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执行风险更高的plan B。
谢昭一边随意地跟她掰扯,一边依着墙根走到门口,把原本的摇铃弄坏了。
“我去洗澡了。”她走进浴室。
浴室传出哗啦啦的水声,隔了几分钟,突然浴室里传出一声惨叫。索菲亚吓得赶紧跑进来。
“你没事吧?”
只见谢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表情痛苦。
“刚才水放太多了,地上滑,我跌了一跤。”
索菲亚去扶她。
“痛。”谢昭依然不起来。
“伤到哪儿了?”索菲亚慌忙道,贵客在她这受伤了她也有责任。
“脊柱。“
“这么严重?”
“好像脚骨也不能动。”
“腿好像也骨折了。”
“那去医院吧?”
“倒也没那么严重,勉强能动。”谢昭直起上半身说。
索菲亚吓得不敢扶她,她慌忙去摇铃,想让管家上来。
但是铃却坏了。
“麻烦你下楼去帮我找家庭医生可以吗?”谢昭说,”我现在衣服也没穿好,也不方便什么人都进来。”
“好。”索菲亚赶紧下楼。
等?她一走,谢昭就一咕噜爬起来,把门反锁了。
然后她戴上一次性手?套,从包里抽出刚才从陈庆那儿偷的香烟。
她小心地戴上手?套把香烟放进口袋,以防指纹粘上去。
然后她凑到露台边看一看,隔壁的窗帘紧拉,江慈暂时应该不会到露台上来。
露台这里是监控死角,她翻上栏杆,准备从二楼的露台往下爬。
今夜无月,也没有星星。
客人们都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息,隐隐有一些音乐声传出来。
谢昭身后是滚滚的碧海,绿叶如同波涛翻滚。
她双手?紧握着扶拦,脚上小心地移动,可千万别跌下去了。
谢昭向右缓慢地挪动,正对着江慈的落地窗,白?纱窗帘拉着,隐隐能看到他在里面走动。
一下,两下,谢昭的眼睛盯着脚下要踩的地方。
哗啦一声,江慈突然把白?纱窗帘拉开了一层。
谢昭一惊,右脚差点踩空。
她身子立刻躲了下去,只有手?还紧紧握住栏杆。
江慈拉开了窗帘,他觉得卧室里有点闷,需要透透气。
他往窗外?看,外?面松涛汹涌,他的露台就像在海面上一样。江慈打开门,走到露台上去。
“噗拉”面前?的树叶抖动,发出一阵响动。
他走近栏杆去瞧。
一只鸟迎面飞了上来。
“喵。”底下又是一声猫叫,大概是猫咪在捕鸟吧,他心想。
谢昭紧紧贴着墙壁,她刚才脚一踩空踢到了树枝发出了响动。
江慈走到了露台上,离她近在咫尺,只要他靠近栏杆低头往下看,恐怕就会发现她。
她听到江慈走近的脚步声,情急之下装猫叫了一声。江慈停下,果?然不再前?进了。
谢昭稍微松了口气,继续爬。
“喵喵喵。”突然江慈开始叫。
“咪咪咪。”江慈很喜欢猫,他开始到处找树上哪里有猫。
有完没完啊,谢昭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四?下寂静,只有林间隐隐的蝉鸣。
太安静了,江慈觉得不太对。
他刚才好像听见谢昭的房间传出一声惨叫,然后到现在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谢昭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江慈走到谢昭的露台门口敲了敲门。
“谢昭小姐?”
一片安静。
“你在里面吗?”
无人应答。
谢昭被?他喊得心一拎。
她只能加快速度赶紧爬。
顾不得许多了,如果?他再敲一会儿听到里面没人,又认为她有什么风险,可能会强行闯进去。
那么江慈就会发现卧室是空的。
还有,如果?索菲亚提前?找到医生跑回?来,也会发现她并不在浴室里面。
谢昭往下爬,正好是陈董和梅夫人的卧室。
窗帘拉着,灯是关的,陈董应该已经睡下了,只有隐隐的一点壁灯。
谢昭从窗帘的一条缝中?往里看,看到梅夫人正在对镜梳妆,整理?衣服,她不会是想马上去书房与保镖幽会吧?
谢昭再往右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整栋别墅 HVAC(供暖,通风和空调)系统进气口的位置。
这个位置好就好在,它也紧靠着连通陈彬浩和陈庆卧室的共同休息区。
谢昭之前?观察过,这栋别墅的烟雾报警器是新装的,非常灵敏,应当只要一点点烟雾就可以触发。
谢昭在进气口准备点燃香烟。
按陈董这次的高规格安保,为了保证贵客们的安全。
只要烟雾报警器被?触发,接下来安保会强制所有客人离开房间,疏散到空旷的地方。
不管是江慈还是梅夫人,索菲亚,你们都别想在房间里呆着,她想。
点之前?谢昭又思索了一下。
她希望陈庆的香烟烟雾能迅速扩散到整个别墅,让所有房间的警报器通通响起来,给她争取更长时间,但这一只的烟雾量肯定不够。
如果?把燃烧的香烟就这样放在进风口也许能达到效果?,但有些危险,有可能引发火灾。
她只能选择触发之后就立刻熄灭掉,但这样的话她可用时间就缩短了。
警报一旦被?触发,无论烟雾消散与否,都会在设定的十几分钟内持续发出警报,直到安保手?动纠正为止。
谢昭想了想,把香烟点燃后还是很快熄灭了,扔在了休息室的窗户下。
“哔哔 \"一连串高分贝的蜂鸣音响起 。
很快,整栋别墅临近进风口的房间里的烟雾报警器都发出了尖锐的响声,响到整栋楼都在摇晃。
现在她只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了。
谢昭还记得密道的岔路口通向两个方向,一个是书房,一个是花园里。
这一次她就从花园的入口进去。
谢昭依着墙走进了之前?监控被?砸坏的花园区域,从那里进入密道。
*
江慈在谢昭的露台门口敲了半天,没有人开门。
于是他打算转到正门看一看。
他在正门敲了门,也没有人回?应。
江慈正准备去找管家问一问,突然整个楼房里的警报器响起来了。
尖锐刺耳的声音让人心慌。
客人们纷纷从卧室当中?出来,有侍者?一路小跑在走廊上喊大家全都到外?面去。
江慈更加用力的敲门,大声地喊谢昭的名字,没有人应答。
他想让侍者?帮他开门,可他比划了半天碰巧这个侍者?听不大懂英语,警报声又太响。
侍者?反而强行拉着他,把他拖下楼到空旷的室外?。
客人们站在花园里都是慌急慌忙地穿着睡衣拖鞋,肩上有的披着披肩,有的怀里还抱着卷毛狗。大家都很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有火情,还是只是有客人偷偷在室内吸烟误触发了烟雾报警器。”管家解释。
“但安保已经去检查了,一会就会有结果?不用担心。”
“你们看见谢昭小姐了吗?”江慈在人群当中?问。
人们纷纷摇头。
这时索菲亚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谢昭刚才在浴室不小心摔倒了,她的腿好像跌骨折了走不了路,我刚才下楼去找医生的。”
江慈立刻往楼上跑。
安保马上拦住了他:“先生现在不能上去,目前?还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火灾。“
如果?有火灾的话,她的腿走不了路怎么下来呢?
江慈没有理?他,逆着人流往回?跑。
谢昭在书房拿手?机把大部?分的保密协议都拍了下来,还有几份来不及拍了。
警报声已经停了,她必须往回?走,回?到人群当中?去。
她快速地从密道爬出来,正好走在花园里监控被?砸坏的区域。
不远处客人们还在站着说话。
“一根香烟。”安保说,“有人在室内吸烟,导致的烟雾报警器触发。”
“在什么地方发现的?”陈董问。
“就在一楼右侧的休息室窗外?地上。”
“那不是你们俩的休息室吗?”他厉声呵斥两个儿子。“你们两个谁抽的烟,搞得大家这么晚爬起来折腾十几分钟,像话吗?”
“这不是他的香烟吗?”陈彬浩立刻揭发。
“有毛病吧,我晚上一直待在自己的卧室里,都没出来过。”陈庆说,“你倒是不停地在休息室转。”
陈彬浩今晚跟索菲亚吵架了,他的确在休息室溜达了几圈。
“你一直只抽这个牌子的烟。”
“你就能保证你没有吗?”陈庆火大,从小到大这个弟弟总是诬陷栽赃他。
他上前?就揪住了陈彬浩的衣服。
“行了,也别丢人现眼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梅低声劝。
“怎么不是大事?我看他打算烧死我们呢。”陈彬浩不依不饶。
“干什么你要搜身啊?搜就是了,搜不出来就是你放的。”见陈庆一直揪着他的衣服,陈彬浩冷嘲道。
一根全新的香烟从陈彬浩的口袋当中?被?揪了出来。
谢昭见到远处的人群,她还装得一瘸一拐。
“谢昭。”远远的,她突然听见江慈在喊她。
花园里昏黄的路灯,给他勾勒出了一条暖色调的轮廓线,他正逆着人流向她跑过来。
要命了,他不会发现我不在卧室里吧?
他是不是已经发现密道了?
万一被?发现了,该编什么借口啊?
谢昭的心一下七上八下,脑子开始快速转动。
“小心!”
“小心!”
他对她大喊。
“什么?”谢昭一时没有理?解,她还在忙着装瘸缓慢地挪动。
突然她正背后的花窗碎裂了,这就是昨晚被?砸坏的那一扇。
玻璃的碎裂声巨响,下一秒她被?紧紧拥抱住。
一个干燥温暖的怀抱,令人心安的冷香包裹住她。
碎片并未砸到她身上。
谢昭抬头,江慈的衣服上已经渗出了血迹。
他毫无反应,仍然紧紧地盯着她。
江慈捏着她的肩膀并没放开她,而是垂眼仔仔细细地看她,就像在看易碎的花窗。
“你没事吧?”他的语调柔软。
她有些发愣地摇了摇头。
江慈的眼睛近在咫尺,就像在月光中?浸泡已久一般湿漉漉的。
他再三确认了她并没有伤到。
然后江慈笑了笑,“没事就好。”
他笑起来很散漫,好像胳膊没有在滴血。
谢昭的耳畔突然响起警报声一般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如果?,如果?江慈喜欢她。
好像有蛇在她耳边低语,就像诱导夏娃吃下善恶果?一般。
蛇把这一个危险的如果?
递到她面前?,怂恿她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