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满天繁星,地上,一片漆黑。唯有那清雅阁二楼的一雅间中,还点着灯。
“啊,呵呵,判官,这今晚究竟要玩什么啊?”王义信左手拿着酒樽,想饮又不敢饮,右手搂着新罗婢的腰,想用力又不敢用力。
他之所以会如此惊慌,是因为李缜说着要和老鸨对饮,但老鸨刚举起酒樽,就被胖子从背后撂倒了。老鸨还没来得及惊叫,就被一块破布堵住了嘴,而后又被扯去了衣带捆住了双手。
两名新罗婢看了这一幕,刚欲惨叫,李缜就抽出刀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王义信吓傻了,本想逃走,却被李缜摁在蒲团上,左手塞了酒樽,右手塞了个新罗婢。
“老鸨是一匹野马,得好好训训。”
“唔~唔~唔!”仿佛为了验证李缜的话,老鸨大幅度地挣扎起来。
李缜和胖子却不管她了,坐在桌前,开始吃菜。这一桌,都是上好的酒肉,如果正常结账,得要一贯钱,所幸,今夜李缜没打算结账。
“来,敬你一樽。”李缜举起酒樽,对王义信道。
“好,好。”王义信这才抿了口酒,但立刻就被呛到了。
“敲你把人吓得。”雅间的门,忽地被人一脚踹开,进来的人,不是别个,正是郭行健,他身后,跟着那个叫王润的掌柜,还有七八个刀客。
“我说你也太抠了。清雅阁如此宝地,不带我来,却要我去你那陋舍。”李缜拿起一只空樽,倒满了酒,“啪”在桌案上,“喝。”
“判官,你好狂啊。”郭行健径直在李缜面前坐下,左手一挥,便将酒樽扫倒在地,“敢在我的地头闹事!”
“猗氏,是圣人的地。你这话,疑似三族有点多了。”李缜神色不善,他今晚就是来搞事的,所以,话也刻薄。
郭行健愕然,片刻后才“哈哈哈哈哈”地昂天狂笑。
“判官,我没怠慢你吧?可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我过不去!”
“哎哈哈,郭郎,消消气,消消气。误会,误……”
王义信刚想打圆场,就被郭行健泼了一脸酒。
“没你说话的份!”此话一出,郭行健身后的刀客便有所动作,两人堵住门,另外六人则往屋内走,大有将李缜三人包抄的势头。
“你指使郝四郎,从渡船上绑架过往女子,再由王润给她们伪造身契,这便是与国法过不去。”李缜往自己的樽里斟满了酒。
“哈哈哈哈哈!你有何证据?”郭行健狂笑着,抄起银酒壶就往自己嘴里灌。
“高升之手脚太笨,慢了一步。”李缜说着,拍了拍胸口,那里装着的,就是郝四郎的供词。
“哈哈哈哈!别忘了,你可收了我五千斗……”
郭行健话音未落,就被李缜泼了一脸酒。
“如何说话的?”
“去你的!”郭行健勃然大怒,双手抄起案几上的餐盘,就要劈头盖脸地砸向李缜。
怎知,李缜却趁他举起餐盘的间隙,双手猛地一推,将餐桌推向郭行健,郭行健冷不丁地被餐桌一顶腹部,登时身子失去平衡,“咚”地带着胡床栽倒在地。
“我今天来,便是来抓你,王润和老鸨的。”李缜冷笑道,继续激怒郭行健,“乖乖与我回衙门,领死罪!”
“直娘贼!”郭行健双手握着翻到的餐桌,猛地将它推开,“宰他!”
胖子等的,就是这一刻,郭行健一说“宰”字,胖子的横刀便已出鞘,有如嗜血的毒蛇一般,只一下就夺去了离他最近的那名刀客的命。但这些刀客,也委实是好勇斗狠之徒,虽见同伴被砍死,但还是抽刀逼上前。
李缜早在推倒餐桌的下一瞬,便已站起,左手还顺带举起自己坐的胡床。而胖子出刀的同时,李缜便一胡床砸向离他最近的那名刀客。
“宰!老子保你们无事!”郭行健终于爬起来,双目喷火道。
但他也就威风了这么一刻,因为下一刹那,李缜的横刀便已杀到了他面前。
“唔哇!”郭行健也是个眼疾手快的,身子猛地向后退两步,左手已扯过本陪在自己身后的王润,将他挡在自己胸前。
“嘶”横刀刺进王润的胸口,王润闷吭一声,双目暴突,嘴角有血液渗出。
李缜冲步上前,飞起一脚,踹在王润腹上。王润失去平衡,往后飞去,压得身形未定的郭行健再次栽倒在地。李缜刚欲结果了他,身前已飞来两把横刀,原来是两名刀客杀到。
“我们都是正八品的官!你们杀我,便是谋逆!诛九族!”王义信不会武功,又见这几人一言不合就直接动刀,而且转眼间便已出了人命,当即吓傻了,也忘了闪避,只顾紧紧地搂着那同样花容失色的新罗婢,大声表明身份,以求吓退凶徒。
王义信的喊声,似乎真的见效了,那两柄砍向李缜的横刀,皆是一滞,李缜就借着这机会,身形往右侧一闪,避过右刀的刀锋,手中的横刀向下一刀花,挑飞左刀。接着,再次在空中加力,一刀劈在这冲在最前面,但却在关键时刻犹豫了的刀客的左肩上。
这皇甫惟明送的刀就是锋利,这一刀下去,就如砍豆腐般,将刀客的左臂砍了下来,而且,刀身还没被骨头卡住。
李缜也不去管这两个刀客,一个箭步绕过他们,冲至刚将王润的尸首推开,挺起了上半身的郭行健面前,用力一刺,寒光闪闪的刀身借着李缜身体的冲力,将郭行健健硕的身子捅了个对眼穿。
一刀即中后,李缜立刻蹲身,重心压在右脚,左腿伸直向后一个扫堂腿,只听得“咚”地一声,那名本位于李缜左侧的刀客已被撂倒在地。
刀客跌倒的同时,李缜已从郭行健的胸口处,抽出横手刀,又是一招力劈华山,刀刃便劈断了刀客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