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的孩子滚到了那个手里的枪还在冒烟的宪兵脚下。
瑞秋停下脚步,朝着薇安妮转过身来。“带上我的儿子。”她耳语道。
人群推搡着她们。
“带上他。救救他。”瑞秋恳求道。
薇安妮的心里没有丝毫的犹豫。她现在知道了,没有人能够保持中立——再也不可能了——尽管她依旧害怕将索菲置于险境之中,心里突然更加害怕让女儿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长大:一个好人无法惩奸除恶、善良女人会对有所求的朋友不理不睬的世界。她伸手接过阿里,把他抱在怀里。
“你!”一个宪兵用来复枪的枪托用力戳了戳瑞秋的肩膀,害得她踉跄了几步,“快走!”
她看着薇安妮,似乎将整个宇宙的友谊全都融进了自己的眼神里——她们共同分享过的秘密,她们曾为彼此信守的诺言,她们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像姐妹一样相亲相爱的梦想。
“快离开这里。”瑞秋用嘶哑的声音尖叫道,“快走。”
薇安妮后退了几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发现自己已经转过身去,在人群中冲撞着寻找出路,远离站台,远离士兵和他们的警犬,远离恐惧的气息、鞭子的噼啪声、妇女们的哀号声和婴儿们的啼哭声。她不敢让自己慢下来,直到跑到了站台的尽头。在那里,她紧紧地搂住阿里,转过身来。
瑞秋站在黑色家畜运输车厢敞开的入口处,脸上和手上依然沾染着女儿的血迹。她扫视着人群,看到薇安妮后将一只血红的手举在了空中。紧接着,她消失了,被身边那些跌跌撞撞的女人们拥进了车厢里。车厢的门叮叮当当地关上了。
薇安妮瘫倒在长沙发上。阿里控制不住地号哭着,身上的纸尿裤已经湿透,浑身上下散发着尿液的味道。她应该站起来,照顾他,做些什么,可她怎么也挪不开步子。她感觉到失落的重量沉沉地压在了她的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索菲走进了客厅。“你为什么抱着阿里?”她压低了嗓门,一脸恐惧地问道,“德·尚普兰夫人呢?”
“她走了。”薇安妮说。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编造谎言了,何况谎言现在又有什么用处呢?
她已经无法保护自己的女儿不受身边那些恶人的侵袭了。
她别无他法。
索菲在成长的过程中学到了太多的东西。她懂得了恐惧,懂得了失去,可能还懂得了什么叫作憎恨。
“瑞秋是在罗马尼亚出生的。”薇安妮小声说道,“这一点——以及她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