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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31章

【什么时候回家?】

白兰好似一直守在手机前,瞅着江雨浓的头像有变化,备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就抓紧时机,给她去了这么一条消息。

她也似看懂了江雨浓这个人,知道如果换个时间发,江雨浓或许不会点开,更不可能回复。

江雨浓默了一瞬。

白兰已经这么了解她了。

她却还在想着能不能拖几个小时,能不能再推几天。

说到底,江雨浓哪儿敢剖析自己的内心。

她从来怯懦又莽撞,是没有人教的野兽,只知道用一种方式把喜欢的不喜欢的人全都撞出自己的安全区。

尤其,在心才碎掉一次之后。

江雨浓看见了自己给白兰的备注也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她明白,白兰正在等她的回复。

而她们也说过,在看的话,一定要回对方消息。

她这会儿不回,白兰一定又会出门来找她。

江雨浓深吸一口气。

她竟然是惧怕白兰的突然出现,才想回这条信息的。

她到底恶劣到了什么地步……

江雨浓咬痛嘴唇,打下一条消息又删除。

反复两次后,一个电话接了进来。

江雨浓被吓了一跳,屏幕擦过衣角,接通键就这样被划开。

“雨浓。”白兰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

带了电子的杂音,又被过长的距离模糊。

她瞥向窗外,天幕的墨色又浓了些,今夜恐怕又有雨。

也不知道白兰如何了。

昨天果然把她折腾感冒了,江雨浓内心也很不好受。

“都要拿钱的嘛。”小雅冲她小龙虾,发现了她的神游。

“我就不麻烦你送了,我这儿一班巴士直达。”

她估计江雨浓是急着回家见女朋友。

女朋友下班了,就一起吃嘛,真不知道跟她客气什么。

现在好了吧,两分钟不见就念成这样,饭都能塞不进嘴里。

“啊,没事的,开车方便,天色也很暗,要下雨了。”江雨浓回过神。

她一是因为礼仪,二是……

“我有伞,再方便还不是多跑几十分钟?你就赶紧回去和你对象卿卿我我吧。明天见!”

小雅还以为江雨浓只是客套呢。

她蹿得飞快,江雨浓没有办法,只能把打包的拿好,开车回家。

开到一半,雨点就不断的往下落,最后砸在街上,就像要把大地打穿。

接连不断的雨点汇聚,加大了这份力度。

飞溅的水花让江雨浓看不清路面。

她不得已停在路旁,想等这骤雨结束。

雨哗啦哗啦的倒着,把她带回刚毕业的夏日。

那会儿她还有朋友,还有恋人。

她们会一块儿钻到车站下躲雨,缩在同一件衣服里避寒。

江雨浓眨眼,心又死了一片。

她抱臂静默着,眼眶被雨点打痛似的,慢慢红了。

手机就在这会儿发出了振动。

振动响了两回,江雨浓才醒来,拿起手机,赶在自动挂断前的最后一秒接通。

“雨浓,外面雨下的好大,你还好吗?”

白兰的声音比先前有力了不少,带着不可忽视的焦躁与不安。

“啊,是姐姐啊。我在路边停下了,想等雨小了再走。”

她还想解释几句,说她不是故意晚回家———尽管她有这份心思。

“嗯嗯,不要急。雨太大了很危险。我……我会等着你的。”白兰最后那句话带了点笑。

“嗯……”江雨浓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白兰体贴得好似一场梦。

虚幻又空寂,让江雨浓实在无法相信她的真实。

这样柔软的姐姐,被她冷落,回避,难道不会生气吗?

江雨浓按着好奇心,也跟着笑了。“希望……雨快点变小。”

“嗯!”电话那头的白兰控制不住嘴角。

“我好想你。”好喜欢你。

江雨浓颤了半天唇瓣,还是摇头。

“我看雨小了点,我试着往家里走。”

“可以不挂电话吗?我担心你。”

白兰也无视了江雨浓的那一秒停顿。

江雨浓听不清白兰的声音,却被这么一声呼唤点燃了心底的热。

她赶忙捡起手机,把车别到路边停下。

“没事,我不听。”小雅适时的戴上了耳机,侧过头。

这下所有的外难都被排除,江雨浓没法再回避。

她把手机贴到耳边,又听见了一声“雨浓”。

“……嗯,姐姐。”这句话说出的太过顺畅,以至于江雨浓说完,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她一定是很想,很想白兰,才会情不自禁的喊她“姐姐”。

“要回来吗?”白兰紧着一握被角,心跳比往常都快。

江雨浓听见一声雾气。

她稍稍锁眉。“姐姐,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白兰否定的很快。

快到让江雨浓产生了怀疑。“声音都是哑的。去吃药。”

“我没有感冒。”白兰不自觉的收紧四肢,脚趾抓着被单,她把整个身体缩进那一圈又小又安全的黑暗。

有江雨浓的声音在,这份黑暗也是温暖的。

“不要骗我。姐姐,听话。”江雨浓的话音源源不断的传来。

好像身上的热。

白兰躺了回去,被子死死的贴在身上,她的温度也一阵一阵,不断攀升着。

“那你不要不理我。”她默了几秒才说。

江雨浓听见了那些奇怪的窸窣声。“我……”她想狡辩。

可论心论迹,她都是在逃避和白兰交流。

“我会回家的,可能一个多小时。我和小雅吃个饭。”江雨浓不得已撇开了话题。

她说的正是白兰想听的。

她的反应也证明了白兰猜测的正确。

“你不和我一起吃饭。”白兰捡到了一抹希望一样,慌慌忙忙的扑向它。

她想要抓住希望,抓住好不容易理她的江雨浓。

“是之前和她约好的那个饭局,她昨天有事推迟了。”江雨浓也匆匆点解释着。

这样的原因她说的出口。有些话却只能藏在心里。

“你不许不吃。”叮嘱完,江雨浓才发现,原来她也这样了解白兰。

“可是……你不在。”白兰的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

“又要我吃药吃饭,又不回来陪我。给自己做饭好累的,我不要。”

如果没有早上的纸条,如果没有江雨浓的“正在输入中”,白兰一定不敢这样,说出一句恃宠而骄的嗔怪。

“我给你打包一份吧。”江雨浓似乎叹息了一声。

对着白兰的撒娇,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姐姐,快去吃药。”

“嗯,我起了。”白兰可算从她温暖安全的被窝里起身。

“我会在家等着你回来的。”

白兰声音柔柔的,甜如玉兰花,娇滴滴的裹着蜜。

“小雨,要快一点。”用这样的声音催促江雨浓,也不会让她觉得厌烦。

“我会的。”江雨浓听见白兰打开药箱,撕开包装,又咽下药丸,这才放心的挂了电话。

她重新启程,小雅摘下耳机,好奇,又不敢多问。

好在江雨浓找的肠粉店还没有开始排队。

两个人快速点好菜,江雨浓按照这段时间观察到的,白兰的口味加了一份。

“你是自己住,还是和女朋友同居,还是和家里人一起啊?”小雅忍不住问了一句。

“啊……”江雨浓差点就说自己住了。“和,女朋友一起。”

这个词真是难以说出口。

现在想到女朋友,江雨浓没法把白兰这么好的人和这个词等同,心里浮现的还是罗云笺的脸。

她拧着眉把胃酸压回去,和小雅聊了会儿八卦。

“话说我们那个项目,我会再去打听下的。我总觉得那个邓副没那么简单。”

最后两个人话题又拐回了工作。

“肯定。麻烦你了啊。”江雨浓听得有点心不在焉。

“好。”江雨浓把手机放在了支架上。

两个人一路无话。

江雨浓开着免提,偶尔能听见白兰一声鼻息。

她知道白兰就在那里。

在屏幕对面,在她们的家里,等着她。

江雨浓情不自禁要踩油门,还得理智给她泼冷水,强迫她冷静。

“姐姐。”快到家的时候,江雨浓轻轻喊了一声。

她只是想知道白兰是不是还在。

“嗯?到哪里了?”

江雨浓听见这一句话,抬头,看见了在单元门口等着自己的白兰。

她摇下车门,四目相对,白兰就要这么往外走。

“别出来!”江雨浓急忙阻拦了一句。

白兰一只脚都要迈出来了。

闻言,被吓得急忙往后缩。

“等我停车,姐姐。你先上楼。”江雨浓心脏止不住狂跳,她吐着气,语气松了下来。

“可是……”白兰是来接江雨浓的。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才会顶着低烧下楼,吹着风守。

“姐姐。”江雨浓都不必再说一句听话。

“可我想等你。”白兰的声音几乎穿不透如帘的雨。

江雨浓还是听清了。

她连片刻都不敢等,顺着内心喊道:“那你来车库,你知道位置的。”

两秒后,白兰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江雨浓放心的进车库停车。

她停好,白兰已经在旁边等着了。

“小雨。”待车门打开,白兰上前了几步。

江雨浓看她一身水汽,摸了下她的额头,直白的叹了口气。

“要不要这么傻。”她没法再忍,终于抱住了白兰。

白兰胸口一片暖,表情柔缓下来。

“有这个,就不算傻。”她贴住江雨浓的肩膀。

“真是……”江雨浓感觉到一团绒毛拱了进来。

她抱紧了点,也学着白兰,往她怀里靠。

就像江雨浓和罗云笺分手那么久,在听闻罗云笺自始至终心里都没有她之后,才终于崩溃,彻底放弃她。

“所以,小雨。你把我当成她的替身了吗?”

白兰努力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

“我要是说没有,你会信吗?”江雨浓抚上白兰的头。

似乎是在数次回避后,挽留真的要离开的白兰。

白兰当然不想走。

她想到这一点,甚至还苦笑了下。

她可能真的栽得彻底。

若不然,为什么听着江雨浓这样说,也还是想要她?

“我……信啊。”于是白兰闭上了眼。

江雨浓说,她就信。

总归罗云笺已经不重要了。

从今往后,江雨浓都不会再看向罗云笺。

白兰只需要让江雨浓看向自己。

“姐姐。不信我也要说。我还不至于分不清你和那个渣女。我只是……把你当成爱着我的女友在看待,而我对女友的认知,又只有罗云笺。”江雨浓说得混沌。

而白兰早在她解释之前,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嗯。没关系的。”罗云笺已经彻底消失在江雨浓的世界了。

迟早有一天,她会让江雨浓彻底忘记和罗云笺的不快,再正视她。

直视她这个人,接受她真正的爱。

而不是这样,把她当做虚假的爱的代偿。

她们的时间还多,她等得起。

“对不起啊。”江雨浓捧住白兰的脸。

“昨天就该和你说清楚。半夜也不该不去找你。早上也不该不辞而别。”

江雨浓甚至都没有问白兰之前的异样。

她就这样遗忘了白兰的那点不好,只记得白兰会站在她面前,替她挡住渣前任的骚扰,再带着她回家。

“没事的,雨浓。我说了,只要你能回来就好。”说罢,白兰伸手,想要抱住江雨浓。

江雨浓犹豫了片刻。

她不要把白兰当做女友的代偿。

只想和白兰成为一对伴侣,一对家人。

说到底,她对亲情的渴望,比对爱情或许都高。

她还要和白兰做这种事吗?

可白兰的眼里带着欲火,火光亮如星点,灼烧着江雨浓瞥去的视线。

白兰在暗示。

她剥去几寸外衣,展露着春风妙曼。

一脚勾着江雨浓的腿,一脚半折着。

把腰身的曲线压到完美。

指尖轻轻搭在锁骨上,细细的摩挲过玉兰花的纹身。

江雨浓被勾得实在受不了,终于放弃了挣扎,低头,吻上那已经被白兰抿得半湿润的唇。

她舔过白兰的甜,带走她的咸与涩。

把清亮的无味重新送回她的内里。

“其实我想不来的。你还在发烧。”吻出了银丝酥,江才粘粘的糊了一句。

“……不作你吻我干什么?”白兰拽着她的手往下。

“都濕了。”

江雨浓摸到了热带雨林。

“最后一次,姐姐。”她该克制的,今天怪白兰勾引。

“说你傻,还不承认。”

“就是不傻。”白兰还挺执着。

她把带下来的披肩甩到江雨浓身上,搂着她的腰,带她回家。

江雨浓跟在她身后,哪怕没有高度差,白兰的身影也仿佛拉长,变高。

她回的明明是自己家,却总觉得,是在跟随白兰。

是白兰领着她,回到了她们的家。

进了家门,被白兰再次抱住,江雨浓怔愣片刻后,听着雨声想。

她大概想好该怎么和白兰说了。

守着白兰把饭吃完,江雨浓又检查了一下白兰吃过什么药。

两个人洗完澡,一块儿躺在了床上。

今天大雨,汤圆和芒果被搬进了卧室。

两小只在笼子里蹦着,给雨幕织成的背景音添上些变化。

白兰贴在江雨浓身旁,靠着她的肩膀,眸光不时掠过她的脸庞。

江雨浓望着天花板,直到视野被晃的花白,才闭上眼。

而后她转身,和白兰对视。

“昨天晚上的事,对不起。”她有一整个心路历程要吐露。

“没事的,只要你还能回来。”白兰想,她大概是把心态放好了。

她知道她的异样来自喜欢。

也知道现在的江雨浓不可能给她回应。

她不求更多,一个及时的拥抱,就足够让她露出笑容了。

“那也要说,对不起。”江雨浓朝白兰的方向挪了点。

“姐姐,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让你在地上躺了那么久,还……”江雨浓卡壳了一下,深吸一口气。

“总之,对不起啊姐姐,让你难受了。”她贴住了白兰。

白兰往她怀里钻。“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对不起你。”

她不该为了自己的喜欢,随之而来的忌妒心,当着江雨浓的面,说罗云笺那些话。

江雨浓似乎听懂了。

两个人搂抱着,江雨浓又听见白兰平稳的呼吸。

存在的证明混入背景,成为底噪,江雨浓抬了下眼皮。

“我也没有生气。”说到底,她该知道罗云笺是什么样的人,哪怕真相很丑陋。

“我并不是因为你,昨天情绪那么差。”

江雨浓呼出一口不太均匀的气。

“相反,姐姐,我昨天忘了说。我很感谢你。”她抱紧了点,感受到白兰往她身体上靠。

皮肤贴在一起,温度隔着薄薄的睡衣烫着彼此的心。

“要是没有你,我肯定没法和罗云笺说那么多。我会痛苦,会崩溃,会哭嚎,却表达不出我对她有多不满,多厌烦。”

“没有你,我也不会那么快就想到,她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会以为我们曾经相爱过,只不过她变心了。”

这个想法,比现实更能让江雨浓接受。

毕竟,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优秀,不觉得自己值得被谁爱着。

她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孩———上天都不肯给她一个家庭,哪怕是残缺的都没有。

她在生命伊始便缺了爱,以后哪儿会有更多的给她。

又何况,岑沂确实很厉害。

长得漂亮,又是富家小姐,有钱有权还有闲。

甚至有过一段时间,江雨浓觉得,也不能说罗云笺什么。

但如果罗云笺从未爱过她,甚至没有爱过任何人。

她和自己在一起,只是为了那点财产。

光是想想,江雨浓就有些作呕。

“所以,嗯……姐姐,我是因为这个才那么崩溃的。”

“我和你说过,我是孤儿。没有人照顾过我,我是自己长大,自己探索这个世界,自己爱自己。”

“我还挺,渴望有谁能爱我。哪怕我这么糟糕,也能坚定的选择我……”

闷在她怀里的白兰差点就要开口。

江雨浓继续着,没给她告白的机会。

“可能,我还是痴心妄想了。知道她对我只是利用,比知道她背叛我,变了心,更难受。”

白兰听着她缱绻的低吟,宛如哭泣的声音,心都在滴血。

“你不差劲!”在江雨浓又一次贬低自己前,白兰抢着,打断了她。

“……怎么会呢?”江雨浓不信,所以笑得从容,让白兰心动又心惊。

“要是不差劲,为什么会三番五次的回避你,回避她,不谈这些事。”

“要是不糟糕,为什么昨天会……会对你做那种事?”

她是笑着说,白兰分明听到了泣音。

她又想到昨天那个混沌的夜。

她们和罗云笺吵过架,她陪着江雨浓哭了一路。

等到回家,江雨浓哭着向她道歉,拉着她亲热。

道歉的内容,是让她冷,让她痛。

也是……把她当成了某种代偿,情感宣泄的当口。

把她当成一个能够爱着自己的“罗云笺”,一个不会背叛的女友,忠诚的爱人。

白兰想着那股不被直视的烦闷,告白也就说不出口了。

“雨浓……”她却还想靠着江雨浓,还想抱着她,吻着她。

喜欢不会因为这点事消散,却会因此退缩。

“嗯……”白兰仰头伸展,听见了江雨浓的话,却不是很信。

到底是不是最后一次,难道不是她说了算?

哪怕江雨浓是她的主人,哪怕她曾经立下过戒律,说不可以再蓄意撩拨她的主人。

心里装着喜欢,白兰情愿为了这份爱,打破自己划定的戒律。

那本来也是不必要的条款。

毕竟现在,她对江雨浓只剩真情,没有欺骗她的可能。

……所以至少今天,江雨浓发现,她做不成“最后一次”。

一跌接一宕的,江雨浓被钓着深陷在温香软玉里。

她在温柔乡里彻底堕落,口鼻都是白兰的香。

一直到白兰眼泪都流干了,没再刺激江雨浓什么,江雨浓才终于收了手。

她带着白兰进浴室,又一次贴在白兰耳畔。

“真的是最后一次,姐姐。”江雨浓开了水,给白兰冲着。

“我更想和你当家人。”

爱情,爱人,爱侣……江雨浓已经不肯再信这些东西了。

“为什么?”白兰有些明白,可还想问个清楚。

“因为,那更稳定,更好。”算她自私。

她只是不想对白兰放手,又不愿再要一个随时可能分手的女友。

“……嗯。”白兰明白了江雨浓的顾虑。

江雨浓还没看懂白兰的喜欢。

只是在热气腾腾的雾雨里,她们达成了一份心照不宣———亲密关系就这样退回。

暂时,白兰会退回到“家人”的边界内,把时间留给江雨浓疗伤。

再在合适的时候,重新进攻江雨浓的心房。

她总会让江雨浓意识到,她可以给她稳定的爱情。

***

江雨浓来到办公室,径直朝Haly的方向走。

“Haly,严组长让我们一起去富人区调查。”

严嘉欣并没有下这个令。

但Haly被喊的懵懵的,也就没有多想,跟着江雨浓离开了办公室。

路上,江雨浓一直从后视镜在看她。

她一直在玩手机,江雨浓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在找人通风报信。

富人区安保条件更好,江雨浓猜测,给她的坑不会是那么明显,能危及她的生命安全的事。

她这才敢来。

“你有什么想法吗?要调查哪些方面。”

江雨浓开口试探了一句。

“啊,我还以为严组长说了。”除了第一个字,后边Haly的声音都和平时无异。

柔弱得可怜,像要断气了。

谁都会被这种声音松懈警惕。

江雨浓之前都没有意识到办公室里还有这么一号危险人物。

“她全权交给我们办。你怎么想?毕竟这是你提的。”

“就……先看看这边的建筑标准,找一下施工地区吧。”Haly连停顿都不敢多停,接得很快。

江雨浓还是捕捉到了她的异样。

或许,Haly并不知道坑她的地方在哪儿。

否则怎么也该借机让她靠近那些地方。

两个人拿着公司的证进了富人区。

江雨浓看着一栋栋的别墅,不禁感慨。

其实这里有普通名字,叫月湾区。

只不过因为全是别墅,地段很好,房价奇高,买得起的全是有钱人。

几年下来,这里也就成了富人的代名词,形成了所谓的富人区。

真正的豪门,可能只会在这儿有房子,不一定会常住这里。

她们下车,附近的一番动静吸引了江雨浓。

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在马路正中间闹,像是她母亲的人冷眼站在旁边。

不远处车灯正在闪,看着一辆跑车就要飞驰而来了。

***

“昨天给你做的菠萝包。”

白兰拦住就要空手出门的江雨浓,给她塞了个袋子。

瞧着江雨浓眼里的惊讶,白兰顺带捏了她脸一下。

“你不吃我会难过的。快走吧,要迟到了。”

她推着江雨浓出了门,江雨浓一刻也没敢停。

昨夜她们闹得太晚。

本身坦白局就耗了很久,后面白兰还一直诱惑她。

今天要不是最后一道闹钟响了,江雨浓就得迟到了。

江雨浓叼着袋子冲上车,一路飙到了办公室。

白兰瞧着雨过天晴,带上昨天绣得丑花布,去了之前的刺绣店。

“郁小姐。”白兰带了袋小吃,一是答谢之前调监控的事。

尽管最后江雨浓没有用上,但旗袍姐姐也还是把监控发了过来。

二是想要请教她刺绣的事。

“小白兰。来了啊。”郁青鸾还在照顾店内的花花草草。

白兰四下看了看,发现角落又多了两把团扇。

绣纹比得上之前那条旗袍,和店内别的款不是一个水平的。

“这两天绣的。如何?”郁青鸾拿着水壶,款款走到白兰身旁。

“很厉害。”只有自己试过,白兰才能明白为什么这扇子值这个价。

当然,那旗袍已经算高定,贵一点又很正常。

“是绣给谁的吗?”那绣纹里满是无处宣泄的情感。

简直和白兰此刻的心境一样,她瞬间便读懂。

而郁青鸾只是笑笑。“给谁啊……当然是自己。”

“能看出来它有感情,也算夸奖我了,谢谢。”

郁青鸾笑着,把白兰手里的布抽了出去。

白兰也就愣了下。

她随即跟了上去,就看见郁青鸾在给她拆线改线。

“你能看出来我想绣什么?”白兰自己都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反正都要给你拆了。”

郁青鸾拆得自在,白兰也说不了什么。

她把带来的零食放下,找了个椅子坐在郁青鸾旁边。

“这个是想送给那天跟着你一起来的小妹妹吧?”

郁青鸾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对。”白兰说着,把自己画的绣图拿给了她。

“我又不会给你代工。给我做什么?”

郁青鸾表情一直和和气气的,说这些话就跟开玩笑一样。

“帮我参考一下。我不知道该怎么起势。”白兰也就继续给她塞了塞。

“你要拜师吗?”

“不吧?我只是想给喜欢的人绣衣服。”听她问的随意,白兰答的更随意。

“而且,我拿不出拜师礼。”

“也行。那我只能教你一点简单的。其实拿不出拜师礼也没事,我又不是图你钱。”郁青鸾已经开始绣了。

“我知道。”无非是生意人的八面玲珑,图个人脉,交个朋友。

“你这个图案……”把稿子帮白兰起好后,郁青鸾对着反复看过。

“是想用这个给她告白吗?”

她还以为白兰和那个妹妹已经交往了呢。

也太危险了。江雨浓蹙眉,瞥了Haly一眼,也没管她在做什么,两步上前,拉住那个小朋友。

她动作够快,反应也及时,那跑车按着喇叭,从两个人身边擦过。

小朋友腿都软了。

“谢,谢谢大姐姐……”脸上的不屈也被惊慌取代。

江雨浓抓着她的肩膀,帮她稳了重心。

“过马路要小心啊,再怎么也不能在马路正中间傻站着啊。”

“我不是傻站着……妈!你真的是太过分了!为什么要阻止我?”

小朋友情绪来去都快,她一下又摆回来刚刚的臭脸,对着路边冷漠到骨子里的大人,嚎了一句。

被她喊做妈的女人按了下眼镜。

“说了很多次,你姐姐已经死了。”

“不可能!遗体都没有找到,你只是怕了那群人!不想找!我都知道她肯定还在某个地方活着……姐姐对你来说,还算你的孩子吗?”小姑娘说罢,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江雨浓听得很懵,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这好像是那家人的私事吧?

女人按了下太阳穴。

“你已经十三岁了,年纪不小。再跟我玩这套要死要活的戏码,我还会像今天这样,不会管你的。你就自求多福,祈祷下次还有傻瓜肯来救你吧。”

她二话不说,把小朋友从江雨浓这个“傻瓜”手里拽了出去。

江雨浓来不及说话,甚至没法用力阻止那个母亲粗暴的动作,只能这么愣愣的看着一对并不和睦的母女离去。

她不只是因为两个人话里太重的信息量而震惊。

更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脸……

五官分明没有很像。气场也远不一样。声音、气色……都差的太大了。

可合在一起看,那女人瞧着简直就像是……白兰老了以后的模样。

江雨浓在原地愣了好几分钟。

而后她揉了揉脸。

女人的女儿瞧着和白兰很不像。

或许只是她看脸不准,又或许是世界上确实有几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呢。

等江雨浓再回到街对面,Haly已经不在原地了。

江雨浓蹙眉,开始寻找Haly,却没有给她发消息。

五分钟后,江雨浓靠着地上的痕迹,确实找到了Haly。

她在远处看着Haly正在和什么人交谈,拧紧的眉头终于松开。

上钩了。

江雨浓绕了路,到能听见Haly说话,又不至于被她发现的地方闷着。

旋即她听见一个很粗犷,还狠中性的声音,操着一口流利的粤语说道:“你确定月湾的事取消?我已经把人带到了……另一个项目已经发给你们的团队了?”

江雨浓被这和Haly平日完全不同的嗓音震撼得头脑都嗡了一声。

还没琢磨透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她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谁?!”这突兀的声音当然吸引了Haly的注意。

江雨浓匆忙掐掉声音,蹲进绿化带。

她看了眼手机,收到的是一个好友邀请。

第32章第32章

看清申请人的名姓,江雨浓更是无语。

岑沂没事找她加什么好友?还嫌打扰得不够多?

上次也是,二话不说就找到她威胁。

当她是什么软包子,现在还能通过这个好友?

随即江雨浓又想到一种可能,是罗云笺拿了岑沂的身份来加她好友。

江雨浓脸色更黑了点。

这事要是被岑沂发现,指不定要闹出多大麻烦。

分了这么久还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多麻烦。

江雨浓现在明白,为什么一个合格的前任应该像死了。

被这对狗女女反复打扰真的很烦啊。

江雨浓把手机调成静音,在草丛蹲了好一会儿。

她瞧着地上开着小粉花的绿叶,眼睛忽然一亮。

江雨浓顺手揪下一朵绿叶,暗戳戳的把它塞进了自己的衣兜。

而后江雨浓往草丛深处挪了点。

还好今天冷,她穿的衣服够多,不至于被蚊虫叮咬。

这么一个意外,还让她捡到个宝贝。

江雨浓也没有刚刚那么生气了。

直到身边再也没有动静,她才敢抬头。

Haly已经走远了。

江雨浓松了口气,从草丛里探出头,很是观察了一会儿,才溜了出去。

没两秒,她的衣角被人拉了一下。

江雨浓还以为是那个内鬼同事,吓得直接往前两步,跳了起来。

“大姐姐,你还会飞啊?”直到听见刚刚那个小朋友的声音,江雨浓才冷静下来,回过头,尬笑了一声。

“这不是,你突然拉我,被你吓到了啊。”

“好吧。姐姐,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个白色头发,和我妈妈长得很像的女人啊?”小朋友自顾自的开始发问。

她是直觉,也是病急乱投医,好不容易溜出家门,只能朝刚刚帮过她的人求助。

“白头发?那应该很显眼啊。你在找你的姐姐?”

江雨浓搜索着记忆。

除了曾经被罗云笺她们拉去漫展,看见过一两个戴假发的,她还真没看过天生白发的人。

小朋友点头。“我的姐姐失踪一年多了,我很担心她。你刚刚也听见了我和那个女人的对话,她不肯帮我找……”

小姑娘灵机一动,拿出她的手表。“要不,姐姐方便的话,能不能加个好友?如果你看见符合描述的姐姐,大概二十多岁,可不可以告诉我?”

或许,从江雨浓邀请她一起来调查开始,她就输的彻底。

***

江雨浓还在思考Haly嘴里的“另一群人也在做”是什么意思。

她完好无损的回了办公室,有两个同事多看了她一眼。

江雨浓把他们的名字记下。这些也是可疑人员。

如今有邓潭新在外把自己的组员变成内鬼。

哪怕她们完成了任务,也有可能被这群内鬼搞毁。

而唯一能信任的人……

江雨浓首先想到的是白兰。

想着姐姐的脸,江雨浓情不自禁弯了眉眼。

她给白兰发了条消息。

白兰几乎秒回给她拍了一堆针线,背景看着眼熟。

【小心一点哦】江雨浓看着银花花的针,提醒了一句。

【会的。雨浓吃早饭了吗?】

白兰是丢了刺绣在回江雨浓。

郁青鸾在旁边给她调着设计图,无语至极。

【吃了。姐姐进步真的好大,菠萝包都会烤了。我吃的时候还是热乎乎的,里面的黄油都没冷。】

江雨浓打着字,嘴里还泛着菠萝包的甜。

【那就好,还有什么喜欢的菜?我闲,学好了给你做~】白兰已经把自己埋进屏幕,巴不得就这么飞到江雨浓身边。

郁青鸾甚至叹了口气,就这样白兰都没理她。

恋爱脑使不得啊。郁青鸾真想敲白兰额头一下。

都没交往,还差个表白。

这刺绣起码要做半个月,白兰就上头成这样。

这要真表白了,那还得了?

【不麻烦你。姐姐,我刚得了一笔横财,晚上带你吃顿好的。】

江雨浓是觉得学一道新菜费时费力,还费食材,很累。

白兰分明乐在其中。

她思考了一秒,给江雨浓连一个无法拒绝的利用。

【姐姐给妹妹做饭,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诶,是吗?】江雨浓毕竟没有过家人,很轻易的就被白兰唬到了。

毕竟,她的理智一直都想把她和白兰的关系往家人那里带。

【肯定啊,你看人家都是姐姐照顾妹妹的。就像你有了横财就想请我吃饭】

白兰也没有关于家人的记忆。

她说完这句话,按住了太阳穴。

她怎么会知道姐妹该怎么相处呢?

难不成,她曾经有过妹妹?

脑海里一些片段疯狂闪烁着,白兰看不清,却能感受到一个很小很小的存在。

她或许真的有一个妹妹。

她的妹妹,会和江雨浓一样,可爱又体贴吗?

【那……】江雨浓思考了一下自己喜欢什么。

她在这方面还挺随意的,属于有的吃就不错了那一类人。

不过,想着和白兰的关系,还是给白兰发去了几条消息。

白兰一一记下。

两个人的聊天在这儿暂停,郁青鸾看白兰回过神了,无语的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郁小姐没有喜欢的人吗?”在别人面前,白兰没有那么拘谨。

她不会装着乖顺,不会想着如何撒娇,如何诱引,姿态放荡得多,说的话也更直白。

“……没有啊。”郁青鸾有片刻的停顿。

而后笑得一如既往,温婉可人。

白兰敏锐的察觉到她的隐瞒,但也没有戳破。

谁没有一段故事。就算是失忆的白兰,也找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这是她寻找自我之外的目标,是人生的意义。

记忆能不能回来,已经不重要了。

她只要,能和江雨浓好好的在一起。

哪怕现在她们关系刚刚倒退。

看着白兰放下手机,又专注的重新绣起花布,郁青鸾胸口有些闷。

她想起为什么会帮白兰调监控了。

曾经,她也像白兰一样,有个全心全意爱着的人。

后来,那个人不要她了。

她多羡慕白兰。哪怕没有表白,没有交往,她爱的人,也一样能回应她。

这比一段虚无缥缈的亲密关系,要珍贵的多。

“行啊。”找个人而已。况且,小姑娘很可爱。

看她这么着急,江雨浓也就答应下来。

白头发这个特征太罕见了,倒也方便寻找。

“不用麻烦你到处跑,要是能周围都没有,就算了。”

小姑娘还挺懂事,怕江雨浓多做事,提醒了一句。

“那要是没有找到,你怎么办?”江雨浓已经打算过几天告诉小朋友她周围没有了。

“就继续找。我发动我的朋友,也要把姐姐找回来。”

她还挺担忧的。“姐姐树敌太多了,不回家可能活不下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豪门狗血吗?

江雨浓联想到那个有些像白兰的女人说过的话,感叹了一句。

她也是现在才发现,无论是那个女人,还是眼前的小朋友,都有白金色的头发,湛蓝的眼。

像混血儿。

难怪自己觉得白兰和小姑娘长得不像。

毕竟白兰有着挺典型的东方长相,古典又大气,气质更深邃。

又说这个小朋友的姐姐是白发,和白兰也对不上。

“祝你早点找到姐姐。”江雨浓爱莫能助,摸了吧小姑娘毛呼呼的头。

“我一定会的。”小姑娘临走前,还给江雨浓开了张支票。

“谢谢你,大姐姐。这是我的零花钱,回报你刚刚帮了我,还答应帮我找姐姐。”

她和江雨浓挥挥手,很快的跑开了。

江雨浓看了眼支票上的金额,差点被闪瞎。

哪个豪门这么离谱,十三岁的小朋友随手能给出十万的巨款,还说只是零花钱?!

江雨浓本不想用的。

但当她准备给车加油,发现自己连三百块都拿不出来时,还是默默往银行拐了一角,去兑换这张支票。

【你给我的支票,是你自己的,还是家里人的?太多了,我能只收一千吗?】

排队的时候,江雨浓还在给小姑娘发消息。

【我自己的啊,签名都是我的名字,你就放心收下吧,我还有很多张呢。】

一时间,江雨浓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才上初中的小孩,而是个生意大成的富豪。

有的人真是出生在罗马。

她含泪兑换了这笔巨款。今晚可以请白兰吃顿好的了。

等她离开了银行,工作人员倒是讨论起来了。

这儿毗邻富人区,她们也经常给大腕们办理业务,对豪门的关系,财产,比有些纨绔还清楚。

“竟然是曲小姐的支票啊。”戴眼镜的压低声音,给她旁边微胖的同伴说道。

“我还以为她又被禁足了。她们曲家这两年动荡得厉害吧?居然还能给人开这么大额的支票。”

微胖的显然也知道很多八卦。

两个人就这么蛐蛐起来。“是这些年一直很动荡。之前曲家夫人才去世没多久,曲家主就另外找了续弦。中间争斗得厉害,后来大小姐还是胜出,结果刚当上家主,就遭了火灾。”

“那刚刚那个支票是……”

“自然是二小姐的咯。二小姐应该是前任家主和续弦有的。多的我也不知道,要说那大小姐才真是惊才艳艳,她简直是商业奇才,七岁就开始参与内部项目了。”

“你们两个,又在上班时间聊天,扣工资哈。”主管打断了两个人的八卦。

两个人默默回到自己岗位,等着下一批客户来办业务了。

而主管回到自己办公室,脸色极差。

这曲大小姐真是阴魂不散。都死成灰了,竟然还能成为港城每一个豪门继承人心头的大刺。

不过……也幸好,她已经死透了。

再怎么样,也对她们少爷构不成威胁了。

江雨浓给车加完油,才慢吞吞的接了内鬼同事的电话。

“Rain,你不在月湾区?”她们的计谋被发现了?

“我在啊,在加油。刚刚看你不在,我说在车里等着,结果空调都要开不起来,就开去加油了。”

江雨浓听着Haly夹到模糊的软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哦哦。那我们继续调查吧,分头行动也可以。那个,你去西区可以吗?”

说完,她也觉得有些刻意,又补充道:“那边离加油站应该更近。”

江雨浓应下,又要笑这个内鬼了。

都是第一次来富人区,她怎么敢暴露自己对这儿很熟,还知道加油站在哪儿?

又刻意把自己诱惑到西区。她是傻了才会去那边。

江雨浓对她们的阴谋没有兴趣,在东南方向随便调查了两下,给Haly发了条信息,开车走了。

一刻钟后,Haly翻看手机,才看见了这条消息。

【组长喊我回去开会,就先走了,你再查一会儿,需要的话我开完会来接你。】

她眉头紧锁。难道还是太明显了?

江雨浓刚刚去西边了吗?

她给那边发了条消息,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遭了。一次两次还好。

但江雨浓连她的建议都不听,还提前离开,只能说明她内鬼的身份暴露了。

这样下去可不妙,完不成任务的话,她的妈妈……

Haly烦躁的给江雨浓去了个电话,理所当然没有接通。

这下惨了。

她在原地坐着,浑身冷得发抖。

***

江雨浓还真被严嘉欣喊去了。

她匆匆结束和白兰的聊天,进了严嘉欣的办公室才意识到,她现在最能信任的,其实正是这个被她策反,现在和她处在一条战线的组长。

“你今天和Haly去调查了?她没为难你吧?”毕竟利益才是最稳固的战线。

瞧瞧严嘉欣,之前还在看不惯江雨浓,针对她,换着方法扣她绩效,现在还会主动关心她了。

“我为难她还差不多。”江雨浓自己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

“那就行。她和STW那边有接触,之前会议上也说了那种话,你注意点。”

严嘉欣倒也不是真的关心江雨浓。

不过是假意表个态度,对她而言也不损失什么。

“话说组长啊,你消息真灵。”江雨浓也就愣了一下。

能被小雅知道的,严嘉欣之前又和邓潭新走的那么近,知道也很正常。

“我是组长啊。”严嘉欣摇头。

“你给的第一版,这里再看一下。”

江雨浓接过,看了下严嘉欣的批注。

不说别的,严嘉欣还是有一定实力,哪怕她的p3使了些脏技巧。

“我待会儿给她们说。组长啊,你知不知道……”江雨浓把刚刚想到的点说了出来。

“咱们公司,还有另外的小组在做月湾区的这个项目?”

若非如此,Haly刚刚的话又能是什么意思呢?

严嘉欣显然不清楚。

她动作停了下,随后缓缓抬头,看向江雨浓的眼神带着错愕。

“你……你什么意思?”她甚至想了很多,以为江雨浓拿项目和得到的利益在骗她。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而后又觉得不该。

这么做对江雨浓来说利益不大。

江雨浓现在最大的麻烦可是邓潭新,把矛头对准自己做什么?

“我也是道听途说。严组长,这事可不小,你还得严查一下。”江雨浓这会儿倒是松了语气,压低声音。

“我们组内肯定有那谁的人,不止Haly一个。要查,还得悄悄查。邓副肯定不会让我们安生的把这个项目做完。”

她在暗示严嘉欣,她是哪儿听来的消息。

严嘉欣额角流过一颗冷汗。

“……行。这事我会严查的。”严嘉欣深吸了一口气,总觉得从最开始,她不该上江雨浓那条贼船。

毕竟,就算有个录音,证据也不够硬,她是可以挣扎的。

她肯定也算做了件好事。

“嗯可以啊。我还在群里,怎么不知道呢?”

江雨浓想着她从阿敏这儿得了不少信息,也就吃顿饭而已。

只是委屈白兰,又要在家里等她了。

“你可能没有看,我们还艾特你了的。”

阿敏还有点不好意思。

“那,说好了啊,你要记得来,有人……我们都挺想见你的。”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江雨浓才意识到。

如果是同学会,罗云笺一定也会去。

江雨浓稍稍蹙眉。

不过……大不了,不理那个人就是了。

“姐姐?”下班时间到了,江雨浓接到了白兰的电话。

她跟阿敏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赶紧往工位走,去拿自己的包了。

阿敏听着她那一声“姐姐”,捏着掌心,许久才松开。

她给罗云笺发了条信息。

“我来接你……好像有点怪。雨浓,我来找你了,你这会儿下班吗?”

江雨浓听着白兰那边还有车飞驰而过的呼啸声。

“你都出来了?跑一趟多累的。我马上就下班,姐姐在哪儿?”她都没有意识到,她的情绪多雀跃。

“应该是在你车旁边。”白兰摸了摸江雨浓白色点车。

“那我打个卡,马上就来。”

江雨浓和小雅道别,看了眼Haly空空的工位,赶着离开了。

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车位走。

老远就看见靠在她车上玩手机的白兰,江雨浓脸上的情绪也高了,朝白兰喊了一声。

“姐姐———”见白兰回头,江雨浓还跳了下,跟她挥手。

白兰也就愣愣的朝她跑来。

“雨浓。”白兰伸手搂住江雨浓。

动作太快,江雨浓都没来得及反应这样合不合适。

闷在白兰怀里,只不过呼吸了一秒,江雨浓就管不上这件事了。

她蹭了蹭白兰的锁骨,不经意翻开她的衣领,碰到玉兰花的纹身。

那花似乎比前段时间更娇艳。

颜色美得好不真实———江雨浓都忘了那只是个纹身,还以为真的有花开在白兰的身上。

她的姐姐这么好,吸引一两朵花驻足,也不足为奇吧?

“我今天也好想你。”白兰换了个姿势,不要江雨浓这么挠她痒,蹭进江雨浓的怀抱里。

“超级超级想你。”白兰紧着她的背,深呼吸着。

“比以往都更想你。”

江雨浓被她三句直白到不行的宣泄弄了个羞。

她红着耳根,不知该回什么。

而细想来,她的心也是欢快的。

她确实也在想白兰。

“嗯……”江雨浓抱紧了点。

对姐姐,应该能说这种话吧?

“我也好想你。”她叹息似的把这句话吐了出来。

“我们回家,我给你做了牛杂煲。”

白兰满足于此,牵着江雨浓的手往车上走。

白兰做上了驾驶位,江雨浓也就去了副驾驶。

车还没发动,一个女人倒是扑上了车门,使劲拍着车窗。

严嘉欣又想,至少江雨浓现在把录音删了。

这个合作还是有意义的吧?

严嘉欣那边通知完,江雨浓回到工位,看了眼白兰的留言,没有去打扰。

小雅……江雨浓对她保持了一定的怀疑,暂时没有去说。

她自己也要调查一下这件事。

上个班真是累,每个月累死累活,半年都不如今天救个豪门小朋友。

就不能有一群豪门叛逆小朋友排着队让她救一下吗?

江雨浓的梦很美,现实的工作很骨感,她还得干。

快下班的时候,江雨浓想起了那个看见过她和罗云笺的大学同学。

那个同学离邓潭新的部门还挺近的,或许会有线索。

江雨浓便起身,去找那个同学。

“阿敏。”找到老同学的时候,江雨浓调了下表情,换成大学时期的和善。

“……啊,Rainy,你怎么来了?”阿敏也仿佛没有在罗云笺那儿嚼过舌根,很是热情的迎接了江雨浓。

“你这儿忙不?咱们入职这么久,都没聚过一次。”江雨浓给她丢了个糖。

她接住,也就剥开来吃了。

这是一个友好的信号。

“走呗,咱们出去转转。”

阿敏想着罗云笺之前的神色,抿了下嘴,还是朝江雨浓扬了个笑。

“你那儿忙不忙,最近项目是不是很多?”

两个人寒暄着,阿敏手机还捏在手里。

“挺忙的,我这儿有两个,最近都要交,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江雨浓随意回着,就好像她们还在大学,还是会一起吐槽教授,一起在图书馆复习,写论文的朋友。

但心底,谁也没再把谁当朋友。

“要跑吧?你那个部门是挺多项目的,我们这儿就是坐办公室,坐一天。”

“都累。我今天还被外派去月湾区。有个人可痴线了,她孩子站马路中间,她都不管。”

江雨浓不经意的把话题往月湾区带。

而阿敏也给了她想象中的回应。

“那是真的,什么家长啊。还是月湾区的。我那个sales的朋友Ada前两天才去了,好像是调查什么东西,也是做项目。我跟你说,她遇到两个人在路上撒钱!”

江雨浓把这个消息记下来。“那她捡了吗?不愧是富人区啊。”

“没,她看那俩人神神叨叨的,好像在做法,赶紧跑远了。说起来你们项目都在月湾啊。”

阿敏一点没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

她以为,她应该借机推江雨浓一把,让她改过自新,和罗云笺和好。

毕竟罗云笺上次来找,都没找到人,看起来可寂寞了。

“是啊,估计和公司风向有关系吧。都说赚钱要赚富人的钱嘛,也不奇怪。”

但短时间内,配上Haly的话,这事就很奇怪了。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江雨浓把她话里的信息都记下。

阿敏终于最好了心理准备,开了口。

“Rainy,那个,我们周五要办个同学会。你毕业以后就没怎么和我们联系……但,就是,你要不要去啊?”

去了,罗云笺就有机会见到江雨浓了吧?

江雨浓看着她的脸就无语。

她都没通过岑沂的好友申请。这人还来做什么,又骂她?

“我们直接走?”白兰倒是觉得没人会傻到白白等着被车撞。

江雨浓本来也这么以为,奈何早上她才见过一个这么干的小姑娘,便摇下了车窗。

“大小姐,想做什么?我已经好生拒绝过你对象了,你还要说什么?”

江雨浓探了头出来,岑沂就挪到右边。

“你通过一下好友啊。有的事我说不清,得把东西给你看。”岑沂红着脖子。

她才不是来骂江雨浓的。

只不过是查到了点事。

“我和你有什么交集吗?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江雨浓就觉得奇怪。

难道有钱人的脑回路和她真的不一样?

前有站在马路中间威胁妈妈的小朋友,后有当街撒钱做法的富豪。

现在还有个上一次才骂过她这次又要来说给她看东西的岑沂大小姐。

“有啊,阿云不就是我们共同的……咳。总之,我肯定不是劝你们复合啊。只是查了点事。”

“……行吧。”江雨浓这才拿出手机,把这个早上害的她钻草丛的罪魁祸首好友通过了。

通过了好友,岑沂飞快的离开了,避免白兰真的把车直接开到她身上。

走之前又看了眼白兰,获得了白兰一个白眼。

“姐姐,你说,她俩是不是挺癫的?”

江雨浓把车窗摇回去,无语道。

“癫的好,般配,锁死。”白兰对哪一个都没好感。

江雨浓被她这副疾恶如仇的态度逗笑了。“还是姐姐好。姐姐今天和那个老板学刺绣了?”

“你看出来了啊。老板姓郁。她带我起了型,教了点东西。”白兰把自己的一天给江雨浓讲了。

“不够,还得再加。”

“消防车拦一下。”

那声音熟悉到好似与她血浓于水。

而她却断了思绪,只能一点点的爬着,寻找一线生机。

她被灼热闷到几乎窒息。眼前浮现的,是一个很高的女人,不断的教导着她。

“明渊,你是未来的家主,怎么能做这么幼稚的事?”

“明渊,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没有时间玩,没有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和你竞争的人可是想要你死,你信吗?”

当时,她说出的,自然是不信。

时过境迁,那场大火里,听着走马灯里和始作俑者无比相似的声音,她终于闭上眼,认了命。

她……信了。可她也要死了。

信与不信,还有什么意义?

……

她还不能就这么离去啊。江雨浓……她喜欢的人还在等她。

回忆之外,属于白兰的那一部分突然苏醒,推动着灵魂走向清明的光亮处。

一个模糊的人影却突然拦住了她。

“……你是,我。”白兰看着她西装革履,周身气场强大如海,吸纳所有的情感,喜欢、恶意……又把它们尽数转化,安抚为海的微浪。

那个女人瞧着比她成熟稳重,比她靠谱。

也比她冷漠数倍,表情无色无味,却如冰窖,看一眼就要被冻伤。

“是,也不是。”曲明渊就算开口,声音也冷得吓人。

“你没有我的记忆,我的技能,我的思想。你怎么能算是我?不过是我躯壳里的一部分意识。”

曲明渊说得淡漠。

她离白兰分明很近,两个人差之咫尺,却好似隔了万重山。

“……那又如何?总之你醒不过来。”

白兰被她的眼神刺痛,一阵阵窒息闷的她想要流泪。

极寒极热,她都在同一个片刻里经历过了。

“我只想说,白兰。你,我,终究是会醒,会融合的。以后你就是我,我却永远也不会成为你。”

曲明渊的话,远比她展现的外表要多。

“什么意思?”白兰不敢细想她暗示的意味。

“就是啊……”曲明渊觉着无聊,还打了个哈欠。

“你现在爱的人,我不会爱。你现在投入热情的事,我不会付出时间。你只会变成我,我不会像你。那个人,还配不上我。”

白兰终于确认曲明渊,有着全部记忆的自己,说的是江雨浓。

“你都不认识她,你怎么能这么说?”

白兰被自己气出了眼泪。

“我不讲感情。我说的是事实。她是孤女,不属于豪门圈。你强行让她融入,她会受伤,你也会厌倦。”

想到江雨浓会走。

想到自己会亲手推开她,送走她,让受过一次情伤的江雨浓,再受一次伤。

白兰的眼泪不要命的往外涌。

她咬着牙,刺痛灵魂,忽然上前,把曲明渊往记忆深处推。

曲明渊脸上有明显的错愕。

“既然如此,那,那你就永远也不要出来。”

白兰锁上那扇门。

如果真正的她是这样一个不爱江雨浓的混蛋。

那她也不要找回这个自己了。

……

再睁眼,白兰看见了江雨浓的眼泪。

回到家,江雨浓又在餐桌上给她说自己的离奇经历。

“那个小朋友可奇怪了。居然用这种办法去威胁她妈。”

“是……她妈妈听起来完全不在乎孩子啊。再威胁也没用吧。”白兰还淡定的吃着饭。

“之后她拜托我帮她找姐姐。你说,世界上有天生白发的人吗?”江雨浓是顺口问的。

白兰听罢,呆愣在原地。

她自己就是白发,因为太显眼了,酒吧的黄老板才要她染成黑色的。

而她也确实有个妹妹。

莫非……

“姐姐?……姐姐?”江雨浓感觉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

“你见过吗?我不是觉得有什么啊,只是那个小姑娘在找而已。”

她急急忙忙的解释,白兰却突然松手,丢了筷子。

她按住自己的头。

白天就经历过一次,晚上这次更烈。

闪动的回忆太多,以至于白兰没能受住,最终倒了下去。

“姐姐!”江雨浓眼疾手快,把白兰拉住,没让她栽在饭里。

白兰眉头皱得很死,冷汗不断往外冒,嘴还呢喃着什么。

江雨浓抱着她,把她送到沙发上,给她擦着汗,心疼不已。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是白兰失忆带来的后遗症吗?

江雨浓疼惜的抚过白兰的脸。

她光是看着白兰的痛苦就受不了,不敢想白兰这会儿有多难受。

而白兰堕入回忆的深海,想起的却是一场大火。

足以烧断所有傲骨的温度,刺激着她的皮肤。

火光燎过衣角,隐隐约约的,她听见有人说话。

她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成功拦住了那个讨厌的人自己,没有伤害江雨浓,也还能用这样纯粹的自己去见江雨浓。

白兰的泪又一次涌出。

“雨浓……”她就要受不了,伸手去抱江雨浓。

江雨浓扑进她的怀里。“你吓死我了……姐姐,姐姐……你到底怎么了?是失忆带来的后遗症吗?”

白兰抱住她,此刻情绪依旧激动着,说的话有点混乱。

“应该是,我想起了一点事……不过,不过。雨浓,没事了。”她把那个自己推走了。

以后就不会再晕倒,再要江雨浓担心了啊。

“想起了什么?不要老吓我……”江雨浓捧着白兰的脸,泪水糊了一脸。

“一点点,不太清晰。”白兰说了谎。“现在又忘了。”

她刻意忘记了火灾,忘记了教导她的人,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只要她还是白兰,她就属于这个永远会为她呕心的姑娘。

“你你你,你的手!”江雨浓抓住白兰的手指。

白兰想起了什么,赶紧把手往身后藏。

“姐姐……你真是,再这样我要生气了!”江雨浓抹着眼泪,去给白兰找创可贴。

反观罗云笺……

白兰果然和渣前任不一样。

她真的很好,很好。

值得最好的人。

“我才是,想要谢谢你。”江雨浓不说什么自己好不好的话了。

她只是很感激白兰能在这个时候出现。

安抚了她失恋后干涸的心,又陪伴着,给她一个称得上家的温暖。

“应该的嘛。我会好好保管的。”白兰郑重其事的跟江雨浓下了保证。

“明天就去查标本怎么做。”她伸手抱住江雨浓。

江雨浓在这一刻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担心白兰。

不过是这个突然闯入她生命,或者说,她突然抓进生活的女人,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暖。

她不想要放手,更不想要白兰走。

哪怕,她可能真的很差劲。

而等夜深了,和江雨浓抱着上床时,白兰也骤然醒悟。

她不是怕江雨浓生气,担心。

只不过是她曾经二十几年人生里,从未有人,对她表示过关心。

她习于把伤口藏起来。

所以,记忆里那个自己,才会那么淡漠,那么讨厌。

……至少现在,有一个能关心她的人了。

傻子才会放弃这么好的人。

白兰缩进江雨浓怀里,把自己的记忆彻底封死。

不让那个讨厌的曲明渊有一丝出来的可能。

江雨浓抱着白兰,放松下来。她也算有空打开手机,看一眼岑沂发来的东西了。

岑沂已经刷了好几条了。

【刚刚没空,再发删好友了】江雨浓看着大小姐幼稚的催促,啧了一声。

“岑沂?”白兰猜的很准。

她转过身,侧头去看江雨浓的屏幕。

江雨浓把手机往前拿了点,方便白兰看。

【删就删!谁稀罕!记得看完!】岑沂也赌气,发了这么一条。

江雨浓没回,点开那打包的资料。

看见第一张图,她头脑就嗡的一声,宕机了。

这个日期是她们大学期间,罗云笺说她要去参加学生会团建的那天。

江雨浓记得很清楚。

她当时想约罗云笺吃饭,被罗云笺拒绝了。

她还挺内疚,觉得自己打扰了罗云笺。

结果……照片里的罗云笺,被一个穿搭奢靡的女人搂着,两个人坐在ktv,有说有笑。

白兰看着,拧紧了眉头。

一个人的背叛,从来都不会是临时起意。

一定是早有预谋,才能来的那么自然,那么冷漠。

江雨浓只看了一页就受不了了。

“雨浓……受不了的话,我帮你看吧。看完,我帮你骂她。”

江雨浓放着手机,深呼吸着。

“没事……”她对罗云笺已经没想法了。

这些资料,只是加重她的厌恶而已。

想来,她现在也只有震惊。

连被欺骗,背叛的感觉都没有了。

“我处理过了的……”白兰小小声的回答道。

“那也得告诉我吧?你连创可贴都没贴。”江雨浓气的腮帮都鼓起来了。

她给白兰好好的包扎着针扎出来的伤,心里气,又不可能真的说白兰一顿,更郁闷了。

“也没事吧……”白兰说完就被江雨浓横了一眼。

白兰默默低头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江雨浓最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

“你平时不是挺会撒娇的?”

“我哪儿有……”白兰还弱气的想要反驳。

“现在就有。”江雨浓可算给她包好了,把她扶了起来。

白兰靠在她身上,隔了两秒想起来。“雨浓,饭没吃完。”

“行,我们吃饭。待会儿你要好好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受伤了总喜欢藏起来。”

江雨浓不让白兰转移话题。

她拉着白兰,很快的把饭吃完了。

“说吧。”她把白兰拉到旁边,捏着她的手腕。

白兰感觉她在给自己按摩,心暖归暖,实在说不出来原因。

她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让江雨浓太担心。

“我只是怕你难受……”思来想去,或许是这个原因。

江雨浓拍了拍她的头。“你不说,我发现了也会担心。还不如告诉我,好吗?姐姐。”

“嗯……”白兰总觉得,似乎不是这个原因。

江雨浓又把白天捡在衣兜里的草拿了出来。

“这个给你,姐姐。今天找到的。可能有点蔫了……”

江雨浓都拿出来了,看着那皱皱巴巴的四叶草,忽然有点难受。

她也没想到,她还拿纸把四叶草夹了起来,结果还是……

她本来想给白兰最好的。

她还在自责,白兰的神色却灿烂了。

方才回忆的阴霾一扫而空,她仿佛看见最美好的珍宝一般,孩子似的,开心的捧着江雨浓的手,收下那朵不完美的四叶草。

“谢谢小雨。”四叶草代表着好运。

也代表着江雨浓对她的祝福和心意。

她们一定会有好运,好好的在一起的。

想着那份记忆,白兰下了决心。

她不会让记忆苏醒,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自己和江雨浓提分手的。

江雨浓看着她如此珍重这份礼物,可算好受了点,同时愧疚感更甚。

她送的礼物分明很廉价。只是随手折来的四叶草而已。

白兰却能如此珍惜,就好像她给的是价值千金的珍宝。

江雨浓还想说,她想不通罗云笺为什么这么做。

而资料末尾解答了她的疑问。

那里详细罗列了罗云笺的出生。

罗云笺是偏远小镇出生,家里五口人,贫穷得上顿不接下顿。

上学的学杂费都出不起,初中开始,家里人就一个劲儿的催她嫁人。

所谓的“妈妈给她留了南京的工作”都是骗人的。

表露出来的沉稳,和善,也都只是她稳住自身的工具。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呢?”

她知道了罗云笺有多可怜。

也知道了罗云笺有多可悲,多可恨。

可她们已经没了关系。

她最想做的,只是忘记这个前任,和她现在的姐姐好好在一起生活。

为什么还要给她看这个?

“我帮你骂。”白兰毫无感觉。

她只看重江雨浓,罗云笺有什么苦衷,都不是她欺骗江雨浓的理由。

白兰夺过手机,噼里啪啦的输了一堆话。

把岑沂骂的跳脚了。

【你你你,我只是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些而已,她骗了你这么多,你没点想法?】

岑沂哪儿懂人情世故,也不知道这个情况下,不打扰才是最好的方案。

【想杀了她,你会允许?】这是白兰代发的。

江雨浓还呆滞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然不会啊。你们没能耐解决她的原生家庭,我有。我能把她捧上天,也能把她摔地上。我挺喜欢她的,她也不敢对着我出轨。】

大小姐在这方面相当的自信。

白兰无语至极。知道现任有劣迹斑斑的感情史,还敢去凑,简直是明知山有虎。

【希望能有你一半自信】

【可以分你一点】

看着岑沂连自己的阴阳怪气都没看出来,白兰算是明白了。

这个大小姐就是个头脑简单的小朋友,没挨过社会的毒打。

本性不坏,就是单纯的高傲。

【对了,你那个现任,我看着很眼熟,好像是哪个豪门的,想不起来了,你注意点,我们有钱人都很会骗人的】岑沂还好心提醒了江雨浓。

白兰微笑着打下一句话。【谢谢,我就是她现任】

岑沂被吓出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她就说对面攻击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还骂她!

江雨浓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可算醒了。

她本来还在犹豫同学会的事。

如今看来,也没有躲的必要了。

有的事,需要吵架以外的决断。

她也有东西想“送给”罗云笺。

“你要去?”白兰的声音从怀里冒了出来。

江雨浓低头,把自己往白兰的方向贴。

“要。周五晚上,有可能会回来晚一点。”

“唔……白天的事都还没跟姐姐说。”

江雨浓才想起来邓潭新的那个硬茬。

但她有点困了。

如今看完罗云笺干过的事,她也能做到情绪稳定,甚至犯困。

而不是一味地想着她们的曾经,痛苦到流泪,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还要借酒消愁。

“明天早上说?”白兰也看出来江雨浓的疲倦了。

她原本想问自己能不能也跟去同学会,如今也不敢打扰江雨浓,怕把她问醒了。

“今天找了四叶草,肯定出公司了,很累吧?”白兰把被单搭在江雨浓的身上。

“嗯……那我先闭眼了,姐姐能不能帮我放下手机。”江雨浓贴着白兰,闭上了眼。

“好啊,晚安小雨,今晚会有好梦的。”

白兰轻轻揉了揉江雨浓的太阳穴。

江雨浓闭上眼,就这样入梦。

而白兰把她手机拿去充电时,看见了一条消息。

她捏着白兰的手,打下一句话。

【你还要和罗云笺在一起?】

【又换人了是吧…我要。我就喜欢征服这种难搞的浪子。她过两天还开个什么同学会,我还要去呢。】

岑沂都看出来这两个人了。

【行。】江雨浓叹了口气。

第33章第33章

是陈渚韵发来了一个链接。

白兰粗略扫了一眼,是一个可以参加的设计比赛。

她回过头刚想和江雨浓说,却见江雨浓呼吸都均匀了。

软件会显示已读,白兰只好给陈渚韵回了条消息,说江雨浓已经睡了,只能明天再看。

翌日早,江雨浓在白兰怀里醒来。

白兰给她捋走了脸上的头发,摸了摸她的脸。“早上好,小雨浓。”

“早啊姐姐……”江雨浓还有点迷糊。

她身上啪一下捧住白兰的脸,旋即探起身子,和她贴了贴。

白兰简直想吻她。

江雨浓却在贴完后起了床,从白兰的怀抱里落出去。

“小雨,昨天你睡了以后,你师傅给你发了消息。我帮你回了下,你早点看。”

白兰只得放弃亲密的想法,追上了江雨浓。

“啊,谢谢姐姐。我马上就看。”带自己的老师发的信息很重要,江雨浓牙都来不及刷,赶紧打开了手机。

她点进那个链接,发现是她们建筑设计界最大的全球比赛。

【陈姐,早上好,是要我参加吗?】

江雨浓不是没想过参加这个比赛。

“不好意思。你和我一位旧识长得很像,认错了。”

她还以为就这样见到了旧友。

毕竟,所有人都说,没找到曲明渊的骨灰,就说明她一定还活着。

别说她们玉家,和曲家纠葛最多的邹家也依旧不停的在找人。

至于曲家内部……沆瀣一气的家伙,不说也罢。

“你们关系很好?”白兰还是多嘴了一句。

“或许。”玉泠雪也说不清,她和曲明渊究竟关系如何。

想来,她回大陆上学开始,她们就已经疏远了。

现在她竟把别人认作了曲明渊。

仔细看看吧,眼前的姑娘分明是黑发,颜色自然。

她的老友可是一头晶亮的白金色头发。

这都能看错,也是可笑。

“可以帮我给小鸟带句话吗?”她摸过手上的玉扳指,好似在对待什么珍视之物。

“小鸟?”问完,白兰才意识到青鸾是一种鸟。

“出去。”郁青鸾却在这个时候出了内屋,拿着扫帚,指向玉泠雪。

“小鸟……”看见她,玉泠雪身上的雨气都快遮不住。

她一双眼里含着雾蒙的泪,神色也痛苦不堪。

“出去,别再让我说一遍。”郁青鸾态度却很坚决。

“……好,对不起,我这就离开。”玉泠雪敛了一声苦涩,按着心口,疾走出了店面。

白兰还以为郁青鸾态度坚决。

她回头,却看见郁青鸾拿着扫帚的手在发抖。

一个绣娘,最稳的就是手。

情绪得波动多大,才能让手都发抖了?

白兰识趣的没有多问。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三次呼吸过去了郁青鸾松了情绪,换回一如既往的笑脸。

“没事。先吃饭吧。”

两个人回到屋内,郁青鸾默了好久才问白兰:“小白兰,你认识她吗?”

她没有明说是谁,白兰也听得懂。

“不认识啊。”白兰又一次拒绝,忽略了心口的阵闷,头欲裂的痛。

***

江雨浓到单位后直奔陈渚韵的办公室。

“陈姐,早啊。今天这儿这么热闹?”以往陈渚韵办公室所在的这一层楼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今天江雨浓来,半路就听见一群人吵吵嚷嚷的。

她也不敢多留,更不可能去看那个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

能坐在这一层的,都是大佬中的大佬。

她还是个p1菜鸟,不想被暴打就得老实点。

“对家回来了。”陈渚韵摆摆手。

“我的团队参加了IARPO的每一届,成绩都很不错。你也是我们的一员了,怎么说,考虑准备一下吗?”

江雨浓才坐下就听见这么个惊天的消息。

个人赛和团体赛有大不同。

团体赛不止要考虑单个建筑的美观、实用,还要考虑一个整体的和谐,甚至要考虑城市规划。

“陈,陈姐,我连单人的都被首轮刷下去了……”

江雨浓有点发怵。

自己参赛输了就输了,团队就怕拖大家后腿。

能跟着陈渚韵的人,起码也是个资深设计师,恐怕只有她一个人是菜鸟。

“几年前的事了。我看过你的作品,挺有灵气的。你来这个行业,也不是为了整天给严嘉欣这种人跑腿吧?”陈渚韵语气忽然犀利。

“要是没点野心,看完这堆书,你也不用再来找我了。”

“我只是担心拖后腿……”江雨浓低下头。

谁没有过功成名就的梦?

只不过是被现实的繁琐与不公,天赋的局限与欠缺压垮了脊背。

便只能想着如何糊口,丢了梦想。

“我敢用你,你居然跟我说不敢做?”

陈渚韵发现,她带的新人最大的问题是不自信。

明明很有才华,作品很好,脑子钻的也快,人情世故不说很懂,至少不让人讨厌。

到了正事上,却退缩着不敢展现自己了。

“我……”江雨浓能明显感觉到陈渚韵生气了。

“我敢。”她深吸一口气。

这或许是她近期唯一能去做想做的事的机会。

丢了这个机会,她怕是真的要当一辈子职员,每天做备案,跑项目,拉客户……

尽是讨厌的事。

“嗯?”

“陈姐,我想参加这个比赛。可不可以给我这个机会?”江雨浓又说了一遍,这次态度坚决了不少。

“这还差不多。”陈渚韵敲了下桌子。

“资料拿去。过段时间带你见见我的组员。比赛在国外,我会给你请好假,这边的工作你不需要担心。”

“啊……谢谢陈姐。”江雨浓这会儿才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想到陈渚韵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她只需要去设计,去创造就好。

“我请你……”

“谁要你请客,赶紧回去给我好好设计,我要看到奖杯。”陈渚韵可不接受江雨浓的煽情。

“对了,你大学时期参赛的作品,我看过,很不错。”

江雨浓就要离开办公室时,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她猛地回过头,嘴不受控制的张着。“你……你看了?”

“嗯,我有这个权限,调出来看过。”陈渚韵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当时我那门课的教授说它很无趣……”

“你信他的话,还是信自己的心血?”陈渚韵啧啧摇头。

“而且,小朋友,你肯定不知道。那个老头偷了你的作品随便改了改,第二年参赛,拿了二等奖。”

这一段话对江雨浓的震撼不亚于五雷轰顶。

“他,他……不是看不起我的作品吗?”

江雨浓忍着身上的颤抖,眼泪都要垮下来了。

“能干到那个位置的人,不会释放无缘无故的恶意。你是他的学生,把你批评的一无是处,有什么好处?”

还在念书的时候,她就憧憬过这个比赛,还投过稿。

当然,那会儿她水平还太差,第一轮海选就被筛了出来。

后来和设计课的教授说起,教授还批评她的作品是“毫无创新”“没意思还丑”。

那之后江雨浓就没再关注过这个比赛了。

陈渚韵今天要去公司,这个点也起了。看着江雨浓回了,还跟她打趣了一句。

【醒啦?昨天和女朋友过的怎么样?】

江雨浓看着上面白兰帮忙回的消息,三秒后忽然明白陈渚韵的意思。

【我只是太累了早睡了!】江雨浓这会儿有些后悔当时没有解释。

她和白兰如今隔着一层,怎么也当不了女朋友。

被人这么说,江雨浓别扭得不行。

【嗯嗯,没事的,年轻人嘛。】

陈渚韵见过江雨浓和白兰的粘糊劲儿,哪儿信她的话。

无非是小姑娘脸皮薄,害羞了。

【你知道IARPO吧?之前有参加过吗?】

陈渚韵调戏完小朋友,可算回归了正事。

【有参加过】江雨浓没细说。

陈渚韵也就约她待会儿到单位,去办公室聊。

江雨浓今天起早了点,白兰给她准备了早饭。

吃早饭的时间里,江雨浓把之前想说的事给白兰说了。

“也就是说,那个老男人给两个小组都安排了同一个项目?”

白兰听着,觉得这件事有点荒谬。

“是。虽然说从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对于大一点的项目,一般都是两三个小组同时开干,竞争最好的。但……”

“你们不知情啊。这不像光明正大的竞争,倒像是……”白兰思索着。

她从前也做过很多决策吧,是否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翻找了半天,还真翻出来一个类似的。

白兰把不需要的信息重新塞了回去,无视了心底那个持续叫喊的声音。

“他多半是想让那边抢功,甚至是要另一个小组直接窃取你们的成果,再来倒打一耙。”

邓潭新确实用心险恶。

她们建筑设计圈也算艺术圈,对抄袭的态度很严肃,几乎零容忍。

抄袭的名号安在江雨浓身上,哪怕抄的只是备案,日后都会被圈内唾弃。

“我还是项目负责人。”和白兰这么一说,江雨浓也终于想明白邓潭新的“良苦用心”了。

“要真是这样,等这个项目做完,我也不用在行业内混了。”江雨浓扯了下嘴角,嗤笑了一声。

好恶心的男人。

好在她有白兰姐姐给她出谋划策。

“你之后就这样……”

“姐姐,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听完白兰的方案,江雨浓拉住白兰的手,和她牵住。

“我们小雨这么聪明,就算没有我,肯定也能自己发现不对,想到对策的。”白兰坚信这一点。

她们雨浓不是能躺着让人踩的咸鱼,也不是毫无力量的奶猫。

江雨浓是有力量有脾气的狮子,是猛兽。

这样一个有极强主观能动性的人,绝不可能任人宰割,放任邓潭新他们掣肘自己。

哪怕处理的磕磕碰碰,江雨浓最终也肯定可以完成反杀。

“你就夸我吧。”江雨浓和白兰抱了下。

“不夸你夸谁呀,我们小雨这么厉害,肯定得多夸夸。”白兰顺着她的背。

“好啦,我最好的姐姐,我走咯!”从白兰这儿汲取了力气,江雨浓恢复了活力。

她脸上开着骄阳的花儿,轻快的跳了出去。

等她走了,白兰收拾了一下,又带着针线去了郁青鸾那儿。

她到的时候,店内还坐着另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携着一身江南烟雨,周遭朦朦胧胧的,气质疏离又渺远,一时间竟叫白兰看不真切。

她绾着发,用一只不符合形象的簪子。

往下戴的是流苏,披的是月辉,即便穿的是衬衫牛仔裤,也愣是让白兰看出了一丝古韵。

她约莫三十上下,比郁青鸾年长些许。

等白兰绕到她面前,才看清她的脸。

桃花眼新月眉,本该美如绣画,如今却布着愁云,两道眉撇出浓到消解不开的愁思。

女人看见白兰,还和她点头打招呼。

白兰也就回了个点头,随即看向店铺内。

“郁小姐?”她唤了一声。

她们说好今天也要一起绣的。

白兰还记得郁青鸾给她看的新绣品———一件新旗袍,冷色调,这次绣月下独酌,郁青鸾都画好稿子了。

“你进来吧。”郁青鸾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白兰又看了眼那个等在店铺内的女人,匆匆进了屋。

“店里来了人。”于情于理,白兰都得通知一声。

但她不觉得郁青鸾不认识那个人。

“不管她。”郁青鸾给白兰递了一卷线。

“你看这个是不是特别好?新找的,分你一半。”

“哇,谢谢你啊。等我学成,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来帮你看店。”白兰也就收下了。

毕竟是给江雨浓的礼物,她想用最好的针线,绣出最好的手帕。

“你有空来就好。反正我一个人,这家店倒也没有多少客人,平日算不上忙,就是有点孤独。”

郁青鸾想着那张如雾如雨的脸,忍着痛与反胃,邀请道。

还好今天白兰要来。不然……

临近中午,白兰出门去买饭。她出了内屋,那女人竟还坐在店面内。

她似乎没有别的事要做,就这么痴痴的等着。

她已经入了画,让白兰以为,她就这样等一年都没有关系。

那个女人盯着绣品看,根本没注意到白兰。

白兰走得匆匆,回来,还给那女人丢了袋糕点。

“……谢谢,曲小姐。”玉泠雪笑容都被蹙眉牵出了苦味。

这回轮到白兰发愣了。

“你喊我……什么?”这人认识“她”?

“啊,抱歉。我认错人了吗?”玉泠雪摩挲过手里的保温杯。

她语气袅袅,和着周身的氛围,足以把人拉入江南的雨季。

“是吧。我不姓曲。”白兰盯着她眼角的泪痣多看了一秒。

此人确实眼熟。

但,那个姓曲的薄情女人认识的人,和她白兰有什么关系?

“可惜时间太久了,再想帮你正名,也少了证据。”陈渚韵看似遗憾的叹息了一声。

“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吧。”她把江雨浓送了出去。

江雨浓在门外,听着不远处持续不断的嘈杂,头脑也跟着嗡鸣不停。

冷寂,恶心,暴怒……

江雨浓捏着胳膊,最后把眼泪收了回来。

要想给自己正名,除非这次参赛,拿了奖。

她不好好努力不行啊。

回到工位上,小雅和两个同事正在附近聊天。

江雨浓凑了一嘴,翻开陈渚韵给的书,发誓要好好搞。

小雅却悄悄跟她勾了勾手。

“怎么了?”这两天她们都没聊过天,忙着干活儿去了。

Haly往后猛地退了一步。她也没想过江雨浓是个这么大胆的,竟然敢直接碰上她的伤。

一般人的脑回路哪里是这样的?

她也没想过。如果江雨浓真的是一般人,早该在邓潭新把她带到文总面前那次被开除,甚至上法院了。

“只是脏的而已……你碰这些你搞出来的伤,真就一点同理心都没有吗?”Haly捂着胳膊。

江雨浓看了看四周,拿起一杯茶。“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敢?!”那个证人却拦在了Haly面前。“她可是伤者,怎么能由得你这么对待?”

“你也知道她受伤了。那为什么要放任她在这儿跟我吵,不该带她去医院?”江雨浓捏着茶杯,随时准备泼出去。

“她本来就昏迷了一个晚上,已经去了医院了。”证人很显然也是邓潭新找来的演员。

“那,证据呢?她看起来可不像去过医院的模样。好歹,也该给她擦一下脸吧?”

到了这会儿,江雨浓反而从容不迫。

她想起来一件事——她的录音设备一直开着的。

她偷听的时候,也开着。估计把Haly和那边密谋如何害她的话都录了下来。

只是碍于严嘉欣还在,周围还有很多无关人员,她有点不太方便拿出来。

毕竟她不想引起恐慌。

又好不容易打消严嘉欣的怀疑,和她成为暂时盟友。

这会儿再暴露她有录音的习惯,严嘉欣要是再疑神疑鬼,最后选择了邓潭新那边,她就麻烦了。

“你没有我推你的证据,也没有去医院的证据,甚至伤都是画的。我可是有我昨天全部行程的证据。当时我在月湾区救了个在马路中间傻站着的小朋友,后来还和她聊了一会儿,做了调查。之后我又去银行取钱,回了单位。”

江雨浓翻出给了她天降横财的小姑娘的联系方式。“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现在跟你们验证。”

Haly的呼吸都凝固了。她现在阻止也不是,继续带江雨浓作为的节奏也不是。

端看周围人的反应,她们全都被江雨浓的话吸引,信了七分。

看向她的眼神,全都带着怀疑。

有的还难以置信似的,已经从她身边退了一步。

江雨浓已经拨通了电话。小姑娘估计闲着没事,接的很快。

“怎么了,大姐姐,有我姐的消息了?”小姑娘语气都带了激动。

“不是,曲妹妹。”江雨浓想着她昨天看见的支票上的签名,带上了姓。

能随便拿出十万块的小姑娘能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

说不定——邓潭新听过这个姓。

果然跟着Haly来的那个证人有瞬间的怔愣,江雨浓没有错过她的反应。

“昨天你在哪儿,几点跟我加的好友,还记得吗?”

小姑娘反应了一下,报了时间。“大姐姐,你记性这么差?这些都要做备忘录吗?”

“嗯……不是,总之谢谢你了,我会帮你注意你姐姐的消息的。”还好小姑娘没有说多余的话。

她挂断电话。“还需要我拿行车记录仪,还有去银行的证据吗?”

Haly明显还想说什么,她的证人却及时拉住了她。

“走吧,不和你计较。”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等一下。”江雨浓却拦住了她们。

“污蔑了我,到底是为什么,你们心里清楚吧?”江雨浓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我就不说那么清楚了。但,我可不能白被你们这么折腾一次。至少该给我道一次歉吧?”

那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低着头,十分的不情愿。

“你们说呢?”谁还不会利用围观群众的反应了?

瞬间,几十双眼睛落到Haly和证人的身上。

两个人如芒在背,只得乖乖低头弯腰。“对,对不起……”

她们说完就飞似的跑了。哪儿还有刚刚来抓江雨浓时的神气。

“行了,别看了,回你们自己的位置去。”严嘉欣终于出来主持了秩序。

一群人瓜都没吃明白,就看见江雨浓把这一出解决了,又被组长赶了,不得已,回到工位上。

她们都拿着手机,和熟悉的同事聊了起来。

江雨浓给小雅使了个眼神。

小雅摸不着头脑。她只是愈发佩服江雨浓,这么紧急的情况居然都能把嘴皮子翻这么快,还能找准对方的逻辑漏洞,进行有效的反击。

“你待会儿帮我给那些不明真相的同事说件事。”

江雨浓和她往严嘉欣办公室走,一边低声嘱咐到。

“啊好。”小雅竖起耳朵,总感觉能接触到真相。

江雨浓给她打了一行字。

她看完以后,捂着嘴,差点叫了出来。

小雅跟她打字。【重大消息。你肯定不知道,STW那边的COK小组也在做月湾区这个项目!】

江雨浓这会儿都没空惊讶了。

她只不过感叹,不愧是八卦王,这都打听到。

【中午我们去和严嘉欣说】于是江雨浓也打字回复。

午饭前,江雨浓把工作和学习都丢在了一边,打开手机,跟白兰进行每天的午间交流。

【今天郁小姐这边来了个挺奇怪的人】白兰一边吃饭,一边给江雨浓讲她今天的奇遇。

当然,是去掉玉泠雪认识她的那部分。

江雨浓兴致勃勃的看完白兰给她讲的八卦,这才意识到,她原本对这一类八卦不感兴趣。

得是白兰讲,她才想听。

她给白兰发了几个比心的表情包。

【对了小雨,你的那个同学会,我能不能来?】

白兰心里偷着乐,顺水推舟的转移了话题。

江雨浓思考了一下。

她要干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估计也不会在同学会上多留。

【我不跟她们吃饭,待不了多久】江雨浓觉得带白兰去有点浪费白兰的时间。

可白兰却说———【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江雨浓心跳猛地一停。

等她喘过气时,一句同意已经发了出去。

她头脑发白,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没了记忆。

却知道,她……也想和白兰待在一起。

她把白兰当家人……那就可以随时随地想念她吧?

江雨浓想到这儿,稳了心神。

她把屏幕按灭,正准备去吃饭。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却冲进了办公室,冲向她,好似要把她撞翻。

江雨浓连忙躲闪,还是不免被那个人拉住手。

江雨浓奋力挣扎着。“你干什么?”

那个人还越抓越紧,似乎要给江雨浓抓破皮肤才肯松手。

江雨浓哪儿会让她得逞,抬肘撞过那个人的手臂,使出浑身力气,去防御这个疯子的进攻。

她们的异动惊得所有人都侧过头来看。

有好心的同事已经来拉架了。“这位女士,你先冷静点。”

在江雨浓把自己的胳膊抽出去,撞在后面的书桌上后,那个女人缓缓抬起头。

她脸上满是泥泞,还有几条伤痕拉过整张脸。

衣服也又脏又湿,拖在地上,和头发一起,往下滴水。

手臂上也有不少刮擦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众人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正是昨天跟着江雨浓一起去月湾区调查,却一直没有回来的Haly!

第34章第34章

“你昨天,为什么要推我下水?!”Haly上来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问懵了。

包括江雨浓。

Haly的事她完全没有想到。

本以为昨天去完月湾区,她毫发无损的回来,不会有坑留在那儿了。

Haly一个成年人,有手有脚,还能回不来?

她还怕她接了这个计划不顺利的人回程,会被她暗害,在车上动手脚云云。

毕竟,她已经听到Haly在和什么人商量了。

去的时候Haly还没有计划,打完电话就不一定了。

谁知道这坑等了一天才来到她面前。

还在她知道之前,她就已经掉坑里了。

“我没推你下水。我昨天只和你去了一个小时,在我们下车之后就分头行动了,你不记得了吗?”

而江雨浓反应也很快,没有让这个看起来已经疯魔的女人一个劲儿的往她身上泼脏水。

“得了吧,你不过是气不过我在会上提出这本来是你的项目,才想对我痛下毒手。我做错了什么?说实话吗?就要被你这么害。”

而Haly的言辞却完全不像一个落水后失心疯掉的人。

她犀利得吓人,一个劲儿的重复着她想要大家听到的内容。

“你说是我推,有什么证据?无缘无故的就往我身上泼脏水。Haly,所有人都看见我昨天不过中午就回来了。我的行车记录仪也记录了我什么时候发车,什么时候启动,去了哪儿。我有什么时间去推你?”

“其次,你说的事根本毫无依据。邓副总可能是看不惯我,但他也同意了要把任务下放给我们小组,这是看得起我们的能力,希望我们能好好完成这个项目。你不和我一起努力,反而想着怎么捣乱,一会儿说富人区不行,要调查,跟着我去了以后下车两分钟我就看不到你人,联系不上了。”

“你是纯心不想合作,想让我们扣绩效吗?”江雨浓额头冒着汗,越说越快,越说越急。

她不清楚Haly能拿得出什么证据,却不能放任她把那个错误印象刻在同事脑海里。

邓潭新来参加会议的那天,同事们都被江雨浓惨淡的面色吸引了注意力。

之后Haly提到,她们也很快被项目的漏洞带走了思绪。

江雨浓在焦急中肾上腺素急剧提升,忽然明白过来,邓潭新这是要她被同事们孤立,甚至针对,以此兵不血刃的处理掉她。

如果她的同事全都对她施行“霸凌”的话,邓潭新或许会以为,她会就这样辞职吧。

主动提辞职,她可拿不到什么好处,舍说不定还要被竞业协议限制,之后一年都找不了工作。

可惜啊……

江雨浓想到这儿,反而没那么怕了。

只要邓潭新不会主动开除她,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不就是被霸凌。又不是没有过。

而她话一出,周围人的眼神又落到Haly头上。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行,我就把证据给你们。”她侧身,众人这才看见她身后有个人。

江雨浓却抬手打断。“停一下。之前我被文总带走的时候,你们就玩过这一招了。拿一段伪造的视频就可以说我做了什么危害公司的事。当时我就有证据。”

“现在,也一样。且不说证据,你的行径就很可疑。落水获救后第一时间不想着去换衣服、清理自己,反而冲到单位直接来找我。你去医院了吗?你身体确保好了,可以这么动怒了吗?还是——”

江雨浓上前一步,直接错开Haly找来的“证人”,捏住她的手,抹开她的“擦伤”。

“这些都是假的。”她冷笑了一声。

多亏前几天白兰给她画过类似的妆。

要不然她还真看不出来呢。

让她遇上真的职场宫斗了!

这班没白上,真刺激。

而后两个人进了严嘉欣的办公室。

严嘉欣看着江雨浓,叹了口气。

“你这一天天的,搞出的阵仗是真的大。”大到她都不想管。

“那还得感谢你的前合作伙伴。”江雨浓也不客气,回敬了一句。

严嘉欣没话说了。

“小雅,你也查出来了。严组长不会还不知道吧?我们和STW的COK小组做的是同一个项目,在没有提前被通知到的情况下。”江雨浓带上小雅,主要是为了给严嘉欣一个证据。

小雅把聊天记录给严嘉欣看了。

“严组长,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严嘉欣本就相信江雨浓说的话。

这是很有邓潭新的风格——自己不出手,让手下的人撞破了头,争得你死我活,再去坐收渔翁之利。

“我信。你肯定不是来和我聊邓潭新有多可恶的吧?”

而这几日相处下来,她也大概明白了江雨浓的性格。

要她说,Haly的水平还是太低级了。

江雨浓可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脾气很倔,骨头硬得很。

不好好准备一下剧情和证据,是不可能把江雨浓带得阴沟里翻船的。

至少也得是COK这个级别的阴谋才能坑到江雨浓。

“当然。我也准备了两套方案。严组长毕竟是组长,选择权在你。”

严嘉欣嘴角抽了抽。她可是被迫上了贼船,什么叫选择权在她?

“你说吧。”她叹了口气,此时还没意识到,江雨浓是要她来背黑锅了。

“第一个就是直接找到COK小组,和她们协商,谁放弃。”

严嘉欣直接否定了这个方案。“太蠢了。你就这点能耐?”

江雨浓敛着眼里的锋芒。“第二个,也是直接找到她们。”

……

严嘉欣听完,果不其然选择了第二个。

“那,和她们协商的工作就交给亲爱的组长大人您了。”江雨浓还有心思捧严嘉欣一句。

严嘉欣只想赶紧把这两个碍眼的人赶出去。

“都是为了钱。你赶紧走。”

江雨浓拉着小雅离开了严嘉欣的办公室。

小雅已经震惊到没话说了。

她虽然想不出来这么些办法,但她至少听明白了一点,江雨浓是要严嘉欣当“代言人”。

“Rain,咱们这么做很有风险吗?”她想不明白,也就问了。

“肯定。这件事必须有一个级别高一点的人来牵线。就我们几个p1,闹到死了公司高层可能才会看一眼。据说邓潭新的上司回来了。我们是要演给她看。”江雨浓回忆着早上听见的嘈杂。

熬到了下班,江雨浓把需要准备的东西收好,锁进了严嘉欣的柜子。

她赶到停车场时,白兰已经在车旁等她了。

“雨浓!”看见江雨浓,白兰一个加速,奔向她。

江雨浓接住白兰,把她揽进怀里。

“今天送到家的东西带来了吗?”得亏有白兰在,不然江雨浓还得多跑一趟。

“肯定。我都没拆。要拆吗?”白兰被江雨浓牵着坐上了车。

“拆。到时候装个塑料袋,送给我那狗前任。”

白兰打开包装,看见了一尊二十厘米高的送子观音。

“嚯……”白兰还挺惊讶。

她想过江雨浓会还罗云笺之前一起买的礼物省得碍眼,或者送她一份账单追回损失……

但实在没想到江雨浓会送罗云笺一个“祝福”。

“你会不会奇怪我为什么要送这么个东西?”

车辆发动,江雨浓挺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

“不会。你送什么我都支持你。”白兰随便从身上翻了个绿色的塑料袋,把送子观音装了进去。

被信任的感觉很好,江雨浓也就解释了。

“其实挺简单的。罗云笺之前说过她不喜欢小孩,以后结婚,无论谁生,她都不想要孩子。”

江雨浓回想着,那大概是她们唯一共同探讨过的未来。

或许在罗云笺眼中,这根本算不上未来,仅仅是一份喜恶。

她想要江雨浓知道,别拿小孩的事打扰她。

江雨浓连亲戚都只剩一个,没有小辈。

罗云笺提过之后,连商场里遇到半大的孩子,江雨浓都会帮罗云笺挡着,不要小孩打扰她。

“所以这是一个讽刺。”白兰估量着,噗呲笑出了声。

“我就说小雨超级聪明。你这是一举多得,肯定能把罗云笺恶心惨。”

她看着红灯,悄悄在江雨浓耳畔说了句话。

江雨浓听着也弯了眉眼。“姐姐,你好像对她们豪门的事还挺了解的。”

她只是随口感叹了一句,连细究的想法都没有。

而白兰却因为她这么一番话,在原地怔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江雨浓又一次因为红灯停车,看向白兰,白兰这才回过神。

“姐姐,你不会真的有什么隐藏身份吧?”

她开玩笑的问了一句,关注着白兰的表情,却没想过这句话能是真的。

白兰又没刻意隐藏过身份,要真是豪门人士,为何还没有被找回去?

“怎么会。”白兰扯了下嘴角。

她想起来的事并不多。大部分都被她按了回去,浮不上来。她看不见,也当不知道。

但哪怕不去查“曲”这个姓,她也明白。

能发生那么多纷争,还提到过“家主”、“继承人”这种词。

她过去的身份,或许还真挺显赫的。

挺烦的。白兰抓了下头发,想把歪到一旁的发饰理回去。

陈渚韵的对家,明面上,能说给她听的,还在公司里的,不就只有那一个?

邓潭新的顶头上司——游从礼。

“不过,你居然看懂我想做什么了?”就连白兰提点的时候,江雨浓都反应了几秒才想明白。

“当然啊,很明显的。”

江雨浓转着眼珠子。

小雅的直觉很准啊。难道说喜欢八卦的人都这样?所以才能每次都嗅准那些瓜很大。

翌日,江雨浓来到茶水间洗杯子,听见好几个同事围在一起讨论。

“听说Jessie的小组出内鬼了。”

“严嘉欣?她不是挺严的,还能放任内鬼捣乱啊?”

“就是严格,所以才会有人投靠别的组获利,整死她的组啊。”

“你们觉得是谁?昨天我还听说另一件事……”

江雨浓洗完杯子,这群人还没有讨论完,只不过不约而同的提到了Haly的名字。

江雨浓默默把杯子里的水倒干净,换成新的常温水。

她也没有造谣,甚至没有带和Haly有关的节奏。

只不过她敢确信,公司里的人,知道这两个事以后,自然会把它们联系在一起的。

毕竟以前,这一招可是用在她身上的。

江雨浓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带着水杯离开了。

中午,江雨浓刚刚结束和白兰的日常聊天,就被红着眼,落魄成真的Haly找到眼前。

“有事?”江雨浓给白兰最后发了条消息。

手机屏幕闪着一句【东西我会记着带的。我也想你,晚上见呀】,随后屏幕变黑,进了江雨浓的衣兜。

“你知道是什么。”

“我不知道。”江雨浓不是很想和她交流。

不过,她们对话的时候,江雨浓也注意了一下四周,确实还有几个人反应不对。

有两张脸和上次对了起来。

内鬼肯定不止一个。她得再小心点。

“……我有事找你。”Haly没有办法,只能把话说清楚一点。

“我不觉得我现在有空。”江雨浓都要去食堂了。

小雅也跟了上来,看叛徒一样看着Haly。

“那就一起去食堂吃饭。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什么昨天要那么说?简直就像是早有准备。难道他同时还买通了你,就是为了给我一个教训,要我好看?”

Haly跟上江雨浓她们,声音正常得小雅都在挠耳朵。

“你不是夹子音啊。”她没忍住,感叹了一句。

“……不重要。我只是想问,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

江雨浓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你脸挺大,我要是你,今天绝对不敢再出现在我眼前晃悠。”

她横了Haly一眼,Haly抱着头往后退了一步——她还记得江雨浓昨天是怎么发疯把她的妆抹掉的。

“没人针对你,你可别忘了,是你们先找上门,要我反击的。”江雨浓都懒得动手。

“要不要我提醒你,你是别有用心,在会议上把火力往我身上引,又在到月湾以后见我不在,直接溜走了?要是你没溜走,我还不能察觉到你心思不纯呢。感谢你的急躁,给了我这个机会。”

她声音不大,每一个字砸在Haly心上,却似石头砸进湖泊。

掀起一层巨浪,让Haly额头流着汗。

“难道不是你去了别的地方,我找不到你,才离开的?你怎么会这么想?”Haly依旧不懂她输在哪儿了。

只是她知道,她母亲的医药费算是没有着落了。

工作说不定也要丢。没有完成任务,邓潭新哪儿会再要她?

这些,和江雨浓都没有关系了。“硬要说的话,就是直觉吧。”

“……你知不知道我过的有多难?”

江雨浓撩了下眼皮。“那难道我就过得很好?就活该被垃圾人针对,活该被你们按死?”什么道理。

早在几年前,她就知道,指望别人来帮忙是不可能的。包括所谓的“大人”。

被欺负了,她只有自己反击这一条道。

她也问过一句“凭什么”。

后来只是放弃提问,像个疯子一样,挨个去反击,去主动惹事,让别人知道她不好惹,不敢靠近她了。

“在对别人动手之前,你就该预料到后果。”江雨浓没再看向Haly。

哪怕Haly有苦衷,哪怕她和邓浩那种单纯的自大狂不一样,这都不是江雨浓要考虑的事了。

她只不过是在沉默中爆发了。一次又一次的忍让换来无止尽的欺压,那之后她就发誓,不会再忍着这群人。

哪怕发疯,耗尽半条命,她也要让这种人得到报应。

“我倒是听说她最近下班总是往医院在跑。”吃饭的时候,小雅提了一句。

江雨浓专注的刨着饭,假装没有听到。

而一只手替她做了这件事。

江雨浓帮她把发簪送回该呆位置,还同她笑了下。

白兰瞳孔微微缩小。

夕阳的微光落入窗户,撒在江雨浓的发丝上,模糊她的面庞,也白了白兰的视野。

而后她捂着发簪低头。

她明白为什么她会对江雨浓心动,产生这样无可比拟、剧烈无比的悸动。

每多一息相处的时间,她就能多感受一分江雨浓的体贴与温暖。

就好像她也被呵护着,被爱着,永远不会被抛弃。

就算她过去有身份。有地位,有钱有权。

她也不想割舍这份感情,从江雨浓身边离去。

爱,比那些虚无缥缈的物质重要得多,不是吗?

“你们同学会排场做得挺大啊。”

到了地方,白兰抬头,看见了港城排名第二的大酒店。

“反正不是我请客。”她手臂稍稍拉开,让白兰把手挽进来。

两个人贴的很近,好似一对蜜侣,就这样进了大厅。

“姐姐做了饭的话,待会儿我们送完礼物就走吧。”江雨浓偏头,和白兰低语。

大堂锃亮的灯光配着古典乐,压抑着江雨浓的心。

她甚至有些难以呼吸。

这样的场合,无论经历多少次,她都适应不了。

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兰已经完全融入到她的生活里。

她连排异反应都来不及做,只能接受这个突然到来,又舍不得赶走的女人。

“好吃吗?”江雨浓把手放在白兰掌心里,随便她玩。

“一般。味道是挺怪的。待会儿到家了,姐姐给你炒河粉。”白兰把江雨浓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在江雨浓侧头想探究这份柔软是什么的时候,冲她眨眼。

“那谢谢姐姐了。”江雨浓不由得笑弯了眉眼。

她试探着往白兰的方向挪。

白兰接住她,把她往怀里搂。

炒菜的时间里,江雨浓还在准备和陈渚韵的团队参加比赛的事。

白兰瞧她这么专注,干脆抱住她,把河粉喂进她嘴里。

“张嘴。”白兰发出指令,怀里的乖妹妹就老老实实的照做。

“这是什么?”喂完一顿饭,白兰才有空问江雨浓。

“一个比赛。很重要,在欧洲那边举行……姐姐,你之后应该没有事吧?”

“肯定。我们一起去?”白兰把头搭在江雨浓的肩膀上后,瞄了江雨浓在看的资料一眼。

IARPO……

原来是国际建筑设计大赛。

第35章第35章

“是个什么?”岑沂大小姐可不管颜面和礼貌。

她怎么高兴怎么来,瞧着罗云笺脸色不对,干脆把那个塑料袋拆了。

原是个送子观音。

“这不挺好的?你不高兴?”岑沂把它摆在一旁。

没了塑料袋的反光,雕像头顶的绿仿佛就此消失。

岑沂没看见,罗云笺每每望向它,却总觉得那里颜色诡异。

“没有。”罗云笺矢口否认,一颦一蹙逃不过岑沂的眼。

岑沂只是不想管她。

她们要结婚的话,一定是会有孩子的。不管谁生。

岑家需要一个继承人,而她也恰好很喜欢小朋友。

她甚至想过直接要个双胞胎,或者两个人一人一个——以岑家的财力,就是养二十个小孩也绰绰有余。

这点她在上个月和罗云笺提过。当时罗云笺也答应了。

想不到江雨浓还能这么“体贴”,给她送个祝福。

她也给江雨浓还个情好了。

岑沂给江雨浓回了个笑。

她直觉这个礼物不对,却也懒得细想。

总归明面上她高兴了,罗云笺就算不愿,也得陪着她一块儿高兴。

这就够了。

“来,上菜。吃饭吧,今天我请客。”

岑沂拍拍手,候在一旁的服务员真就推着餐车进了门。

这家酒店老板的女儿认识岑沂,还跑过来给她留了张纸条。

江雨浓瞧着面前的香煎鹅肝面包,再看了看岑沂的动作,可算明白过来。

今天的局,恐怕就是罗云笺组的。

至于地点,当然也是罗云笺借岑沂的名字预定的。

只不过她没想到岑沂的名字太过好用,以至于酒店的人都知道岑沂,还给她通风报信了。

而岑沂也是个爱凑热闹,控制欲还强的大小姐,听见这事,直接跟了过来。

说不定,她都没有提前通知罗云笺一次,不过是到了时间,自然出现在她车里,挺“自觉”就跟来了。

江雨浓简直想笑。

找了半天靠山,罗云笺的生活依旧不是事事顺心。

想来也是。岑沂要真有那么完美,罗云笺干嘛要回来追自己这个要啥啥没有的大厂螺丝钉?

“不吃吗?”白兰瞧着江雨浓对着餐盘在发呆,戳了戳她的胳膊,小声问了句。

这会儿场面异常的安静。有人碍于岑沂的身份,连话都不敢和同伴说,手机都不敢玩。

有人被江雨浓和罗云笺的交锋吓到,碍于这四个人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决定闭嘴,省的被拉进风暴。

白兰这一句话声音再小,也像水滴落入平静的湖面,掀起一层层涟漪。

罗云笺低着头,被身边的岑沂压得直不起身子。

她听着白兰如此语气,余光里躺在地上的绿色塑料袋更晃眼了。

阿敏的脸色也很差。她看见岑沂,也算反应过来,罗云笺哪儿是和江雨浓还在交往就被她甩了。

分明是罗云笺自己出轨在先,哪儿来的脸说江雨浓和白兰?

她只庆幸她没有和江雨浓多说什么。再多的尴尬,也只是装在心里。

“要。”江雨浓回过神。

她还从来没有吃过鹅肝。瞧着那一坨像肉一样的褐色油块,心里有些犯怵。

白兰看着周围人的眼神,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和江雨浓似乎太显眼了。

她估量着江雨浓或许不爱吃鹅肝,悄悄把自己那份的面包往江雨浓那边推。

江雨浓明悟,也把鹅肝送到白兰盘子里。

看着面前两块熟悉的食物,江雨浓如释重负,低着头,和周围人一般动作,吃了起来。

她们的动作逃过谁也逃不过罗云笺的眼。

罗云笺简直要气眼红了。

她怕了岑沂,也不想再和这个豪门大小姐交往下去。

这才是她回来找江雨浓的原因——江雨浓体贴温柔,会记住她每一个喜恶,绝不会让她有不痛快的感觉。

更别说明知道她不喜欢什么,还把什么拿到她眼前晃悠。

就算跟着江雨浓,生活没有那么富足。

好歹她们两个人都有工作,也不至于挨饿。

至于往上爬的事,罗云笺想得天真,以后如果遇到了更好的人,就故技重施,离开江雨浓。

只是,江雨浓不会再重蹈覆辙,给她哪怕一点机会了。

她和白兰真的只用了两个星期,就亲密如此吗?

“如果饭好吃的话,我们多吃点再走吧,不然好浪费。”

白兰也学江雨浓,和她几乎黏在一起。

“这种酒店都是大厨掌勺。我们平时也没机会来。”

江雨浓还挺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白兰的建议。

“而且,多呆会儿显得我们从容不迫,尴尬的还是罗云笺。”白兰伸手抚过江雨浓的背。

只是轻柔的一瞬。江雨浓甚至痒得背都直了。

那份让人安心的温柔却消除了她方才的不安。

她不是来出丑的。只不过是来看前任笑话,“祝福”她和现在的食人花和谐美满。

江雨浓镇定下来,往白兰的方向挤了挤。

“听你的,姐姐。”

白兰低着头,嘴角的弧度好幸福。

进了包间,许多老同学已经到了。

她们大部分是学生会的成员,少数是建筑系或者搞cs的。

江雨浓和其中一半很熟。包括阿敏。

阿敏看见白兰和江雨浓贴的这么紧,脸色有点差,又不敢直白的表达出来。

“Rainy,你可算来了。”她招呼了一声。“你们部门是挺忙哈。”

“你来挺早啊。”江雨浓和阿敏打了声招呼。

不止阿敏一个人注意到了不对。

罗云笺认识的人比江雨浓多得多,她追江雨浓的事也在年级内广为流传。

毕业时两个人还好好的,据说都在讨论同居了。

怎么不过半年,两个人就好像分开,江雨浓还有了新欢?

老同学的窃窃私语不会影响到江雨浓。

她的习惯是不和旧同学联系,这群人对江雨浓而言,已经算作陌生人了。

若不是要打听项目重复的消息,江雨浓也不会再去找阿敏。

身边人在议论她和罗云笺谁犯了错谁提了分手时,江雨浓正在和白兰小声讨论酒席上的鸡尾酒。

“不如你调的。”江雨浓只是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

“回去给你特调一杯?想要什么样的感觉?”白兰控制不住眉眼的弧度。

江雨浓还在思考是要甜调的还是苦的,罗云笺带着岑沂姗姗来迟。

看见罗云笺身前跟着的人,大家更是哗然。

有人认识这位岑家的大脾气小姐。

刚刚瞄准江雨浓的话头,就这样落在罗云笺头上。

关于她们分手的实情猜测也变了风向。

尤其,江雨浓在看见罗云笺后,直接起身,提着那个绿色的塑料袋,朝罗云笺走。

“最后送你一件礼物。”江雨浓说得云淡风轻,语气比罗云笺的脸色轻千斤。

罗云笺被迫带岑沂来这儿,已经很不好受了。

被江雨浓这么毫不在意的甩了个“分手礼”,更是脸都气得绿了。

绿得和那个装礼物的袋子一样绿。

这还不是她最难堪的时候。

等落座,罗云笺忍不住偷偷打开塑料袋,看见那个送子观音时——

咯嘣一声,罗云笺把牙咬碎了一块。

她看见那个送子观音的头顶,透着幽幽的绿。

就像她对江雨浓做过的事一样。

那她们过去的四年,到底算什么?

可惜,罗云笺再也问不出这个答案本就埋在她心底的问题。

虚假的爱终将被真正的爱取代。

从今往后,罗云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雨浓和白兰相厮相守。

养宠物要养寿命长到能把她送走的品种。

衣服要穿到烂了才肯丢。

三岁听的歌现在洗澡的时候都在唱。

一个家住了二十年陈设没怎么变过,就连喜欢的吃食,也十年如一日的一成不变。

罗云笺是无奈,白兰是意外。

她对这个意外适应的比想象中要好,那就不要再有任何变化了。

她没法再接受失去一个人。

白兰被她这一句过于直白的话说得闷了声。

她稍稍低头,被江雨浓抚着头顶,送入胸膛。

呼吸阵闷着,在两个人的体内循环,加热本就温暖的怀抱。

肢体接触的地方渐渐发着烫,白兰听见江雨浓的呼吸,也听见自己愈快的心跳。

她闻到了江雨浓发梢的清香,衣服的幽香,也闻到自己心底欲火烧出的焚香。

如果换一个人,说这样的话,已经算是告白了吧……

白兰眼底闪过一丝泪,就这样收紧手臂,想要吞没她可怜的爱人。

她们已经是互相需要的关系了。

什么时候,她才能让江雨浓接受,她们的关系就是那进一步的情侣呢?

而不是现在这样。江雨浓只是在以“家人”的名义,掩盖情.欲的本质。

“对了,想要什么味道的鸡尾酒,你还没有跟我说呢。”

白兰不敢放任自己的情绪流淌,怕它冲出体内,吓退江雨浓。

她找了个话题,要江雨浓结束这不伦不类的拥抱。

江雨浓还不想就这么走了。

她的催眠不间断,从早到晚。

此刻已经盖住了她的真心。

她很认真的觉得,白兰就是她的好姐姐,她们只不过是在进行姐妹间的拥抱。

她一下扯住了就要离开的白兰,攥紧她的衣角,神态带上些委屈。

“想要抱抱味的。”她再一次用了些力,把白兰拽入怀里。

这几日她疲于工作,都没怎么和白兰抱过。

白兰是想走的。

江雨浓困在自己的白兰地里,一个呼吸就醉得不分喜欢与依赖,爱恋与关怀。

始终不肯抬头正视她们的事哪怕一眼。

徒留白兰一个人清醒,一个人沉沦。

动着得不到回应的心,做着只有她会渴求更多的事。

再拥抱住江雨浓的那一刻,白兰停了呼吸,止住心跳。

原来喜欢的人太好,太可爱,也是一种残忍。

她做不到拒绝江雨浓。

就像最初,江雨浓做不到对她放任自由,不管不顾。

“我去给你调酒,你再看会儿资料?”

白兰在忍不住江雨浓的呼吸后,又一次开口。

“嗯……好。”江雨浓不懂白兰今天为何屡次想要赶开她。

她默在座位上,打开了资料。

也没有问白兰一句话。

她们不过是回到了从前。白兰调着那杯酒精饮料,玻璃棒转着,把液体搅成碎屑,拉扯着它们相融。

她调了和相遇那夜相差不大的酒,只不过让它看起来像活泼的夕阳,用粉橘与紫妆点它的苦。

两个星期而已。她怎么会适应不了,又怎么会无法再来一遍,她做过的事呢?

“所以是什么味道的?”江雨浓看见白兰来,收了资料。

她甚至不敢问白兰,为何不想和她拥抱。

“尝尝就知道了。”白兰把酒杯递到江雨浓唇边。

一点一点的把酒水往她唇瓣里送。

侵入她的口腔,强迫她接受这带着辣也带着甜的苦涩。

而她自己,周末还得跟着岑沂回岑家,商讨她们那不带什么爱的婚事——

看过江雨浓,看过白兰,罗云笺当然明白,岑沂对自己,只有逗小狗似的喜欢。

而罗云笺对岑沂,本就只有想过上好日子的利用。

一顿饭都是花里胡哨的食材,江雨浓吃得兴致全无,几乎就塞了刚开始的那一口面包。

剩下全悄悄送到白兰盘子里了。

好在这种高档餐厅的份量本就不大,白兰不至于吃晕过去。

“原来小雨没怎么吃过西餐厅。”两个人叫了个代驾,回程路上,白兰贴着江雨浓,抚摸过她的手背,细细的滑着,低语道。

“也不算。没吃过这么贵的。那些食材我都没见过,实在是不敢吃。”

江雨浓想,她或许挺恋旧的,没那么容易接受新事物。

若不然,怎么会花了两个多月才终于放下了对渣前任的惦记?

“就是这个意思。姐姐,你真好。”有白兰这句话,江雨浓就放心多了。

白兰蹭了下她的脸。“我又没事做,肯定要和你一起去呀。你不嫌我打扰就行。”

“怎么会。”江雨浓完成一页批注,旋即转过身,搂住白兰的脖颈。

“我需要你,姐姐。”不管是生活上,还是情感上。

她都离不开白兰。

而在垂眸的这一秒,她的潜意识或许已经意识到,这种感情意味着什么。

只是不愿细想,更不愿意直面。

她们只要保持这样的状态,一百年不变就好。

江雨浓想,她真的是一个很讨厌变化的人。

江雨浓被呛出了眼泪,捏着酒杯想要自己控制酒水的量。

她只碰到了白兰的手。

白兰的手始终是温热的。

这会儿也在给这冰凉的苦水加上些许温度。

一呼一吸间,酒精到了嗓子眼。

江雨浓不得不咽下这一口酒,而后是更多。

她被白兰缓缓的压了下去,不断把酒精吞下着,又被白兰抚过动个不停的嗓子眼。

白兰肯定看见她的眼泪,却还不放手……

江雨浓连这个,也不敢问。

甚至不敢把眼泪变多——她很明白这样做的意味。

最后一口了。江雨浓眨着眼,睫毛粘着泪,瞥着那还有小半的橘粉色鸡尾酒。

白兰却一个用力,把它全倒在了江雨浓身上。

“对不起啊,雨浓。”白兰丢开酒杯,俯身。

“我帮你擦擦吧。”她低着头,抚过落在江雨浓身上的酒。

从下颌沾黏的酒滴,tian到锁骨汇聚的小洼。

而后她往下,隔着衣服,t舐着她的爱人。

“白兰……”江雨浓捏住白兰的发丝,试图阻止她。

“我在。是姐姐不好,把你衣服弄脏了。姐姐帮你清理,也是理所当然的吧?”白兰抬头,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

江雨浓一时间竟回不出话。

她好像没法反驳。白兰的说法在她划下的限制内。

于是白兰继续,把衣服都要帮她t干净了。

“不,不对……太脏了,姐姐,不要t衣服。”

但这些话,怎么奇怪得江雨浓头脑发热呢?

她真的很烫。是那种克制了一周,已经不够熟悉的烫。

江雨浓吐着粗气,有些原始的冲动。

可又不似从前那般果决,理智给她上了枷锁,让她连动都不肯动。

更别说去压制她不乖的金丝雀……

不对。是她不乖的姐姐。

白兰是她的姐姐。

姐姐想要对妹妹做什么,妹妹都该忍着,是这样吗?

***

翌日起来,江雨浓和白兰一起做了顿早午饭。

“一点我要去见几个人。”她跟白兰汇报着今天的行程。

“那我去继续绣手帕了?”白兰一点跟着她的意思都没有。

“我是想带你去的。”江雨浓稍稍失落,白兰怎么没点表现呢?

昨天还知道问她是不是一起去欧洲。

“你是谈工作上的事的吧?我不好一起去呀。”白兰似乎还给了江雨浓一个解释。

“是……和跟我们做同一个项目的小组商量怎么检举邓潭新。”江雨浓倒是主动,把什么都说了。

“那我肯定不能跟着你呀。我去绣帕子了,晚上你来接我?”

白兰也不能表现得太疏离。

她如今是要勾着江雨浓主动想起她们之前的点点滴滴,而不是一味的沉浸在“姐妹”的关系里和她慢慢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

“好啊。我估计我们那边会谈两三个小时,到时候来接你,顺便给你带个晚饭。”

江雨浓被这么问着,情绪又回涨。

没两句话,江雨浓又把白兰骗上了车,送她去刺绣店。

“你今天也来?她没放假?”店里没有别人,郁青鸾看见白兰,还挺惊讶。

“她放。但工作上还有事,我没事做,就说来你这儿绣一下。”白兰瞧了眼郁青鸾手里的布。

“不绣之前那个衣服了?”

郁青鸾垂眸,没有看向她。“不了吧。”

白兰敏锐的感知到,多半是因为之前那个把她喊作“曲小姐”的人。

两个人也没有多说,只是坐在店里专注的绣着自己的作品。

中途有几个挺年轻的小姑娘进了店,看了眼价格,恋恋不舍的逛了一会儿就走了。

“你想问生意?”看白兰眼神不对,郁青鸾笑了声。

“我有定制单。这些作品也不是卖给她们这种学生的。”

白兰清了下嗓子。“怕你开不走。这个位置的店铺租金贵吗?”

“我是买的。连同楼上的屋子一起,算是一个家了。”

“手笔挺大啊。”白兰感叹了一声。

这个地段不算很好,但当街店铺怎么也不会便宜。

说不定比江雨浓那套房子还贵。

“所以,绣这个还是赚钱的。”郁青鸾无所谓的勾着嘴角。

“你呢?”她看向白兰。“给喜欢的人绣完之后,还想做点什么吗?”

“可能学一点技巧吧。我还挺喜欢这件事的。可以让人静心,去思考一些平日想不明白的事。”

比如,她和江雨浓如何发展,她们的未来会怎么样。

“那还挺好。我还怕你写完,我就没伴儿了。”郁青鸾语气都带上难得的轻松。

白兰看破不说破。郁青鸾恐怕是不想单独呆在店里,怕那个女人又来打扰她吧。

江雨浓只谈了一个半小时。

她给白兰发消息的时候,白兰正咬断一根红线,打着结。

几天过去,她对各种基础技巧已经熟悉,进步之快,让郁青鸾都有些惊讶。

白兰抽空给江雨浓回了个表情包。

不过一刻钟,江雨浓就到了店铺。

她进店,看见白兰和郁青鸾并排坐在一起,心里咯噔了一声,而她还不清楚这一声意味着什么。

她不过快步上前,拉住了正准备起身的白兰。

“那我先走了。郁小姐,后天见。”白兰也没有多留,收好东西背着包就和江雨浓离开了。

郁青鸾瞧着江雨浓那如临大敌的动作,掩着嘴偷笑了一声。

白兰自己或许都没有察觉到。

她喜欢的人,对她已经有很浓的占有欲了啊。

江雨浓的车停在马路上,路过店铺门口时,白兰还瞅了眼隔壁。

“这家要换人了啊。”她记得隔壁原来是个面馆,生意不算好。

这条街来来往往的人不多,大半是饭馆。竞争大,那家面馆价格和味道都不占优势,做不下去也很正常。

“你有去吃过吗?”江雨浓还牢牢地抓着白兰的手,随意瞥了那家正在收拾招聘的面馆一眼。

“没有,不过以前中午会闻到肉的味道。”白兰快步跟紧江雨浓。

今天江雨浓抓得好用力。

“谈得怎么样,顺利吗?”是因为这个吗?

江雨浓把白兰塞进车里,点头。“还行。反正主要还是我去说她们和小组成员好好交代一下就好。”

“那……”

“姐姐。”两个人同时开口了。

“你先说吧。”白兰坐好,她其实没太多问题想问。

江雨浓奇迹般的把自己说服了,别过头,仿佛她不看,正在被xie渎的就不是她。

“不tian衣服,那,要姐姐给你做深度清洁吗?”

白兰的舌尖滑过江雨浓的嘴角。

江雨浓抿嘴,咬着唇瓣。

她很想……

可她该这么做吗?

没等她想明白,白兰却离开了她湿nian的身体,把放在一旁,原是给白兰自己准备的酒精送进江雨浓的体内。

江雨浓连喝两杯,晕得厉害,哪儿还有空去思考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理智下线,她捞住白兰。

这是她最原始的本能,也是她最深的渴望。

是她不愿意面对的情,是她奢求的爱。

江雨浓就要低头,吻上白兰时,白兰笑着把她推开了。

“雨浓,现在我是你的姐姐。你不要这样。”

江雨浓在原地卡壳了好一会儿。

而白兰,只是把她抱进了浴室。“自己洗哦,妹妹要乖。”

冲着热水,江雨浓一个激灵,不算清醒,但好歹回了点神志。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却又没法道出。

毕竟她只要张嘴,就会幻想唇瓣被谁堵上。

幻想那份甜软。

半晌,她忽然有些后悔刚刚的隐忍克制。

她们亲都亲过,做也做过。

她无非是想要亲昵一点,又有什么问题?

江雨浓别扭着洗了很久。

等她出来,白兰都在被窝里等睡着了。

她睡着,江雨浓也不好把她喊起来接吻。

只能忸忸怩怩的低头,悄悄亲了下她的唇瓣。

江雨浓什么都没能尝到,只觉得那份久违的柔软多么诱人,比方才的酒精更挠她心窝。

于是她又浅浅的把嘴唇贴了上去,试图加深这个吻。

“唔……”白兰却在这个时候动了。

江雨浓被她惊得一下弹了起来,哪儿还敢吻。

白兰只是转了个身,没有醒来。

“……姐姐啊。”江雨浓叹了口气,钻进了被窝。

她的欲念今天算是没法解决了。

真是……不饶人。

江雨浓抱着白兰入睡后,白兰才敢悄悄,翘起嘴角。

“就是,你平时去那边刺绣,也只有郁小姐在吗?”

她是跟着白兰喊的。喊完又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奇怪。

就好像调情。

江雨浓更不爽了点。白兰怎么能这么喊那个旗袍女人呢。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一般来说是。她没有别的店员,平时来的客人也只看不买。”白兰似乎有些明悟。

“哦……”江雨浓问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要白兰别去吗?

她以什么身份和白兰说这句话?

白兰只是出去绣个作品而已。

而那个姓郁的女人恰好又有经验,请教一下。

江雨浓深吸了一口气。“给你带了个蛋糕。”

她把袋子递给白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似乎,从昨夜没有成功吻到白兰开始,她的心就躁动不安,到了让她行为也变得奇怪的程度了。

“哇,谢谢小雨。”白兰接过,没有打开。

江雨浓又有些不快了。“不吃吗?”

“回家吃。晚饭我来做?”

“好,麻烦姐姐了,我有东西要忙,就不和你一起了。”江雨浓鼓着气。

白兰别过眼看她咬着下唇,眼里一片霜,可算反应过来。

江雨浓似乎是吃醋了。

要是能让她明白这是吃醋就好了。

白兰转着脑子,指尖不自觉的搭在给江雨浓的绣布上。

江雨浓不时瞥向她,看她这个动作,不快的感觉就要堆积出来了。

“你这个,是准备绣完自己用吗?”

到家后,江雨浓看白兰还攥着那块布,忍不住发问。

“嗯?”

江雨浓戳了下白兰的手,腮帮还有点鼓。

白兰捏着手帕,把花纹藏住。“不是,要送人的。”

白兰抬头,看见江雨浓眼里带着血丝,脸色很差,手里还在不断画着什么。

她这才觉得气氛有些凝固。

江雨浓可能真被她气坏了,一下午都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小雨?”白兰挪到江雨浓旁边。

江雨浓缓过来一半了,闷闷的回了一声。

“在做什么?”

“画初稿。比赛要提前准备。”她回的板正,瞧着也不如之前生气。

但眼里的腥红还是出卖了她。

白兰伸手戳了下江雨浓的脸。

“姐姐?”江雨浓侧头,眼神还是迷茫的,仿佛忘记自己刚刚有多憋闷了。

“其实店里还会有人来,我之前都把她忘了。”

“啊……什么?”江雨浓不知道白兰是在“安慰”自己。

“郁青鸾有个老相好。两个人可能是吵架了,闹得不好看之类的。那个女人经常来郁青鸾店里坐着,郁青鸾也不理她。”

听见郁青鸾有过喜欢的人后,江雨浓莫名松了口气。

“分手了?”她徒然放松,表情就这样垮了下来。

回到白兰最熟悉的状态。

“肯定分了。我那天看见郁青鸾赶那个女人出去呢。明明对方都在店里坐了一上午了。”

江雨浓跟着白兰的话走,情绪稍稍高了一点。

想来,白兰也不可能把手帕送给郁青鸾——郁青鸾绣得多厉害,白兰去送就是班门弄斧。

她恢复了情绪,也就伸手想抱白兰。

白兰数着数,让她抱了两分钟。

“我去做饭啦,小雨。画设计稿辛苦了。”她把自己从江雨浓黏糊糊的怀抱里脱了出来。

江雨浓呆愣着,头上打了一排问号。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感觉这两天白兰没有那么亲近她了。

心里的郁闷也让人烦躁。

江雨浓垂头丧气的回到位置上,看着刚刚好不容易画出来的第一版,不满意,又想删了重新来。

周日白天两个人几乎相安无事——

江雨浓在单方面生闷气,白兰在掐算着江雨浓的忍耐极限,时不时和她贴一下,让她不至于难受到崩溃。

晚上,江雨浓收到了一个包裹。

白兰拿进来的时候,江雨浓还有点懵。

她最近虽然收到一笔横财,但也是存了起来,划成了好几笔,之后她和白兰一人一个月用一半。

她没有买过东西,就把目光放在了白兰身上。

“我也没买东西。”白兰没有网购的习惯。

那个东西要实名认证,她身份证都丢了好几年了。

“不会是炸弹吧?”白兰开了脑洞,瞬间想把东西丢出去。

“……不至于,这个挺轻的。”江雨浓也怕是什么害人的东西。

她下意识护着白兰,两个人往后退了一步,而后江雨浓一剪刀剪开袋子。

里面只有一个很眼熟的盒子。

江雨浓松了警惕,表情却不那么好看。

她把袋子撕开,那盒子确实是她送给罗云笺的礼物。

罗云笺还的?江雨浓不觉得那个女人有这么好心。

盒子拿出来后,一张卡片随着风掉了出来。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看,这卡片是岑沂留下的。

【用过就丢!别拉黑我,你好歹回一句啊!反正我懒得等,看着也碍眼,就喊罗云笺把这些给你寄回来了。东西收好,别再傻傻的看着不对还要送礼——岑沂】

江雨浓读完,可算松了口气。

她就怕是罗云笺的骚扰。

结果是大小姐的好心。

“这个是我说过的,之前给罗云笺准备的入职礼。”

江雨浓打开盒子,那条项链应该是被擦拭过,瞧着没有使用痕迹,崭新依旧。

“真是的,还给我做什么。就当分手礼物,给她就给她了。”

哪怕把积蓄花完,因为这个礼物,上半年刚拿的工资也没了,那么艰难的时候,江雨浓都没有想过找前任还礼物。

礼物送了,也是当时的心意,代表她过去心里还有那个人。

要回来像什么话。

“我平时也不戴项链啊。”说着江雨浓又犯难了。

她送罗云笺项链是因为罗云笺平时会戴。

难不成要把这个项链挂在二手交易市场上卖掉?

白兰看着那项链的品牌,珠宝的成色,心里也泛起些酸意。

这还只是一个入职礼而已。

白兰都能想象,过去的四年里,江雨浓送过罗云笺大大小小多少礼物。

哪怕只是个前任……

可钱花在那里,江雨浓从前的真心又不做假。白兰怎么能不生闷气呢?

这两天来,她第一次克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把头搭在了江雨浓的肩膀上。

“你之前,真的很喜欢她啊。”原来喜欢的人有过前任,这么让人难受。

“也是之前了。”江雨浓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抬手,是抚过白兰的脸,也是挡着她轻柔的呼吸,忍着痒。

“可能……以前没人对我这么好。我误把好感当作了爱吧。”想来,她对罗云笺其实也没什么欲望。

提过那种事,也只是因为知道情侣都会做。

罗云笺不和她亲昵,她也没什么意见。

“哦……”江雨浓又发出了刚刚那种声音。

她很“识趣”的没有问白兰送给谁。

她不想问,也不敢问。

送亲自绣的手帕,意义可太重了。

万一不是送给她的,怎么办?

可万一……是送给她的,又该怎么办?

“不好奇我送给谁吗?”白兰瞧着新奇。

她蹭到江雨浓身后,伸手抱住她。

过程中,依旧藏着花纹,不让江雨浓看见一点。

“……不好奇。”江雨浓把她手按到一边。

“送给谁,是姐姐的自由。”

白兰都想笑江雨浓憨得可爱了。

她失忆了,欠债又被江雨浓带走。

除了江雨浓,还认识什么人吗?

这绣花手帕不是送给江雨浓的,还能送给谁?

江雨浓怎么这都要气呼呼的,还要假装冷静理智,说这么一番话。

“那我就不说了。”白兰顺着江雨浓的话往下走,惹得江雨浓更是抓紧了脚趾,许多不快。

“我还没绣完,继续去绣了。估计还有半个月呢。这礼物真难做啊。”白兰还感叹了一句,进了书房。

江雨浓烦闷至极,又不能细想她到底在难受什么。

她拍了拍脸,还是把这些都丢开,跟着进了书房。

“你不要看。”白兰还“暗示”了江雨浓一句,把花纹又藏了起来。

江雨浓这下眼里都带上了怨气,一下午都幽幽的盯着白兰。

白兰还假装没察觉,自如的绣着。

到了该做晚饭的点,没有人动。

“嗯……抱抱你。”抱抱我吧。

白兰伸出手,圈着江雨浓的腰。

她稍微执拗的拉着江雨浓,要她正对着自己。

要她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

“你今天是不是又要中午开会?”周一早上,江雨浓出门前,白兰紧赶慢赶的问了一句。

“算是吧。”江雨浓咬着面包袋系鞋带,说得模糊。

“那我中午带着饭来找你。还是两点?”

“那麻烦姐姐了。”江雨浓拿住面包袋,回头抱了白兰一下。

上午十点五十,严嘉欣让小组的人去会议室开会。

五分钟后,COK小组的人也来了。

两个小组不知情的人面面相觑。

知情的人也打了个眼神。

十一点整,邓潭新进了会议室。

看见会议室里还有另一组人,他显然没有预料到。

他安排在严嘉欣小组里的内鬼怎么没有和他说过。

“是上一组还没有开完吗?”他假装没看见那个至今还没被除掉,无比碍眼的家伙,挺善解人意的说了句。

“不是。我们是来联名举报你的。”江雨浓站起来,让开一个身位。

她身后,俨然是一个线上会议室。

屏幕闪过一个个名字,看的邓潭新冷汗直流。

第36章第36章

仅凭江雨浓一个人是不可能让这么多大佬来参加这么个会议的。

她提前和陈渚韵商量过,借了陈渚韵的名字,这才拉来了这么多人。

大部分还是和陈渚韵有所交好的高层。

平日给员工开会的文总都没有来。

当然这个会议本身,也有蹊跷。

但江雨浓不提,不会有人看得出来。

邓潭新几乎是瞬间判断出了局面对他极其不利。

而江雨浓的第一句话已经说出口,他竟还不好就这么离开。

“小同学,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邓潭新想要转移参会者的注意力,扮出和善。

“没有。本月二号把月湾区东部开发备案交给COK小组负责的人是邓副总,对吗?”

江雨浓手里拿着两个小组项目负责人签过字的联名举报信,站在会议室中央,气势如虹。

她好似举着一尊火炬,带着正气,杀向邓潭新。

迟早有一天……

她也要江雨浓送给她这么用心的礼物。

她也会还江雨浓一颗与之匹配的真心。

“邓副总,工作是你安排的,难不成你记不得了?”

不就是泼脏水?江雨浓眼神凌厉,一席话逼得邓潭新不得不跟她的话走。

“我是安排了。当然,也安排了Jessie的小组同时负责这个备案项目。本身小组之间就要竞争上岗,有什么问题吗?”邓潭新认下,抢过江雨浓的话头。

“不,问题不在于此。小组之间竞争上岗是没有问题,可你并没有告知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做错了的事,玩忽职守,滥用职权,邓潭新耍两下嘴皮,也没有用。

“以往类似情况,主管上级应当通知每一个小组这个情况。你不仅没有告知,还给我们设置了不同了时限。”

“我问过Morena,她们小组的截止日期在下个月一号,而我们小组的截止日期在本月二十二号。并且,我们小组的开始日期也晚于COK,同时期邓副总还给我们多派了一个任务。”

“也就是说,同样的工作,副总是觉得COK需要一个月来完成,我们只需要两周,甚至要在两周内完成两个。是这样吗?”

没等邓潭新“这……”出个什么名堂,江雨浓又继续。

“邓潭新,作为p4,给手下职员安排工作量不合理,这是其一。”

“其二,是我和同事交流时了解到,COK小组接到的指令是修缮备案,而不是从头完成。至今她们小组还在准备阶段,并未收到需要修缮的备案,仅仅收到了一个范本。”

“我是否可以认为,邓副总是希望我们小组完成这个备案以后,要直接窃取我们的成果,送给你手下的小组,来增加业绩?”

江雨浓没有提到她作为项目负责人,需要背上抄袭的黑锅这回事。

江雨浓搂着白兰,瞧着她光洁的脖颈,心生旖旎。

这样漂亮的姐姐,平日一身素净,最多也不过给自己装上一只发簪。

她是不是也该给白兰买点礼物?

“可以试一下吗?不是要给你。”江雨浓想着就把项链拿了出来。

“我的意思是……也不是不给你买礼物。”她解释的匆忙又胡乱,白兰却听明白了。

她仰着脖子,要江雨浓把那个项链放在她身上。

江雨浓帮白兰戴好,理过她的头发,退后一步,就这样看着她。

江雨浓没有看过罗云笺戴这个项链。

但她依旧觉得,白兰比罗云笺美了一百倍不止。

甚至,白兰根本不需要首饰来妆点。她自己立在那儿,就足够吸睛。

“好看。”当然,戴上这么朴素的一条项链,白兰也是美的。

只不过是人把项链戴好看了。

“这个还配不上姐姐。”江雨浓很果断的取下了项链。

“我还是拿去二手市场折价卖了吧。”

“你定就好。”白兰重新靠回江雨浓的怀抱里。

她会等着这份礼物的到来的。

“……小同学,别这么激动,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吧?”

邓潭新看会议室内的人员就猜到江雨浓想说的是什么了。

他刻意把江雨浓往情绪过激,无法交流的标签上推,希冀如此能显得他自己理智又客观。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回避。”

江雨浓却不理他的激怒与话题转移,专注于要邓潭新走自己道,没有自证。

而是按照白兰的建议和之前得出的经验,把矛盾扩大到了一个集体里。

也把主要矛盾从个人的抄袭变为了小组的白忙活。

哪怕听江雨浓讨论过这件事,严嘉欣坐在一旁,脸色依旧沉了。

她之前对邓潭新可没有任何不义。

他要整蛊自己手下的职员,严嘉欣也是配合了的。

可到头来,邓潭新竟然要用这么毒的手段去毁了她带的小组。

别说项目的重叠问题了,就是那几个江雨浓揪出来不认真干活,只想着捣乱的内鬼,就足够她喝一壶了。

“你这是没有证据的猜测。只是猜测而已,我也能说好几个,譬如你为何要和COK交流,是否不满你的上司?”

“不多交流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个坑等着我们小组?”

江雨浓就知道邓潭新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这个男人挺狡诈,做的坏事大多没有证据。

不过,幸好他有个咋咋呼呼的侄子。

“这是一段监控。大家看清楚了,格式都是合规的,不是我自己p的。”

江雨浓调出的,正是邓浩被开除的那天下午,在公交站附近跟邓潭新讲话的监控。

多亏白兰那天在,给江雨浓提供了这么一个线索。

公共场合的录像,当然可以作为证据。

江雨浓想着白兰还有点气。

她的好姐姐,为了给她省钱,居然次次都是坐公交车来的。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还要走。

这个天气提着菜走二十分钟,得多累?

她是疼白兰,要白兰打车,结果白兰还骗她。

“邓浩是上上周才被开除的职员。被开除的原因想必大家也知晓。盗取公司数据,在外界移动网络里使用了它。被开除后,邓浩气不过,便找到了邓副总,要你报仇。”

“且不说邓副总到底复仇做了什么。有这个监控在,邓副总,你的侄子做这些违规的手段,是否有你的授意?”

没有证据的事,江雨浓还要拿出来质疑,仅仅是在打乱邓潭新的思路,要他紧张,混乱起来。

在这么多人面前口不择言,也是一种证据了。

“你这简直是荒谬!是谬论!我怎么可能让邓浩违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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