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红枫回到家里时,她爸爸正站在厨房灶台前翻弄什么。
他听见有人进门,问:“谁呢?红枫?”
红枫答应着把大链盒自行车推进来。
她爸爸瘦消的腰身越加显得消瘦弯曲,有点像大虾米。
他显得有点兴奋,把腰杆使劲撑着,美滋滋地说:“看看,人家又送来虾米啦。”
红枫皱着眉头探头看看厨房,又嗅嗅鼻子,问:“谁呢?”
问话的时候,她有点满不在乎,“啥味道呢?咋是这味道呢?”
她闻着有点腥气。
她爸爸沾沾自喜地马上说:“就是这东西,海里的东西,肯定有点腥气呢。”
他看出来女儿不太感兴趣,便又像小孩样地讨好道:“不是坏了的腥气,是本来的味道。
可不了,海里的东西,越是活的东西,越是带有腥气味道。
不像菜市场的东西,菜市场里的带鱼,都是死鱼。
这可是活的。”
说着话,她爸爸捏起来一条黑青色的大虾米,伸手到红枫跟前。
红枫突然往后躲了一下,又凑过来看。
有点不屑地说:“活的?不动呀。”
“嗨!
刚捞出来的,新鲜的,已经死了。”
“死了咋还活的呢?”
“不是,刚死。
肯定是刚捞出来。
一捞出来,那还不得马上死?”
红枫听着有点不顺耳。
乜斜一下灶台上一个大大额塑料袋。
然后往屋里走。
她爸爸张开着胳膊,像母鸡耷拉着的一副翅膀。
赶着跟到红枫的小卧室门外,对着被随手关上的门说:“人家吕俊宇放下虾米,坐了坐就不坐了,非要走。
我说,等你回来再走吧,他硬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