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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新欢

今夜的雨淅淅沥沥,和江雨浓初见白兰的秋夜如出一辙。

雨的冷透过门,透过窗,从阳台穿透空间,却没能透过白兰的背。

浴室没有开热水也没有关门,冷寂原本无比显著,让江雨浓坐在地上,都安生不得。

可背后突兀的怀抱,顿时驱散了过量的秋寒。

江雨浓僵着手,屏幕上的字还惹着眼。

一双眼的灵魂已经出走,飘渺而无神,完完全全的反映着那些虚伪又真挚的话。

一双眼里藏着不敢示人的忌妒,热切坚定又直白,扯着那本该看向它的人回头。

“白兰……”江雨浓开口,手机掉在了地上。

手被凉意侵袭,江雨浓忍不住颤抖。

就算江雨浓一直念着罗云笺,一直说不在意,却始终忘不掉,下意识去寻找和罗云笺有关的信息。

她玉景憩又有什么资格阻止?

“要我怎么样?”游从乐开口了。

她捏住白兰用力到发白的指尖,轻轻往后一推。

一个动作,比任何话语都让白兰难过。

“这是我的私事。玉景憩,你想要我怎么样?”

江雨浓第一次在明知道会看见什么的情况下,睁着眼回过头。

她被玉景憩肩膀上的纹身吸引了一瞬的注意力,又在眨眼后,把目光聚焦在白兰的泪眼上。

“我说过我没有想……没有想要你做这种事。也没有想把你当替身,或者怎么样。”

江雨浓目光如炬,硬生生把眼前柔弱可怜的姑娘,看成了一尊木讷无趣的雕像。

“你不该这样做,也不该这样说。”

江雨浓看见白兰眼里的泪,终究是心疼了。

“更不该偷偷跟进来,看我在看什么。”

她别过脸,好像有风刮过脸颊,挠的江雨浓心也痛。

白兰,罗云笺。

一个是现在跟着她,将来也会一直陪伴她,却和她实际毫无关系的小可怜。

一个是曾经爱过,现在或许还有感觉,可于情于理都该放手的前任。

……该死,她到底是怎么想她们的?

玉景憩无措的坐在原地,抽噎着。

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引诱江雨浓,去达成她想要的目标———就像从前那样。

展现她的身姿,她的娇俏,些微点缀般的小脾气,和她最大的价值。

这些东西,游从乐或者看过了。

或者白兰已经不愿再和江雨浓逶迤。

她想要真诚一点。

江雨浓今天的态度却比窗外的秋雨更冷,刺在身上更痛。

玉景憩就这样抽噎起来,不断的抹掉脸上的泪,却只是让它越来越多。

泪打在手腕上,染湿了手腕的纹身。

永生的花朵被水滋润过,开得比她们初见时还艳。

泪打在锁骨上,两朵交相辉映的白玉兰好似活了过来,空生两颗露水,更衬得颜色美。

玉景憩哭得颤抖,江雨浓的思维都被她这又多又急泪花糊成了浓雾。

哭泣成了江雨浓自省的基调。

她究竟是怎么让事情变成这样的?

好像是从看见罗云笺说,她自己是被那个趾高气昂的大小姐强迫的开始。

又好像是从罗云笺一再来找她,每次都卑微到了泥里,恳求着,只想给她一份迟来的“解释”开始。

又或者她今天处理工作时状态就不对,又或者她早上出门的时候早饭吃的太多。

她的思绪太混乱了。

理智和情感完完全全拉成两半。

她看不见罗云笺的话了。

找不到她寻了很久的答案了。

却,仍然嗅得到一股激烈的异香。

好像是酒落在空中,就着手机的坠落一同摔碎,陈酿就这样刺激着她的鼻。

也好像无暇的白玉兰,从身到心都洁净无比,还能带来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香。

江雨浓的手落下。

她感受到背上的异样,也感受到了……自己的。

“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主人。”

玉景憩双手抓着游从乐的肩膀,睫毛微垂。

她的眼光不自觉的放在滑倒远处的手机屏幕上。

她说不清被江雨浓冷落,转头又看见江雨浓在瞧前任发的信息时,心情究竟有多差。

其实,她本不该有任何作为。

她是金丝雀,是依附于江雨浓的存在。

她是菟丝子,需要汲取主人的养分,需要主人的照料与关怀。

江雨浓已经做的够好了。

会关心她,为她心急担忧,还会尽可能满足她的要求———甚至,江雨浓都舍不得让她受累。

可人心是不会满足。

白兰发觉游从乐心中依旧有那个讨厌的人存在后,负面情绪急速堆积。

为什么还要看着她?

为什么还要和她对话?

为什么不拉黑她,为什么不离她远一点,为什么不赶开她……

明明说过的。江雨浓答应过白兰,发誓过,不会再去找罗云笺。

为什么……不能看看她呢?

玉景憩扯开自己内衣的扣子。

她忍着泪,忍着颤抖,用可怜的身躯替江雨浓遮去了秋日的寒冷,挡住雨点的声音。

乞求着江雨浓给她一个回应,一个答案。

玉景憩丢掉全部的累赘时,认真的把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雨浓,我可以当她的替身。”

“我可以代替她,陪伴你,取悦你,爱你……”

“怎么样都好,只要你……”

白兰停在这儿,抽噎了一声。

只要江雨浓怎么样呢?

她怎么敢提这样的要求?

她不禁问她自己。

还爱罗云笺吗?

江雨浓不知道。

又一个声音响起。

江雨浓以为,紧接着的话应该是要不要和罗云笺见面,详谈,复合。

那个声音却抹掉江雨浓脑海里其余的杂音,让她听清她可怜的姐姐哭到干呕的惨烈。

——白兰重要吗?

那个声音在结尾问道。

江雨浓听着责备,听着哭泣……被白兰的又一声抽泣震醒。

她赶紧扯了一旁的毛巾,搭在玉景憩已经凉透了的背上。

白兰被她的动作弄颤抖了一瞬,紧接着开始往后退。

“不是的……”游从乐想反驳,却又觉得无比的无力。

白兰知道她全部的狼狈,全部的崩溃。

知道她放纵的买醉,知道她少有的失态。

知道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罗云笺。

她要如何才能让玉景憩相信,她真的已经想要走出来了?

“可是,你凶我……”有人安慰了。

有人哄了。

一点小情绪被放大。已经崩溃的情绪彻底瓦解。

白兰把身上的浴巾都掀掉了。

她捏着江雨浓的胳膊,攥紧她的肉。

想要咬她,最终落嘴,委委屈屈的惩罚都显得温柔。

“所以说,对不起。”江雨浓好好的抱住她,把她带了出去。

白兰蜷缩在她怀里。

冷静不下来,却也知道,她想要的,其实不是性。

就现在而言,其实也不是爱。

只不过是想要江雨浓多看她一会儿。

把注意力从罗云笺身上移开。

江雨浓是个多好的人啊。

善良又温暖,就像太阳。

偶尔会被阴雨遮蔽,留下阴霾和冰冷,也能很快就撕碎这些雾气,重新温暖大千。

罗云笺又是个多可恶的人啊。

白兰讨厌这个不曾认识的人。

讨厌到宁可脱去衣服,用这么卑劣的方式圈住江雨浓,也不要江雨浓再去想她。

白兰又恨,恨罗云笺耽误江雨浓还要装无辜———

她若是真的委屈,真的被迫和岑沂在一起,为什么不能提前告知江雨浓?

为什么不能和游从乐一块儿想办法,一同面对?

有这么多解决办法,罗云笺偏偏选了最伤害江雨浓的那一种。

“不是说,不想要我这样,吗?”

白兰裹着浴巾,浴巾松松垮垮的,盖不住她的身体。

但她躲得真情实感,连江雨浓的靠近都拒绝,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江雨浓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她说了那么多不该这样,不该那样。

到头来,她自己是不是也做出,说出了不正确的事?

对着她最该珍惜的人。

“不想要的话,我不做就是了。”

玉景憩缩了下头,眼泪苦得把空气都变了颜色。

“我这就,这就收拾好……”她还没忘自己的身份,没忘自己的处境。

再难过,如果江雨浓真的不要她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姐姐……”江雨浓从冰镇的状态里解冻,稍稍向前。

白兰扭过脸,把自己抱紧,摇着头。“对不起,我不该,不该这样……”

“白兰。”江雨浓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

却不明白具体如何做。

她不想要白兰继续难过,想要为自己之前的行动道歉。

“对不……”白兰还在害怕,还在痛苦。

江雨浓咬破嘴唇,一把抱住就要逃跑的白兰。

“我才应该说对不起。”游从乐也没真的理清楚自己的思绪。

只不过是……像心底最后说出话那样。

玉景憩很重要。

就算想不清罗云笺的事,她也不该因此迁怒于白兰。

更不该惹得一个想要为她献身的姑娘如此难过。

白兰听见江雨浓没头没尾的道歉,有瞬间的懵,而后是爆开的委屈。

“你,你进门都没有抱我……”

“你都没有看着我,都没有,等着我吻你……”

“她就那么好,那么重要吗?”

白兰抽噎不停,反而越说越激烈。

玉景憩不敢说爱江雨浓,却也敢说,她想要为她的主人鸣不平。

而江雨浓把白兰放在床上,白兰又抓住了她的衣袖。

“小雨,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个晚上,你说过什么吗?”

江雨浓不明白。

她看着白兰的身体———这会儿的白兰太直白太惹眼,江雨浓实在没法回避她的每一寸对自己的吸引。

只是一眼,头脑就烧热了,脸和耳根一起发着不属于冷寂的红,连带着想给白兰盖被子的手都不稳。

白兰却不要这床碍事的被子。

她要江雨浓好好的看向她的全部。

她要江雨浓接受这股冲击,再接受她的存在———

别再哭丧着脸回到家,一言不发的丢开她,一个人蹲进浴室对着手机里可恨的消息发愁。

进行曲由弱变强,间奏的符号找不到落脚点。

江雨浓只觉得渐入佳境,瞧着怀里绽放的人,紧缩的心都漏进了些夹着酒心的蜜糖。

她把先前没能摸到的玉兰花从白色染成樱,一点点感受过纹理的细腻,吻了又吻。

她让玫瑰湖进入丰盛期,让山巅的霞光由橘粉变紫。

最后她带着粘腻的稠丝抚过玉景憩的脸。

白兰哪怕还沉浸在攀高的无力中,也回应了江雨浓。

她把脸凑到游从乐的掌心,瞧着泛光的银丝,眼眶也盈盈的充着泪。

她张嘴舔过江雨浓的手指。

“让我帮主人……帮您,含一下吧。”

江雨浓不受控的,把指尖点上白兰的舌尖。

………

一切结束后,江雨浓抱着白兰去浴室,这才看见她在地上摔了很久的手机。

“不捡起来吗?”白兰的声音弱得好像发不出来。

她头垂在江雨浓的肩头,随着走动的节奏,一点一点的。

手还抓着江雨浓的肩膀,明明没多少力气,还不愿意松开。

“要。”但江雨浓已经不会再想看那上面写了什么话了。

“一起洗?”玉景憩听着江雨浓打开水,抱得更紧了点。

“你不在,我站不了。”她的声音和她人一样软。

“……我帮你洗。”江雨浓只得又破戒。

她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搞的。最开始说好是一次。

然后……就闹到了半夜。

而现在,白兰还不怕她继续折腾自己,又一次把自己交了出去。

江雨浓尽可能的不去做那个“禽兽”。

白兰仿佛全身心信任江雨浓,任游从乐对她怎么样,都不会闹。

乖的像一只小宠物。

江雨浓很合时宜的冒出这个不合适的想法。

如果是一个人,水温烫了凉了,力度大了小了,都该哼唧一声的。

而白兰没有任何意见,好像睡着了。

只有扑在颈窝的热气才能让江雨浓安心,知晓她的姐姐只是睡着了。

等她们慢腾腾的洗完澡,时间已经太晚了。

江雨浓吃白兰的美色吃饱了,这会儿都没感觉到饿。

她把困得不行的白兰送进被窝,主动抱紧了她。

“雨浓……”玉景憩眼睛都闭上了,还想和江雨浓说话。

“好好休息吧,姐姐,你今天受累了。”

江雨浓暗暗下定决心。

她会好好对待白兰的。要更好,更负责才行。

她们是因为意外绑定在一起,发生这种事,却来自自己的选择。

江雨浓以为,至少她的色心选择了白兰。

“嗯……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回家,都要先抱抱我?”

白兰缩在江雨浓的怀里,像安静的龙猫,乖顺又可爱。

只有呼吸时有点起伏。若不然,得静成小玩偶了。

江雨浓听见这个要求,甚至没有片刻犹豫。

“好啊,姐姐。”她顺了下白兰的头发。

“我答应你。”以后,她不会再犯今天的错了。

*

翌日起来,玉景憩的嗓子还是哑的。

江雨浓找来了枇杷露,坐在床上,喂她起不来床的玉兰花喝。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江雨浓问这话的时候,还有些紧张。

白兰在原地,累得眼皮还在打架。

她思考了两秒,随后往游从乐的方向倒。

江雨浓搂住她拍了拍肩膀。“还是困的话,再睡会儿吧。”

白兰摇头。

头发就这么蹭得江雨浓发痒。

“我想给你做饭。都饿快一天了。”

“姐姐,我恐怕你都站不起来。”江雨浓听得哭笑不得。

想来,她对白兰的观感也不大一样了。

她从没有想过那种时候的白兰,会那样的吸引她。

江雨浓瞧了眼窗外灿烂的阳光。

窗户上残留的水都被打散,彼此相映衬,形成一朵朵小阳。

这么好的天气,工作的事也不急。

干脆和玉景憩出去走走吧。

把饭吃好,白兰恢复了点力气,逮着江雨浓,按摩都不要了,就惦记着送上了一个吻。

原本只是浅吻。

游从乐想着昨夜才放纵过,今天再那样,总归对身体不好。

可她哪里克制得住。

最不该逾越的底线都被昨夜的自己彻底打碎,就是个吻,忍是不必要的折磨。

吻就这么加深了,两个人纠缠在一起,过了许久。

结束之后,白兰把自己塞进江雨浓怀里,弱弱的咛了一句:“雨浓,我有点濕……”

“……”江雨浓被她这句话弄得身子都抖了一下。

“你要不要,擦一下?”她僵硬的回了白兰一句。

玉景憩抬头回了她一个无语的眼神。

江雨浓使劲揉了她头一把。

“今天不行。至少这会儿不行。走的动的话,换个衣服,我们出去逛逛。”

出了门,白兰情绪又高昂了,想带江雨浓去逛她这几天发现的小店。

“给你的零花钱有在用吗?别省着,看见喜欢的就买。”

江雨浓看白兰在刺绣店里开心旋转的模样,问了一句。

“不试试怎么知道?”白兰倔强了一下。

她往下滑,落在地板上站定。

然后腿就这么没了力气,软下去,倒回江雨浓怀里。

白兰拽着游从乐低头。

她们就这么换上了最合适的位次。

江雨浓高高在上,却又不离白兰太远。

白兰可怜无助,却又不会落入深渊。

玉景憩握着江雨浓的手,又把自己握进江雨浓的掌心。

“你问我,可不可以把我当做罗云笺的替身。”

江雨浓手里掌着温香软玉,听见的,却是万般引诱她的金丝雀说出这样冰冷的话。

话语只是转述。真正凉薄可怕的人,是江雨浓自己。

江雨浓沉默了。她似乎明白白兰一直以来都在想什么,今天又为什么会在昨天才说了不要带情况下再犯。

“你不想和我……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我不是她?或者,你想把我当成她,却又碍于道德,不肯?”

白兰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一句她从认识江雨浓开始,就藏在心底的话。

“不是的。”游从乐吐息一次,而后俯身,捏住白兰的脸。

玉景憩侧着头,近乎勾引。

她脆弱的脖颈晾在江雨浓眼前,以最适合被咬破的姿势。

她锁骨上开的白玉兰,此刻又变得妖冶,花瓣的粉被白兰的体温加深,浓稠的颜色挑逗着江雨浓的眼。

她身下的一切彻底在江雨浓面前展开,毫无保留。

包括山峰的坡度如何陡峭,红霞如何绽开。

玉砌的平面有多少波动,多少纹理。

那之后的森林藏着怎样的玫瑰湖,开着多美的花朵。

江雨浓最终在经历了这么多情绪的波折后,放弃了自己的道德。

她咬上白兰的脖颈,随后丢掉裹挟了自己太久的文明。

“我是真的心疼你,不想对你不公,不想要你受伤。”

江雨浓的声音贴在白兰的肌肤上,顺着颤抖进白兰的心口。

“我对你好,和我醉酒后的意外,和我没用的道德感,和我没人教的破烂三观都有关。”

“但是姐姐……白兰。它和罗云笺没有关系。”

江雨浓抚过玉景憩的额头,替她撇去浮发,眼里几多情愁。

“我想让你相信这一点……所以。”

“姐姐,你确定你真的愿意的话……”江雨浓忍不下去了。

她到底是个欲望正常,健全的成年人。

原本就很喜欢白兰的外表。加之她又有一颗色心。

白兰,又这么主动,一次次的靠近自己,引诱自己。

可怜里透着无比的可爱,娇纵里又带着些许心机。

都说事不过三。

江雨浓想,她要是再忍,别说白兰之后还会因为今天都脱了还被她凶而和她生了嫌隙。

她自己的心理恐怕也会出毛病。

白兰点头。“在你给我这个家的那天晚上,我就做好和你……的准备了。”

她蹭了下江雨浓的额头,轻轻的抱紧她。

玉兰的花香重新笼罩上游从乐的心,隔绝了窗外秋雨的腥。

———给我这个家。

江雨浓默念着这句话。

原来她在白兰心里的份量这么重。

难怪玉景憩一直都想和她……

江雨浓不自觉的把动作放温柔了点。

不像先前,被白兰挑衅得亲她亲到喘不过气。

这次她们要细水长流一点,多一些温情。

就像秋日淅淅沥沥的雨,稠密又绵长,把一座港城都揉碎成雾和云。

江雨浓捧住白兰的后脑勺,纵情的亲上她的唇。

以往还要在意会不会太过,今天只需要在乎火烧得够不够旺。

两个人都没有经验。

江雨浓只是看得更多。

她一点点往下吻,舔过,又咬过。

学着印象里看过的方式,去演奏身下可爱的姑娘。

江雨浓忍着笑。

白兰还挺不好意思。

她转过身把头埋在江雨浓怀里,闷闷的开口。“雨浓,你好厉害。”

也就一句话,攻势就这么倒转。

江雨浓不好意思极了,没敢接话,把玉景憩塞回了床上。

“姐姐再休息一下吧。我去简单弄点饭,然后回来给你按按。”

“还要按摩,我好幸福。”白兰躺着,眼睛倒是终于睁大了。

她看着江雨浓,一双被泪洗刷过太多次眼比天幕还纯净。

江雨浓竟被这样的眼神看呆在了原地。

“我怎么报答你呢?雨浓,要不我给你一个吻吧。”白兰还憨憨的瞅着游从乐不放。

今天的白兰好像不太一样了。

江雨浓捂着耳朵跑出房间时,意识到这一点。

是因为她们昨天……了吧。

“啊,咱们家经济不是还挺困难的吗?”

白兰去找江雨浓都舍不得打车,最近买菜都是挑着有折扣的时间,和大妈大爷们一起挤菜市场。

遑论这种没有实用价值,只有美观的小玩意儿了。

“倒也不至于啊。”江雨浓要是知道白兰不听话,又得揪她脸。

“要是真困难,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带你走,之后也会想办法去找酒吧闹的。”

江雨浓有房有车,每个月有工资和姨姨的生活费两笔入账,其实不愁吃喝。

只不过对现在的工作没法说放弃就放弃———这是她第一份工作,如果被辞退,之后很难再找。

何况建筑行业内大佬几乎互相认识。

万一这家上司给下家说点坏话,以后江雨浓就没法在行业内混了。

“我给你买吧。喜欢这个?”她拿起白兰反复走过,每次都会多看一眼的扇子。

白兰摇头。她来过这儿很多次了,很清楚这家店的价格。

店家走高端市场,定价死贵。

就是个最普通的绣了单面牡丹的团扇,都要四位数起步。

江雨浓看了眼价格,也沉默了。

说要对玉景憩更好一点,到头来,想买的礼物这个月她还买不起。

下次……再说吧。

“又是你啊。”老板撩开店面后的帘子,从店铺里面款款走出。

白兰只逛不买被逮了个现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她往江雨浓身后藏了下,游从乐倒也挽着她,把她护在了怀里。

“没事,随便看。”老板穿着旗袍,五官秀气,一举一动,颇有些江南女子的风韵。

“咱们家定价是不低,但都是好货。全是我自己一针一线的绣出来的。”她的腔调倒完全是本地人。

不谈她的说法,光是不赶两个人走,就比得过大多数眼高手低的老板了。

“纯手工,难怪不便宜。”江雨浓把扇子放了回去。

老板冲她笑了下。“很适合当礼物,不是吗?”

江雨浓也就回了个微笑。

白兰听着她们一来一往,一个推销,一个回绝,心里多了些想法。

这个想法在看见老板拿出来的旗袍后更加浓烈。

旗袍上飞了一只彩凤,下有梧桐,点缀了一片锦牡丹。瞧着大气隆重,一看就是件高端晚宴才会穿的礼服。

而白兰转了下角度,竟然还能看见花纹在不同方向呈现不同的色彩。

“这个上面的花也是我自己绣的。你们可以看,但不能摸。”

“这么一件要绣多久?”

“这个多少钱?”

两个人一起问道。

老板笑了声。“绣的话,因为不是定制款,断断续续的绣了有半年。至于价格……”

“二位都是有缘人。若真想买,打个八折,这个数吧。”

江雨浓看她比了个“八”。

八千和八万都被她排除了。

剩下的答案,江雨浓有些不敢想。

白兰显然被刺激到了。

“抱歉,这个衣服我们还是无福消受。”

江雨浓晕晕乎乎的拒绝了老板的邀请。

老板当然也没指望这两个一身加起来都没有五位数的人能买得起。

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以后她们会不会成为自己的顾客呢?

两个人离开店面后,白兰挽着江雨浓的手,稍稍扯了下她。

“怎么了?”江雨浓甚至在想,她曾经有过八十万的巨款。那以后她也该能再有这么多钱。

如果玉景憩真的想要……

“成品咱们买不起,那针线呢?”

白兰不信她自己做不出来。

就说做饭。第一天做饭她还能炒不熟,现在不也慢慢在进步,都能达到江雨浓一半水平了?

“姐姐想学刺绣?”江雨浓若有所思。

“我知道刺绣分了很多类型,不过具体我也不懂。回去给你看看怎么买。”针线不会贵到哪儿去吧?

想给白兰买个礼物,一天了一块钱都没花出去的江雨浓有些挫败。

白兰的话让她燃起了斗志,现在就想打开购物软件一探究竟。

白兰往她身上贴了一下。“等我学会了,就给你绣衣服。”

江雨浓搂住她。“那我等着了。不过姐姐要小心眼睛和手。不要太努力了。”

白兰还没来得及和江雨浓亲热,余光瞥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影子。

她都僵了一下,旋即拽紧江雨浓的袖子,试图往后退。

她原本没说是谁。

可江雨浓顺着她的异样,挪了目光,自然也看见了那个阴魂不散的身影。

还看见了罗云笺身边的岑沂。

江雨浓停了步子。

这下白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雨浓……”哪怕昨夜她们才说开,哪怕她们才做过更亲密的事。

哪怕江雨浓说过,她也罗云笺是没有过经历的。

白兰在看见那个人,注意到游从乐反应的瞬间,也依旧把浑身的汗毛立了起来,如同一只炸开的刺猬,把尖刺对准她最讨厌的人。

“要避吗?”白兰一边警戒,一边询问江雨浓的意见,声音都因为过度激动的情绪而发抖。

江雨浓的掌心被白兰填满。

温热从掌心不断上浮,飘进她的胸膛。

江雨浓最终忍住了绝不该有的冲动———去找罗云笺和她现任对峙。

选择了对她现在来说最好的方案。

“……嗯。我们走这边吧。”

她牵紧属于她的那只手,带着白兰绕了路。

白兰被她拽着,步子加快,风就这么掠过她的耳畔,牵起她的碎发。

头发被带着扑向白兰的眼。

白兰不断眨眼,江雨浓的身影在视野里被不断定格,记录,又被新的相片覆写。

她嗅到昨夜秋雨的清淡,融了泥土香与海风的腥。

嗅到江雨浓发梢粘住的洗发露。

嗅到一阵她不明白的悸动。

白兰垂眸,听见她不断加速的心跳。

这是什么感觉呢……

明明她就在江雨浓身边,却还想要靠近她。

就好像牵手是不够的。拥抱是不够的。

爱抚是不够的接吻是不够的就连性爱———竟然也是不够的。

“……嗯。”白兰终于明白,她连日的不快,问题不在罗云笺。

问题在她自己。

可她只知道自己心跳太快,扯的太痛,话语太单薄。

却不知道这种怪象到底代表了什么。

江雨浓捧住白兰的脸。

白兰抬着水汪汪的鹿眼,盯着江雨浓的脸。

忽然就很想和她接吻———冲动发自内心,不夹杂任何求生的欲望和心机。

白兰也就这么做了。

游从乐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点,搂着她的腰,捧着她的脸,捂着她的眼和耳。

在大街的拐角与她拥吻。

风吹过她们身体间的缝隙,带走吻的腻,留下清脆的甜。

街角的罗云笺顺着风来的方向侧头,看见了这个吻。

她渴求全部的亲密,却觉得还不满足。

她为什么这么贪心呢?

白兰收紧握着的手。

江雨浓把她的行为解读成不安,于是在下个转角,江雨浓用力一牵,把白兰拥入了怀中。

“别不高兴了,姐姐。”

江雨浓顺着白兰的头发,把心跳快成鼓点的姑娘按进自己的胸膛。

接纳她过烫的体温,柔软的身段。

“你看,我没有去找她。”只是想想而已。

人是复杂的生物。她理智再讨厌罗云笺,感性也会在夜里带着罗云笺入梦。

也会在偶遇时,诱着她向前。

而白兰如今成了她的锚点,是她的理智。

拉着她,不让她重蹈覆辙,去向罗云笺回头。

第25章第25章

“怎么了亲爱的?”岑沂注意到罗云笺的异样,同她一起偏头。

“看错了。”罗云笺背后冒着冷汗。

胃和胸膛都接受着情绪的剧烈变化,翻滚着嚷嚷着难受。

“我以为看见了个明星呢。”

她还能在这情感极速变化的一秒内,想出一个不会让岑沂怀疑的答案。

“嗷。阿云还追星啊。”岑沂果然没再怀疑,换回她高高兴兴的小孩模样,挽着罗云笺的手,笑得可甜了。

语气也天真,完全贴合着罗云笺喜欢的模样。

此刻罗云笺却生不出一点欢喜。

她不得不收回目光——连余光都不敢剩。

她生怕岑沂看见她还在想江雨浓,导致江雨浓又被岑沂刁难。

说到底,她也不想现任和前任见面。万一她们多说几句……

可罗云笺到底有些心不在焉,回岑沂的话都不如方才积极。

“大学时期追过好几个呢。”

她忍不住去想。

江雨浓身边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她们的共友都和自己更熟,毕业后江雨浓便没再和她们联系过了。

江雨浓自己的朋友很少,恋爱后也都断了联系。

工作……谁会爱上整天拖后腿耍心机的同事?

难不成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在别的地方认识的?

还是……在她们分手前,江雨浓就找好目标了——和自己一模一样。

罗云笺不止一点不快。

“将就一晚上。你早说要来过夜,我就早点准备了。”

康挽玫力气要大一点,已经在用力了。

岑沂忽然睁开眼,戳了下康挽玫的腰。

康挽玫腰身一痒,软得使不上劲而。

她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床颠了两下后,怀里多了一团热。

“你抱着我不就完了?反正,不要盖被子。”

岑沂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康挽玫胸口随着肌肤相亲的触感,酥酥的,泛起了阵阵麻痒。

如果她们都一样烂,那江雨浓为何要拒绝她?

显得多清高啊。

她们身处城市里难得的自然一角,眼前却是钢筋与混凝土的冰冷森林。

难怪江雨浓如此喜爱这个地方。

白兰把头贴在江雨浓的肩膀上,想象她口中玫瑰似的晚霞。

她眨眼,瞳孔闪过记忆中的黄昏。

酒吧营业前的灯与天幕的橙黄相衬,连同天空在内,视野一片墨蓝,只有灯与霞不同。

白兰不知道真正的晚霞会有如何绚丽的虹彩。

可再耀眼的彩霞,仿佛也比不过身边人飘扬在光里的碎发。

“下次……我们再来这里。”再来一起看晚霞。

“好啊。”江雨浓答应的时候,阳光恰好落在她脸上。

模糊了她身后的秋叶,模糊了远处的蓝灰。

白兰想。

下次来的时候,她们一定要在晚霞中接吻。

如此,才对得起那太璀璨的景。

***

周日晚上,江雨浓刷完最后一集剧,靠在白兰身上,唉声叹气。

白兰对着视频学刺绣,咬断一条线后,扭头蹭了蹭江雨浓的头。

“不想上班?”

“肯定。”每到周日晚,江雨浓就会觉得周一是世界上最可恶的存在。

“辛苦了。”白兰放下手里的布料,转手给江雨浓捏着肩膀。“要不要放松一下?”

江雨浓抬眸就看见白兰眼里的星火。

“你想让我明天起不来嘛。”她瞬间就明白了白兰嘴里的放松是什么意思。

她这个月都被扣过一次迟到,再来一次,绩效是真没了。

“我帮你也可以。”白兰捧住江雨浓的脸,说得很认真。

“可以帮你揉揉,含一下,再……”

她的异样也让岑沂不得不回头。

这一下,不得了。

岑沂看见了捧着白兰拥吻的江雨浓。

岑沂无视了被江雨浓护在怀里亲的七荤八素的白兰,就看见了自己对象的前任。

她就知道罗云笺在撒谎。

什么明星。她看罗云笺是还想着那个泼妇前女友。

岑沂好歹没有当场发作。

她挽着罗云笺的胳膊,使劲拽了一把,权当警告。

而后她用身子挡住罗云笺的视线。

恶狠狠的拖着她离开,不给她再看江雨浓的机会。

罗云笺没敢再回头,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颤抖个不停。

最后她把一切都甩了出去,只留下对江雨浓的质问和探究。

不回消息就罢了。

她们总得找个机会再见的。

带了雨气海气的风落回地面,江雨浓稍稍松手。

白兰终于得以睁眼,眼角还凝了两颗珍珠泪。

“还气吗?”江雨浓是在哄白兰。

白兰摇头,圈住江雨浓的腰。“没气。”

江雨浓也没反驳,任白兰抱着。

“那走吧,带你去个小公园,你肯定之前没去过。”

江雨浓从未有过如此舒畅的好心情,在分手后又偶遇罗云笺的情况下。

“或者……主人想不想看我玩?”

白兰低着头,耳发落在江雨浓脸上,隔绝起一片空间,阴影里只有她们两个人的眼。

“玩什么……?”江雨浓被如此近的星河闪愣了一瞬。

白兰眨眼。当然是玩自己。

“……”三秒后,江雨浓忽然明白过来。

她看白兰都准备开始脱了,急忙阻止她。

“我,我明天还要对付奇葩上司呢!还要,还要保留精力。”

她可不敢想只能看着白兰这样那样,会是什么感受。

“这样啊……真不是因为害羞吗?”白兰衣服还半敞着。

她稍稍侧身,锁骨上的纹身被光打碎,盈盈的发着亮。

“我都不害羞。给你看的话,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白兰看江雨浓的态度软化,语调也放缓。

带着钩子,钓着江雨浓的心。

江雨浓咬钩了。“我真是怕睡不着。”

“可是雨浓,现在才不到九点。”白兰已经俯身,唇瓣贴在江雨浓耳畔,话语好似吹气。

“就算你折腾我三次,我们也可以在今天结束之前睡觉呀。”

她伸手,指尖滑过江雨浓的脸蛋。

顺着抚摸她的脖颈,略过她的锁骨。

“而且,我自己弄,会快一点吧?”

白兰说罢,睫毛眨动着,目光浓稠又粘腻,扫向江雨浓,勾起一条条情丝。

她趴着,手枕着头,仰面看向江雨浓。

江雨浓已经坐了起来,就这么往下看,她只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只在吐蜘蛛丝的妖精。

那蜘蛛丝还黏着她的皮肤,把她往迷幻的桃源扯。

她眨眼,白兰忽然凑到她面前。

白兰依旧半趴着,仰视她的主人。

那双眼扇动浓密的睫毛,让眼底的光忽闪忽闪。

眼光仰着扑进江雨浓心底,江雨浓伸手,扯掉了白兰的外衫。

“姐姐要提醒我。”她准备上手,嘱咐了一句。“不能玩太久了。”

“嗯……不要我自己来吗?”白兰顺从的往后靠。

以至于等她牵着白兰到那个公园时,她已经忘记方才见过谁,心绪如何波动了。

白兰看见了一个几乎废弃的公园。

杂草丛生,器械被丢得七零八落,上边爬满青苔。泥泞铺了满地,落叶盖住座椅。

“我没有带别人来过这儿。”江雨浓的声音在白兰耳畔响起。

白兰侧过头,又看见在这一片废墟中,生着清辉的江雨浓。

阳光淡淡的抹在江雨浓脸上,柔了她的轮廓,给她奠定暖烘烘的基调。

让白兰又一次心生欢喜,想要和江雨浓贴得近一点。

“夏天这儿会有很多蚊虫。但入秋之后会好很多。”

江雨浓似乎没注意到白兰的注视。

她也许久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

从前是一个朋友带着她找到这个公园,这里是她们的秘密基地。

后来升学,朋友去了更好的高中,只剩江雨浓一个人留在旧城区。

她也就减少了来这儿闲逛的次数。

再然后上了大学,交了女友。

女友没那么热情,江雨浓也不曾带她来过。

……连女朋友都没有和自己来过这儿啊。

江雨浓带着白兰穿过一丛丛的草,落在她想要白兰看见的光景里,心底一阵感叹。

白兰毕竟是不同的。

她们不是情侣,却可以称作伴侣。

她无人问津的秘密基地,终于也要迎来共享秘密的伙伴了。

江雨浓稍稍伸手,搂住白兰。

“如果是傍晚,这儿可以看见晚霞。”

不需要她指。

白兰看见了远处上翘的海平面。

海湾与高楼层层叠叠,细密又迅速的向外铺开,蔓延到天际。

这幽幽的海蓝与斑驳的灰银,就是港城这座世界级金融中心的基调。

这么小的一座废弃公园,竟然可以窥见港城最繁荣的一角。

白兰又一次忍不住侧头,看见身边悠然惬意的江雨浓。

看见她身后起舞的落叶,无人问津的摇摇椅与滑梯,藏匿一半的长椅。

江雨浓伸手捂住了白兰的嘴。

再说,她真想试试了。

“可以当做餐前甜点。”白兰说的没什么羞耻心,手里动作并不大。

“那你来吧。”江雨浓受不了她这么反复提及,帮她扯开衣物,带着加重的呼吸,侧躺在她的身旁。

“雨浓,要看着我。”白兰展开自己,玉指往xie渎的方位游走。

“我在看……”

江雨浓一会儿觉得自己在观展。

白兰美得不带色气,就像一尊能被摆在博物馆的雕塑。

无论比例还是质感都是最顶级的艺术品。

而江雨浓认定,这样好的作品原料也该是最精贵的玉。

她一会儿又被白兰的动作和声音带回现实,瞧得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她想碰,白兰还躲。

避着她的爱抚,又一个人寂寞难耐的安慰着自己。

江雨浓没忍到白兰把甜点用完,凑过去,伸了舌头。

“呜……”白兰轻轻的蜷缩起来。

把主动权还给伏在她身上的江雨浓。

江雨浓接得毫不客气———她几乎是在抢。

夺走白兰的手,夺走白兰的感官。

又掌上她对自己的控制。

被江雨浓咬痛的时候,白兰想。

原来江雨浓喜欢这样的。

比起主动,更喜欢被诱惑着前进,被逼得动手。

而她也很喜欢这样的江雨浓。

力道和方式是让她有点疼,但……

多的喜欢,说也说不出口,只能化作抓痕,留在江雨浓的背上。

……

“雨浓,是不是差不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兰看不到时间,只是有些受不住,而江雨浓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先动手的。”江雨浓的嗓音比她还哑了点,压抑着,低沉得好似一声狮吼。

猎食者的本能让她咬住猎物的脖颈不放。

而猎物———猎物是她的仆从,是她的金丝雀。

永远是她的人,任她做什么,都会配合,予取予求。

“怎么还来阻止我?”江雨浓舔舐着白兰的耳根。

白兰抓着她的肩膀,被刺激的往后退。“不是说要,提醒你……”

“是吗?不是在逃吗?”江雨浓抓住她的腰。

“都要溜走了。姐姐,不乖。”

“不是,没有想逃。”白兰听不得江雨浓说自己不乖,急哭了不说,还不断把自己往下压。

送到江雨浓手边。

“乖姐姐,好好忍着。”江雨浓给她递了一团布。

“你先勾引的,不许拒绝我。”

白兰咬上,至此也就失去了说话的权力,只能呜咽着,不满或欢欣都藏进一声声的闷哼里。

等收场的时候,江雨浓看了眼时间,这才后悔刚刚没听白兰的话。

白兰都被她折腾的累瘫了,倒在一旁。

江雨浓心虚的把她抱进浴室。

白兰也就哼唧了一声,比刚刚软多了。

江雨浓可算明白过来,白兰不是单纯的软乖顺从。

是被她累的,没力气说话,还要跟她贴。

“几点了……”冲到水,白兰挂在江雨浓身上,含糊不清的问着。

“一点过。”四个小时,江雨浓都佩服自己停不下来的色心。

白兰沉默了。

“我提醒了你的。”隔会儿洗完澡,白兰嗔怪了一句,一口咬上江雨浓的脸。

“我的错。下回周日晚上真不敢了。”

要不是明天本身也没准备精神抖擞的去上班,江雨浓这会儿得悔得立马闭眼入睡。

“嗯……”白兰也没想过江雨浓能这么不听劝。

总归,她除了学刺绣学做饭打扫卫生,也没事做。

只不过是心疼休息不好的江雨浓而已。

“下次我会好好克制的。”关灯前,白兰这么说了一句。

差点惹得江雨浓红了耳朵。

“快睡吧姐姐,别说了。”再说,今晚都要睡不着了。

翌日,江雨浓早起,多花了半个小时在家化妆。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她平日顶多打个底,这还是第一次画全,还不是普通的那种职场妆。

“这边补一点。”白兰瞧着,给江雨浓多描了几笔。

职业性质不同,白兰倒是会画,但不会给别人画。

她还挺想多练几次,万一江雨浓以后需要呢。

“先走了,姐姐。记得回我消息,不然我会担心的。”之后江雨浓飞奔出了家门。

白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心里骤然空了一块儿。

她按着不大舒服的胸口,回到家,瞧着空荡的房间,情绪就这样急速坠落。

一直到中午,给江雨浓发了“好想你”的信息后,那股烦闷的悸动才勉强缓解。

上个星期这个时候,她说想江雨浓,还只有一半的真心。

因为无聊,因为想要江雨浓把她好好留在身边,不要赶她走。

白兰才会在几番设计下,发出那条信息。

可也不过七个日夜,七次潮汐。

她的心跳随着江雨浓的呼吸滑动过一百多个小时,这句话竟然就这么成了真。

她现在真的真的,很想江雨浓。

***

进公司大楼前,江雨浓调整好神色和姿态。

回到工位上,江雨浓对面的同事都吓了一跳。

原本她们都很默契的不去和江雨浓有接触。

甚至还有人等着看小雅的笑话。

如今看见江雨浓这副模样,这个办公室里的员工最多也就到p2,都才入职没多久,心眼还不冷,也就围过来,问了起来。

“你还好吧?坚持不住的话,要不要请假?”

江雨浓摇头。同事能这么问,就说明她伪装得不错。

在同事眼里,江雨浓画了个遮气色的妆。

就算是这样,也盖不住她皮肤和神色的疲惫。

配上昨天笙歌唱出来的黑眼圈,江雨浓看起来简直像枉死的怨鬼。

“咳咳。我没事的,还能撑。多谢你们的关心,先回去吧,待会儿被严组长逮到就,咳咳,不好了。”

江雨浓拿着纸巾一边咳嗽一边揉鼻子。

同事们也就散开了,部分人还觉得心有余悸,惹到不该惹的人,后果也太惨了。

只有小雅知道,江雨浓根本没动过那个两个任务。

“你怎么想啊,待会儿肯定就要来查收了。”小雅把声音压的很低,贴到江雨浓身边发问。

“没事,大不了扣钱。我都,咳咳,这样了。总不能为了完成工作猝死在这儿。”江雨浓没和小雅细说。

小雅担忧的不行,把自己整理好的资料交给了她。

江雨浓在位置上熬到了临近中午。

她想着时间差不多,该起身去找严嘉欣讨价还价了。

一群人却突然冲开了办公室的门,掀起一片混乱。

又在大家都惊慌中,精准的找到了江雨浓。

“就是她!擅自将公司资料带出,肯定是卖给竞争对手了。快把她控制起来!”

为首的男人看见江雨浓,毫不犹豫的下了命令。

没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江雨浓就这么被她们按在了座位上。

不远处,提着饭盒正准备往这边走的罗云笺抬头看了眼现状,果断躲进了附近的卫生间。

第26章第26章

“你们是什么人?”江雨浓想奋起反抗。

她一句话才脱出口,中气十足的,就又想起她这会儿正在扮病弱。

她只得假意挣扎,没有用力,语气也弱了下去。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恶意将公司的资料带出大楼,卖给竞争对手。你现在必须立即跟我们去同文总解释清楚。”

对方语气强硬,态度坚决。

江雨浓真被吓出了一声冷汗,声音都开始发抖。

“证据呢?我没做过这种事。我不会跟你们走。”

现在的状况可容不得江雨浓再伪装。

她咬着唇用力,把手抽了出来,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撞到桌子上。

她不受控制的猛烈咳嗽起来。

一个办公室的人本都噤声了,瞧着她这样,还是有人不忍。

“小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Rain不是那种人,她为了工作都熬成那样了,看着身体都要垮了,这么做图啥啊。”

小雅也过来,企图拦着那几个准备抓江雨浓走的人。

“我朋友今天都生病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话吗?这还是公共场合,你们随随便便动手像什么话?”

为首的男人这才看见江雨浓死人似的脸色,还有那一圈熊猫眼。

他拧眉,似乎在等什么人的命令。

江雨浓看着他,冷汗滑过额角。

“证据呢?”文总是不想管的。

他打心底看不起这群穷人,当然也不觉得她们能有这种能耐,在p1偷到公司机密。

“文总,请。”刚刚对江雨浓恶言相待的男人打开了电脑。

“邓副总在上周四给过你两份文件,是吗?”

江雨浓对他的话没有任何意外。

“纠正一下。他先给了我的直属组长,资料经过了我组长的手,才递交到我手里。”

“这原本是一个小组项目。所以一回办公室,我就把资料分给办公室的同事们看过了。”

男人愣了下,似乎没想到江雨浓会搬出同事。

江雨浓看着他的反应,估计自己提同事提对了。

“不错。按照规章,任务是该由直属上司分配。”文总点了下桌子。“然后呢?”

“然后就到这家伙卑鄙的地方了。文总,她竟然因为做不完任务,对公司心生怨恨,把资料拷进了U盘,带出公司。”

“还得是我们一位同事发现了她,悄悄拍了照,留下了证据。”

江雨浓脸色惨白得好似给男人的话提供了证据。

男人看她这副模样,冷笑了一声。

“现在知道慌了,早干什么去了?不知道有的事不该做吗?”他把影像照片放了出来。

“不,我只是熬夜加上没吃饭,脸色才这么差。你的影像是挺真的,可惜,这个人不是我。”

江雨浓先否定,再仔细找着漏洞。

她没做过的事,不信有人能凭空捏造一段毫无漏洞的影像出来。

旋即她注意到了时间。

这里显示的时间,正是周六中午,她和白兰出去逛街的时间。

“怎么不是你?这就是你穿来公司过的衣服。这张脸———”男人把视频放大。

尽管有些模糊,可那侧脸瞧着也确实像江雨浓。

“首先,你们的人看见了,为什么不上前阻止,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交易的发生?只有一种可能,这根本不是我,你们才能这么淡定的守着那两个人交易。”

“其次,真是交易,为什么要选这么显眼的地方,专门拿给你拍?况且你拍的连个正脸都没有,还敢说这是我?你知道周六中午十二点二十的时候,我在哪儿吗?”

男人又愣了一瞬。

他们找的时间很刁钻,大部分人这个点都在家吃饭。

尤其,邓潭新打听过江雨浓的家庭组成。

一个在港城单打独斗的孤女,身上还压着那么重的任务,不可能有心思出门吃饭。

没有人看见过她在外面,她没有不在场证据,这事只能信这个视频。

“你不就是在视频里的这个地点吗?”

男人是有点慌,生怕江雨浓手里捏着什么证据。

“可笑。我周六早上就出门了,如果这个真的是监控,应该能一路追踪到我进出小区,以及去饭店吃饭,逛街。你拿的出这些视频资料吗?”

江雨浓攥紧掌心,加快语速。

“小江。”文总却打断了她们的对峙。

“你究竟有没有做这件事?”文总的话语带着质疑。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她没有实质证据。

其实邓潭新的人也没有,就算他们能联系到所谓的对手公司,江雨浓也可以借此反击。

但,文总不信江雨浓。

毕竟对文总而言,此时的选择不再是那日处理邓浩那样,在面子和一个p1员工里选。

而是在一个很熟的“好哥们儿”和一个无所谓的p1员工里选。

江雨浓哪儿有胜算。

“我没有偷,也没有卖。”她依旧坚持,挺直腰杆,直勾勾的看向视频里的中年男人。

文总觉得无趣了。“这视频,是挺真的。小同学,你要是没有证据证明你没做,那抱歉了。”

“我司会考虑起诉你,并追回损失。”

“我有不在场证据。”江雨浓身子都在抖。

她紧张过度,很想冲到那个老男人面前扇他一巴掌。

可现在已经不是中学时代,尽管依旧没有人为她撑腰,但法律和道德的枷锁会在她动手的瞬间压在她的肩头上。

“我有不在场证明。有无关人员在周六中午十二点二十看见过我在别的地方!除非你们能提供更多证据,否则就是陷害。”

最无助的事莫过于,在场的几个人,谁都清楚这件事就是陷害。

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在她这边。

她必定是被人陷害了。

按照利害关系,江雨浓几乎第一时间反应出,是邓潭新做了这件事。

毕竟,她就是个刚入职没多久的p1职员,真要说机密,她涉及不到,遑论贩卖。

又说最近还没到升职季,她一个天天被扣绩效被组长上司针对的,同级不会眼红她。

只有邓潭新。不止有利害关系,还给过她……

江雨浓灵光一闪。

如果,邓潭新给她安排的项目,涉及了公司机密呢?

可她毕竟没有动过那些任务。

“我跟你们走。”在那个男人接收到指令,准备开口前,江雨浓按着太阳穴,开口了。

邓潭新敢对自己下手,必定有能骗得过别人的证据。

这东西要是在这儿放出来,哪怕她是无辜的,未来也没法在这个办公室混了。

江雨浓阻止了男人的话,男人不可能揪着不放,只得带她走。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跟你们走就完了。别抓着我,你们不是警察,我也不是罪犯,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她说罢又咳了几下。她是情绪过激,被口水呛到。

但这也刚好加重了办公室大家对她的同情。

“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个男人嘀咕了一声,挥手带着人离开。

离开前,江雨浓看了小雅一眼。

一行人走过卫生间,喧闹就这样戛然而止。

罗云笺等了足足五分钟,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她找了个垃圾桶把饭盒丢掉,看都没再去看江雨浓的工位一眼。

江雨浓跟着这群人,进了文总的办公室。

文总还在外面旅游,这次审问员工,自然用的还是视频会议。

他大概是在游轮上———周一到周日可是他的休息日,有人打扰,还是因为这种事,他脸臭的跟桌上的鲱鱼罐头如出一辙。

江雨浓又一眼看穿了对方的目的。

这是这个月第二起偷窃公司机密的恶性事件。

且,唯一定夺人文总今天心情很差。

公司是还有别的负责人,光是总裁就有四五个。

别说公司唯一的董事长。

但除了这位文总,别的高管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几乎没有员工见过她们。

江雨浓呼出一口气。

实在不行……她就和白兰一起去当调酒师。

或者把房子卖了,去大陆,换个行业发展。

“你是……那天那个检举小邓的同学是吧?”文总看了江雨浓一眼。

满满都是蔑视。

江雨浓怀疑他和邓潭新认识。“是。我拿不到公司机密,也不愁吃穿,做不出拿机密卖钱的事。”

这场戏码,从一开始就定下了结局。

江雨浓只是在接受既定的审判,承受凌。迟那缓慢痛苦。

“你得拿出来,我看了,才能取消这个决定。”

都不需要男人发话,文总自己挥了挥手。

“你可不能用电话,谁知道呢是不是在和同伙商量。”

一句话就给江雨浓定了死罪。

江雨浓只觉得头脑发晕,昏厥感太重,她都要站不稳了。

恍惚感重了,江雨浓眨眼,仿佛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声音渐渐清晰,江雨浓望着那个乖巧含笑的姑娘,险些落泪。

丢了这个工作,她和白兰该怎么办?

她被突如其来的思念掀翻,覆盖。

她好想白兰。

至少,白兰会支持她,为她说话吧?

如果白兰在她身边,就好了。

给两个人带路的小雅看着这一幕,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原来江雨浓有对象啊。她还是不要看她们比较好。

“嗯!”江雨浓听见这么一句话,死死的抓住了白兰的衣襟。

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和她说:交给我吧。

白兰的话多么好听,多么让人安心。

以至于江雨浓不想离开她的怀抱。

“你先和同事在旁边休息一下,应该用不了五分钟,事情就要结束了。”

江雨浓不得不离开白兰的怀抱,她恋恋不舍的把目光投向白兰,眨眼,还有泪珠被挤出眼眶。

“喝点水。你怎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还跟我递眼神?”小雅声音压的很低。

“什么?”江雨浓接过水杯,平复着情绪。

紧绷的弦才断,她反应还有点慢。

小雅不好说话,只能打字拿给江雨浓看。

【就是你的女朋友啊。你肯定是预计会被找这么大的麻烦,才提前通知了你女朋友。然后你被带走的时候看了我一眼,这不就是暗示我把你女朋友带到总裁办公室嘛】

至于陈渚韵,她的出现还真是个意外。

小雅都不觉得江雨浓能厉害到这个地步。

江雨浓摇头。【我只是怕牵连到你,想告诉你真出事了不要管我】

她也没有纠正“女朋友”的叫法。

毕竟在外人看来,她和白兰确实很亲密。

只要她和白兰清楚她们的亲密里没有爱情的成分就够了。

小雅多少有点怀疑江雨浓的话。

毕竟一切都太巧了,而邓浩那件事之后,小雅就觉得江雨浓是对什么事都胸有成竹,有计划会反击的那种人。

那边,白兰已经开始和文总吵架了。

“我是江雨浓的朋友。周末是我和她一起出的门。十二点二十的时候,我们正在逛旧城区丰汇路1880号的刺绣店。我有店主电话,店铺内也有监控。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现在就让那个店主来。”

白兰吐词清楚,有理有据。

她嗓门不大,那个放照片的男人却急了。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合起来骗人!”

“我有证据!”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紧接着门被破开。

门框摇摇欲坠的,差点被推散架。

“谁?!”带头的男人被吓了一跳。

他和文总一起抬头,看见门口走进来三个人。

看清跟在最后的那个人的脸之后,斥责的话卡在喉头,文总换上一副笑脸。

“陈姐。诶,陈姐,你今天来办公室了啊。”

陈渚韵脸上的笑不达心底。“说了几次不要喊我姐,你喊老了。”

“陈老师陈老师。”文总赶紧改口。

然而江雨浓的注意力却没在自己的导师身上。

她看见白兰,方才的委屈几乎要涌出眼眶。

“姐姐,你,你怎么来了……”她好想抱住白兰。

好想告诉白兰自己经历了什么,刚刚的十几分钟,有多痛苦,又有多害怕。

“你没回消息。”白兰快步走到江雨浓身边,用很隐晦的姿势撑着她的身。

白兰看见了江雨浓埋在眼底的泪光。

她压低声音,把江雨浓带离摄像头的范围,提前拿出纸巾,按在她脸上。

“我来晚了。你一定很委屈,很难受吧?”

江雨浓眨眼,泪水决堤。

都不需要她说,原来白兰全都看得出来。

也知道,她们不成文的约定———如果一方没有回消息,就是出事了。

就像她会请假回去找白兰一样,白兰也会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她身边。

“没事了,小雨。之后的事交给我就好。”

白兰看着她的眼泪,心疼不已。

她抱住江雨浓,轻轻拍着江雨浓的背。

江雨浓趴在她肩膀上泣不成声。

白兰听着他的无能狂怒,想着这一系列太过低级的手段,有些想笑。

如果是她,至少会把当事人引诱到那个地点,让当事人做下交换的动作。

而后内容被她偷梁换柱,最后对峙,证据确凿,当事人也会百口莫辩。

“我和小雨有关系,那家店的店主总不该有吧?我和小雨都没有在她家消费过。这也是假的,那也是合伙骗人的。依我看,你的视频才挺假的。”

“第一,监控视频格式不对,上方的红字会带有准确时间,和两行一大一小的地址,显示视频所属的单位,且颜色并不会如此鲜艳。”

“第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扭曲的。只是p一段视频而已,手段多的是,给我一百块,我能找人p三版不同的视频。”

白兰说到这儿,那个男人已经汗流浃背,完全不知道该从哪儿反驳了。

“你不是我们公司的,你怎么进来的?”他只能就着唯一能想到的疑点发问。

“小弟弟,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在这儿?”陈渚韵弯着眉眼,坐在一旁。

她面色人畜无害,可只有听见她说话,面对着她的人才知道她给人的压力有多大。

找茬的男人一句话都不敢说,一分钟的寂静,耳麦和文总都没有发言后,他啪一声坐在了地上,吓出了满身汗。

他不知道的是,这件事在陈渚韵现身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这是公司最高级别的合作伙伴,是公司最大的门面之一。

有她这个招牌在,很多地方才会选择和她们公司合作。

而邓潭新,不过是个连p5都没做到的副总裁。

就算是他的直属上司来了,也比不过陈渚韵在公司的份量。

“我的人可以走了吧?”

陈渚韵只不过是想看看地上那个男人的笑话。

以及,确认江雨浓和这位女朋友的实力。

如果刚刚那些话是江雨浓自己说的,而不是她女朋友代说的就更好了。

不过能坚持这么久,陈渚韵也算认可了江雨浓的反应能力和智商。

“诶当然。陈老师早说这是你的人嘛,怎么会怀疑到她头上。”文总跟个马屁精一样谄媚。

第27章第27章

“我也是。”白兰轻轻抚上江雨浓的头。

如果江雨浓有空看手机就会知道,白兰发来的信息,正是一句“我好想你”。

她们跨过时空,情绪在这一刻相遇。

思念碰撞在一起,足以擦出巨大的花火。

若不是这儿旁边还有人,江雨浓一定会捧着白兰的脸,好好向她讨要一个吻。

来慰藉她过于坎坷可怖的上午,和这酿了几个小时的苦思。

“旁边还有人呢。”陈渚韵也是无语。

想着江雨浓的年纪,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年轻人嘛,小别胜新婚,干柴烈火的,都这样。

江雨浓这才把头从白兰怀里抽出来。

“谢谢你……陈姐,要是没有你给我撑腰,我都不知道今天该怎么办。”

当然白兰的到来,稳定了江雨浓的心。

但真正给这件事拍板叫了结束的,还得是陈渚韵。

“陈姐,如果今天晚上你没事的话,我能不能请你吃顿饭?”

江雨浓瞅着陈渚韵眼里的戏谑和些微的笑,红着耳根开口了。

一顿饭可能还不了这份人情。

但江雨浓现在也只能请陈渚韵吃顿饭了。

“可以啊。你把时间地点定好,待会儿发我邮件。”陈渚韵弯着眉眼,内心在笑新员工的单纯可爱。

这么憨厚一个姑娘,有脑子还有实力,可不能让邓潭新那伙人毁了。

就算是看重了江雨浓的潜力,陈渚韵也愿意带带她。

更何况江雨浓的这位女朋友……陈渚韵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

“谢谢你!我马上就去定座位。”

陈渚韵摆摆手。“你也可以把你女朋友带来。”

“不会打扰吗?”江雨浓是有点可惜今晚不能和白兰一起吃饭,没想到峰回路转。

“没啥,吃个饭而已。反正也是你请客。”

不如说白兰才是陈渚韵好奇的那个目标。她眨过单边眼,没再多留。

谢完大佬,朋友也得感谢一下。

江雨浓对着小雅又说了一番,又把明天晚上的晚饭交了出去。

“我没做什么。”小雅还想推脱。“也就是带她们上来了而已。”

“可你是同事里唯一一个愿意帮我的。”

江雨浓确实没想过自己会在公司里交到朋友。

“我师傅都答应了,你也不能拒绝哦。”

江雨浓说完,看小雅没再拒绝,也就贴着白兰往自己的工位走了。

小雅看着两个人无比亲密的互动,心下还有些感慨。

可惜江雨浓有女朋友了。

不过……那个女生确实好漂亮,又聪明,能说会道的。

和江雨浓确实很配啊。

坐回江雨浓的工位,白兰往她身边凑了一点。

“姐姐~”这会儿还是午休时间,办公室人不多,江雨浓也就壮着胆子,伸手抱住了白兰。

“我给你带了吃的。”

白兰不自觉的吻了下江雨浓的耳尖。

“是不是没吃饭?”

江雨浓瞧着眼前的饭盒,两眼放光。“你也太贴心了。”

简直就像真正的姐姐一样。

白兰被夸的有些羞涩,使劲把饭盒往江雨浓那边推。

“按照你给的菜谱做的,味道可能还差了些,不要嫌弃。”

“怎么会。”江雨浓打开饭盒,闻到菜香,方才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

“闻着就很香了!”她动了一筷子,不止舌尖被鲜香治愈,胸膛也暖了很多。

或许是她饿了。又或许是这些饭菜出自白兰的手。

坐在地上的男人直接被吓哭了。

他就是个办事的,邓潭新都没现身,这事搞砸了,邓潭新放弃他了,原本说好的东西得不到,工作怕是都要丢。

“原本她还不是的。”陈渚韵多看了这个可怜的狗腿一眼,冲他眨眼。

她是说给耳麦里的邓潭新听的。

男人听见耳麦发出尖锐的嗡鸣———邓潭新把对讲机摔了个半碎。

他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白兰她们已经带着江雨浓离开了。

出了总裁办公室,江雨浓几乎立即扑进了白兰怀里。

方才没能发泄彻底的情绪又一次碎裂,散落了一地。

白兰抱着她,把那些可怜的情绪一点点捡起来,安抚好。

“姐姐,姐姐……”江雨浓抱着她,不断蹭过她的脖颈。

“……我好想你。”她终于说出了这句,在心里闷了很久,又始终不敢交出的真心。

江雨浓只觉得自己尝到了珍馐。

“我,我是怕耽误你。”

白兰想要狡辩,身上的反应完全不配合,她都烧糊了,眼角都红了起来。

“没事,来得及。今明两天晚上我都有饭局,都不能和你单独吃饭。中午更是没办法。姐姐,这是我们这两天唯一一起吃饭的机会。”

江雨浓眉眼流着无奈的光。

“我想和你一起吃饭,姐姐。”

江雨浓直白的好像喝醉了。

白兰兀地想起初见的那个夜晚,江雨浓喝掉了她调制的鸡尾酒,晕晕乎乎的,说出的话都带了酒气。

她迷糊,吐出的话却没有酒精的辣,只剩甜。

一遍遍的夸自己好看,可爱。说着喜欢,还说想和自己喝交杯酒。

那个雨夜比这会儿还凉。

听着明知是酒后胡话的语句,白兰却依旧高兴。

想来,她或许是被江雨浓的热情打动。

而江雨浓说的,大概也不是胡话。

只是一些平日被压抑的真心。

就像刚刚那一句“我好想你”。

白兰睫毛颤动了几下,终究是对温暖的渴望战胜了羞涩与愧疚。

她别过耳畔的头发,低头张嘴,去叼江雨浓筷子上夹的肉丸子。

江雨浓情不自禁的笑弯了眉眼,把肉送进白兰嘴里,还顺带揉了把她的头。

她的姐姐呀,可爱的和汤圆一样。

摸起来软乎乎的,瞧着娇憨可爱。

性子也安静乖巧,随便她蹂躏。

白兰嘴里包着吃的,被摸摸头之后,抬头望着江雨浓,鹿眼睁得好圆,又蕴了满满一汪星光。

她呆呆的看着,眼睛眨巴一次,嘴还不自觉咀嚼了一下。

惹得江雨浓真有些忍不住,干脆把她圈进怀里揉起头来。

要不是不方便———两个人同时想着。

她们早该做比这亲密更多的事了。

白兰不想离开江雨浓的怀抱,干脆坐在了她腿上。

江雨浓圈着白兰的腰,这下换她等着白兰投喂了。

“说起来,姐姐,给我讲讲来救场之前的事吧。”

尽管江雨浓可以拼凑出大致细节,但她还是想听白兰亲口说。

“其实就是给你发了消息,到往天你会回的点,我没有收到回信,怕你出事,就立马往你公司赶。”

“到了公司,我进不去,恰好看见往公司里走的你老师,我提了你的名字,她就带着我进去了。”

白兰把炖的无比软烂的牛腩送到江雨浓嘴边,还吹了吹。

江雨浓比她自在多了,不知羞一样,张嘴接住。

毕竟周围没有人,她又很喜欢白兰,能接受白兰这么做。

想来,她竟然和罗云笺都没有互相喂过吃食。

更别说这么搂搂抱抱着喂饭了。

那太暧昧,而她和罗云笺交往的底色就没有多少亲密。

“很好吃啊,姐姐,不要再妄自菲薄啦,你进步很大!”说着江雨浓就给白兰塞了一口。

“我吃过啦。”白兰开口说话,菜就这么进了她嘴里。

温热从舌尖散开,她竟然也被小小的治愈了一瞬。

“你来的这么快,恐怕是刚做完午饭,还没来得及,干脆打包给我带来吧?”

江雨浓瞧着白兰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没吃。

“嗯……”被江雨浓猜了个透,白兰不好意思的低头。

“但,但我不是很饿。而且等你吃完我回家也还有空吃饭的。不像你,你待会儿还有事要忙吧?”

就算是邓潭新的任务,江雨浓也还没处理完吧?

“那也不急。现在有靠山了,我还有录音,做不完,该急的人不是我。”

江雨浓看没有第二双筷子,就拿着自己的给白兰喂。

她一来一往的,把白兰喂得耳根红成小番茄的颜色。

再多摸一下,热得都能拿来炒菜了。

“雨浓……你还是先吃吧,待会儿我再吃,你不放心的话看着我吃完也可以的。”

几次来回后白兰终于受不了,情绪不止一点复杂,又内疚,又带了点说不出的喜悦。

让她不止想逃,也想躲得远远的,在暗处偷偷看向江雨浓。

“我们不都……过?还害羞呢,姐姐。”

江雨浓直接把昨晚白兰说过的话还了回去。

都是吃,只不过昨夜吃的是白兰而已。

或许也没有多少爱。

江雨浓想,她对白兰都没有爱情的喜欢,却能和她这么做。

罗云笺对她若是有喜欢,至于拒绝她的拥抱和吻吗?

她迷茫困顿了许久,又因为欠债走投无路,忙到遗忘了自我许久。

如今,她有家了。

“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我会做的更好的。”

江雨浓咽下白兰的话。

饭吃得差不多,陆陆续续有人回办公室,看见她们两个人这样,纷纷侧头回避,且窃窃私语起来。

白兰听着她们说的话,心口一阵悸动。

“怎么了?”江雨浓瞧她脸色不对,关切的抚上她的背。

等那阵强烈的心跳变缓后,白兰再看向无比关心她的江雨浓,感受着背上的温度,身子就这么莫名一软。

“女朋友……”她听见那群人说了这个词。

又想起了刚刚无论谁说,江雨浓都没有反驳。

难道……对江雨浓而言,她们是那种关系吗?

“啊那个啊。”江雨浓收着餐盒。

“我是觉得没必要和外人解释。麻烦,而且容易被误解。”

江雨浓回的很快。

连一丝希望都没有留给白兰。

白兰稍稍怔愣。“那……”

原来江雨浓没有这么想过她。

也是,她们不过是包养关系。

她现在还攀附着江雨浓,渴求她的怜爱与疼惜,靠着讨江雨浓欢心而过活。

而江雨浓不过是太善良,太美好。

给了她错觉,让她误以为她们会更亲密。

原来……江雨浓不喜欢自己啊。

“你想要我给她们解释吗?姐姐。如果你不喜欢这个说法,我就去和她们说清楚。”

江雨浓还没察觉到不对。

她听着白兰似乎有些犹豫,才这么提议道。

“……不了吧。”白兰掐住自己的掌心,勉勉强强挤出一个笑。

“太麻烦了,小雨,你说得对,没必要给外人讲那么清楚。”

这一番拒绝的话究竟藏了多少私心?

白兰被自己的卑劣吓得打了个激灵。

想到这儿,江雨浓又觉得奇怪。

她怎么又在想罗云笺了。她今天也没见过这个人啊。

她是没“见过”,但她的余光可是瞥见过那个看见她有危险就躲去了暗处的女人。

她的大脑自动屏蔽了视觉的信号,在危险结束,江雨浓彻底放松后重新挖了出来。

江雨浓眨眼甩掉莫名其妙的想法,咬了下勺子,逗起给她喂饭的白兰。

白兰跟她使劲拉扯着勺子,两个人宛如两只小学鸡,幼稚得不行还不觉得,乐在其中。

终于抢回了勺子,白兰这才满意的继续说道:“之后我去你的工位没找到人,你朋友可能是看我太着急了,主动来问,跟我说明了情况。”

“我听见她的话,判断出情况对你来说非常不利,你可能真的有危险。说起来,我还求了你老师,问她能不能帮帮你。”

白兰毫不在意的拿江雨浓咬过的勺子,给自己舀了勺菜。

江雨浓被喂饭没羞,看着白兰如此自如的和她间接接吻倒是羞了。

明明她们连真的接吻都经历过无数次。

“她答应上去看看,期间我在思考那群人会怎么刁难你,还提前给刺绣店的老板发了消息。”

“这都猜出来了,姐姐,你好厉害。”

江雨浓这下顾不上害羞,惊讶得下巴要掉地上摔碎了。

“我推出来的。说你贩卖机密,不是有录音就是有影像,毕竟她们不可能真的联系对手公司取得直接证据。”

“如果是录像,她们一定会挑你不在公司的周末,根据你的作息,大概率还会挑你在家的中午晚上。”

白兰还给江雨浓分析了一番。

刚刚那一整个意外,江雨浓本以为自己能猜透幕后黑手,能和邓潭新的人对峙就已经够厉害了。

听了白兰的话,江雨浓只觉得自己还差的远。

真正厉害的人能把对方可能的作为猜个八九不离十,还能在短短几分钟里想出对策。

这是白兰今天忽然出现,赶来救自己时,江雨浓最大的感触。

除此之外……

江雨浓想着她失败的恋情,如今都还没有走出的阴霾。

还有失恋时没日没夜的昏沉,宿醉的痛苦与清醒后的寂寞。

除了姐姐以外,她给不了白兰更多的身份。

白兰不会是替身,不会是情人,更没法是爱人。

只是一个足够亲密的姐姐。

江雨浓深呼吸,平复过情绪。

她拿着资料,敲开504办公室的门。

一个有些眼熟的人从504出来,江雨浓认出他是邓潭新的手下。

她不甚在意,就这么走进了严嘉欣的办公室。

“你做完那两个项目备案了吗?我正准备去催你交。”

严嘉欣刚听人讲了方才的事,对于江雨浓成功入了陈渚韵的眼感到惊诧。

陈渚韵和公司合作近十年了,此前从未带过任何一个员工。

偶尔有被她看上的,她也是放养,得等到对方做出一定成绩,才会直接把人带走。

哪会儿管一个p1员工的死活?

难不成,江雨浓真有什么特别之处?

严嘉欣此刻的态度稍有犹豫,语气有些迟缓。

江雨浓试着揣测她的想法。

或许刚刚邓潭新的人不止是来催自己交差的,更是来汇报实情,要严嘉欣调整策略的。

如此,江雨浓的底气更足了点。

“我是来找你商量的。”她拿出录音机,按下播放。

几层楼开外的地方,白兰才逃走没多久,气还没稳。

她抬头,意外看见那个眼熟又让她厌恶的身影在不远处聊着电话。

白兰蹙眉,原本想直接走,却听见罗云笺对着电话那头说———

“求求你啦,把我分到合作小组的事别告诉阿沂,我只不过是想为她多做点事,帮她分压,告诉她了我还不好意思呢。”

哪儿像她,知道是谁捣的鬼,都差点被吓哭了。

“其实要破局的话,你没有做项目也是一个办法。就说没看过,没动过。但这个办法不够好,会让那个什么总觉得你游手好闲。”

白兰还在教江雨浓这方面的算计。

江雨浓认真的记下白兰的话。

白兰展现出的能力和智商异于常人,江雨浓却也没有追问。

毕竟,如果白兰要真有能力,就不至于沦落到要她帮忙还债,还走投无路的地步了。

她只需要信任白兰,信任这个会一直站在她身边的人就好了。

“下次可以多推测一下她们的想法,都是常人,这手段也没多好,无非是给你下判决的人屁股是歪的没法讲理。如果小雨今天也想到了这点,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白兰给江雨浓继续喂饭。

她自己,都没有去追究这些能力的来源,也没有执着于恢复她的记忆。

曾经,这些事还很重要。

没了记忆,白兰只觉得自己是漂在人世间的,没有根,更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身上的温度迅速下降。好似雨淋透了骨子。

“我先走了,雨浓,下午……你下班了再见。”白兰垂眸,努力收敛过于低沉的情绪

拿着饭盒匆匆离开了。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白兰还听见有人在说她是Rain的女朋友。

白兰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

她到底有多想要别人继续误解,江雨浓继续听着这个称呼,刚刚才会阻止江雨浓解释?

她明明,不喜欢这样的误解。

江雨浓在工位上呆了几秒。

她本能的感觉到白兰态度不对,却又找不出原因,也不敢确定。

她给白兰发了条消息,白兰回的很很快,语气一如既往。

江雨浓把手机关上,没让自己多疑惑。

白兰对于她来说,更合适的身份,已经从室友转变成了姐姐。

有血缘关系的那种,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

会互相看不惯,开玩笑,但最终总会站在彼此身后的姐姐。

第28章第28章

罗云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别人的通话被相关人员听见了。

她还绾着头发,脚随意晃着,语气带着慢慢的娇俏。

“说什么呢,阿沂要是知道我来,肯定会高兴啊。本身她也想我和她多呆在一起,我们才会在一个部门嘛。”

罗云笺还在和对方讨价还价。

而白兰站定在原地,愣的连表情都不敢有。

生怕罗云笺发现她。

而两番言语下来,白兰也听明白了罗云笺的意图——她想加入和江雨浓公司对接的小组。

白兰本不想多猜。江雨浓都说罗云笺和她无关了,也没有再因为罗云笺而难过了。

那罗云笺说什么,做什么,她本不该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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