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三十二章(1 / 2)

be文求生指南 三日成晶 15032 字 8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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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三十二章

薛竟原混到现在这个份上, 算是从泥地里爬出来的蛟龙了。

确实不需要再像曲听一样,半夜三更还得出去喝酒应酬,开拓人脉。

他平时也没有太多特殊的爱好, 年纪大了,就喜欢待在家里看看书, 或者是处理一些白天的工作。

不过今天晚上比较特殊,因为他突然之间接到了群成员中姚泽的电话。

姚泽说有些事情要约他出去聊一聊,薛竟原倒也没有什么怀疑,直接开着车出去,按照姚泽给的地址赴约。

而他离开之后, 霍玉兰从小区的南门悠哉悠哉地走进来,小区里的很多灯都已经坏掉了, 可是霍玉兰走得轻车熟路。

这个小区霍玉兰住了五年, 最开始她和薛竟原只能租房住。

后来薛竟原的生意越来越好, 将他们两个租住的那套房子买了下来, 还重新装修过。

这里虽然不如那些高档社区安静, 但是生活气息非常浓厚,前后有一大堆的小商铺, 而且周边配套设施齐全,距离影城和商场都非常近。

霍玉兰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会再回来,更没想过自己再回来……居然是当“盗贼”的。

因为是老小区,保安对出入的人员并不会仔细盘问, 霍玉兰如鱼得水地摸到了薛竟原的房子。

她站在门口的密码锁前, 丝毫没有犹豫,直接伸出手输入密码, 片刻之后蓝光巡回亮起,机械音传来一声——欢迎回家。

霍玉兰并没有马上开门进去, 而是站在门口略微顿了顿。

轻轻叹气了一声,推开房门走进去。

屋子里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霍玉兰站在门口和自己上辈子的那双兔子拖鞋面面相觑,最后选择直接穿自己的鞋子进入屋子。

她直奔主卧,房门一推开,霍玉兰吓得直接朝后跳了两步。

卧室里居然站着个人!

难道姚泽没有把薛竟原约走吗?!可霍玉兰明明亲眼看着薛竟原的车开出了小区!

霍玉兰站在卧室门的外面稍微定了定神,这才发现站在屋子里面的并不是一个人,因为这个人没有脑袋。

确切地说是一个没有脑袋的假人模特。

模特身上穿着一身拖尾婚纱,静静地矗立在窗户边上。

有病吧?

霍玉兰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词汇,去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屋子里虽然没有开灯,但霍玉兰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夜,她迅速认出了这婚纱,是薛竟原在和她分手之前准备的。

那个时候霍玉兰提出分手,薛竟原正好拿着才定做好的婚纱回来。

可是这都已经过去多久了,谁家好人把模特摆在屋子里面,还给模特穿上婚纱,不怕自己半夜醒过来的时候被吓死吗?

霍玉兰因为这个穿着婚纱的模特稍微耽误了一些时间,但很快回过神,在床头旁边的柜子里,找到了那个无比熟悉的保险柜。

霍玉兰直接伸手拨动密码,保险柜和屋子的房门,像是从不设防,永远对她敞开一样,她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了。

因为无论是房门的密码,还是保险柜的密码,甚至是银行卡的密码,基本上都是霍玉兰的生日。

只不过保险柜弹开的时候,霍玉兰敏锐地发现了屋子里面有监控设备。

她朝着红光的方向看了一眼,伸手进保险柜里面翻找了一通,直接锁定了一个文件袋。

薛竟原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收集别人的证据。

他是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这其中的艰难险阻自然不必多言。

被人坑的次数多了,他就开始学会了去抓对方的小辫子。

然而他接触的人“不干净”,他自己又能干净到哪里去呢?

这些证据里面往往带着薛竟原也没有办法洗脱的东西。

如果不是想要速战速决的话,霍玉兰不会用这么极端的办法。

但是她真的没有任何心情和薛竟原这个老东西周旋。

薛竟原生平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得寸进尺,霍玉兰念着上辈子两个人好过一段,那时分手后也只是对他冷处理。

毕竟薛竟原年纪也不小了,如果再拖上那么几年,他就没有什么爱不爱的精力了,而且当时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杂,能缠着自己的时间也很有限。

但是这辈子不一样,薛竟原现在已经舞到小王子面前去了。

霍玉兰不怕他们对上,可要是小王子吃亏,她会很心烦。

薛竟原也不怎么好对付,他表面上的许多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而牧引风那个看似冰雪寒霜,实则内心柔软善良的小王子,很难抓住薛竟原的致命把柄。

霍玉兰随便翻了翻那些文件并没有仔细看,就夹着文件就离开了屋子。

姚泽家的老爷子中风了,现在躺在医院里面呢,这时候抽时间出来真的是非常艰难。

和薛竟原刚刚坐下不久,手机就一个劲地响个没完。

全都是他的老母亲在召唤他赶紧回去尽孝。

随时防止“陛下驾崩”,没立圣旨再被别人篡权夺位。

姚泽对着薛竟原僵笑了一声,把电话按了静音,然后坐下说:“来来来,薛总,吃饭了吗?我们看看吃点什么?”

“已经吃过了。”

薛竟原还是挺注重养生的,他每天吃的东西都由专门的营养师定制,再由专人配送。

虽然他居住在一个普通的小区里,可是他家楼下是他的运动场,也是他买下来做私人领域的房子。

他活得还是非常精致的。

“你说有话找我说,说吧。”

薛竟原对姚泽的态度还算客气,但是也并没有多么热络。

一开始他拉姚泽进群的时候还挺热络的,后来发现姚泽涉及的领域和自己的公司利益没有重合之处,而且姚泽又不听他的摆布,薛竟原就对他一直淡淡的。

要不是姚泽的家族企业在江城还算有些影响,薛竟原今天晚上都不会来赴约。

他从来不把自己的精力浪费在无用的人身上。

“薛总已经吃完了吗?我还没吃呢,我马上就要饿死了。你也知道,我家老爷子这几天中风,我要去扮演孝子贤孙在病房守着,什么都吃不下……”

姚泽一边说一边拿起菜单开始点菜,实际上他也吃完了。

他妈妈虽然总是慌里慌张的,生怕他没有办法顺利继承大位。

但是他妈妈对他的生活起居格外仔细,姚泽在家里那是准太子待遇,他爸中风人事不省,他妈妈不忘在江城最好的餐厅给他订海鲜粥。

但这不是为了拖延时间吗,姚泽一边点菜,一边在自己的手机上面戳了两下,发出一条消息。

他还是不怎么放心霍玉兰那边,派了两个人过去帮忙。

姚泽这话倒也不是什么秘密,江城一共就那么大,上流圈子有什么人有什么动向,自然是瞒不过去。

薛竟原对别人家的家事没有太大的兴趣,神色淡淡地看着姚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对姚泽不热情,姚泽从来也不拿正眼看他。

姚泽虽然是小三的孩子,可也从小就是要什么有什么,现在上位了就更是了不得,原配都被他弄国外去了。

这些天生的富二代不管是不是名正言顺,对薛竟原这种泥地里爬出来的大泥鳅都不会正眼瞧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对,傻子也有鄙视链。

姚泽突然间找他还说有话要讲,可他来了这人竟然自顾自地要吃饭,薛竟原的眉头微微拧着,嘴唇也绷着,明显是不高兴。

但是姚泽根本不管他高不高兴,自己点完菜就开始在那玩手机。

薛竟原又问了一次:“菜还没上来,姚总有什么话就不妨直说。”

姚泽知道躲不过去,硬着头皮道:“一年前,我给霍玉兰送钱送东西,是你从中作梗,不让我送吧?”

薛竟原的眉头死死地拧了起来,瞪着姚泽的眼神十分不善。

他在年纪上对姚泽是压迫性的,再加上他是训狗出身,常年接触那些兽类,本身也会带上一些兽性。

他虽然看上去西装革履,却并没有宋蕴和那种刻在骨子里面的儒雅,更没有曲听那种八面玲珑的精英范儿。

浑身紧绷起来,眉头皱起来的样子,一张经过岁月沉淀的刚毅俊脸,极具男人味,但他面颊上的横丝肉绷紧时,也十分唬人,反倒是有些西装悍匪的意思。

“当年你送东西的那时候,霍玉兰还是我的未婚妻。”

姚泽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嘴角突然勾出了一些不屑的弧度。

霍玉兰动作还挺快的。

姚泽把手机朝桌子上面一放,那种因为要拖延时间而敷衍客气的态度彻底一扫而空。

他向后倚靠着,二郎腿都翘起来,一颠一颠地说:“你可少扯了,霍玉兰那个时候早就跟你分手了,是你纠缠不清,还非要切断她所有的经济来源,想要以此逼她回头吧!”

“你们驯兽出身的老东西心是真脏,要不是你横竖挡着,霍玉兰也不至于蜗居在那么狭窄的地方,买一些不安全的二手用品。”

“她出事,你要负全责。”

姚泽挑着眉,一直以来他为了获取霍玉兰的消息混迹在那个群里面,实际上他确实是谁都看不上。

一群他妈的凤凰男吸血鬼,到最后还好意思扒着人不放,搞经济制裁!

当时他家里争得水深火热的,他要是接触霍玉兰,反倒会引火烧到霍玉兰的身上,不然他不会就那么算了。

这件事情姚泽早就想质问薛竟原。

结果薛竟原听到姚泽这么说之后,神色出现短暂变化,而后把那一张常年打磨扣在脸上的沉稳面具,又好好地戴回去了。

薛竟原西装下面绷紧的肌肉渐渐放松,也朝着座位后靠上去。

看着姚泽说:“姚总今天来找我就是说这个吗?”

“姚总不如好好关心关心自己,我可听说姚总的哥哥要回国奔丧呢。姚总要小心了,毕竟老爷子还没咽气,要是一个不慎……”

“滚你妈的。”

姚泽最讨厌别人提起他的家庭。

尤其是薛竟原这种极具讽刺的语气,姚泽可以说是从小听到大,一戳就爆。

反正霍玉兰那边已经得手了,他索性彻底不装了,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薛竟原的鼻子骂:“管好你自己吧,阴沟里爬出来的臭虫,马上就会重新跌落阴沟!”

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指着鼻子骂薛竟原。

薛竟原豁然站起瞪着姚泽,眼神极其凶狠。

可是薛竟原也极其理智,他现在的身家,还真不足以与姚家相碰。

但先动手不行,自卫总可以。

薛竟原冷笑一声,抬手解了一颗西装扣子,轻飘飘地说:“杂种。”

姚泽瞬间被戳爆,直接一脚踹开凳子,扑了上去。

“乒乒乓乓”,桌椅被撞倒,餐具倾泻在地上的声音极大,很快餐厅的服务员就一股脑都涌了进来。

其中一个人还捧着一碗刚刚淋了热油的酸菜鱼,被里面滚地龙一样红着眼睛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给吓到了,一声尖叫响起,端着菜的双手一松。

“砰”的一声。

死去多时的鱼像是重新又活了过来,在地上一跳,把汤水十分均匀地溅在两个人身上,彻底瞑目了。

最后两个完全失去理智的人是被一群人给拉开的,姚泽被人架着双腿还在踹薛竟原,薛竟原的拳头很重,姚泽到底只是个花架子公子,被打得弯着腰有些直不起来。

“你等着吧,她能让你高楼起,也能把你送进地狱!”

“你现在这样子看着就顺眼多了,”姚泽呸了一声,指着薛竟原说,“薛总快去照照镜子,现在这个样子才正衬你。”

两个人分别离开前,薛竟原皱着眉去卫生间整理自己。

他看到镜子里已经多年不曾见过的狼狈样子,嗤笑了一声。

却突然想起姚泽的那句“她能让你高楼起,也能把你送进地狱”,他的眉心止不住地一直跳。

福至心灵的,薛竟原掏出了手机,查看家里面的监控。

客厅里坐着一个人。

看清那人的瞬间,薛竟原的瞳孔骤然舒张,而后最先涌上来的是狂喜。

狂喜排山倒海地灌满了胸腔,掩盖住了所有的其他情绪,薛竟原甚至顾不上整理自己,迅速从饭店跑出去,驱车回家。

霍玉兰竟然回家了!

她回到了他们的家里,正在等他!

一路上薛竟原压着限速风驰电掣地赶回去,打开房门的时候,整个人兴奋到发抖。

她终于……终于意识到除了自己,没有人会是她的归宿了吗?

薛竟原搓了两下沾着干涸汤汁的手掌,抬手胡乱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而后开锁进门。

“咔”,客厅的灯被打开,骤然亮起的光线让长久坐在黑暗之中的霍玉兰眯了眯眼睛。

她手上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她曾经有抽烟的习惯,后来离开薛竟原就戒掉了。

现在她也不想抽,只是在等待的过程实在无聊,她到处看了看。

她发现薛竟原的执念确实是很深,这家里的一切,哪怕霍玉兰不去刻意回忆,也能知道,是按照她离开之前布置的。

就连花瓶里面那半蔫的花都差不多。

时间仿佛在这里被定格,除了搬去客厅的那个假人和婚纱,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只可惜追忆过去的,如今只有一个薛竟原。

“你……你回来了。”

薛竟原站在门口,他已经三十多岁快奔四十的人了,竟然因为霍玉兰突然造访,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

到最后吭哧吭哧地,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霍玉兰适应了光线之后,越过了桌子上面即将腐烂的百合花,看向薛竟原。

她的眼神之中,没有任何久别重逢,或者其他鲜明的情绪。

她从来都不喜欢百合,只是曾经用百合的香气来压住屋子里孤寂的味道。

但是百合枯萎的时候散发出来的香气,却带着腐烂的甜腻,像极了他们之间总是纠缠不清的关系。

霍玉兰今天要彻底了结这种不该存续的关系。

霍玉兰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对着沙发的对面指了指。

“有点事情想跟你说,聊聊?”

薛竟原看着霍玉兰堪称漠然的脸色,那种因为她突然回来的惊喜已经彻底消失了。

而且因为霍玉兰的这一句话,薛竟原不受控制地想到了姚泽。

现在回想,姚泽今天晚上的行为过于诡异,甚至有些像是故意为之。

如果薛竟原不聪明,也根本混不到这个份上。

他迅速断定姚泽今天晚上是听了霍玉兰的指派,特意去找他的。

但是为什么?霍玉兰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和他说呢?

还是她只是为了让姚泽打他一顿?

薛竟原想到这里甚至有点窃喜,如果霍玉兰还会生气,让人揍他,那就说明他们之间还有修复的可能。

他刚才是不是不应该还手太重?

薛竟原把车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换了拖鞋之后进门,看到了霍玉兰并没有换鞋子,微微抿了下唇。

他走到沙发旁边,他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跟霍玉兰这样面对面看着彼此了,虽然理智上告诫自己要冷静,却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着手指。

“你渴吗?我给你拿一瓶乳酸菌吧?”

他们刚在一起的那时候,霍玉兰总喜欢喝那个。

薛竟原说着又要起身,霍玉兰却微微抬了抬手。

“不用麻烦,我只是希望你能在七天之内离开这里,离开江城。最好去国外,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了。”

霍玉兰一丁点拐弯抹角的暗示都没有,而且是直接给薛竟原下了死令。

“你说……什么?”

薛竟原闻言觉得非常荒谬,他重新坐了回去,但是双眼死死地锁着霍玉兰。

“你聪明,也在这么多年里累积了不少的经验和钱财,而且你不是还会很多其他语言吗?无论到了哪个国家都不难重新开始。”

“就算什么都不做,你拥有的一切也足够你安享晚年。”

霍玉兰话说完,转动手指把那根烟用指尖碾碎。

薛竟原坐在沙发上,轻笑了一声,这一次是掩饰没来由的慌乱和轻蔑:“可我为什么要去其他的国家?就因为你一句话?”

“霍玉兰,我们之间……”

“因为你不去不行。”

霍玉兰打断了薛竟原想叙旧的话头。

说道:“因为我刚刚把你保险柜里的一些东西,找了一个快递,投给了江城的相关司法机关。”

霍玉兰看着薛竟原说:“你放心,是延迟五天的同城投递。”

“五天内我相信你有足够的办法带走你自己的大半身家。”

“剩下那一部分就留给你的合作伙伴还有你旗下的员工吧。”

薛竟原先是表情一片空白,仿佛根本就没有听懂霍玉兰说的话。

但是很快,他霍然从桌边站起,目眦尽裂地瞪着霍玉兰说:“你说什么?!”

“你……”他的嘴唇剧烈地哆嗦,很快浑身都开始发抖。

这一次却不是因为兴奋而是活活被气的。

他迅速绕过霍玉兰,几乎是从沙发上蹦过去,跌跌撞撞地跑去了卧室的方向。

霍玉兰则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等他确认了一切之后,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你真的……你疯了吗?!”

薛竟原前所未有地暴怒,因为文件里面的东西,能击垮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同时他也感到一阵剧痛,那是翱翔的翅膀强行被人折断的剧痛。

这一切让他像一条暴躁的疯狗,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上前一把将霍玉兰从沙发上拎着脖领子薅起来,而后面贴面地怒道:“你在开玩笑对不对,说!你在开玩笑!”

“霍玉兰,你说话!”

霍玉兰被他提着领子,却只是顺着他的力度倾斜并不挣扎。

她平静无比地看着薛竟原,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开玩笑。”

“你!”

薛竟原气得简直神志不清,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笼罩了他所有的感官。

他费尽所有力气,才爬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现在她竟然......她竟然轻飘飘地就毁了这一切!

薛竟原暴起的青筋鼓动着,他的手臂高高扬起,理智冲破了笼闸,霍玉兰素白的面颊就在他青筋虬结的拳头不远处。

这一幕似乎是昨日重现。

薛竟原陡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把松开了霍玉兰,后退了好几步,像看着鬼一样地看着她。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记忆?

他怎么从来不记得?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

“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打你?

霍玉兰却没有针对这件事有什么反应,因为薛竟原并没有打过她。

只是在她提出分手的那一天,薛竟原求婚失败,喝个烂醉,然后对她像今天一样,扬起过拳头罢了。

如果他当时真的动手了,他现在不可能还是薛总。

而霍玉兰现在根本不在意过去的一切,她今天来,就是逼迫薛竟原离开的。

因为他如果不离开的话,那些投递的资料,会让他身败名裂,甚至会在仔细纠察后让他锒铛入狱。

现在跑的话还能有一线生机。

五天的时限,是曾经给他们的五年最后的送行。

“小兰,小兰你别走!”

霍玉兰挣脱开了薛竟原,朝着房门口的方向走。

薛竟原绕过了沙发,如丧失理智的困兽一般,猩红着一双眼睛,铁钳子般的双手,死死抓住了霍玉兰的手臂。

“别走!”

“你不能走!”

薛竟原想起今晚姚泽在他们打架之后说的那句话“她能让你高楼起,也能让你跌入地狱!”

薛竟原眼前阵阵发黑,浑身冷汗直冒。

他已经感觉到了周边都是悬崖,他必须牢牢地抓住霍玉兰,否则就会真的跌落地狱!

“小兰,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当初不该不听你的话,我当初不该放弃狗场转做宠物用品!”

“我不该不断去应酬,忽视你,冷落你,我已经知道错了!”

“我不该断你的钱,我只是希望你能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我想和你结婚的,我真的……我定好了戒指,定好了婚纱,我还拟好了股份合同,我都打算给你的。我没骗你!”

薛竟原一边说着,一边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一样,拉扯着霍玉兰朝着卧室的方向去。

“我带你看婚纱,很美的,真的!”

霍玉兰敌不过他的力气,被拉扯到了卧室的门口。

她始终冷静地看着薛竟原,无论是刚刚进门狂喜的他,还是现在歇斯底里的他。

她在这张脸上,已经找不出他们一开始认识的样子了。

薛竟原看到霍玉兰不肯进卧室,就自己冲进去,把那个穿着婚纱的假人抱了出来。

婚纱确实很美,是霍玉兰喜欢的那种款式。

薛竟原看着霍玉兰,献宝一样目露痴迷地说:“我不知道多少次梦见你穿上这件婚纱的样子。这上面全都是真钻!”

“我从开始赚钱,就开始定做婚纱了,你在我心中,是比钻石还要珍贵的宝石!”

“小兰,我那时候故意冷落你,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只是想让你的病好起来。”

“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样,我……”

薛竟原想到什么,从假人模特的手指上取下了一枚戒指,噗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甚至膝行了两步,到了霍玉兰的面前。

颤抖着去抓她的手。

“嫁给我,嫁给我吧……”

“我不对的地方都愿意改,从今以后你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好不好?”

“小兰,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了!”

“你别这么对我,别离开我,你走以后,我的人生就像是停止了一样,我不能没有你。”

薛竟原说着说着就哭了,在姚泽面前的气度和强势不复存在,他拿着戒指抽噎起来。

薛竟原的长相是真的很好,刚毅且男人,加上上了些许年纪,被金钱和权势沁润得足够,举手投足都会自然会流露出一种魅力。

这样一个强势又沉稳的男人,跪在地上如此声泪俱下地哀求着,恐怕没有人能够忍得住不心软。

只是这一幕,霍玉兰一年多以前,就见过一次了。

那一次她不会心软,这一次更不会。

她攥住拳头,拒绝了戒指,更没有再多看一眼那件缀满了真钻的婚纱。

她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薛竟原说:“何必再浪费时间呢,你今晚动作快点,说不定能多带走一些钱。”

霍玉兰转身绕过他走,薛竟原跪在地上,颤抖着、畏惧着,面目狰狞着。

在霍玉兰绕过沙发之后,他又一次嘶喊道:“霍玉兰!”

“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公司是我们一起创立起来的,用的是我们共同的名字,现在那里面还有我给你的股份,百分之二十,你知道是多少钱吗!”

霍玉兰连脚步都没有停一下。

薛竟原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再次追到了门边上,堵住了霍玉兰。

面容扭曲,双眸含着一泡血一样,再开口声音嘶哑如老鸦:“我们一起创立公司的时候你都忘了吗?”

“那时候多难啊,我们卑躬屈膝地走到现在,我们到处求人,那一切你都忘了吗?”

“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我这辈子……都想跟你在一起的。”

“小兰,你是不是糊涂了!”

“你这样做,和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霍玉兰微微后退,不和薛竟原起冲突。

但是薛竟原显然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本以为今晚是一个重温旧梦的美好开始,却没想到他满心欢喜地赶回来,却只得到了噩梦降临般,如坠深渊地狱的消息。

“小兰,把那些资料还给我,还不好?”

“你不爱我们的孩子,我爱。”

“我不能……”

“我们的孩子?”

霍玉兰用一种非常诡异的眼神看着薛竟原,问道,“从狗场转做狗粮,再从狗粮转到做宠物玩具,最后转到做医疗器具……的畸形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