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三十二章(2 / 2)

be文求生指南 三日成晶 15032 字 8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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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竟原的眼皮抽搐,被霍玉兰一句话堵到哑口无言。

他想说光是做狗场又有什么用?根本没有办法发家!

他想说如果不是他转做狗粮的话,狗场又怎么能维持得住?

他更想说生意就是这样,不到处钻营,不什么赚钱做什么,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从底层爬上来?!

可是他看着霍玉兰多年不变的脸,看着她一如当初的模样。

恍然之间想到,他们最开始的目的,只是做一家狗场。

一个给流浪狗和被主人遗弃的狗一个家的地方。

那时候的薛竟原,尚且带着青涩和傲气,但是又善良又具有怜悯之心。

他会蹲守在一个桥洞旁边整整三天,只为了把里面被人打残的流浪狗给哄出来。

会拼着一身的伤,把一条应激的狗调教好,重新送回家人身边。

那才是霍玉兰当年喜欢的,折翼的傲鸟。

可是振翅后的鸟儿,注定不可能满足一片只有巴掌大的蓝天。

薛竟原在霍玉兰的注视下,像是被兜头浇灭的火堆。

一切气焰和疯狂都在她过于冰冷的审视之中湮灭。

他放开了霍玉兰,像是最后再看她一眼那样,注视了她好久。

抬起手想碰一碰她的侧脸,却被霍玉兰躲开了。

薛竟原的手僵在半空,他这一刻,比他当年抱着一条浑身布满丘疹的流浪狗,耗空了钱包给它买药,没钱吃饭的时候还要狼狈。

他像是长年披着人皮的禽兽,骤然被人扒掉了人皮,鲜血淋漓地站在那里,无处容身。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地问:“你这么对我,是为了牧氏企业的继承人吗?”

说不是。

薛竟原心中默念。

只要你说不是,我就什么都原谅,都无所谓。

可是他注定失望,因为霍玉兰从来赤诚,不屑隐瞒,她说:“是。”

“他每天很忙,为了处理你们的事情,还要专门抽出时间来加班。”

霍玉兰说:“我不想让他因为我的事情,那么辛苦。”

“哈.”薛竟原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他自顾自地笑起来。

笑得前仰后合,笑到最后,他抬起头,满脸都是泥泞的眼泪。

那双眼中的狰狞、愤怒、不解、惊愕,全部都转变为了痛苦。

可他却笑着说:“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不愧是你,霍玉兰。”

薛竟原字字句句都像是胸腔挤出的最后一丝不甘,带着血腥和腐烂花朵的甜香。

当时这份毫无杂质,完全排他的爱意,也曾经毫无保留地落在他身上过。

“可是凭什么呢?他到底哪里值得你这样?”

“因为他是个瘫子,一辈子不会好,就值得你这样?”

“可他能站起来你知道吗?他在骗你。”

“你知道他身体弱,又因为你的病你就觉得他值得你救赎。”

“你只是被病支配,你看不到他的手段狠辣,你看不到他到底有多极端吗?”

“庄飞快死在看守所了,他根本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薛竟原说:“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和他混在一起,可是他之前的妻子被他冷落了那么多年,又囚禁起来险些弄死的事情,江城谁人不知?”

“他多狠啊,现在慕景龙整个公司都被他掏空了,濒临破产,前几天还要跳楼,被人拦住才没死。”

“他一直在查我的公司,害我项目都没法做,还想要以项目引诱我加入,像掏空慕景龙一样,掏空我。”

“你还觉得他是个什么柔弱的瘫痪吗?他是牧家的家主,把他亲娘逼下位,扔进疗养院架空的人。”

“你和他继续纠缠在一起,只会被他生吞活剥!”

薛竟原说完了最后一句话,霍玉兰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动容。

她只是最后出门前,开口道:“我选的人,选的路,从来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从前得到的那些结果,也从没有埋怨过任何人。

“最后结果无论是什么样子,那也是我和他的事情。”

薛竟原久久地站在房门口,没有再去阻止霍玉兰,也没有再试图去挽留她。

他太了解霍玉兰了。

他今天就是把她关起来,到最后也只能是不死不休两败俱伤,她不可能回头。

“我恨你。”

薛竟原对着空荡的走廊,轻轻说。

他真的恨她,也真的爱她。

可是恨终究战胜了爱,他没有提醒她牧引风现在的状态已经是连药物也压抑不住的疯魔。

正在满世界地找她,并且薛竟原和牧元蔓私下有联系,知道牧引风准备好了一切。

那个疯子和他妈妈密谋着一旦找到霍玉兰,就把她囚禁起来。

牧元蔓还在国外接回了一个能重塑一个人人格的心理医生。那医生名声在外,也恶名在外,能彻底摧毁一个人的认知。

薛竟原要等着看。

看她为自己的选择折戟沉沙,再设法救她。

那时候,她就肯定再也不会离开自己了。

他站在门口,眉目间填满疯狂。

而霍玉兰下了楼,戴上帽子正要回去睡觉,事情都解决了,她在初秋的夜色中吐出了一口轻快的气。

薛竟原是最理智的,所以霍玉兰从来不怕他失控,才敢这样和他当面对质。

他很快就会迅速明白自己的现状,并且迅速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会如霍玉兰所说尽快离开,否则就算他的屁股擦得足够干净,他有些手段涉及了任何的法律底线,他连累的那些企业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他在江城已经待不下去了。

不过霍玉兰在楼道口一转弯,迎面差点撞到一个人。

黑夜中姚泽带了几个人,手里拿着家伙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霍玉兰:“……你这是做什么?”

姚泽之前被揍的那一拳还余韵悠长地疼着,有些直不起腰来,看到霍玉兰他也很震惊。

“他就这么放你出来了?”

“不然呢?”

姚泽捂着肚子笑了一下说:“我以为我可以英雄救美一下呢。”

一行人折返后朝外走,姚泽说:“我送你回去吧,你在哪里?”

霍玉兰也没推拒,上车之后看他一直捂肚子,奇怪道:“吃坏肚子了吗?”

“你……没看到我脸也青了啊,我之前和那个老王八蛋打架,被他捣了一拳。”

霍玉兰:“……我只是让你拖延一些时间,你怎么还和他打起来了?”

“你别管,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道貌岸然的披着人皮的兽。”

霍玉兰笑了笑没说话。

姚泽一路上开着车,偶尔“哎”一声,很痛苦的样子。

已经是后半夜了,车子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到了霍玉兰落脚的地方。

姚泽把车子停下,叹息一声,侧头看霍玉兰:“你真的是一点都不关心我了啊。”

“我叫了一路了,你都不说问一句。”

霍玉兰一脸的无语。

姚泽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说:“老爷子总算昏睡了,我才有时间出来专门救你的。”

霍玉兰还是没说话,但是看似颇为温和的眼神,好似x光,一个照面就能把姚泽看透。

姚泽说“哎,操。”

“行吧。”

“你也看出来了吧,男人这东西,就是喜欢得寸进尺。”

“我本来想着这一路如果你关心我的话,我就趁机提出和你一起过生日……”

“其实当年我打算给你过生日,但是没想到你先提了分手。”

霍玉兰闻言愣了一下,她快过生日了吗?

她想到牧引风之前说,想要在她生日和她求婚的事情,嘴角微微露出一点笑意。

她推门要走,姚泽又一次抓住了霍玉兰的……一点衣袖。

“你的那个,新的姘头,貌似住院了。”

“是我妈跟我说的。”

“我妈这几天没有工夫出去聚会,消息没有那么灵通,也是今晚才在群里听那些老姐妹说的。”

“说牧元蔓这几天频繁出现在牧氏,有风声说她要重新掌权。”

霍玉兰闻言表情遽然一变。

姚泽说:“他们家的事情挺复杂的,我不建议你掺和,牧元蔓是个黑寡妇,业界内出了名的心狠手黑,谁沾上都脱掉一层皮。”

“但是你非要和那个牧引风相好,我……”

“我希望你别傻得太彻底,牧元蔓那个黑寡妇养出的小蜘蛛,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你谈恋爱太奉献了,你吃过这么多次亏,可长点记性吧……”

姚泽简直苦口婆心。

霍玉兰却皱眉沉默片刻,下了一半的车突然又上来了,在姚泽有些惊讶的视线中说:“你再帮我做一件事吧……”

片刻后霍玉兰从车上下来,满脸寒霜地拨通了牧元蔓的电话。

牧元蔓接听之后,霍玉兰问她:“牧引风现在怎么样了?”

“你也不看看几点了,现在打电话给我问这个?”

牧元蔓的声音非常散漫,确实像睡到一半被人吵醒了。

片刻后才说:“还能怎么样。满世界找你呗……没什么事情我挂了。”

“他住院了对不对?为什么?是发病了吧?”

牧元蔓的声音一顿,捂着电话看了一眼床上睡得安稳的牧引风。

从牧引风的病房走出,到了走廊才说:“你怎么知道的,你和他联系了?!”

“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七天!现在才第五天!”

“你要是不听话,那对老夫妻……”

牧元蔓话说一半,口袋里面的另一部手机突然响了。

她皱眉接通之后,那边的人迅速报告:“牧总,不好了!你让我们看着的那对中年夫妻,刚才他们家里来了客人,然后跟人上车走了。”

“我们追上去……但是跟丢了。”

姚泽曾经和自己的哥哥斗,被绑架了好几次,他身边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搞跟踪和甩掉跟踪。

牧元蔓两个电话都是接通的状态,并且都没有挂断。

霍玉兰自然也听到了那边细微的声音。

片刻后牧元蔓挂掉了下面人打来的电话,重新接起了霍玉兰的这一个。

“你失信了。”

牧元蔓的声音中的温度彻底消失,像只终于编织完了大网,开始收网的蛛王。

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扣着“猎物”的心弦。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听说牧总也不老实,频繁朝着公司跑,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从今往后不再掺和公司的事情。”

“而且牧总真觉得我那么好摆弄啊?”

霍玉兰声音平静,半点不慌。

那对老夫妻是她让姚泽接走的,接到他们家先住一段时间。霍玉兰在车上不能说太多,但是三言两语地告诉了姚泽她五妹的信息。

让那对老夫妻心甘情愿地跟着走的唯一理由,只有告诉无望的他们……有人知道他们孩子的下落。

他们一定会非常听话,配合姚泽的安排。

毕竟在世的亲人,尤其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已经离开的父母,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丁点希望的。

牧元蔓的人不可能去姚泽的家里抢人,而没了这个把柄,霍玉兰没有任何能被拿捏的地方。

果不其然,两个人隔着电话进行短暂的对峙过后,牧元蔓看似暂且退了一步。

说道:“好吧。”

“既然你忍不住七天,那就明天来吧,在江城仁术医院,小风在后楼的三层101vip病房。”

“我这段时间只是替他处理一些工作罢了,毕竟他发病了,公司的事情还是要处理的。”

“我也懒得管你们了,”牧元蔓像是非常疲惫一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他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再崩溃下去。”

“我现在过……”

“你现在别过来,夜里这vip病房是封锁状态,不允许探视,明早来吧,我在101等你。”

霍玉兰当然不会听话。

而牧元蔓也知道霍玉兰不会听话。

她立刻打电话,冷静地安排一切。

不过是将计划提前一点罢了。

挂掉电话之后,带着牧元蔓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神色,推开了牧引风的房门。

走到了牧引风的身边,她轻柔地低声唤他:“小风,小风……醒醒吧。”

牧引风缓慢地睁开了眼睛,被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拼命压抑着自己的颤抖。

果然是牧元蔓做的。

一切都是她做的,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威胁了霍玉兰离开。

牧引风刚才贸然下地,现在腿上还没愈合的伤口重新流出了血。

疼痛让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他的眼睛彻底聚焦之后,看向牧元蔓的眼神充满了柔和和依赖。

“妈妈……”

牧引风依赖地叫她。

牧元蔓的心都要化了,这段时间以来,她极其享受牧引风的依赖,也爱上了重新回到公司之中指点江山的滋味。

幸好一切还不晚。

等她给她的儿子弄来了最心爱的“玩具”。

到那时候他们就能一直母慈子孝下去,小风也会快乐。

“今天晚上心情很美,你已经睡了一整天了,让护士给你换好衣服,稍微吃一点东西,我推你到楼顶上转一转吧?”

“这里三楼的平台上也种了很多的花,你最喜欢花了,你……你小时候就喜欢去别墅的房顶上,你喜欢看星星对不对?”

“妈妈那时候没有时间,以后有时间都陪你。”

牧元蔓极尽温柔地说。

牧引风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很想告诉牧元蔓,他不喜欢看星星。

小的时候总喜欢上顶楼,是因为顶楼能看到她的车子,早一点确定妈妈回来,他就能早高兴一点。

可是……他现在已经并不期待牧元蔓了。

牧引风说:“好。”

护工过来要给牧引风换衣服的时候,牧元蔓出去了。

护工给他换好了衣服,掀开被子要换裤子的时候,牧引风拒绝:“我自己可以。”

护工暂时去卫生间,牧引风换上了裤子,没有理会崩裂的伤口,直接套上了。

他难以抑制地发着抖。

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他知道,等会他就要见到霍玉兰了。

她……她这些天都去哪里了?

牧引风只要一想到她不知道被自己的母亲逼着躲在哪里,就觉得鼻腔酸涩。

牧引风扬了扬下巴,强忍酸涩,牧元蔓很快推门又进来了。

他在换好的裤子上面搭了一条深色的毯子。

牧引风被推到了用餐区去吃东西。

牧引风的脑子里乱得要命,连粥入口好像都是苦的。

牧元蔓就坐在他身边,小声劝说着他慢点吃,多吃一点。

她的神态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牧引风小时候做梦都希望自己的妈妈能像其他人的妈妈一样温柔。

可是现在的牧引风看着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牧引风匆匆喝了一碗粥,被牧元蔓推到了三楼顶楼的阳台上去吹风。

已经是深夜了,半夜两点多。

但是整个医院vip病房灯火通明。

加上路灯,把前面的小院子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霍玉兰打车后,直接下车冲到仁术医院,按照导台的指示找到了后面的vip楼的方向,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夜里三点半。

彼时牧引风因为那碗加了“料”的粥,已经真正地发病了。

他胡乱地挥舞着双手,抗拒着身边的黑影。

耳边的幻听是从没有过的强烈,他像是被拽入深海的人,胸腔急促地起伏着,口鼻大张,却无法呼吸。

他冷汗如瀑,嘴里喃喃道:“走开,走开!”

“我没有……我不会……”

他陷在了最深,最恐怖的噩梦之中。

这梦境的最开始,是曾经那场惨烈的车祸,祈求着他要去死的人。

但是最后,那张男人的脸,开始如同蜡烛燃烧一样,变化扭曲,最终变成霍玉兰的脸。

牧引风恍然间看到,她祈求着他,让她死。

“不!不!不——”

牧元蔓焦急地抓着他的手,回头恼怒地询问身后的人:“你说过这种药不会出事的!”

那个身着黑色西装的消瘦男人,长着一张让人一看就非常不舒服的脸。明明大眼睛双眼皮的,但是莫名其妙就有点像沙皮狗。

满脸的褶皱之上,布满了冷漠,他用英文回答说:“放心女士,只是一些精神诱导的药物,发作过就好了,不会伤害身体。”

牧元蔓这才转回头,抓着牧引风汗津津的双手,尝试叫他:“小风,小风!”

“看着我,看着妈妈。”

“妈妈在这里呢,妈妈在呢。”

牧引风被牧元蔓抱住,浑身剧烈地颤抖着。

但是没多久,他竟然真的冷静下来一样,不乱动,也不乱喊了。

只是他的眼神没有什么聚焦,浅淡的眸子在夜色之中,透着无机质的冰冷。

夜风撩动他半长的白发,他像这整个顶楼上面唯一静静绽放到荼蘼的花。

而这时候,牧元蔓的手机响了。

接通之后,听筒那边传来声音:“牧总,人到了。”

“按计划来。”

牧元蔓冷声交代。

“为什么多此一举,直接把那个女孩子抓住,让我来摧毁她重塑她,不就行了?”

长得像沙皮狗的人再度开口,满脸不解地问牧元蔓。

牧元蔓扯着他走远,冷着脸说:“闭嘴,别乱说话!”

“我当然不能直接抓人,如果小风清醒了肯定会怨我。”

必须让小风主动把人抓起来才算。

而牧元蔓只需要在他摇摇欲坠的神经上给予一些刺激。

就像当年别无选择的自己。

既然舍不得离不开,那就死死抓在手心。

之后牧元蔓走到了牧引风的身边,弯腰抱住了自己的儿子,在他耳边说道:“小风,妈妈怕你受刺激,这些天一直都没敢告诉你。”

“那个霍玉兰在离开了你之后,和别人走得很近,你也知道她有白骑士综合症。她应该是……有了新的目标。”

“霍玉兰”这三个字,狠狠刺激到了牧引风。

他侧头,无法聚焦的双眸锁着牧元蔓。

那双在暗夜之中,显得无比幽暗的双眼,竟透着令人慑然的冷光。

“她……在哪里?”

牧引风开口,声音嘶哑。

而霍玉兰这时候人正通过仁术医院大楼的急诊区,从这里穿过去,能直接进入vip病房那边。

但是就在霍玉兰穿过急诊楼前,要朝着后面vip大楼冲过去的时候,她身边的救护车的车门突然开了。

“快快快!按住伤口!”

一群医护人员推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小男孩冲出来,轮子滚在地上的声音尖锐刺耳。

霍玉兰为了给他们让开路,脚步一缓。

而紧随那个人之后的,而是一个从救护车上冲下来的男人。

这男人脚一落地,“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霍玉兰的面前。

“小华!小华!”

男人想要站起来追过去,但是才站起来就又跌倒了。

跌倒的同时,一个什么东西飞了出去,霍玉兰被迫站定,才看到这男人爬着去够的东西,竟然是一截假肢。

“小华……小华等我!”

男人抓着假肢胡乱地套,试图再度起身,但是又一次摔倒在了霍玉兰的面前。

男人声泪俱下地对着远走的救护人员嚎啕,“小华!”

霍玉兰不得不上前把人扶起来,“这位……大哥,你等一下,别着急,先把假肢戴好再去找你儿子。”

“医护人员肯定在救治他。”

霍玉兰之前经常做义工,在各种各样的助残机构之间辗转,参加过很多场慈善活动,她最开始获得救赎感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因此她熟知所有的假肢穿戴,会各种安抚人的技巧,甚至还会一些基础的手语。

因此她迅速用温柔的语调安抚了男人,并且把男人扶着坐在旁边的一个电动车车座上面,半蹲下来,给手忙脚乱到不能自理的男人穿戴假肢。

她半跪着,一手扶着男人的腿,半点不嫌弃,扬起脸时面上带了一些安抚的笑意。

那是她帮助别人做事的时候,会做出的本能表情。

男人坐在那里总算是冷静了一点,实则是按照指示达到了目的,正在审视着霍玉兰,任由霍玉兰给他穿戴他怎么也穿不上的假肢。

而霍玉兰并不知道,这看似随手帮忙的善举,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就在此刻,通明大亮的急诊楼对面的vip病房的三楼平台上有人在注视着她。

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小王子,正双目如渊地看着她半跪在地,像一个虔诚的骑士,捧着一个男人的腿,言笑晏晏。

“看到了吗小风?”

牧元蔓的声音在夜色之中起伏,打着旋地钻进了牧引风的耳朵里面。

像蛊惑人心的魔音,覆盖侵袭着牧引风所有的理智。

“白骑士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他们会不断有下一个目标。”

“你想要让她回到你的身边,想要让她除了你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只有一个办法,唯一的那一个办法……”

“就是把她永远囚禁在身边。”

“小风,海庆他们都在下面,你只要想抓住她,只需要开口,妈妈会帮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