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和泡沫乐园的小姐睡过几次。只要给那种小姐钱,就能发生关系,非常直截了当。我去过几次,觉得毫无乐趣可言,也就失去了兴趣。再说像我这种低工资的护士,也不可能经常出入那里。
“那个……”我知道这是个奇怪的问题,可还是忍不住问:
“你为什么,会跟我做这种事情?”
话音一落,美奈把脸转向了我:
“因为多次承蒙你的关照。”
关照是指在冰见子诊所的事情吧。如果这样,我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护士该做的事情。这时美奈突然伸过手来抓住了我的男性象征。
“是这个东西吧……”
美奈好像品评一般用手抚摸着,接着一边重新把它握紧,一边自言自语:
“这家伙进到冰见子医生的身体里去了。”
我想起来它虽然进去但马上就败下阵来的事情。美奈问:
“冰见子医生做爱做得棒吗?”
我赤身裸体上床以后,还是第一次被人问这种问题。
“到底怎么样?”
由于关键部位握在美奈手里,我不得不答:
“嗯,特别……”
“真的?”
她再接着问下去的话,我非常为难。美奈说:
“真实的情况,是你只顾自己进行了吧?”
被她说中要害,我只好点头,美奈重新握紧了我那个东西:
“好啊,我要折磨折磨这个冒犯了神圣的冰见子医生的家伙。”说着她激烈地摩擦起我那个地方,结果使它一下子暴胀起来。我扭动着身体,美奈的手却紧随不放。
“住手。”我忍不住叫了起来,可是美奈却似乎更加来劲儿,她加快了手指的速度,我一个控制不住就喷射了出来。
不愧是妓女或者说行家里手,她手指的动作真的相当精彩。
我慌忙用纸巾包住了两腿之间的地方,然后又用浴衣遮住,美奈问:
“好不好?”
当然非常好,我没有进入她的体内就被她送上了天,实在有点儿可惜。在我重新调整自己呼吸的时候,美奈轻声笑了一笑。
“我恨透了这个家伙,所以就好好儿欺负了一顿。”
“恨?”
“对,我一想到这家伙进到冰见子医生的体内……”
我的确和冰见子医生发生了关系,即使如此,也没有被美奈这般指责的道理。我和冰见子医生之间是男女关系,而冰见子医生和美奈则同为女人,这两种关系完全不同。
“喂,冰见子医生究竟怎么样啊?”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刚刚射完精,我的头脑还处于呆傻的状态。美奈又问:
“冰见子医生得到满足了吗?”
说心里话,我觉得她并没有快感。“没……”我嘟囔说,美奈在旁点头:
“我就说呢……”
美奈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好像是说,我当然不能使冰见子医生得到满足。
我一脸的不高兴。美奈从床上坐了起来。
“但是,能够得到如此出色的冰见子医生首肯,和她做爱不是很好吗?”
那是当然,我不知道如何向冰见子医生致谢才好。即使没有使她产生快感,我只要触摸到她的肌肤,就十分满足了。
“看来冰见子医生还是挺喜欢你的。”
“我?”
“因为你一要求,她不是就答应了嘛。”
“那倒也是……”
“冰见子医生十分器重你呀。”
听美奈这么一说,我心里也很高兴,但她具体指哪方面呢?
“但是,我也做不了什么大事。”
“不能这么说,你除了冰见子诊所的工作以外,还负责花冢总院的病房吧?你知道如何与患者及其家属打交道,知道如何引导他们,这些都很重要。”
“引导?”
“医生只负责给患者开药,实际上服侍患者打针吃药、向他们说明治疗方法,并设法让他们接受,这些不都是护士的工作吗?”
“可是这些事情,其他护士也一样在做。”
“那不一样,你负责的病房里有极其棘手的患者吧。这是因为冰见子医生相信你,所以才让你负责的。她说西楼病房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的患者,不久也要转到你那儿去。”
美奈说的难道是那个叫村松的患者吗?把他也移到我负责的病房里,冰见子医生究竟想干什么?按照美奈的说法,好像是因为冰见子医生很信任我,但其实还不如说,她只是把那些有问题的患者一股脑儿地都推给了我。
事实上这真的称得上是信任吗?不,为什么美奈会知道这些事情呢?
“冰见子医生连这些事都对你说呀?”
“是啊,不行吗?”
不管对不对,冰见子医生连住院患者的事情都告诉美奈,我实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知道那个即将从西楼病房搬去的患者是什么样吗?”
“我不知道。”
美奈回答得很干脆,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呢?不管怎么说,美奈肯定从冰见子医生那儿听到许多情况。
她把这些话又转告给我,她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冰见子医生相信我当然很难得,但是我也是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
“你是想说刚才讲的那类患者你接受不了吗?”
“不是……”
美奈直接这样曲解我的意思,我很为难,关于让我接受那个患者一事,我希望有一定的说明。
“这种事情还是应该由冰见子医生直接告诉我……”
“那么,冰见子医生如果直接指示你来做,你肯定会答应吧?”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服从到什么程度,如果冰见子医生亲自拜托我,恐怕我是难以拒绝。
“我知道了。”
美奈一副谈话已经结束的表情下了床。
我的目光随着她的背影转动,一边觉得不可思议。我跟美奈为何会谈起这种话题,至少这不是一对男女在情人旅馆里应该谈论的话题。
就在我这样坐在床上发愣的时候,美奈回来了。
“快结束这么麻烦的话题吧。”她说完,又坐在我旁边低语,“还想要吗?”
美奈想说什么?正在我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她细长的手指已经触到我的两腿之间开始爱抚。
“刚才那样,满足不了你吧?”
美奈似乎完全读懂了我的心思。刚才靠她那双巧手,我虽然发泄了一次,但是仅仅如此,并不能使我得到全部的满足。然而我不知自己能否恢复到最初的状态,有点儿担心。美奈迅速攥紧了我那个地方,随着她的手指慢慢滑动,它又逐渐硬了起来。
“你看看,又大了吧?”
美奈一副夸耀的口吻,她把一个不知何时准备好的安全套戴在了我那东西上了。她的手法不愧高超,或说技术熟练。我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佩服。“这样一来就可以了。”美奈边说边仰身躺下,好像在说“快来”一样捅了捅我的腰眼儿。
我觉得自己的一切好像都在她的支配之下,正当我想从上面覆住她的时候,“等一下……”美奈说。
在这种时刻喊暂停的话,我可受不了,在我焦躁不安的时候,美奈往自己腰下垫了一个枕头,把她的臀部抬高了一些。“来,这下行了。”她说。
这样一来,两个人的私处的确可以贴得更紧,然而女性过于主动的话,我那个地方却会变得垂头丧气。在这之前,我只有插入一个念头。当我那个东西碰到她那里的时候,美奈又下了一道旨意:
“别这么粗暴。”
我想起了冰见子医生也说过一样的话,尽量轻柔地将我的东西插入了她的里面,前后摆动着腰部。美奈微微喘了起来:
“啊……好棒。”
一听到她的娇喘,我浑身立刻变得炽热不已,狂暴地进行冲刺。美奈的叫声大了起来。
我一边觉得这大概就是娼妇的演技,一边又被这种声音刺激,动作更加激烈起来,不久就结束了一切。
“啊……”
我小声喊了一句,一下子扑倒在美奈柔软的胸上,美奈用双手抱住了我。
在这一瞬间,女人身体的温软使我遍体通泰,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融化在其中。
至今为止,有多少男人把自己的欲望发泄在美奈的体内了呢?正在我胡思乱想、头脑发呆的时候,美奈悄悄地移开了脸。“已经可以了吧?”她问。
看样子美奈的欲望好像老早就消退了。我顺从地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美奈说:
“我去浴室了。”
说着她一转身就离开了我,从做完爱分开身体的方式,到马上去浴室冲洗的行为,都和冰见子医生极其相似。
可能的话,我希望再多抱一会儿她柔软的身体,为什么这两个人都这么匆忙地离开我去浴室了?
这种欲望迅速消退的特点,说不定是卖身女子独有的。但是,冰见子医生也是一样,不只美奈一个人反应如此,是我的做爱方式有问题吗?
我一个人漫无边际地思索时,美奈回来了。
“你还不起来吗?”
我连续发泄了两次,说实话还真的感到有些疲倦。
察觉了我的疲倦似的,美奈说:“好啊,你休息吧。”我仔细一看,发现她身上只穿着胸罩和内裤。这样看着看着,我突然想起了以前她背上的伤痕。
“那个……”
我觉得直接问可能没有礼貌,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你背上以前那些伤口,治好了吗?”
“对了,你过来偷看来着吧。”
我想强调我没有偷看,是偶然碰上的,但没有开口。
“早治好了。你看吗?”
美奈坐在床上没起来,一转身就把背冲向了我。
虽然灯光有些暗淡,但是她的后背十分平滑,一点儿鞭痕都找不到了。
“那种事情,你时常会碰到吗?”
“那次特别,那个家伙是个神经病。”
美奈说她是被一个性虐待狂的客人鞭打的,可是冰见子医生后来却告诉我,是美奈自己让客人打的。
“真够你受的。”
“没什么的,而且也轮不到你操心呀。”
美奈一边说着,一边重新系上胸罩。
“怎么样?我的身体。”
“当然……”我想说不错,又羞于启齿,只好保持沉默。
她又问:“我和冰见子医生哪个好?”
把冰见子医生和美奈两个人的身体进行比较,这种狂妄的事情我怎么做得出来。这种比较本身对冰见子医生就非常失礼,况且在整个过程中,我一直处于一种忘我的状态,根本就不可能进行比较。
“那我……”
我把不知道这个词咽了回去,美奈立刻就发觉了。“也是,你怎么说得出口。”她说。
知道这样,你当初不问不就行了,我暗自想着。
“你这家伙真幸福。享受了冰见子医生和我两个美女……”
她说的确有理,没有比我更幸福的了。当我低下头来正要坦诚地向她道谢的时候,她接着说: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爱你。”
美奈时常会吐出一些意想不到的话来。在我好不容易神清气爽、心情愉快的时候,她仿佛算计好了似的,一下子就把我的好心情破坏殆尽。
“但是……”
美奈是一个妓女,不爱一个人也许照样能够做爱,但是冰见子医生不同。即使她没有燃烧起来,但肯定对我还是抱有好感,才会许身于我的。
我变得有些不快:“你跟冰见子医生不相同。”“一样的。”美奈立刻接茬说。
她的说法过于武断。
“哎?……”我嘟囔出声。
“冰见子医生根本不是因为喜欢你,才和你发生关系的。”
“但是,和不喜欢的男人,那种事情怎么……”
“我理解你希望这么想。但是,事实根本不同。”
这是什么意思?我一下子理解不了,只好沉默不语。
“虽然不喜欢对方,女人有时也能以身相许。”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点。
“男人只要和女人发生一次关系,马上就误以为对方是自己的女人了。这就是男人自以为是的地方。但是,女人却没有男人那么单纯。”
我还是接受不了。美奈一边穿着黑色吊带小衣,一边说:
“你知道冰见子医生为何和你发生关系吗?”
“……”
“因为你那么拼命地追求她,让她觉得你特别可怜。而且她觉得当时的情况也很是……”
“凑巧?”
“也就是说随心所欲。只是情欲有点儿萌动而已。”
美奈凭什么可以这样武断,一口咬定这些?我拼命地追求冰见子医生,她只是出于无奈,才许身于我。而且还是一种随心所欲,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我或对我抱有好感。美奈和冰见子医生关系再怎么亲近,也不该对我如此无礼。
“这件事你是从冰见子医生那儿直接听来的吗?”
“冰见子医生虽然没这么说……”
“那,你这么说不太随便了吗?”
谈话变得愈发复杂起来,在我穿上短裤和衬衫的时候,美奈走出了卧室。
“到这边来慢慢儿说吧。”
看起来美奈好像还没有说够。我当然也从做爱的亢奋中清醒过来,有许多事想向她打听。
“你喝点儿什么?”
因为美奈打开了房间里的冰箱,“啤酒”,我顺口说。她拿出一罐啤酒,帮我倒进了玻璃杯。
“给,老爷。”
“别用这种怪里怪气的称呼。”
“但是,男人不都喜欢被人吹捧吗?”
这也是妓女的技巧之一吧。不过这都无所谓,我更在意刚才那些话。
“为什么你总显得好像和冰见子医生很亲近似的?”
“不是显得亲近,我们真的十分亲近。”
即使她这样说,我还是不相信。我继续喝着啤酒,美奈拿出了一瓶矿泉水。
“我们俩是朋友。”
“这我知道。”
“而且还极为亲密……”
美奈这种故弄玄虚的说法,使我联想到她们可能是同性恋,我觉得有些害怕,想问又问不出口。美奈主动说:
“我们非常相爱。”
冰见子医生和美奈相爱,也就是说她们真是同性恋。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我怎么也不会认为像冰见子医生那样的人,会爱一个妓女。
我不太了解女同性恋是怎么回事,但是根据杂志上得来的知识,好像是说女子之间,拥抱在一起,相互爱抚对方的私处。
我只有这种程度的知识,但我怎么也想象不出冰见子医生会和美奈做这种事。果真如此,不就等于那么美丽的冰见子医生,和与各种男人交媾的美奈肌肤相亲了吗?
冰见子医生根本不会去做如此肮脏下流、污秽不洁的事情。那么一个难以接近、高高在上的冰见子医生,怎么可能会爱美奈这种女人?“不对……”
我大声地坚决叫道。冰见子医生和美奈是同性恋,这是假的,假的,绝对的假话,是美奈随便编造出来的。我刚要这样说,美奈好像早已料到了似的。
“你当然不会相信。不对,是不想相信吧。非常遗憾,这是真的。”
“但是,冰见子医生一句话也没提过……”
“因为这种事情没必要告诉你……”
我还是难以相信。据说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有众多男子主动接近冰见子医生,她也跟其中几人有过亲密关系,现在和我也产生了一些瓜葛。这样的冰见子医生千挑万选的,怎么也不会挑到美奈的头上。
“冰见子医生身边有许多……”
我刚说到这里,美奈抢先说:
“但是她谁也不喜欢。”
“怎么会……”
“也就是说她讨厌男人。所以才和你也睡觉了。”
美奈在说什么呀。她说冰见子医生讨厌男人,因为讨厌男人才跟几个男人都发生过关系。委身于我也是同样的理由,那我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不对……”
我还要继续反驳,美奈用染着粉色指甲油的细长手指制止了我:“女人之所以游戏人生,都是由于没有真正所爱的人。如果有的话,就不会做这种事了。”
我认为和几个男人同时发生关系的女人,都属于水性杨花、偏好男色的女人。同时和几个女人发生关系的男人,归根到底也是因为好色。
但是,按照美奈的说法,女人和男人不同,和多数男人发生关系的女人是因为不喜欢男人。正是因为没有特别喜爱的男性,才会我行我素地游戏人生。
“那么,你也……”
“对,男人这东西没有一个是我喜欢的。所以我才从事现在这种职业。”
美奈的意思是说,正是由于没有自己喜爱的男人,才干上卖春这个行业。听她这样一说,我的确也觉得很有说服力。如果真有喜欢的男人,肯定难以做到委身于不相识的男人。
我刚要点头称是,美奈的话已经等着我了。
“你也许不知道,女人真喜欢上对方的话,心里只能容下一个人,只有一个人。某种意义上说,女人是一种笨拙的动物。”
“笨拙?”
“对,男人都认为能够做爱的女人多多益善吧。然而女人不同。不可能像男人那么灵活,女人只要有一个喜欢的人就足够了,其余的都无所谓。”
听到这儿,我想起了泡沫乐园等地的小姐那种令人扫兴的态度。从表面上看,她们的确把身体给了男人,一副服侍男人的样子,其实她们把自己的心包藏得严严实实的。客人都属于那类其他的、无所谓的男人,所以才做得了这种事务式的服务。
“但是,冰见子医生……”
“冰见子医生也是一样。”
美奈一口肯定道。
“所以冰见子医生才不结婚。她周围有那么多杰出的男人围着她转,但她还是谁也不嫁。”
“但是,亲密关系……”
“我当然也知道她和其中几个有过关系。虽然有过关系,还是喜欢不起来。她想喜欢一个,却没能喜欢上。”
“为什么……”
美奈霎那间显出我令人头痛的表情,叹了口气说:
“因为性爱不和谐呗。男女之间性爱不和谐绝对不行。不和谐的性爱做起来就和做体操一样……”
那样一来,我和冰见子医生之间的性爱,不也成了体操一样的东西了吗?
“男人只要射精就能满足吧。女人的好坏暂且不谈,男人只要发泄出来,情欲就能一时回落。然而女人不同,没有男人那种分明的界线,因此极为复杂难办。”
“那……”
男女之间的确有些不同,然而我还是丢舍不下冰见子医生。我希望还是她对我多少也有些喜爱或者是好感什么的,才和我发生关系。
“那么,冰见子医生最爱的是?”
“是我呀。”
美奈马上接口,一刹那,她那不太丰满的胸脯好像高高地挺了起来。
“就是说,冰见子医生和你是同性恋……”
“对,说明白一点儿,我觉得她对男人没有兴趣。”
我最后的一线希望也被她拦腰斩断,不由自主变得垂头丧气。冰见子医生对男人失去了兴趣,难道是同性恋的原因吗?而且对方不只是一个患者,还出卖自己的肉体,冰见子医生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女人呢?
“但是……”
我刚一嘟囔,美奈慢慢儿吸着一支细长的香烟说:
“我们都是这种命运。”
“命运……”
“我们之间谈过很多,所以心里明白。”
“明白什么?”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所以难对你讲,因为我有我的、冰见子医生有她的秘密……”
我一下子想起来病历上,关于美奈过去曾经受过年轻男孩儿的性虐待,因此变得自暴自弃的记载。
“那么冰见子医生也同样……”
美奈如同一个得胜将军,缓缓点头:
“当然啦。”
“当然?”
“她爱的只有一个,她只爱一个人。”
“一个什么人?”
“已经死了,不在这个世上了。”
“她爱着一个过世的人?”
那是谁呢?是传闻中那个曾和她在同一门诊部工作过的医生,还是那个对她穷追不舍的青年企业家,或者是十分宠爱她的亲生父亲?
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美奈口中冒出来一句低语:
“我不会说,说了也无济于事……”
美奈说着把手中那支刚吸了一口的细长的烟摁掉了。
“也就是说,我们是同一类人。所以同病相怜,或是说彼此同情,互相抚慰对方心灵上的创伤。”
“什么创伤?”
“有许多创伤,也包括后背上的创伤。”
我一下子想起了美奈背上那血淋淋的鞭伤。美奈是说冰见子医生背上也有同样的伤口。
“不会吧,冰见子医生也……”
“有哇,在背上……”
“为什么会有那种伤痕……”
“是我弄上去的。虽然没有我的那么严重,然而是冰见子医生叫我打的。”
美奈竟然抽打美丽的冰见子医生的后背。她默默无语地让美奈去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不会吧,冰见子医生的背上……”
“但是,确实是有。”
美奈骄傲地一口咬定。
“看到我的伤痕,冰见子医生也希望受到鞭打。她也想弄伤自己的身体。”
“弄伤自己的身体?”
“对,她也是,我也是,有时会无比厌恶自己的身体,觉得肮脏……”
我拼命地摇着头。我确实能够理解美奈嫌弃自己身子不洁的感觉。她幼年时被人强暴,并因此走上卖淫的道路。她有时想要虐待自己的身体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冰见子医生为什么非要虐待自己不可?她为什么会讨厌自己高贵的白瓷一般的肌肤,为什么觉得自己肮脏?
“不可能,我不信。”
“你不相信也没什么,但这是千真万确的。”
“……”
“我们两个人赤裸着身体,互相舔舐彼此的伤痕。”
“舔舐?”
“对,打的时候不是会一直叫疼嘛,打完之后接着互相舔舐,嘴里一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一边从上到下为对方舔舐所有的伤口。”
我不禁想捂住双耳。冰见子医生和美奈赤裸着身体,用鞭子互相抽打对方,然后再互相舔舐彼此的伤痕,我根本不想听到这种事情。在白嫩皮肤上凸现出来的红肿伤口,有时甚至是渗着血迹的伤口,两个赤裸的女人相互舔慰的画面,与其称为母豹,不如说是两条互相缠绕在一起的受伤的蛇。
“太奇怪了,你们疯了。”
我忍不住喃喃自语。美奈回答:
“对,是疯了,我们都疯了。”
让她这样一说,我再也无话可说。
我垂下了头,忽然感到一种如此下去,会被她们这种疯狂卷入的恐怖,于是抬起了头。美奈察觉了我的心情,她说:
“今天我说得有点儿过了。”
的确,我也觉得不想听到的话仿佛听多了似的。
“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我当然也想回去。我立刻站了起来,又朝美奈讲述这段瘆人经历的黑漆漆的卧室里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