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红枫其实是想换一下衣服。
她再从卧室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家里穿的便装。
胸前围了一块蓝布围裙。
围裙看上去像工作服。
实际上围裙就是工作服改做的。
她从厨房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纸袋子,倒出来几块大小不一的干巴巴的像树根样的小块,倒在一把黑乎乎的土沙壶里,问:“爸爸,上次开的中药就这么多了?医生不是说还需要继续吃么?”
“吃了。
不吃咋呀。
老毛病没办法。
人家小吕来的时候说了,吃完了告他,他给送来。”
其实,红枫的本意就是想问吕俊宇是否又要送来中药。
她知道父亲的中药不多了,该开了。
但她不想主动去问。
他爸爸抬眼看看女儿,低下头,又再看看。
见女儿没有了原来的反感,便用手在脸上划拉一把,舒朗地叹口气说:“就是呀,人家多好的家呢,打的灯笼也找不见。
所以我说,乘这次取回来中药,去一下人家小吕家哇。
你说呢?”
岳红枫手里把纸袋子抖落着哗啦哗啦响,不吱声。
她爸爸看出女儿松口了,赶紧说:“那就定下哇,这礼拜你去一下。”
她爸爸说着站起来,原地转一圈,啪啪啪拍拍身上,好像很少出门的衣服上也会有很多灰尘似的。
他呵呵呵笑着,掏出来一个瓶子,乐乐呵呵地放在桌子上,得意地咧着嘴:“呐,这也是小吕送来的,好酒呵呵。”
突然,哗啦哗啦一声。
像一摞碗掉下来。
“咋了?”
红枫爸爸吃惊地问。
红枫没有回声。
她爸爸走进厨房看看,疑惑地说:“嗯,没事呀,啥东西摔了好像。”
红枫依然不做声。
她爸爸走到小小的卫生间,见红枫蹲在地上,背对着门,用一双卷着袖筒的胳膊使劲搓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