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话没说完,蒋蓉莲便感觉脖子上忽然多了只手,力气强悍仿似铁钳,修长的五指紧紧卡住她脖子两侧汩汩跃动的大动脉,带着粗粝薄茧的指腹下了死力气,重重按压在上面。
江之屿上前一步,将她脖子牢牢掐在掌心里,冷厉的眼尾藏匿着汹涌暴虐,只要再微微使力,下一秒便能将她掐死过去。
本来今天当着家族所有人的面,江之屿没打算动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二房被他搞得将垮不垮,再掀不起什么风浪,江盛译也在眼前消失,其他事情也都在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蒋蓉莲不该提到他的母亲,和凌然。
江之松几乎傻了眼,见蒋蓉莲被掐得翻了白眼已经快要昏死过去,他甚至忘记了该上前阻止江之屿的动作,只是被眼前的enigma赫然乍起的威压震慑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这一切。
旁边几个和事佬长辈见事情越闹越大,这时候坐不住了,装模作样过来劝架。
堂内乌乌泱泱一群人,全都围在了八仙桌四周。
“之屿啊,盛译他妈不是这个意思,你消消气,先把人松开。”
“她是说错话了,气头上谁都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你也别太跟她一般见识。”
“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副样子,再说了你最近不是要竞选商会主席吗,在外面是该小心些,别被人抓到什么把柄才好。”
“别在家里真闹出人命来,那可就太难看了,再说了为了这么点小事也不值当的,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那个什么会所的新闻我也看见过,不过就是那些无良媒体瞎造谣的罢了,你怎么可能会跟那种人有牵扯,我们都明白的。”
“……”
耳边充斥着各种嗡鸣作响,江之屿手背上的青筋像盘根错节的树根,一直蔓延到小臂上。
他觉得周围的人声令人烦躁难安,信息素在体内激增汇聚,急需要找到个突破口释放出来,可是被拼命抵挡在阻隔贴之下,于是将空荡荡的身体冲撞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他能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不管是信息素还是情绪,或许压抑的太久都会面临爆发失控的危险。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站在昏黄灯光下的身影,小Omega柔软的发丝垂顺贴在脸颊上,乖乖巧巧对他说等他回家。
啪嗒一声,心尖上的某根弦崩裂断开。
江之屿手下力气一甩,眼眸轻轻合了合,深深吸了口气,在肺里过度了几个来回,然后才缓缓吐出来。
他曾经教导过Omega的那一套方法,现在用来让自己强行平复。
蒋蓉莲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甩出去几步远,身子撞到了一旁的白瓷古董花瓶上,花瓶被撞倒哗啦啦碎裂一地,不慎在她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她捂着胸口在那堆碎瓷中挣扎咳嗽,肺里像是被扎破了几个洞,发出呼哧呼哧的难听声响,趴在地上满脸是血的爬不起来。
家族里不是没有家规,但即使老爷子作为家主的时候也从没动过这么大怒。
在满地混乱的血迹和碎瓷片中,冰冷似雕像的江家新家主的开了口。
“从今天开始,蒋氏被族谱除名。”
话音一落,满堂震惊唏嘘声,连蒋蓉莲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发话的人。
江之屿眸色深晦,没打算收回命令。
正好今天人来的齐全,也省得日后再另行通知解释。
除名意味着以后她就跟江家没有关系,即使江之松不跟她离婚,她和二房也再得不到江家的任何一点好处,更别说江之松并不是那么重情义的人,保不准扭头就会跟她离了再娶个新的小老婆。
蒋蓉莲没意料到江之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万念俱灰的看向坐在正中央的老爷子。
老爷子素来注重家族和谐兴旺,江之屿当了家主这才几年,独揽大权不说,已经越过族里众多长辈骑到他这个老子头上了,他还坐在这里没发过一句话,江之屿竟然就自行处置了蒋蓉莲和二房。
老爷子勃然大怒,手里热烫的茶盏直直朝着江之屿的方向狠狠掷去。
“谁允许你自己做出决定的?”
江之屿扬手,将那盏紫砂茶杯一手接住,滚烫的茶水飞溅出来,将他那只手淋湿,几乎是瞬间便烫红了一大片。
他已经恢复了平静理智的神态,从容将茶杯完好放回桌上,垂着眼眸站在水晶灯下,灯光将他周身映照的矜贵华美,难以直视。
他从口袋掏出了印有家族徽章的戒指,不急不缓,戴在了拇指上。
徽章戒指是从祖爷那辈传下来的,古老神秘的图腾纹路来自古埃及最精巧的工匠之手,只有历任家主才有资格持有和佩戴。
戴上这枚戒指,也就在整个家族拥有着至高无上的话语权和地位。
看见江之屿的动作后,不止老爷子,其他人也全都变了脸色。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江家的所有事情,江之屿都可以说了算,当然不必经过任何人的允许。
“还有别的问题么。”江之屿不冷不淡地问。
整个正堂鸦雀无声,有话说的没话说的全都闭紧了嘴,谁也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权势,是让人臣服的最好武器。
*
小天台上夜风徐缓。
一道沉寂的身影快要融进无边夜幕,唯有指尖一点猩红热火在燃着忽明忽暗的光。
江之臣拄着拐,慢慢走到栏杆旁。
江之屿一直在看山下的夜景,将夜空映成白昼的那一片商业中心CBD,其中最亮最高的那一栋大厦是江氏,隔着一条蜿蜒的浦玉江,对面的那片高端住宅区里住着一个小Omega。
“腿好了?”
“能走一些,但每天不能走太多,”江之臣道,“还在慢慢恢复中。”
“嗯,”江之屿咬了口湿润的烟尾,“欧洲那医生还算有用处。”
江之臣在欧洲治疗了不短的时间,期间还接受过两次手术,没想到居然真的很有效果,回国之后又在徐观意每天催命似的监督下,他已经开始慢慢可以拄着拐练习走路了,只是不能走太多,不能太累。
江之臣皱了皱眉:“你不是不抽烟的吗?”
“偶尔。”
江之臣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很不了解这个小他两岁的弟弟。
“手怎么样了,要不要涂点药包扎一下?”
刚才那杯茶应该是刚刚煮开没多久,肯定烫的吓人,泼到手背上即使不被烫掉皮,恐怕也得疼痛难忍。
江之屿眼皮都每抬一下,手中的烟在栏杆上按灭。
“没事。”
不过印象中江之屿是很能忍痛,从小他被大伯父没少体罚,但是从没听见他哭喊过,不到十岁的小孩,还没分化出第二性别,在冰天雪地里跪在院子里的竹林后,小脸都冻僵了,也只是沉默不响地跪着。
不求饶,不低头,傲骨铮铮。
江之臣道:“我听说你最近得罪了不少人,光我知道的就有尹家和汤家,凌家就不算了,本来盛译跟他们家退婚之后咱们两家关系就不怎么样了,不过会所那事是不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想趁着你大选之前故意搞你?掌上明珠我记得是董氏的产业吧,是不是董晖?”
江之屿语气平静:“不算栽赃。”
因为他跟凌然确实有一腿,所以算是事实。
江之臣疑惑不解:“可我记得你不是跟……”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明白过来:“就是那个Omega?”
“嗯。”
江之臣了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但是董晖我之前跟他打过交道,他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说话,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大选在即,即使他要竞选的是副主席跟你没什么竞争,但你还是要小心他。”
“副主席他也没什么希望。”江之屿仿佛提前下了判决书。
等到明天的节目一播出,董晖的政路将会被一举封死。
“你心里有数就好,这么多年了,你做事确实也用不着我操心,当我没说吧。”江之臣说道。
“怎么用不着操心,”江之屿转头看他,“我还等你回集团帮我,过两天先给你个项目你跟跟进度,赵钦会把材料提前发你。”
江之臣晃了晃手里的拐杖,失笑道:“你这是让一个残废帮你干活?”
江之屿还没答话,手机铃声响起来。
他只是低头看了眼来电,阴郁的眉眼就化开了些许。
江之臣看出些端倪,配合的闭了嘴,没再出声。
江之屿把电话接起来,嗓音压得很低沉,一旁的江之臣听了后背都有点起鸡皮疙瘩。
“怎么还没睡?”
对面立即传来道轻轻软软的嗓音:“江先生,您今晚还回家吗……”
小Omega听起来像是已经困迷糊了,却还强撑着精神,在眯上眼睛之前播出这通电话。
已经快晚上12点了,为了等enigma回家,他看了好几集动画片,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心里又实在担心,所以才主动打了这通电话过来。
因为江先生跟他说过,想他了要主动给他打电话。
“有点事还没处理完,你先乖乖自己睡,好不好?”
凌然道:“那我再等一会……”
话没说完,就被enigma强势打断。
“已经很晚了,再不睡明早你会起不来,”江之屿近乎命令式的口吻,“现在就睡,听话。”
凌然只得闷声闷气道:“好吧……”
“去床上躺着。”江之屿道。
凌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摸索着回到主卧的大床上,同时回道:“我躺下了。”
“被子盖好。”
家里常年开着中央空调,晚上温度低。
凌然把自己全身上下牢牢包裹起来,又老老实实说道:“我盖好了。”
“嗯,”江之屿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亲我一下。”
电话那端的凌然有点不好意思:“啊……”
“晚上可能亲不到,”江之屿理由充分,“提前晚安吻。”
隔着听筒,也能听得见对面的小Omega电话靠得离两片嘴唇特别近,轻轻浅浅的呼吸声顺着滋滋电流传递过来,有道极其微小的黏腻水声响在耳畔。
江之屿大脑麻了下,那是小Omega舔唇的声音。
于是他听见特别特别小的一声,“啵”。
唇边不自觉漾开笑意,江之屿也在听筒上亲了下,低声道:“晚安宝宝。”
电话挂断后,一直站在旁边听了全程的江之臣快要冷化成石像。
江之屿看他一眼:“还有事?”
江之臣道:“反正今晚这事也就这样了,我看下面不知道还要争论多长时间,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回家吧,这边我帮你照看着点。”
江之屿又摸出支细细长长的烟,点燃。
“不回了。”
“为什么?”江之臣觉得好奇,明明看起来想得要命。
夜风吹开enigma额前碎发,露出锋利冷冽的眉眼来,里面的温情荡然无存,像是又覆上层阴霾。
“会吓到他。”
Omega确实胆子小,他身边这堆烂遭的事也还没处理完。
起码等到他把楼下的烂事彻底解决清了,再回去抱他。
*
凌然早上醒来才发现身边的位置空了一整夜,床单整整齐齐,不像有人睡过的痕迹。
问了宋义,果然昨晚江先生没回来。
凌然自己默默吃了早饭去上班,今晚节目就要播出,时间紧任务重,他和组员们还有一大堆事情要落实完成。
来到公司后,整个新闻部今天其他栏目组的工作全都暂停,几乎所有人都来帮着凌然组里忙活晚上的焦点视线直播。
凌然和秦诚月一大早就开始顺稿子,又往中间新增了不少内容。
中午赵钦还送来了新鲜的情报,指控董晖的证据链变得更加完善了,一群人兴奋得不行,当即将所有线索串联到了一起,已经几乎能够完整还原以掌上明珠为起点的整条权色交易链。
到了晚上直播的时间点,凌然和秦诚月互相打了打气,两人便一同上了演播台。
“聚焦社会热点,洞察百态民生。欢迎来到焦点视线,我是凌然……”
“我是秦诚月。”
镜头缓慢推到凌然的脸上,他面色郑重,语气不急不徐,对着镜头流利地介绍道:“前段时间我市严厉查处了一批非法售卖抚慰剂以及Omega信息素的地下卫生所和研究室,经过这段时间的多方走访和暗查,我们发现了有一些受害者Omega竟然都有着同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在本市一家私人会所有过工作经历,下面我们一起来看一条视频……”
画面随之切出去,这段适时插入了掌上明珠大肆招聘女性Omega的信息和广告,以及凌然暗访掌上明珠的开头部分,并且将他和黄毛的几句对话也剪了进去。
随后秦诚月进行补充说明,然后再插入对于医院里那个Omega的采访视频,接着是引导性指向掌上明珠的一系列证据,最后指向背后的操盘手董晖。
凌然也在一旁跟秦诚月有来有回的探讨,评析。
两人分工明确,凌然言辞稍微犀利些,,攻击性强一些,秦诚月负责说些中立的场面话,在画风逐渐偏向于对董氏和董晖的抨击时,再将群众的视线拉回来一些,不要变成单一的审判视角,但因为各向证据都已确凿,所以这本质上就是一场盛大强烈的控诉。
演播厅外站着新闻部的其他员工们,此刻大家暂时抛却了内部的斗争,这件事已经上升到了整个江氏跟董氏的对抗,所以全体人都在暗中为凌然和秦诚月加油打气,希望他们一定不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只要是凌然担任主播的收视率就不会低,尤其是这期栏目太敢说,收视率从开始便节节攀升,节目还没播完,热搜上就已经开始有了词条,并且在热搜位上稳步上升中,没一会就升到了第一,后面跟了个红到发紫的“爆”字。
【掌上明珠权色交易】
【董氏董晖】
【商会选举】
【董晖副主席候选人】
【江之屿主席候选人】
见自家江总也被连带着上了热搜,公司的员工们开始跑去词条下集体团建,一连串的发江总的彩虹屁。
白送的热度,不蹭白不蹭。
好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江之屿的那个词条下基本全是舔颜舔屏的,谩骂的战火并没有连累到江氏。
节目播出大获全胜,舆论风向已经被带起来了,所有人都开始自动在网上开扒掌上明珠的所有线索,有些去过的也纷纷表示早就觉得那里面不干净,背后肯定有些不正当交易,只是之前不敢说,帖子发出来也会被屏蔽。
但这次江氏提前跟微博官方施压,所有讨论董氏的帖子都不会再被删除屏蔽。
董晖被挂在热搜第一居高不下,家里祖宗十八代都快被网友们扒个底朝天了。
凌然下了节目后也翻着微博看了看反响,见已经成功激起群愤,并且商会官微还很快就出了个声明,说是取消董晖的候选人资格,海市警方也跟着发了将会持续跟进此事的蓝底声明。
凌然心里开心又兴奋,像是做成了件天大的好事,有些迫不及待便想跟人分享。
他把微博链接发给了江先生,可是一直到他下班回到家,也没等到对方的回复。
凌然心里难免失落,从车上下来,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朝着楼道内走。
天色已经尽黑,路灯在香樟树的枝叶缝隙间摇摇晃晃倾洒下来。
四周一片静谧,只有微风缓缓吹拂。
凌然的衬衫被吹出褶皱,轻飘飘的勾勒在细韧不堪的腰身上。
他忽然感觉背后一股阴寒,像是有人正在后面不声不响的跟着他。
他立即顿住脚步,站在楼道口往身后望。
可后面空荡荡的一片,分明什么人都没有。
凌然还是觉得心里不安稳,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不安感。
背后的那片黑暗不是寻常的黑夜,像是已经暗中浓化成了一种可怕凶险的猛兽,会有什么怪物忽然冲出来把他的头吃掉,或者会有一只手伸出来,将他一并拖入到那片漆黑境域内。
御棠府的安保措施做得很好,应该不会有外人能够闯入,可凌然还是不自觉加快脚步,走进楼道内,飞速按下电梯。
电梯门终于在眼前打开,他赶紧跑进去,两只手迅速按下关门键。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一只冷白修长的手忽然从那条狭窄的缝隙间挤了进来,强横地将电梯门掰开。
凌然看着那只手,心脏都在一瞬间加速跳动,砰砰砰的重如鼓槌,擂在瘦小的胸腔内。
他双眸害怕又无措,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看着迈步走进来的人。
直到江之屿在他面前站定,伸手过来抚摸他的脸颊,他才仿佛从那股无名恐惧中稍稍抽离。
电梯门已经在身后合上。
凌然没说话,直接扑进了enigma怀中,脸颊深深依赖的埋进去,两只手也在他背后牢牢圈住,像是生怕他会走掉或者消失似的。
整个身子都变得发软,发轻,是新生的藤曼,只能依附于更加强大的树干生长,如果被扯开或者抛弃,就会因为根系枯萎而慢慢坏死掉。
江之屿惊讶于他的主动,张开怀抱,顺势托住他的两条月退将他抱起来。
察觉到小Omega将脸凑到了自己脖颈间,轻轻软软的呼吸似乎在怀中轻嗅,像在寻找什么味道。
但是凌然吸了吸鼻子,没在他身上闻到任何能够安抚自己的龙舌兰酒味,顿时变得心生不满,只能伸长了脖子更加用力的靠近。
江之屿失笑,揉了揉肩上毛茸茸的脑袋:“是小狗么。”
凌然很自然的搂着他脖子,已经被这样抱过很多次,身体早就熟悉的不得了。
他小声提要求道:“想要,信息素……”
电梯门恰好“叮”一声打开。
江之屿迈开长腿,托着他从电梯内出来。
电梯门是入户的,可以直接穿过客厅进入主卧。
把人压到大床上,慢条斯理地撕开两人颈后的阻隔贴。
然后江之屿才伏在他耳旁,嗓音又低又缓。
“来了,宝宝。”
第67章
信息素裹上来的同时,又密又热的吻也一同落下来。
凌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染上了什么酒瘾,他明明不爱喝酒的,但为什么才一天没见,就总是想念这股味道想的厉害。
也不止是味道,他还想念这个怀抱,这个吻。
想念被妥帖温热的紧紧包围在其中,他知道会有坚实的后盾将他托住,不用害怕下落和坠跌,他可以放心的敞开心扉,敞开自己,来者不拒的接纳。
身体里的enigma信息素很快就溢满,弱小的身体没办法在吸收更多,多出来的又会和香甜的Omega信息素在空气中交融,密度过高,久久无法散去。
凌然被亲得直犯迷糊,一双眼睛里也雾气迷蒙。
他感觉体内瞬间涌进来的信息素太多太猛烈,承受不了的也还在强行挤塞进他的每一寸毛孔中,他呼吸急促,整个人都在轻微发颤,深深陷进被褥里,想要稍稍反抗一些,但也只能从喉咙中发出细碎的小声呜咽。
代表着给的太多了,够了,够了……
江之屿有些把控不住,沾上棉花糖似的双唇,就急不可耐的舔吮上去,将他口中的所有蜜液卷进口中吞食殆尽,仍不觉得满足。
小Omega两月退直蹬,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像是快要晕厥过去。
江之屿找回些理智,下眼睑透着点薄红,用强行召唤回来的冷静逼迫自己松开,给小Omega些喘息的时间。
他翻身躺在床侧,将怀里绵软到快要融化的身子往上托了托,好叫他的额头能抵在自己下颌处。
Omega总是太瘦弱纤细的,像孱弱的猫,要不是在他后腰处紧紧抵着,人恐怕早就已经滑进被子中。
enigma一手搂着他,胳膊放在他脑袋下面给他当枕头,另一手在他背后上上下下摩挲,替他顺气。
凌然缓了好一会,才把一口气喘匀。
他抬起头来,便看见enigma垂着眼眸,视线仿佛一直落在他身上。
看他休息好了,低着头便又朝着他唇舌寻过来。
凌然脸颊早就已经潮红一片,长睫上都沾满了清凌凌的水,又被吻住的时候,有湿润温热的触感在江之屿脸颊上扫过。
轻飘飘的,像羽毛,在诱惑,在赤裸裸的勾引。
可小Omega却撑不住劲了似的,两手在他月匈前软软推了下,忽得用尽力气将脸颊扭到了一旁去。
enigma眼眸掀开条缝,眼神中明显升起股不满意味,大掌钳着尖细的小脸转回来,不由分说就继续含上去。
凌然这次睁着眼睛,双眸乌溜溜的瞪大,可怜兮兮的呜呜两声,祈求道:“等,等一下……”
江之屿微微松开他,两片薄唇依旧湿黏的贴着,看着他问:“等什么。”
仿佛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还是要被生生吃掉的。
凌然见他眼底暗藏的汹涌波涛,有点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我,我还有话想说的……”
江之屿不为所动,说话间在细嫩嫣红的唇肉上震颤摩擦,寸步不让。
“说吧。”
凌然:“呜……”
就,就这样贴着说嘛……
没有要被松开的意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今天晚上,节目已经播出了,很成功的,您,您看了吗……”
“嗯。”
近水楼台,江之屿顺势在他唇上重重贴了下。
“那,您觉得,怎么样?”
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睁得很大,将原本上挑的眼尾都撑圆了些,像是充满了紧张期待的小猫咪,在冲着主人撒娇要奖赏。
很可爱。
想一口吃了。
江之屿摸摸他的脸,五指张开近乎捏住他两颊,大掌能将他的下巴连带着脖颈都包裹住,这样更能方便禁锢住他,避免他逃开。
“收视率和反响都很好,群众舆论发酵很快,节目刚播完选委会就联系了我,董晖的选举资格已经被撤销,并且永久不能再参与,你们组里收集起来的证据我也让人一并送给了公检法,会有人继续督促后续案件进程,掌上明珠也会立即被停业查处,这一切都是你们组的功劳。”
听了这话,小Omega眼见着开心起来,圆圆的眼眸都勾出了媚人的弧度,声音里是难以遏制的欢欣雀跃:“真的吗?”
“真的,”修长指尖在他脸颊上的嫩肉摩挲两下,低沉嗓音带了点温柔轻笑,“宝宝做得很棒。”
“是很厉害的乖宝宝。”
被人这样捧在手心里夸赞,实在是太过美妙的体验。
凌然心脏像是被注射了一支面包膨松剂,在他胸腔处软软乎乎的膨胀起来,快要将他整个身体都溢满了。
他特别特别开心,也特别有成就感,靠自己的努力做成一件事,做好一件事,并且切实为公众争取到了利益,也让坏人伏法,这正是他一开始想要从事新闻行业的初衷。
今天下了节目之后他就一直想跟江先生分享自己的喜悦,还以为江先生太忙了没有看到,没想到江先生其实看了节目,也全都知道。
当夸奖他的人是江先生时,这一切的美妙还可以再乘以两倍。
不对,是三倍,是十倍,一百倍。
总之他笑眯眯的弯着眼睛,像被哄得迷晕了头脑。
江之屿也勾了勾唇角,然后将话题拉回正轨。
“还要不要亲?”
话是这么询问的,但手已经捏着他的脸颊,迫使他唇瓣无法闭合的张开,肉嘟嘟水润双唇挤出几道褶皱,中间的孱弱唇珠也向外翘起来。
凌然眼睫扑簌簌地抖动两下,还没来得及回答,眼眸刚垂下去,便忽然发现捏着自己脸颊的那只手上居然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纱布。
卧室内光线昏暗,只从门缝中透进来些许客厅的光。
因为纱布包裹在手背上,并且enigma从刚才开始一直隐藏的很好,所以没叫他第一时间看见。
这会儿只不过情到浓处,忘了手上还有伤。
江之屿忽得松了手,手掌连带着纱布一起没进被子里。
凌然却立即抓住了他的手,两只手分别攥着他的两根手指,强行从被子底下再拖拽到眼前,仔细盯着他的手背看。
纱布看起来包裹的潦草,只是匆忙间被胡乱缠了几道。
“您受伤了吗?”凌然关切问道。
江之屿没想让他看见:“没事。”
说着手便要收回来,但攥住他手指的那两只小手却执拗的不肯松开,也不肯让他再把伤处藏起来。
“是怎么弄的呢?”凌然语气都放的轻了些,将那只比他的手掌大了不止一圈的手轻柔托在掌心上,皱着眉头道,“都没有好好包扎,还痛不痛呢?”
江之屿顿了顿,见小Omega对于他的伤处比他自己还要关心许多。
“痛。”他忽然回道。
凌然撇了撇嘴:“肯定会痛的,是很严重的伤吗?可以让我看看吗?”
他语气郑重地保证道:“我会很轻很轻的,我再帮您重新包扎一下,好不好?”
面对着他这样的请求,没人能说得出拒绝的话。
江之屿道:“好。”
得到应允后,凌然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下了床之后鞋子都没穿就急着往外跑,险些一个踉跄栽到地毯上。
江之屿跟在后面去扶他,搂着他的腰把他抱回床上,给他穿好鞋子才让他下地。
凌然刚才就被亲得浑身发软,现在两条腿也软绵绵的,勉强能走路。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客厅,翻箱倒柜去找家里的医药箱。
宋义这会儿就在自己房间里没敢出来,他知道今晚江总会睡在这里,所以外面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他也不会迈出去半步。
凌然找了半天没找到,正踮着脚去够柜子上面的小隔板。
江之屿走到他身后,轻而易举将放在高阁上的小箱子拿了下来,递到他手中。
凌然于是提着箱子走到沙发前,拍了拍沙发软座,对高大冷硬的enigma道:“你坐在这里。”
江之屿从善如流,走过去坐下。
凌然把他的那只手牵起来,轻轻放在自己腿上,再慢慢去拆开他手背上的那层纱布。
全程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会弄疼enigma似的。
江之屿岿然不动,静静看小Omega柔顺乖软的侧脸。
他正将自己丑陋不堪的伤处捧着,像捧了一抔易碎的白雪。
纱布揭开来,底下被烫伤的皮肤已经破开了一层薄薄的皮,下面没有任何肌肤覆盖住的血肉敞着怀,猩红一片。
凌然在看见这处狰狞烫伤的一瞬间,眼底就迅速积聚起不争气的水意。
这伤明明不是在他身上,他却像是能感同身受,这伤形成的时候,该有多痛呢。
他调整了下呼吸,找出来治疗烫伤的药膏,用棉签蘸取了些,这才轻柔不已的替enigma涂抹在伤处。
江之屿似乎没有痛觉感知,刚才说痛的人也好像不是他。
他只是一直在专注的看着小Omega,仿佛对于这种情形很陌生。
受伤是常事,但被人这样呵护着上药,是第一次。
enigma天生就该坚定强大,不能有软弱之处,不能喊痛,不能生出软弱的把柄。
但Omega的眼泪可以将他淹没。
凌然将那处伤口重新用纱布包扎好,末了在他的掌心里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
凌然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江之屿伸手过来,用指腹替他擦掉眼角的泪珠,看他实在可怜的紧,便又把人拎起来,放在了月退上坐着。
受了伤的明明是enigma,却要把小Omega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哄。
“好了,不哭了,”江之屿亲亲他的嘴唇,“刚才骗你的,不痛。”
“骗人……”凌然害怕再伤到他那只手,闷声闷气道,“怎么会不痛呢……”
他连打抑制剂和营养剂都会觉得痛,更何况是这样可怕的伤,江先生现在才是在骗他。
江之屿靠在沙发椅背上,把他的鞋脱了,然后让他更加深入的坐进自己怀中。
“昨天回老宅不小心烫了下,没什么大事,”江之屿问道,“担心我了?”
凌然也不再伪装,看着他,点点头。
昨天晚上他确实很担心来着,所以等到了那么晚还没睡,没想到他的忧虑是真的,江先生居然真的受伤了。
江之屿简单跟他说了下回老宅处理的事情,受伤的部分一句带过,蒋蓉莲被从家谱除名,并且江之松已经准备和她离婚的事情着重讲了下。
当然江盛译被他发配到北欧农村的事没提。
凌然对于二房发生的变故很是震惊,蒋蓉莲一向嚣张跋扈,对他也从来没有过好脸色,现在恶人自食了恶果,凌然在觉得通体舒畅的同时,心里又冒上来个疑问。
“江先生。”
“嗯?”
凌然问道:“是为了我吗?”
江之屿懂他的意思,没否认,只是在他后脑勺不轻不重的揉着。
凌然也明白过来,心里被一阵阵的酸楚没过。
他鬼使神差一般,低头,在那片雪白的纱布上面很轻很柔的落下去个吻,脸颊也顺从的慢慢贴上去。
“谢谢……”
他像只小动物般,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感谢,只能在主人受了伤的手掌上乖乖的蹭一蹭,为主人舔一舔伤口。
江之屿仿佛看见了他竖起来冲自己摇晃的尾巴,伸手过去捉住,掐着细细的月要翻了个身,便轻松将人压进了沙发内。
凌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便被一座覆在头顶的大山牢牢压制住了。
……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落下来,漂亮的结成一汪水,被卷进口中吃掉,或是埋进柔软的垫褥内。
还有些水是甘霖,从天而降,没有一滴会被浪费。
凌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主卧大床上的,只是有人让他再亲一亲伤口,他就乖乖的亲了。
好在第二天早上不用早起,因为凌然组里被安排了一个很重要的外景任务。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透露。
早上江之屿几点走的凌然完全不知情,要不是秦诚月的电话催命似的打过来,他还昏昏沉沉睡着醒不过来。
时间已经下午六点整,秦诚月和其他组员们已经到了拍摄地点,左等右等不见凌然身影,他担心凌然是出了什么事,会不会播了昨天的新闻之后就被董晖的人盯上了。
谁知道电话一接通,听出来凌然还在睡觉,秦诚月尖叫道:“什么?!你现在还没起?!!”
凌然迷迷糊糊的:“几点啦,我的闹钟还没响呢……”
秦诚月恨不得穿过手机屏幕直接把凌然从床上揪到现场来:“已经六点多了!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正式开始了,你连你男人的选举大会都不过来亲眼见证?!”
凌然瞬间就清醒过来,猛地从床上坐起身,腰酸腿软的骤紧眉头,问道:“现在已经开始进场了吗?”
“当然了!除了我们几个,其他媒体早就进去找了个最佳位置蹲守去了,我们就算现在进去也已经找不到好位置了,顶多在大后排拍拍江会长的美貌算了!”
凌然强撑着身子从床上下来,赶紧拉开衣橱开始换衣服:“诚月,你们先进去找个位置吧,我顶多半个小时就能赶到,一定不会耽误拍摄的。”
秦诚月对凌然一向放心,他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出过纰漏,肯定是事出有因。
“行,我带他们两个先进去,你快点赶过来啊,但是路上也要注意安全,这个点车很多,恐怕会很堵。”
“嗯嗯,我知道啦。”
电话挂断后,秦诚月回到会场门口,带着杨嘉和小峰先进了会场。
偌大的场馆内已经乌乌泱泱挤满了人,全国商会主席换届选举大会即将在此隆重召开。
各地新闻媒体将后排位置都占满了,秦诚月几人也只得先在后排的角落里找了个地方,先把机器架好。
秦诚月:“小峰,你看看能不能拍的到主席台。”
小峰:“能拍到。”
秦诚月放心下来:“那就好,起码不会交白带了。”
小峰:“从别人的屏幕上拍到的。”
秦诚月:“……”
杨嘉:“……”
*
凌然紧赶慢赶,总算在六点四十分赶到了会场门口。
他一路跑进了场馆内,在后排位置找到了秦诚月几人。
秦诚月见他脸颊红扑扑的,气都喘不匀了,又心疼地替他拍拍后背:“跑这么快干什么,迟到就迟到了,我们几个在这拍也一样。”
反正都拍不到。
凌然看了眼四周堵的水泄不通的人群,再看看他们这个刁钻的拍摄角度,出现在镜头里的除了主席台,简直人满为患,全是同行。
“我们得换个地方拍,最好能到前排去,”凌然看了眼第一排最佳的拍摄位置,“前面不是还有很多空位吗?”
秦诚月道:“别想了,我们是江会长的人,选委会本来都不同意我们进场拍摄的,第一排肯定不行。”
小峰:“江总这还没选上呢,你怎么就开始叫会长了。”
杨嘉:“江总选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还要问。”
秦诚月:“我提前练习练习,等会恭喜江总的时候好顺嘴。”
小峰:“还得是你,我就没见过比你更会拍马屁的。”
秦诚月:“……别逼我在人最多的时候扇你。”
三个人在旁边吵吵闹闹,凌然却一直在认真思索,努力想着解决对策。
不为别的,这次他真的很想很想,在第一排看江先生的演讲。
凌然脑海中想到个人,应该会有办法帮他们,他走到旁边去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商烨就出现在几人身后的位置,正在四处寻找。
凌然对他挥了挥手:“商总,我们在这里。”
商烨朝几人走过来,言简意赅:“机器收拾好,跟我走。”
秦诚月看见商烨,脸色有点垮下来,刚才还欢快跳脱的氛围也冷了几分。
凌然问道:“可以去第一排吗?”
商烨笑了笑:“当然没问题。”
他也是选委会成员之一,这点小事并不难办。
几人跟着商烨穿过层层人群,直接来到了主席台下面最近的一排位置就座,小峰把机器架好后,屏幕正好可以清晰明了的对准话筒后的演讲台。
大会很快开始进行,按照标准的选举流程,选委会组长先发表讲话,审议通过换届选举方案,接着公布计票监票唱票人员名单,介绍会长、副会长候选人员名单,然后便开始无记名投票选举。
选票结果出来前,整个会场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在等待唱票的最终结果。
凌然恐怕是全场最紧张的人,他虽然坐在台下,却感觉眼前一阵阵晕眩,这简直比他第一次录制节目,第一次在台上演讲还要可怕的多,即使深呼吸来调整心情,心脏还是砰砰砰的无法平息下来。
“现在公布唱票结果,担任新一任全国商会会长的人是——来自江氏集团的,江之屿。”
“恭喜江会长。”
听见最后的宣判落定,凌然这才像是充到涨开的气球,骤然浑身松懈下来。
耳边是能掀翻整个场馆的欢呼鼓掌声,他却觉得眼眶酸涩难忍,迎着摇曳的泪光,抬眸看向走到演讲台上站定的人。
江之屿在站上台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台下的端倪,他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视线下垂,直直落在第一排的小Omega身上。
宁新桥是说了今天江舟也会派人来拍摄,但江之屿没打算大张旗鼓的宣扬,所以也没让人多做安排。
他并不知道来的会是凌然,也不知道现场这么多家媒体,他们几个小朋友怎么坐到第一排来的。
但是他看见那双泪湿的眼眸,在雷动的掌声里掉下来两滴透明的珍珠。
身后上万人都在欢呼雀跃,只有那个小Omega好像傻掉了一样,在皱着眉头哭。
那一瞬间,江之屿心脏被潮水淹没。
他开始发表自己的就任演讲,多是些官方场面话,视线在台下缓缓扫过,最终总会再次落到第一排那道人影身上。
凌然仰着脸,眼睛一眨不眨,一直看着站在高高主席台上的人。
他的眼神像是在透过此时此刻的场景,恍惚间看见了当初电影学院同样人头攒动的演播厅,里面也在进行一场盛大的演讲。
现在那个人变成了江之屿,稿子也是他写的。
他说,为弱者发声,为公众明理。
那时候的凌然坐在台下,也像现在一样,仰望着,满怀希冀。
而就在不久之前,他们之间的位置还曾互换过。
站在台上当着全校师生演讲的是凌然,坐在第一排观看了全程的人是江之屿。
所以说缘分是很奇妙的事情,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该纠缠的人总会纠缠到一起。
即使错过了很长时间,也还是会相遇。
*
大选顺利结束,凌然和秦诚月几人先出了场馆,外面堵得水泄不通,他们几个站在一边排队等着取车。
商烨走出来看见了几人,叫住凌然说道:“幸好你们还没走,等会一起去庆功宴,江会长请客。”
小峰问道:“我们也能去?”
他们这样的小虾米,哪里能参与到江总的庆功宴上。
商烨却礼貌道:“可以。”
小峰还没来得及欢呼,就被杨嘉拉住:“不好意思啊商总,我们就不去了,我们还有点别的事,就先走了,组长,诚月,咱们回头公司见吧,我们走了。”
小峰一句话没说,被捂着嘴强行拽走了。
走远之后小峰才气愤问道:“你不吃就算了,怎么还不让我去吃点好的?”
杨嘉简直无语:“我那是好心救了你一命,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装的。”
小峰疑惑问道:“看出来什么?”
杨嘉:“……”
杨嘉:“凌然和江总是一对。”
小峰差点跳起来:“你说什么?!”
杨嘉:“哦,对了,诚月和商总应该也有一腿。”
小峰简直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看见两人溜走后,秦诚月便也准备偷偷走掉算了,他可不想去参加什么庆功宴,还不如赶紧回家睡大觉。
谁知道刚想转身撒腿就跑,就被一只手拎住了后衣领。
商烨看着他,笑着问:“去哪?”
秦诚月也笑:“我想起来我也有点事,那什么,我也先走了啊,小然,我就不陪你了啊……”
他迈步想跑,又被揪回了高大的alpha面前站着。
“要办什么事,我找人帮你办。”
“额,就是……那个……”
秦诚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他就是随便找了个理由,这都快晚上十点了,他还能有什么急事,急着回家睡觉罢了。
凌然也想过来拉住秦诚月的手,想让他不要走了,就留下来陪陪自己吧。
手还没拉上去,腰侧就传来股力道,暗地里捏着他往旁边一转,将他转进了自己的领地内。
enigma身影高大,将会馆内投射出来的耀目光亮都遮盖住。
凌然呼吸一窒,更加耀目的是面前一张猝然放大的冷峻面庞。
他仰起脸,也只能看得到居高临下望着他的眼神,里面有些模糊不清,看不出隐匿的情绪。
周围还人来人往,有不少人在看向新任会长的方向。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他们的距离是有点近了,但是两人都站得礼貌规矩,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只有凌然能感受到enigma身上在朝他散布过来的侵略欲,昨天晚上他都还没恢复好,现在两条月退是颤颤巍巍强撑着,只要有人过来戳他一下就知道,他会立刻身子不稳地倒进enigma怀里。
江之屿也确实没料到他今天还能赶得过来,看出他的逞强,身子朝前压低了些,嗓音克制地凑到他耳旁低语。
小Omega白皙的耳根瞬间红了个透彻。
“宝宝。”
“月退都合不拢了。”
第68章
庆功宴在一家会所举办,说是庆功宴,但其实只有商烨和严惜闻,还有几个平日里经常一起玩的朋友来参加,都是身份显赫的人物,凌然基本上能叫得出名字。
他把江之屿说的话当真了,走路的时候特意挺直腰背,整个人紧紧绷着,强忍着不适感想要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休息一天根本就不够,他腰还酸的厉害,每走一步月退也止不住的发颤,总感觉里面还有东西……
秦诚月很是愤懑不平:“我说了我要回家睡觉,姓商的简直太没人性。”
凌然温声道:“你就当陪陪我嘛。”
秦诚月看着他道:“要不是你在我早转头就走了。”
说完他就一直盯着凌然看:“小然,你不舒服吗?”
凌然摇头:“没有呀。”
“我怎么觉得你走路怪怪的。”
凌然月退更软了:“没,没有吧……”
秦诚月摸了摸脑袋:“我可能困迷糊了,我们快进去吧。”
两人跟在其他人身后一起进了包厢,里面是一张能容纳十余人的旋转餐桌,江之屿坐在主位,其他人也都纷纷落了座。
凌然本来想和秦诚月一起坐在门口的,谁知屁股还没沾到凳子上,就察觉到有道视线穿过桌子,一直在朝他这边看着。
他心灵感应似的抬头望,果然望进一双深且沉的眼眸中。
江之屿一侧坐着商烨,另一侧的位置还空着,是给谁留的不必言说。
凌然没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跟江之屿行为举止太过密切,他不确定在场的人中有几个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只是顶层领导和下属,靠着坐有点太逾矩了吧。
他准备忽视这道灼热视线,刚要落座,便听见主位上的人开了口。
“凌然。”
忍无可忍,终于不再避讳。
在台上看见他眼泪的时候,就已经想把人揉进怀里,狠狠舔掉他脸上的水。
江之屿道:“过来。”
桌上其他人的目光瞬间都投射到了门边的小Omega身上,商烨和严惜闻当然见怪不怪,其他几人有恍然大悟的,也有震惊不已的,还有几个抱着不怎么好意的眼神,笑着在凌然身上来回打量。
跟江之屿认识久了,朋友们倒是没想到他原来好这口。
这个小主播长得是又嫩又靓,看起来像新生的露珠,或者什么鲜嫩多汁的果子,总之是碰一碰就会抖着出水的娇软Omega。
看着就很容易坏。
“还不快点过去,江会长点你名呐。”
“别坐门口啊小宝贝,等会上菜烫到你了怎么办。”
“直接坐江会长旁边去,坐他月退上也行。”
“你们怎么方便怎么来好吧,我们就当没看见啊。”
众人嘻嘻哈哈的,被enigma略带冷意的视线扫了眼,几人这才察觉出好像有些不对劲,顿时噤了声。
不太对,江之屿以前什么时候带人参加过酒局,更何况是他们这几个人的小圈子聚会?
这好像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吧。
而且还让人坐他旁边去,一顿饭的功夫而已,就这么忍不住?
顶着众人的目光,凌然是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慢吞吞的挪动,总算是挪到了主位旁边的空座上。
他这才发现上面已经被服务员提前放置了一个软垫,像是从一开始就是为他准备的。
愣了片刻,他在江之屿身旁坐下。
秦诚月也被服务生引着换了个位置,换到了商烨另一侧。
人已经到齐,包厢内开始上菜。
严惜闻率先举起来酒杯,对着主位道:“我先来打个样,今天主要是为了庆贺我们江总荣升江会长,刚才场馆里我可是看了全程,竞争那么激烈,江会长还能杀出重围以大比分优势领先,以后在圈子里混还得靠着江会长多多提携了啊,我干了,江会长随意。”
他说着便将酒杯一饮而尽。
已经跟江之屿玩得比较熟了,严惜闻故意说了通客套话,桌上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一口一个江会长叫着,一杯接一杯的酒敬着,倒是没真想让江之屿以后帮衬什么,就是烘托烘托氛围,把江之屿灌醉才是他们今晚的首要目标。
秦诚月是除了凌然最后一个站起来的,他虽然来的时候不情不愿,面对这样的场合却也能丝毫不怯场。
“尊敬的江总,伟大的江会长,世界上最好最英明神武的领导,江氏的主心骨,我最最崇拜的天之骄子,”秦诚月一脸虔诚,“我必须要敬您一杯大的,您喝不喝随意,我必须干了才能表示我内心的激动心情。”
听完,凌然正想要开口提醒他一句,不要忘了自己一杯倒的酒量,便看见秦诚月竟也真的将杯中的酒水喝了个干净。
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坐了回去。
一旁的商烨没说话,只是忽然伸手将他手中的酒杯拿了过来,放在鼻下闻了闻。
秦诚月没来得及夺下自己的酒杯,就听见身侧人低低闷笑了声。
他脸颊有点涨红,恼羞成怒将酒杯抢回:“你这人怎么这样!”
红酒早就被他换成了果汁兑水,颜色看起来没差,其实喝在嘴里甜滋滋的。
商烨看着他:“哪样?”
秦诚月怒瞪着他,虽然是自己的技俩被拆穿,但是决定再也不会搭理他了,埋头开始往嘴巴里猛扒菜。
周围倒是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其他人虽然状似在聊天,实际上眼神总是时不时朝着主位上瞄两眼。
想看看那两人还能再腻歪到什么地步。
凌然没觉得他和江先生有什么腻歪的,他们之间只是很正常普通的社交礼仪。
江先生手背上的伤还没好,今天上台也是特意用疤痕贴遮住了的,所以他帮江先生布菜,倒酒,也只是不想他再扯动伤口。
之前每次吃饭,被照顾的人都是凌然,这次能反过来照顾一下江之屿,像是素来强大的人也会流露出柔软的一面,会让人更加怜惜心疼,因此凌然特别积极,也把江之屿照顾的特别到位。
在一桌人挨个敬酒的时候,凌然还会凑到他身旁小声道:“您的伤还没有好呢,要少喝一点。”
江之屿垂下眼眸就能看见两片湿润的红唇在眼前一开一合,晃的人眼晕。
幸好让他坐过来了。
“好。”
嘴上顺从的应着,但是江之屿今天心情明显很不错,所以来者不拒,一连喝了几杯后,伸手解开了月匈口的两粒纽扣。
从凌然的视角扫过去一眼,能看见被衬衫领口遮掩下的一小片锁骨,上面还挂着一小圈清晰的齿痕。
是他昨天晚上哭着咬出来的。
尽管除了他没人能看得见,其他人聊的热火朝天,也并没有在意他们这处。
凌然还是觉得耳根隐隐发烫,想动手把那两粒扣子再扣回去。
江之屿却忽然朝着他的方向倾斜过来,两人的大月退在桌布下的遮挡下紧紧贴在了一起,有热烫的温度透过单薄的布料传递过来。
凌然像是快要被烫伤了,忍不住想将自己的月退合拢起来,避免再跟他触碰到,一只大手却在桌布下伸过来,轻缓地按在了纤细的月退上,不容许他避开分毫。
江之屿语气平静,没人看得到桌下的风光。
“宝宝。”
“想吃颗虾仁。”
他声音很轻,而包厢内乱哄哄的,只有凌然听得到。
“好,好的……”
凌然用公筷夹了,放进enigma面前的盘子里。
搁在凌然月退上的手没动,江之屿看着他:“刚才碰到伤口了,有点痛。”
凌然有点紧张起来:“那怎么办呢……”
江之屿道:“喂我。”
凌然点点头,把盘子里那颗虾仁再次夹起来,递得高高的,喂到了enigma唇边。
“张开嘴巴,啊——”
凌然一边说着,一边自己也做出了张嘴吃东西的动作,眼睛一直在盯着那颗虾仁,等待enigma吃下去。
江之屿看见了在他唇缝间一闪而过的猩红小舌,知道那块嫩肉的香甜软烂滋味,喉结滚了滚,张口,将那颗虾仁含进了口中,慢慢咀嚼。
看似在交谈实际上将这边两个人的一举一动观察得清清楚楚的众人:“……”
就破了点皮,装没完了?
凌然看着江之屿咽下,目光柔和的问道:“还要吃吗?”
江之屿道:“可以。”
凌然又夹了一个到盘子里,同样的流程喂给他。
江之屿似乎对他的这套照顾异常受用,但是又吃了两口也就不再吃了。
另外让服务生又上了几道菜,都是凌然刚才动得多的,江之屿知道他爱吃,直接让人放在了他面前。
桌上其他人正好聊到最近在寻摸新鲜好玩的地方,严惜闻有点可惜道:“前段时间我不是还提过秦实星搞了个葡萄庄园吗,准备等他那边修整好了我替他给大家发邀贴都去玩玩,但是没想到还没开业呢就泡汤了。”
“怎么了?手续没搞好还是差钱?有什么困难都跟江会长倾诉啊,他分分钟就给办了。”
“就是,秦实星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开口啊?”
严惜闻摆摆手:“不是不是,不是这么个事,我昨天刚问过实星,他说庄园已经被一个私人买家给买走了,他本来是不想卖的,但是对方拿出来的条件已经远远高于那个庄园本身的价值了,他要是再坚持下去也没太大意义,干脆做了置换。”
“哪来的神秘买家?”
严惜闻道:“不知道啊,我没打听出来,也不知道人家买来是做什么用的,那个庄园还有自己的酒窖,是可以用传统古法工艺酿造葡萄酒的,看来咱们是没有口福,喝不到了。”
“谁有人脉再帮着问问呗,我觉得也挺有趣的,有空去玩玩倒是不错。”
“是海市的买家?除了咱们还能有人这么有闲情逸致,花高价买个闲置的葡萄酒庄来玩?”
“你管人家呢,说不定人就是有钱,就是烧兜,买来送人也行啊。”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还在讨论着。
凌然已经吃饱了,甚至有点吃撑了,两眼放空发着饭呆。
江之屿去外面接了个电话,今天晚上他的电话一直没停过,各种祝贺消息铺天盖地,只是多数他都不接也不回,还让赵钦提前把所有找过来的其他酒局都推了。
千老其实也一早就派了人过来邀,江之屿一并拒了,谁知道对方直接生气了,嫌江之屿过河拆桥,上了位之后竟然就想开始撇清关系。
千老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江之屿的私人号码上,打了第三遍的时候,江之屿才到走廊上接起来。
千老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愤怒,除了咒骂江之屿背信弃义,不讲道上规矩,还搬出来身份压制他,想要将他拿捏在掌心中。
但他估计也是第一次碰上江之屿这样的硬茬,说翻脸不认人就真的能做到冷血无情。
早在今晚的选举之前,江之屿就已经发现了千老不仅在背地里瞒着他做些小动作,甚至早已经暗中更换了支持者,但是结果没有改变,江之屿仍旧高票当选,所以千老这会儿又开始舔着脸回来找他,装做什么事情都没干的样。
“董晖跟你的交易不止发生在掌上明珠吧,”江之屿道,“他已经被立案侦查,你觉得你跑得掉么?”
听筒那边的声音开始变得惊恐:“你,你想做什么?董晖已经被你拉下马了,你还想做什么?”
江之屿笑了笑:“犯了错的,可不止是他。”
“你别想陷害我,我告诉你江之屿,董晖也不是什么善茬,你把他害成这样,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他可是个有仇必报的小人,他肯定会找你算帐!”
江之屿看了眼手背上的伤:“好,那就让他来找我。”
“我等着。”
*
站在外面又吹了会风,感觉情绪平复下来,江之屿回到包厢内,发现原本乖乖坐在座位上的小Omega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主位,手里还拿着他的酒杯,两只手捧着,在仰头喝着。
旁边站着严惜闻和另一个朋友,两人也端着杯酒,笑着在看凌然。
没有其他意思,单纯被他的举动可爱到了。
江之屿蹙眉,阔步走过来,将小Omega手里的杯子放下,看见他一双蒙着层滟雾的眼睛,还有微微泛红的脸颊,嫩红的唇角挂着不慎淌下来的酒渍。
一副已然喝了不少的模样。
凌然是有点醉了,再加上刚才他是两种酒一起喝的,更容易上头,这会儿努力扬着脖子去看站在身旁高的像座山的enigma,他脖子都有点累了。
于是对enigma挥了挥手,不满的怒了怒嘴巴,软声软气的命令:“你,你低一点……”
“我,看不到,你的脸了……”
江之屿在他面前俯身靠近,能更深的望进他眼底,也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酒味。
才离开半个小时,小Omega就能被灌成这样。
江之屿神色不悦,冷眼回头扫了下。
严惜闻顿时感觉后脊都有点发凉,他赶紧解释道:“不是啊,你别误会,不是我们要灌他酒,是他自己要喝的,我刚才是过来往你杯子里倒酒等你回来喝,但是他看见了就说他可以替你喝,我寻思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他很能喝呢,我就答应了,谁能想到……”
他是一点不能喝啊。
凌然在enigma靠过来的时候就眯了眯眼,很放心的将脑袋轻轻倚在了他肩上,脸颊上软绵绵的细肉被挤出点嘟嘟的弧度,像是小猫似的蹭了蹭,在找寻一个更加舒适的角度。
江之屿干脆在他后腰处搂了把,直接将他从椅子上抱起来,托着他屁谷让他挂在身上,温热潮湿的呼吸也埋进自己脖颈间。
这样的姿势确实舒服多了,凌然砸吧了两下嘴巴,不知道是不是还想再咬些什么东西。
他刻意跟江之屿保持了一晚上的礼貌距离,现在直接化为负数。
其他人也全都停止了动作,视线一致的望过来。
装了一晚上大尾巴狼,可算装不下去了吧。
江之屿神色再自然不过,对包厢内众人道:“他醉了,我先带他回家。”
其他人像是被这话惊着了。
回哪?
回家?!
江之屿抱着怀里的人,步伐平稳,迈开长腿就朝着包厢外走了。
等两人离开后,包厢内顿时跟炸了锅似的。
“搞什么啊,玩真的?”
“那个Omega什么来历啊,谁家的?看着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了。”
“这是已经同居了?我怎么感觉他被Omega吃死了啊?现在不讨厌柔弱的了?”
“讨厌?没看见眼都快长人家身上了,忙着回家办事去了吧。”
“不就喝了两杯酒吗,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咱们几个又不会吃人。”
严惜闻是知道事情原委的,好心提醒道:“以后还是多注意着点吧,说不定马上就要多个小嫂子了。”
*
被抱着坐上车,又被抱着上楼回家。
凌然一路上晕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身处何地。
等到被从那个温热舒适的怀抱里剥离出来,又被塞进了被窝中,他终于稍微清醒了些,迷蒙的睁开眼睛,看见床边模糊的站了人影,似乎正在解着胸前的扣子。
他便也开始在被窝中解自己身上扣子,但是两只手不怎么听话,解来解去也才解开了一颗。
扣子好像在他手中跟他的指尖打架,他委屈的眼眶都红了些,含着汪清水抬头望,眼神祈求。
可床边的人却像是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可怜,竟然直接转身走掉了。
凌然:“呜……”
他被衣服绑架了,谁来救救他啊……
实在打不过衣服,只能就这样难受的穿着睡觉。
凌然往被窝里缩了缩,鼻息间满是清甜的葡萄酒回甘。
闭上眼睛刚要睡着,床边的人去而复返,一手伸进被子里,把底下穿戴整齐的小Omega捞了出来。
江之屿似乎怔了下,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副画面。
发丝凌乱躺在床上的弱小身躯快要缩成一团,衬衫只解开了一颗扣子,所以那一小片莹白如玉的锁骨便也只能露出来一块,上面明目张胆的挂着个深重的吻痕。
小Omega脸颊潮红一片,呼吸间充斥着馥郁的葡萄酒香,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阖着,在不自觉地委屈发颤,根部溢出了点点湿润,因为在被子底下捂了会,又娇又嫩的肌肤上也被捂出了点细汗,摸在手心里滑腻腻的。
他的两只小手还在紧紧攥着自己胸前的纽扣,不知道刚才是做了怎样激烈的斗争,但还是没出息的被打败了。
江之屿原本只是想替他换上睡衣,在摸到他颈间潮乎乎的水意后,便改变了主意。
酒有的时候并不是太坏的东西,可以催q。
把小Omega抱进怀中,朝着浴室走去。
哗啦啦的水声戛然而止,浴缸内已经被放满了温水。
狭小的空间内蒸气密布,过高的温度让酒意蒸发的更快,喧嚣着冲上头顶,小Omega晕得在洗手台上坐不住,被一只手按住月要侧,才能勉强不从台面上滑下来。
江之屿用贴着药贴的那只手,慢条斯理的替他解开扰人的纽扣。
像剥开一枚白腻光滑的水煮蛋,又像撕开包裹在水润果肉外表的一层果皮。
喝醉的人有了胆大的借口,凌然睁着眼睛,低头看着那只手。
然后被抵在覆满雾气的镜面前。
一只细细白白的小手忽然砰的一声按了上去,更像是砸上去的,闷闷的一声钝响。
而后是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掌,手背爬满克制隐忍的青筋,压在那只纤细的手背上,能够完完全全的笼罩住,强硬的将他的五指分开,手指挤进去,与他在背后十指交握,宛如纠缠在一起的藤蔓。
后来凌然被抱进了浴缸内,周身像是被无数双温柔暖意的手承托着,替他舒缓着。
身后的人圈着他,在他耳旁缠绵着问:“不跟我道贺?”
今天晚上收到的恭喜和祝贺太多,但这才是最想收到的一个。
其实会场里的眼泪已经说明了一切,但江之屿更想从他口中亲耳听见。
凌然被磨得没有任何脾气,柔软的像在冒出奶油的泡泡大福,薄白的肌肤被戳破,是庆功宴后的美味甜点。
他掉着眼泪,后颈处也被人叼在嘴里咬了咬。
他意识朦胧,一切全由人支配,乖乖配合道:“祝,祝贺你……”
江之屿侧头低下去跟他接吻,唇齿厮磨:“还不够。”
湿红的眼睛睁开,嫣红的唇瓣无措颤了颤:“啊……那,怎么办呢……”
他好像什么都不会了,脑袋已经醉醺醺的傻掉了,是需要人手把手耐心教导的。
江之屿在水下掐紧他月要侧,嗓音低沉蛊惑响在他耳边。
“宝宝,骑我身上。”
第69章
话音落下,凌然便被一股力道抱着,翻身在上。
溢满水的浴缸是经不起任何折腾的,温热绵柔的水声激荡,水面渐渐变得波涛汹涌,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海面,不停在湿漉漉的瓷砖上来回震颤,拍打。
热雾是蒸腾的迷药,凌然吸进去了太多,龙舌兰酒和他今天晚上喝的各类葡萄酒在体内混成了一团,把他变成了水汪汪的宝贝。
他有幸见识到宋义口中描述的那几样小东西,没有全都体验到,也能让他灵魂都仿佛被摄取,被震碎。
……
江之屿把怀中失去意识的小Omega用浴袍牢牢包裹好,抱着他从浴室内出来。
他头发上还湿哒哒的在滴水,精致漂亮的脸颊一片被闷出来的热红,双眸乖巧柔顺的阖着,湿润的长睫上挂着几颗没来得及落下的珍珠。
天真柔软,没有任何攻击力。
被人怎样摆弄都无力反抗,抽抽嗒嗒掉着眼泪,承受不住的时候埋在enigma月匈口哭哼,虽然也只会换来更加变本加厉的对待,但是也会有安抚怜惜的吻落下来。
他已经进步了许多,可还是撑不了多久就迷迷瞪瞪昏在了怀里。
江之屿将他放在大床上,用毛巾替他擦了擦潮湿的头发,从浴室将吹风机拿出来,再把他的脑袋放在自己月退上,无所谓水弄湿了刚擦干的身体,开始替他吹头发。
修长有力的指尖在黑亮柔软的发丝间来回穿梭,怕会吵到他,所以用了最小的风量。
吹干的时间被延长,可江之屿没觉得枯燥,在他发顶轻轻柔柔的拢着,感受着那点点潮湿泥泞的顺滑在掌心里慢慢变干,变蓬松。
最后膨胀成一块软绵绵的小面包,带夹心的。
小Omega在睡梦中似乎被人伺候的极为舒适,脸颊毫无阻隔的在下面蹭了蹭,睡得香甜。
江之屿被蹭出股热烫的火气,指尖在他发丝间轻轻抓了抓,满手滑腻。
把他塞回被子底下,江之屿拿着吹风机回到浴室。
过了许久之后出来,上了床,把人捞进怀里抱着。
埋在月匈口处的脑袋毛茸茸的,嫣红湿润的唇瓣不知道是碰上了哪里。
紧致有弹性,触感上好。
凌然觉得喜欢,便张开嘴巴,轻轻巧巧的贴上去。
*
早上醒来的时候除了脑袋疼,浑身也像是散了架。
江之屿走得早,没叫醒他。
宋义做了醒酒汤端进来,凌然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可怜巴巴的炸了毛的头发,一边咕咚咕咚把醒酒汤全都喝了干净。
他身上穿了件肥大许多的睡袍,一看就不是他的尺寸。
所以胸口也大剌剌敞着,底下白皙细嫩的肌肤上到处遍布着斑驳的爱痕,还有些蔓延进睡袍底下被遮掩住。
下面露出来的两条小细腿上也全是各种痕迹,攀爬到了大月退根处,两只脚踝上带了两道红圈指痕,一看就是被人用手攥出来的。
宋义不小心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看来昨天晚上战况相当激烈。
凌然简单洗漱了一番,拖着身子吃了早饭去上班。
赵钦在楼下等着他,俨然成了他的专属司机。
到了公司后,秦诚月看见凌然很是惊讶:“你怎么来了?”
凌然趴在工位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上班呀。”
秦诚月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吧,那就好,看来江总昨晚做人了。”
凌然脸蛋还是红红的,嘴唇也红,抬眼的时候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态。
“哪有……”
秦诚月下定论:“被疼爱的很明显。”
凌然:“……”
没继续打趣他,秦诚月说道:“昨天嘉嘉就告诉我他和小峰已经把拍到的视频做出来了,网宣那边先发了通告出去,所以我们今天现写稿子也来得及。”
凌然困倦的点点头,开了电脑:“好。”
“还有啊,老大还说我们下期节目还可以做董晖的专题,正好借由掌上明珠的事件引出他背后牵连的所有利益方,而且我还听说董晖好像昨天晚上在事情爆出来的时候就临时想办法出国了,警方那边还没追踪到他。”
凌然道:“他这样算不算是畏罪潜逃?”
秦诚月想了想:“如果已经定罪了才算是潜逃,他反应挺快的,应该是料想到可能会没有翻身的余地,所以出去避避风头。”
凌然已经开始在电脑上敲字,边敲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要做专题的话我们肯定还要再好好研究的,现在还是先把昨晚的选举稿子写出来吧。”
秦诚月过来把他电脑合上:“这点小事还不用你出马,我写就得了,写完给你看看,你要不去休息室睡会?眼都快睁不开了。”
凌然确实累的不行,坐在这硬撑也干不了什么,他脑袋都是糊的。
“好吧,我就睡一小会。”
秦诚月催促他:“快去快去,我办事你放心。”
凌然进了休息室,里面还躺着个别的部门的alpha,昨晚上加班加完了就没回去,这会儿睡得正香,还在打呼噜。
休息室内一股难闻呛鼻的烟味,凌然没进去,悄悄出来关上了门。
他揉了揉眼睛,在想还有哪里可以睡会觉。
手机里收到条消息——
【江先生】:上来。
凌然没有犹豫,坐电梯上了101层。
秘书小姐姐带他来到总裁办公室内,凌然没看见江之屿的身影。
秘书解释道:“江总今早有事没来公司,您直接进去里面睡觉就好,想睡多久睡多久,不会有人再进去打扰您,有什么需要您也可以随时叫我。”
凌然心里软了软,原来就是叫自己上来睡觉。
他对秘书道了谢,自己推门进了里面的隔间。
这张床睡起来跟家里的差不多,都很宽敞,很柔软,凌然累极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没想到他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快要三点钟了。
凌然立即从床上下来,推门走出来,却见外面的办公桌后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人。
江之屿正在看文件,听见有脚步声靠近,没有抬头,伸臂一捞,便捞到了个柔软的小身子,直接抱进了怀里。
凌然坐在他月退上,双眸还有点意识朦胧,眨了眨眼,有点委屈似的。
“我睡过头了……”
他记得自己明明定了个闹钟的,但是怎么好像被人关了似的,他完全没听见闹铃响起过。
“没关系,”江之屿摸摸他的脸,宽容大度,“觉得困再去睡会。”
凌然摇摇头:“不睡了,我还有工作要忙的。”
他说着想从enigma腿上下去,箍在他腰上的手却没放开。
江之屿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什么工作?”
凌然道:“诚月写完了稿子我还要帮他看看的,而且还要准备下期节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江之屿不知道给谁发了个消息,那边很快回复过来。
他浏览了下,说道:“稿子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凌然有些惊讶,见秦诚月居然把稿子直接发给了江之屿,而且江之屿简直一目十行,这么快就审完了。
“还要继续做董晖的选题?”江之屿问道。
凌然认真的点点头:“我想做,一期节目还没办法把他做过的事全都讲明白,而且节目播出之后又曝光出来很多我们之前没掌握过的情况,我想都自己调查清楚了,这样下期节目的时候再一一揭露。”
江之屿见他已经有了规划,也没打消他的积极性,只道:“最近有没有觉得身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凌然狐疑:“什么意思呀……”
江之屿耐心跟他解释:“比如上下班路上有没有觉得有人跟着你?或者有没有被监视的感觉?”
凌然仔细回想了下:“好像,是有过的。”
就是节目播出的那天晚上,他晚上下了班自己回家,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着他,或者就是监视着他。
但是他当时还以为是江先生,现在想起来又觉得不是,后背寒毛便陡然竖立起来,两手悄悄攥住了enigma腰侧的衬衫。
江之屿察觉到他的紧张,在他后背上轻轻抚了抚,随后找出了手机里的一小段视频给他看。
视频中被折磨到血肉模糊的人凌然认识,是他那天晚上在掌上明珠见到过的董晖身边的副手。
副手身上没几块好肉,像条死狗一样倒在血泊中苟延残喘,有人厉声质问了他两句,他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人毛骨悚然。
“你们就算是今天把老子弄死,也得不到你们想要的答案,老子什么都不会说的,哈哈哈哈……”
“有本事你就让姓江的来,他不是有本事吗?那你让他自己找人去啊?”
“别以为老子查不出来,他不是很护着那个贱女表子吗?老子就偏偏要戳他眼珠子……”
话没说完,有个拿着电棍的黑衣保镖入了镜。
凌然眼睛被一双手覆上,挡住了视频内恐怖血腥的画面。
凄厉痛苦的惨叫声才刚刚从里面传出来,就被江之屿关了。
凌然当然听懂了刚才那些话里的意思,他有些后怕的身体都开始微微发抖。
如果那天晚上江先生没有适时赶回家,没有在他身后出现,那么他会被怎样对待?
或许冲进电梯里的人,就会是刚才出现在画面中的那个副手。
江之屿摘了眼镜,一手抬起来他的脸颊,低头在他唇上细细吻着。
边吻边说:“没事,没事了宝宝。”
“别怕,我会一直在。”
凌然被充满安全感的怀抱搂着,唇瓣,脸颊,耳垂,都被湿热的吻过。
紧张害怕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把脑袋枕在enigma肩颈中,用力嗅着那股能让他安心的味道。
江之屿像哄小孩子那样,轻轻在拍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带着强烈的抚慰意味。
“我让赵钦安排了人保护你,以后只要时间合适,你跟我一起上下班,如果不想上班,也可以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
在董晖彻底落网之前,江之屿说不担心是假的。
那天晚上的事情他现在还心有余悸,幸好他赶回去的及时,把跟踪凌然的人解决了才进的电梯。
是他此前大意了,不知道董晖什么时候查到了凌然的底细,知道在掌上明珠那晚的Omega就是凌然,并且还查到了两人的住处。
他能留那个副手的狗命到现在,就是为了从他口中逼出董晖的下落,但是那副手倒是衷心,至今还没吐露半个字。
刚才感觉到怀里的人怕到发抖,江之屿心都被他揪了起来,酸痛的厉害。
凌然冷静下来后,又连忙说道:“还有诚月……”
他们两个一起出的镜,有人要来害他,当然也不会放过秦诚月。
江之屿道:“他有人操心。”
凌然这才放心下来。
但他并不想就此在家休息,越是如此,他应该越挫越勇,彻底将董晖的丑恶罪行尽早公之于众才好。
江之屿尊重他的选择,只是也告诉他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当心,并且察觉到任何不对劲都要立马告诉自己。
凌然点头答应了。
江之屿干脆没放他回去,下午的会议也推了,把他抱在怀里安抚了一下午,最后安抚到休息室里的大床上去了。
下班后赵钦送两人回家,路上跟江之屿汇报了些工作。
江之屿没在凌然面前避讳,因此赵钦能说的不能说的统统都说了。
幸好凌然有些弯弯绕绕的话听不太懂,也不知道江之屿究竟是想做什么。
他听见了两人提起蓝利亚港湾,还有西港湾码头,甚至还提到了凌氏。
他没有多问什么,一直乖乖窝在江之屿怀里,看着窗外的风景。
江之屿垂着眸,在看凌然的反应。
赵钦说到凌氏的近况时,凌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像是并不熟悉的陌生人。
凌然离开家里这么长时间,还上过好几次新闻台,播过好几次新闻了,凌家人除了凌溯先前三番五次来找凌然麻烦,其他人仿佛完全忘记了凌然这个人。
对于家族没有贡献的Omega,就是可以被随意抛弃的。
既然已经完全断绝了关系,那有些事也就不用再留有余地。
江之屿简单回复了赵钦几句,赵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凌然,听明白了。
此后的两天,凌然确实是跟江之屿一起上下班的。
江之屿知道他怕被人看见,所以一直是开着他的保时捷带着他,然后赵钦自己开着劳斯莱斯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再后面两辆车里跟着几个保护凌然的保镖。
没再有什么意外情况出现,一切都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风平浪静。
江之屿即使要出差,也会先把凌然的事情安排好,把赵钦留在凌然身边。
早上上班也是赵钦送凌然去的。
到了公司后,凌然才察觉到今天部门的同事们有些不同,看他的眼神都是带了笑的。
他走到工位上,才看见桌子上竟然摆满了花,还有张很大的祝福卡片,上面是部门里的每个人签的名字,最下面用烫金的水笔写了几个大字——
“生日快乐,最好的凌主播!”
闻到花香味,凌然眼眶顿时有些湿润。
可能是最近忙着弄节目的事情,他有点晕头了,竟然连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
他拿起来那张卡片看来看去,极为珍视的收进了自己包包里。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这样多的生日祝福,心里酸酸甜甜的,像是被幸福和快乐涨满了。
才刚准备在工位上坐下,秦诚月就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过来拉着他的手就跑,把他拽进了一个安静的会议室内。
杨嘉和小峰,还有宁新桥都在里面,桌子上放着个大大的蛋糕,上面插着两根蜡烛,三个人都满眼含笑的看着他。
等到会议室的门关上后,秦诚月才小声起了个头:“预备,唱!”
“祝你生日快乐——”
“……”
四个人围着凌然,开始给他唱生日快乐歌,凌然一直笑眯眯的,脑袋上被扣上了寿星公的帽子,脸上也被抹了奶油,像只花了脸的小花猫。
唱完后,秦诚月才把蛋糕捧到了他面前来:“先许愿,再吹蜡烛。”
凌然双手合十,乖乖巧巧的许了愿,然后脸颊一鼓,一口气把两根蜡烛吹灭了。
四人为他欢呼起来,秦诚月道:“凌然宝宝,我现在正式宣布你已经二十周岁了,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了,你以后就是个大人喽。”
小峰很是惊讶:“你,你才刚满二十,那你几岁上的大学啊?”
秦诚月勾着凌然脖子:“我们小然学习一直很好,跳级了懂不懂?”
凌然捏了捏秦诚月胳膊,让他低调一点,不要老是在外人面前夸自己。
但秦诚月一般是忍不住的,他炫耀凌然的成绩就像在炫耀自己一样,凌然在他这里就没有什么拿不出手的方面。
“长得好看吧,成绩还好,成绩好吧,年龄还小,年龄小吧,工作起来还很周到,”秦诚月遗憾道,“宝贝,你到底有什么缺点啊,我要是alpha就好了,我一定娶你当老婆。”
哦,有缺点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已经有老公了。
秦诚月打不过不说,还得卑微尊敬着。
“这蛋糕可是我跑了半个城市才给你买到的,中间是葡萄果酱,特别好吃,你必须都吃完。”秦诚月道。
凌然塞了一大口奶油蛋糕,赞扬道:“真的好好吃哦。”
秦诚月:“我们是专门在公司给你过生日的,知道你晚上肯定没空吧,江总是不是早就给你安排好浪漫大餐了?”
怕凌然会担心暴露,秦诚月安慰他道:“你不用在他们几个面前见外啦,他们三个也都知道,不用瞒着。”
“他出差啦,”凌然诚恳的说道,“而且,我没有告诉他今天是我生日……”
秦诚月很是惊讶:“江总不知道你的生日?不可能,你说破天我也不会信的,你们肯定是有别的安排想要瞒着我。”
凌然说道:“他真的不知道的,公司的事情很忙,我不想打扰他,而且只是一个生日而已嘛,有你们陪我就好啦。”
秦诚月还是不肯相信:“他怎么能不知道呢?他不是一直很关心你吗,关心你的话会不肯花心思问问你的生日在哪天?或者赵助理也不知道提醒提醒?”
凌然放下手里的蛋糕,擦了擦嘴巴:“最近事情真的很多的……”
秦诚月怒气冲冲的打断他:“这也不是理由,你别给他找借口了,我看他就是对你还不够好,还居然专门挑选在今天出差,简直过分!”
其余三人听见他们开始在背后议论江总的私事,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继续听,不知不觉间偷偷溜了出去。
凌然好脾气的拉了拉秦诚月的手:“诚月,你生气了吗?”
秦诚月无奈至极:“该生气的是你好不好,又不是我的生日被人忘了,我生什么气啊。”
凌然善解人意道:“我没关系的。”
秦诚月不知道是想明白了什么,问道:“小然,你不会是爱上了吧?”
凌然也有些怔住,又听见秦诚月问道:“江总不在,你就没觉得心里有点点失落,或者难过?”
凌然低下头:“有一点吧……”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他也不怎么过生日的。
可能是这段时间真的快被惯坏了,他其实很想让江先生不要出差了,快点回来陪自己过生日。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江先生每天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已经很忙很累了,他不想再添麻烦。
秦诚月却看着他道:“你怎么能算是麻烦呢。”
凌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之前觉得自己是个麻烦,但是现在开始慢慢觉得自己也是有价值的。
应该,不再是麻烦了吧。
凌然一整天的心情还是很不错,虽然因为江之屿不在会有失落难过,可他还有诚月,还有他的组员,还有公司里的其他同事们。
他被一种温暖的爱意包裹着,在一天天长出新的骨血。
如果下班后没接到那通电话的话。
因为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打来的,凌然没有多加疑心便接通了。
“小然,是我,”那边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沧桑,“我是爸爸。”
以为已经长好了的地方,其实不过是暂时止住了血。
听到这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凌然还是不自觉绷直后背,精神高度紧张。
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偏偏挑在他生日的这天打来电话。
凌然没有说话,呼吸声轻轻浅浅。
那边的凌父用一种从来没有对凌然用过的友善语气,说道:“小然啊,今天是你生日,爸爸妈妈和你姐姐在外面定了个餐厅,咱们一家人很久不见了,一起吃顿饭吧,就当是给你庆祝生日了。”
凌然下意识抗拒:“不用了,我不想去。”
凌父那边顿了下,似乎没想到凌然会这样冷漠无情的拒绝,他说道:“你要是不想自己来的话,我们也可以去你公司接你,你现在在江舟混的倒是不错,经常上电视是吧,那江氏的员工是不是全都认识你?”
听见他这么说,凌然后脊有点发凉,喉咙口也紧缩了下:“不可以,你们不要过来。”
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出现在公司,他们过来的话恐怕又会不知道闹出来什么样的动静,凌溯都能追到秦诚月家里去,他不敢保证家里其他人会不会有怎样丧心病狂的举动。
深深吸了口气,凌然说道:“地址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第70章
董晖最后的消息断在澳洲,江之屿借着谈生意亲自飞过来一趟。
他一边派了人在澳洲继续搜寻,一边让商烨通过官方牵线搭桥。
回国之前手下人说在维多利亚州发现了目标,江之屿恰好住在悉尼达令港。
被抓到的人不是董晖,是个染着一头黄毛的alpha。
他像是怕极了,被压着带到达令港长湾码头的时候,腿软的站不住,一头跪磕在码头边停靠的一艘奢华游艇前。
再抬起头来,便看见那晚出现在掌上明珠的鬼魅般的人物。
江之屿站在游艇甲板上,垂着眼眸睨过来,眼神不像在看活物。
好像有了点印象。
黄毛想爬起身,却被身旁的打手用力在胸口踹了脚,一口血当即喷出来,他的肋骨应该是被踹断了,倒在地上哀嚎几声。
黄毛不是个骨头硬的,江之屿不动声色,那个打手便又上前补了两脚,这下肋骨是彻彻底底断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说!你们问什么我都说!我知道的全都可以告诉你们!!求求你们别打了!”
江之屿挥了下手,那个打手暂时停了下来,用一口澳洲口音的英语问了话。
黄毛一时间没听懂,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见那个打手凶神恶煞的又冲过来踢他,他发出凄厉惨叫声,喊道:“江总,江总!您饶我一命,我可以告诉您董晖的下落!”
江之屿敛了眸色:“说。”
黄毛在江之屿这吃过亏,知道他狠起来是真能把自己在这个异国他乡活活打死,不假思索的就把自己的旧主卖了。
“董晖跑出国的时候其实谁都没带,但是我帮他订的机票,所以我知道他来了悉尼,我就也偷偷给自己订了一张跟来了,”黄毛艰难吐出口中的血,“到了悉尼之后我也一直在找他,我只知道他一直在维多利亚州活动,但是他具体在哪里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说一半留一半,以为能瞒得过去,谁料甲板上的人忽然走下了游艇,最后在他面前停下。
黄毛感受到来自头顶强悍迫人的威压,他喉间的鲜血涌动的更加明显,听见那道冷沉的嗓音在头顶宣判:
“把他剁碎了,扔海里喂鱼。”
虽然也是用英语说的,但黄毛这次听懂了。
他脸色骤然变得煞白,扑着上前去抓江之屿的裤腿,却被打手从后面拖了过去,一旁还停了艘有些简陋的渔船,上面摆着各式各样长短不一的刀具,是用来剐生鱼片的。
黄毛彻底被吓破了胆,在刀具还没落到他身上的时候,就闭着眼睛一股脑全部交代了出来。
“江总,江总我还有话要说!”
“虽然董晖的具体行踪我不知道,但他一直和国内有联系,他在出国之前还让他的副手去跟踪了一个Omega,好像是他的什么仇人,而且他当时说的是他不要那个Omega的命,他要的是……”
江之屿猝然转身回来,一把掐住了黄毛的脖子,指尖不可遏制的缓缓收紧,一双狭冷的眸中藏匿着赫然暴动的怒火。
黄毛虽然也是个alpha,却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来自于顶级enigma恐怖骇人的可怕气息,比上次在会所时感受到的更甚。
他被掐得喘不上气,像条被仍在岸上胡乱扑腾的死鱼。
江之屿脸色冷得可怖,掌下能感受到正在挣扎跳动的大动脉,他内心深处有不可抵抗的气血在沸腾叫嚣,被狠狠压制下去后,一字一句的问道:“他要什么?”
黄毛面色痛苦扭曲,只能用气音断断续续的回答道:“他,他要的是,是人……他早就看上那个Omega了……要把他调教成,招牌……”
会所的招牌,用来拉拢权势的床上玩物,可以肆意任人亵玩的乖巧Omega。
此外黄毛还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还有就是,董晖,他好像已经……回国了……”
有温热的血溅到了手背上,江之屿脸色沉寂收回手。
黄毛说的话也不是没可能,不然他的人在澳洲找了这么长时间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国内案情已经推进到了一定进展,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董晖已经跑出了国,他如果换个身份现在回国倒是可以混淆视听。
但也不排除这是董晖特意吩咐了黄毛这样说,好用来迷惑他的视线。
达令港的夜风裹挟着淡淡潮湿腥味,十月份的澳洲才刚刚迎来初夏。
江之屿让人收拾了码头,接起来一个来自国内的电话。
*
凌然没打算告诉赵钦自己晚上要出去干嘛,他只说了要出去吃顿饭,没说跟谁吃。
他跟家里的事情搞得一团糟,也是该找个合适的机会当面跟他们说清楚了。
赵钦脑子活泛,说什么也要开车送他去。
凌然拗不过,还是乖乖坐上了车。
餐厅在距离中心城区有些远的地方,赵钦一边开车还一边在心里默默犯嘀咕,这是吃饭还是绑架,怎么选了这么个偏的地方。
幸好他提前跟江总报备过了。
餐厅是建在一座半山腰的,唯一的好处是清净,工作日的晚上也没什么人来往。
正好凌然本来也不想让人看见。
赵钦过来替他打开车门。
天色已经变得浓黑,头顶密云遮月,吹来的山风也有些微冷,像是阴沉沉的要下雨。
凌然缓缓吸了口气,准备朝着餐厅内走,赵钦忽然问道:“凌先生,需要我陪您一起进去吗?”
凌然摇摇头:“不用了,你可以先回去,不用等我了,我等会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他不知道这顿饭要吃多久,所以不想让赵钦在外面等着。
赵钦走是不可能走的,温和的笑了笑:“江总交代过了,您身边不能没人陪着,我还是跟您一起进去吧,您要是觉得实在不方便,我就在房间外面等着不进去,这样有需要的话您可以随时叫我。”
要是真的让凌然自己进去了,江总回来知道了他也就完了。
赵钦坚持要陪凌然一块进去,凌然最后妥协道:“好吧,那你在房间门口等我就好,我会尽快出来的。”
本来也就没什么好再说的,凌然决定速战速决。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餐厅内,服务生带着两人来到包厢。
进去之前,赵钦小声对凌然道:“加油。”
凌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他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推开面前的房门,提着一口气踏进去。
里面是张很大的餐桌,上面已经摆了几十道菜,凌父坐在主位上,旁边坐着凌母和姐姐凌沫。
寿星还没到,他们已经在吃饭了。
这么久没见,凌然站在门边忽然觉得有些恍惚,面前的三个人看起来都跟以前有些不一样,尤其是凌父,头发竟然已经白了大半,像是经受了不少磋磨,变得有些老态,凌母也不再向之前的容貌迤逦,面带沧桑。
看见凌然进来后,桌上三人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停下筷子尴尬的笑起来。
凌沫最先过来迎接凌然,说道:“小然来了,快过来坐,怎么还傻站着呢,我们等了你好一会了,你再不来菜全都凉透了,我们才刚准备动筷,还没开始吃呢,都等着你呢。”
话这么说着,凌然眼睛又不是瞎的,那只澳龙都已经被吃了一半了。
不过也是无所谓的,他今天吃了很多很多蛋糕,现在肚子一点都不饿。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凌然没看见凌溯的身影,还觉得有点奇怪。
今天家里人来的这么齐全,竟然会独独少了他。
凌父尬笑两声,端出一副慈父的姿态和语气来:“小然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家里人当然是专程出来给你过生日的了,这不担心你作为公众人物在外面吃饭会觉得不方便,我们还特意挑了个离市区远一点的餐厅,这里人少,不会有人认出来你,你放心。”
这话说得貌似体贴,但凌然还是察觉到些异样气息。
什么时候他的需求会被家里人重视过呢?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凌沫已经拉着凌然在位置上坐了下来,她算是家里对凌然态度最温和的人,此刻却也开始沉不住气了:“小然,你知道大哥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凌然蹙了蹙眉,自从上次凌溯追到秦诚月家门口之后,他确实没再有过凌溯的消息。
凌父面色一凛,呵斥了凌沫一句:“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你提他干什么?”
凌沫心有不甘:“爸,大哥都被人搞到牢里去了,你难道真的打算坐视不理吗?小然要是有办法救大哥的话,我为什么不能提?”
凌父猛地拍了下桌子:“小然才工作多久,他能有什么办法?那个逆子自己做错了事,有把柄落在了别人手里,我一直告诫他不要那么心焦气燥,行事一定要万般小心,结果呢?他把自己赔进去了不说,现在还把凌氏,把家里害成了这副鬼样,家里的房子都已经卖了还是填不上这个窟窿,你还想让小然怎么做?!”
包厢内气氛陡然间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凌然没想到凌父竟然会这样为他说话。
凌沫有些忍不住急躁起来,扬声道:“我明明都跟你解释过了,大哥是被人陷害的,是江家人故意要害他,他能怎么躲避?他不也是为了家里好吗?不信你问问小然,小然肯定也会相信大哥是清白的。”
凌沫说完便目光恳切地望向凌然:“小然,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凌然抬眼,看了看桌上另外三人的眼神,他们像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救命稻草,看过来的视线热切希冀,在等待从他口中说出什么救世主般的话来,就连凌父的眼睛里都饱含着情感。
被他们这样注视着,凌然不仅觉得异常不自在,还从心底里弥漫上一股无可比拟的悲哀。
他就算再傻,反应再迟钝,现下也看出来了。
刚才凌父和凌沫是在他面前唱双簧,目的是为了让他也觉得凌溯可怜,答应想办法救他。
心脏被重重敲击了下,凌然做了两个深呼吸,觉得胸腔内的氧气渐渐恢复丰盈。
他说道:“犯了错误,就该接受应有的惩罚。”
不管犯错对象是谁。
此话一出,就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
另外三人表情明显僵住,缓了十几秒才像是听明白了凌然的意思。
凌沫不敢置信道:“小然,你在说什么呢?那是我们的大哥啊,难道你真的打算见死不救吗?你不是新闻台的主播吗?你既然能煽动舆论给一个人定罪,也能想想办法帮帮大哥恢复清白的吧?你,你怎么能说大哥是活该的?”
凌然眼睛轻轻眨了眨:“新闻不是煽动舆论,是让公众有知情权,焦点视线不太适合播这样的内容,如果需要的话,我或许可以联系法治在线做一期经济犯专题。”
“经,经济犯?!”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说你自己亲大哥是经济犯?!”凌父彻底撕开了伪善的假面,手中的筷子直接迎面丢了过来,“我就知道你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自己亲人进了监狱还在外面说这样的风凉话!我把你从族谱上除名看来没做错!你根本就不配做凌家人!”
凌然避着身子躲开,脸上的表情有些麻木,仿佛对于凌父的恶语相向已经没有了什么伤心的感觉。
他喃喃道:“哦,原来已经被除名了啊。”
那他今天晚上就不该再跑过来的,白白浪费了时间。
他心里这么想着,也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
凌母这时候才有些着急的开了口:“小然,你别理会你爸爸和姐姐说的话,其实我们今天叫你过来并不是为了你哥的事。”
凌然想,那是为了什么事情呢,总不可能真的是为了给他过生日的。
然后凌母就继续道:“你之前打过来的钱是什么意思?别管你爸爸的想法,难道你也从心底里想跟家里彻底断绝关系吗?”
凌然没说话。
啊,原来是为了钱啊。
凌父在椅子上重新坐下来,像是又恢复了那个冷漠严厉的父亲形象:“想彻底断绝关系也可以,那么点钱肯定是不够,你起码给家里拿出来三千万,这也算是家里把你养到这么大的一点报酬,不算过分。”
凌然以为自己听错了数额:“三千万?”
“这已经是少算了的,如果你能乖乖回家跟秦家联姻,那不还钱也可以,”凌父理所当然道,“我可以当作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秦家也不管凌氏破不破产,你算是走运,秦家那小子喜欢你,不在乎你有没有被退过婚,你以后继续干主播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也可以。”
凌然指尖有点发颤:“我不愿意。”
“好啊,那就还钱,不能把你卖出个好价钱,起码不能让我和你妈赔本吧?”凌父看着凌然的眼神有些贪婪,“反正你不是又自己在外面找了个有钱人?够不够有钱到为你掏出来三千万?或者你要是不好意思跟你男朋友开口,那我来说也可以。”
“他不会给你们这笔钱。”凌然语气轻缓,却极其坚定。
他一定不能让这群恶鬼缠上江先生。
“小然,你怎么向着一个外人说话?”凌母皱着眉说道。
“我之前好像就听大哥说过,你是不是早就跟人家谈了?”凌沫逼问道。
“他是海市人,还是北市的?港门的?有钱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你现在倒是有资本,”凌父轻蔑说道,“这年头,就算是在外面找个女表子也要付点女票资吧。”
凌然眼眸微微瞪圆了些,他虽然在竭力隐忍,但是被人像个商品一样用这样侮辱性的话语评价,还是会让他心绪难以遏制的低落难过。
尤其说出这样话的,是他生理意义上的家人。
“我已经把这些年的抚养费还给你们了,并且我也不在凌家的族谱上,根据《社会公约法》和《Omega保护条例》,我可以不再对你们进行赡养义务,”凌然轻轻抿了下有些干涩的唇瓣,“今天会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们,刚才你们的要求我也一个都不会答应。”
说完,他转身就迈步朝着门边走。
身后传来凌父怒不可遏的吼声:“你他妈的怎么讲都讲不通是吧?信不信我把你被人包养的事曝光给其他家媒体,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在江舟混!你觉得你还能上得了电视,当得了主播吗?!”
已经走到包厢门边的身影顿住了片刻,凌然转过身来,轻声说道:“那我会告你们诽谤,情节严重的可以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恰好,我知道怎么能让情节变得更加严重。”
“这是我的专业。”
凌然已经伸手去拉开包厢紧闭的大门,坐在桌前的凌父怒火攻心,一张脸色憋闷的铁青,额角暴起的青筋像是快要崩裂开来,血溅当场。
他一手抓起桌上的空酒杯,扬手便狠狠朝着门边的方向怒掷过来,同时拔高了音量大声震喝道:“你个吃里爬外的白眼狼!你给老子滚……”
话音未落,那个酒杯眼看着即将砸在凌然的脑袋上。
包厢的门适时被人拉开,凌然头也没回走了出去。
背后是玻璃酒杯砸到地上响起的稀里哗啦声,以及被关在了门内言语歹毒的啐骂。
凌然像是刚刚打了一场疲惫不堪的战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他现在是心脏麻痹的行尸走肉,低垂着眼眸,一张小脸有点苍白,不声不响的朝着餐厅外走。
赵钦也没说话,跟在他身后。
来到餐厅门外的时候,夜风已经不知不觉间变大。
远处是在黑夜中迷蒙不清的高山,黑压压一片,快要将头顶的乌云都遮住。
有细弱的雨丝随风被吹到脸颊上,冷冰冰的,温热的躯体仿佛也快要被冻僵。
没带伞。
凌然在走下台阶的时候,雨势忽然变得大了起来,铺天盖地砸在头发上,脸颊上,身体上。
“凌先生,您先在这等一下吧,我去跟餐厅里借把伞,雨有点大,您要是淋了雨可能会生病的。”赵钦有些焦急的说道。
凌然已经下了台阶,仰起脸,看了眼正在落雨的黑夜。
头顶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赵钦看见他停住脚步,赶紧转身回到餐厅内借伞,他们的车停的有点远,要是这样走过去非得全身都淋湿不可,他身体素质倒是还好,皮糙肉厚的淋场雨也没什么。
但凌先生是娇贵的Omega,不能吃苦。
赵钦走后,凌然又开始继续往前走。
他低着头,像是没有任何知觉,任由雨滴尽数落在身上。
好像也没有感觉到很冷吧,只是眼眶不小心有点酸,鼻尖有点涩。
走出去没几步,凌然觉得自己好像眼睛被雨淋湿了,眼前有点模糊。
不然他怎么会看见面前出现了一双笔直修长的小腿,外面的西装裤已经被雨水溅湿了些许,却毫无退让之意。
像座来到他面前的山,能将他牢牢挡住。
又仿佛不是错觉,因为头顶没有雨滴再降落下来。
凌然缓缓抬起眼睛,湿漉漉的小脸仰起来看。
是一把黑伞把他从头到脚笼罩住了,耳边只有劈里啪啦的雨声争先恐后砸在伞顶。
他几乎是惊慌失措的撞进一双又深又沉的眼眸里。
远山骤雨,这是一方能把他完全容纳进去的安全领域。
不会有风吹到他身上,不会有雨落到他脸上,他的所有惶恐不安和迷茫无助,都能被平稳妥帖的承接,然后化作温情蜜意,成为滋养他生长的养料。
一只干燥温热的手掌贴到他脸颊上,掌心内的那点高于常人的温度灼热烫人,他却颇为依赖迷恋的将自己的脸颊更加深入的贴合进去。
江之屿摸了摸他脸上的水,嗓音低缓入耳:“怎么哭了。”
小Omega眼眶比外面的雨水还要湿润,下眼睑都红通通一片,小巧秀气的鼻尖也是红的,脸蛋被泪和雨泡的软嫩,又湿又滑。
可怜兮兮的吸了吸鼻子,用软声软气的语调喊了句:“江先生……”
然后眼泪像是决了堤,再也隐忍不住的夺眶而出,啪嗒啪嗒砸在沾满土腥气的草地上。
江之屿一手撑着伞,另只手解开外套纽扣,敞开怀,将冰冷的小身子按进宽阔温暖的胸前。
凌然把脸上的水都蹭在他衬衫上,被雨打湿的身体也进入了暖洋洋的烤箱一般,心脏正在慢慢随着暖意回血,又有新鲜的血液涌动进来。
他恢复知觉了。
江之屿一只手托着他屁谷,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不知道刚才他们都在里面谈了什么,但是不用细想也能大概猜得到。
看小Omega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应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幸好没在他身上看到什么伤处。
怀中的小Omega也颇为配合,两条手臂软绵绵的搭上他的后颈,然后慢慢收紧,小脸和温软的呼吸也一同埋进了他颈间,脑袋听话的伏在他肩上,柔顺乖巧得不可思议。
“江先生……”
是很委屈的,他刚跟家里彻底断绝关系,也看清了所谓的“家人”的丑恶嘴脸,不过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所以鼓足勇气做的事情也未必没有好结果。
雨水只会溅在enigma腿上,江之屿一手抱着他,走得步伐稳健。
凌然声音透着点哽咽,一不做二不休,那股勇气现在还在他胸腔内震颤。
他轻轻问道:“之前问过我的话,还算数吗……”
有温热的眼泪掉进颈间,江之屿道:“算。”
凌然又问:“那以后,会不要我吗……”
已经走到了车边,江之屿拉开车门,抱着他坐进去,黑伞直接留在了门外。
他把车内暖风打开,低头亲亲雾气蒙蒙的水眸。
“不会。”
凌然脸颊被人轻飘飘托着,一颗心也像是浮在海面上,上上下下,波涛起伏。
“我们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吗……”
他心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不确定性,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再理会了。
封闭的车厢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外面已经演变成了瓢泼大雨。
凌然恍然间回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暴雨如注的坏天气。
但是此刻他的嘴唇被缠绵深情的含着吻,他后背颤抖的张开唇瓣,承受着,也羞涩轻巧的回应着。
他是脆弱的宝贝,被人捧在掌心里接吻。
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江之屿松开他,指腹慢慢摩挲进他的唇角,嗓音发哑:“会。”
是一句很重的承诺。
凌然心脏在扑通扑通的乱跳,脸颊被吻得红扑扑的,整个人都恢复了血色。
他颈后的阻隔贴在刚才接吻的时候就被轻巧的揭掉了,本来打湿了黏糊糊的沾在脖子上就感觉不舒服。
现在那股玫瑰香葡萄味道的信息素正在他体内缓缓散发出来,带着令人难以抵抗的诱惑,仿佛在盛情邀请。
可他还没感受到enigma的信息素。
凌然身子发软,轻轻向前贴去,整个人都趴伏在了强健结实的月匈膛里。
他睫毛胡乱震颤了两下,舌尖伸出来,在唇珠上很轻很缓的舔了下,便感觉到掌心下的肌肉在猛烈绷紧。
他还是有些紧张的,漂亮的眸中有水光在摇曳。
“那,那我现在答应,好不好……”
江之屿似乎怔住片刻,随后捏住白细的下巴,在他唇里重重搜刮了圈。
“答应了,就要彻底变成我的Omega,”江之屿问,“能接受么?”
凌然认真想了想,点点头:“能的。”
说完之后,他便又主动贴到江之屿唇上,像小动物似的慢慢在薄唇上啄吻。
江之屿笑了笑,扶着他的后脑勺将他拉开些距离。
“不是现在。”
凌然眼眶里顿时又有泪水积聚起来,他瘪了瘪嘴巴,委屈不堪的问:“为什么……”
江之屿在他眼角的湿润处按了按,语气中带着刻意压抑的平缓:“你还没准备好。”
凌然觉得身体里空落落的,他急需要现在就被人填满,被人占据,被人需要。
所以他掀起来自己的衣服,拉着那只手放上来。
“我准备好了的,真的……”
他第一次这么主动,这么急切,状态很是反常。
江之屿把他两只手捉住,他没得到满意的回馈,因此开始无声掉起来眼泪。
江之屿把他脸颊抬起来,那张可怜的小脸上满是泪水,一双眼睛也哭得泪意朦胧,整个人都因为极度地伤心在轻轻发抖,实在是万分惹人怜爱。
“凌然,”江之屿低声唤他,“宝宝。”
“宝宝。”
“不哭了好不好?”
他还是觉得委屈,浓密的睫毛上挂满泪珠,咬着唇不吭声。
江之屿于是妥协地来亲他,不让他再在那两片红肿糜烂的唇瓣上用力咬。
“咬我,宝宝,”江之屿贴着他的唇,“别伤着自己。”
凌然真的张口在他唇上咬了下,江之屿在他背后带着安抚性地轻轻摩挲。
察觉到怀里人是真的在自己嘴唇上咬着,泄愤似的,好一会才肯松开。
江之屿舔了舔被他咬出来的两颗小牙印,轻声笑了。
气性还挺大。
“终身标记你的话,你得吃药,”江之屿道,“不然你受不住。”
他今天从澳洲赶回来就直接来了这,身上别说药了,套也没带,就算不终身标记也做不了。
凌然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忽然开始在自己身上翻找起来。
他最后从包包里找出来一个药瓶,默默拧开,往嘴巴里倒了不知道多少。
江之屿把他手里的药瓶拿下来看了眼,眼神骤然一沉。
这就是徐观意先前给他的药,谁知道小Omega竟然会把药放在了包里。
这药做得跟糖豆似的,凌然嘴里嚼吧嚼吧,正准备咽下去,一只手却忽然强行掰开了他嘴巴,修长有力的手指伸进去,要把他嘴里的药抠出来。
可凌然喉咙一动,口腔不自觉皱缩了下,然后他张开嘴,里面的糖豆已经被他不知不觉全都咽了下去。
江之屿眸色黑的可怕:“药怎么会在你身上。”
凌然含混不清,委屈道:“是,是你上次,塞进来的……”
就是前几天凌然在他办公室的休息间睡觉的那次,他随手把药瓶装进了凌然包里,本意是让凌然带回家,但是凌然一直忘了这事,导致他最近天天背着药瓶上下班。
“吐出来。”江之屿在他唇边张开手掌,有些严肃的命令道。
那药本来就不能多吃,刚才没看清楚他到底倒进去多少颗。
“已经,都咽下去了……”
凌然怕他不信似的,舌头也伸出来给他看了看。
江之屿看着那截软糯猩红的小舌,喉结轻轻动了下。
好不容易归拢的理智冷静,顷刻间轰然崩塌。
确实都咽了。
……
暴雨还在倾泻,天空像被捅出个大洞,雨水斜密拍打在车窗上,形成紧锣密鼓却极有秩序的节奏。
车厢内的龙舌兰信息素乍然间被释放出来,带着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的强劲气场。
凌然觉得自己又在发热了,但是不知道是药效还是信息素的催化,再这么下去,他可能马上就要被烧断理智。
enigma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信息素还在不加克制的喷薄涌出。
……
凌然委屈的哭哼:“你,你去标记别的Omega吧……”
“我,我要,回家……”
“呜……”
细碎的哽咽被吞没,江之屿抚开他额前汗湿的碎发,在他红肿的眼角和唇瓣落下灼热强势的吻。
“晚了,宝宝。”
刚才已经给过他可以被放过的机会,但他实在不该。
不该这么不乖,更不该挑战自己忍耐的极限。
……
抱着他一边吻,一边哄,等他在怀中哭得累昏过去,车窗外的雨势也变得小了些。
江之屿用西装外套把他包裹住,宽大的衣服能盖住他大半个身子,只留两条光溜溜的小腿在外面。
反观enigma,衣服依旧好端端穿在身上,只是沾满了潮乎乎水,皱成不堪的模样。
他把小Omega放在副驾驶座,冒着朦胧细雨,驱车急速驶离。
不是下山的方向,再加上下雨,路上车少,所以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
恰好这处餐厅位于青山脚下,而半山腰坐落着一座偌大的老派欧式葡萄庄园,在这里可以用最质朴地道的古法酿造出美味的葡萄酒。
四周是连绵起伏的青山环绕,像大自然敞开的怀抱,守护着这片美酒的摇篮。
石砌的外墙爬满岁月痕迹,透着古老神秘的气息。
红瓦绿墙在雨夜中庄重肃穆,一辆黑车缓缓驶进。
车子最终在一座古堡似的建筑前停下,里面立即跑出来两个仆人来到车边撑伞。
江之屿把人从副驾驶抱着下来,迈步踏进古堡大门内。
直到被放在铺满柔软厚毯的大床上,小Omega才疲倦得将眼皮掀开了条缝。
他以为是已经回到家了,顿时全身心的放松了下来。
脸颊在绒毯上蹭了蹭,正准备再闭上眼睛继续睡过去,却看见眼前有道高大逼迫的身影朝他倾压过来。
呼吸骤然间被掠夺,凌然头晕眼花,从头发丝一直颤抖到脚后跟。
他眼眸微微瞪圆了些,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不解。
不是,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enigma像是对他全身上下都无法克制的着迷,吃完他的唇舌还不够,想把他连着皮肉全都吞进去。
“宝宝,”低沉喑哑的嗓音响在耳畔,“还没开始。”
……
“放松。”
“肚子怎么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