只睡榻榻米。失去一只脚以后,圣子考虑他睡床更方便些,曾提议过。

他却拒绝说:

“只有在医院才睡床呢。”

圣子铺完被褥以后,在枕头边上摆放好了台灯。高明换上睡衣,拿掉假肢,钻进了被褥。

圣子看着他一切就绪后,转身去洗碗池,洗了用过的碟子和茶杯。无论有多累,都不能放着没有清洗的餐具去睡觉。倒不是说她爱干净,而是自小母亲就这样教……

洗完了以后,十一点了。

圣子坐在梳妆镜前,将高高梳起的头发放了下来。在饭店曾被加仓井弄乱,又在饭店的洗澡间里重新梳了起来。

她舒了一口气,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眼圈周围有点淡淡的暗色,但皮肤反倒好像是重新苏醒了一般,很滋润。浑身懒懒的,有点儿晕眩的感觉。不过虽然疲劳却有种快活感。

真奇怪……

以身相许给另一个男人,本非自己所愿,但身体却显出来愉快的反应。

她希望抹去跟加仓井的情事,此时回想起那些是极不检点的。虽这样想,身体却深深地记忆着被拥抱的快感。即便抹去脑子里的意念,留在身体里的记忆却不会那么轻易地消失。

“我是坏女人?”

有高明这样一个男人,一起过着形同夫妇的日子。高明不善言表,内心里却是爱着自己的,自己也爱着高明。长年一起生活,没有了刚刚开始时的疯狂。但正是这样,两人的联结变得牢固而深沉。既然明白这些,为什么发生了那样的事。

第一次接吻也是这样。圣子总是事过之后琢磨,然后后悔,认为自己不该那样。但已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控制不了自己,是件很糟糕的事情。小事也就罢了,这件事非同小可。这件事不只是圣子自己本身,还是涉及高明生活的重大事情。自己的行为违背了自己的内心,也背叛了高明的感情。自己毫不在乎地犯了错误,又镇静地坐在这里:“我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呢……”

这么想着,再度去看镜子里的那张脸时,只听高明说了声“过来”。

圣子用卸妆油卸掉妆后,在洗脸池里洗了脸。在卸了妆的脸上,隐约可见眼角部有点细细的鱼尾纹,是去年年末开始出现的。这张脸诚实地显现出了二十九岁的年龄。

她在脸上擦抹了油质护肤霜,并轻轻地施以按摩。上下、左右,手指划着圆圈移动着。听说这样按摩可以使皮肤有弹性,预防皱纹。还在两三年前,她没考虑过皮肤衰老的问题,现在则开始在意了。

擦去油质护肤霜后,脸上没了胭脂,圣子站到外间的阴暗处换上了棉布质地、白地蓝色花纹的和式睡袍。高明不喜欢上下分开的西式睡衣。

一起居住了半个月后,高明说道:“那样的衣服完全没有情趣。”

听他这么一说,圣子毫不犹豫地将西式睡衣换成了和式睡袍。她认为适应高明的嗜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和式睡袍浆洗过了,硬硬的。圣子一定要三天浆洗一遍,否则穿着不舒服。那也是从少女时代开始母亲给训练的。

换好睡服,来到里间屋子。高明仰面躺着,他闭着双眼,好像没有睡着。两人各自的被褥中间没有间隔,并排铺着。

圣子先跪在被褥前将台灯的光亮调弱后,钻进了自己被子里。空调方才开在了“弱冷”档,低低的马达声在房间里单调地回荡着。

十二点多了,周围静寂无声。一会儿,高明翻了个身,从盖着的毛巾被动静中感觉得到。

圣子闭上了双眼,身子绷得紧紧的。“这会儿他想要的话,可完全没有情绪”。最近一段时间,高明不像当初那样频繁要了。也许是脚部受了伤的缘故,大概一个星期只有一次。圣子有时会期待,可睡在一起时,又没了那种欲求。

如果今天他想要,就太尴尬了。

高明的手轻轻地触摸了一下圣子的肩膀。那只手瘦瘦的,是圣子已经习惯了的感触。圣子的反应仅仅是将头转向了那只手。

“过来。”

暗淡的灯光中,高明低声嘟哝道。

圣子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天花板,然后小声答道:

“今天有点儿……”

接下来的话打住了。

“怎么了?”

“身体……”

高明的手仍在触摸圣子的肩膀。

“那个吗?”

“啊……”

高明或是以为来了月经。

“不知怎的,有点儿……累了。”

“……”

“可能是有些日子没这么在人多的地方走动了吧。”

圣子觉得自己说的不合道理。外出四五个小时就觉着累了的话,每天去公司上班不是会更加疲劳?

“没心情,是吧?”

“对不起。”

抚摸在肩膀的手慢慢地抽了回去。圣子觉得对不住高明。她想即便不能接受,也该有些抚慰高明的举动——该答应高明来为自己赎罪,哪怕是令人“羞耻”的举止。可是现在已无法弥补。自己拒绝了,却又提起,反倒让对方觉得奇怪。

高明不是那种强求别人的男人。说了“不愿意”就会默默地退回去,绝不追根刨底。

“为什么?”“怎么了?”这些他都不会问。

女人不情愿,他就不会要求。他的态度是放弃自己的愿望,不去追问对方。

其实圣子从来没有拒绝过高明的要求。当然来月经或生病的时候是不能接受的。可那样的时候,高明也不会提出要求。

看起来是漠不关心,其实高明对女人的身体体察细微,是很细心的男人。

圣子这是第一次拒绝高明的要求,并没有明确的理由。她知道要是拒绝了的话,高明是不会再要求的,但以前没有这样的经历。结果这次亦如她料想的,高明放弃了。

从表面上看,圣子的愿望达到了。但是圣子无法断定,今天的拒绝会不会在两人之间投下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