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剑光,如同彗星坠落一样从天边斜扫而来,轰然坠入地层,裁纸一般撕开巨大的裂缝,令诸子长河水流倒灌,大地崩塌。
无数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或是随着塌陷的土壤坠落深渊,或是被倒塌的建筑、剑气散开的余波夺去生命,凄惨死去。
尸骸堆积如山,被幸存者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残存的灰烬自此飘旋在这片天地间,携带着最后的恨火,凄凉而冷清地扫荡一切活物。
程梓隐约觉得自己成了灰烬里的一粒,恍惚出神。
突然额头被轻轻敲了一下,意识回笼,才发现自己刚才陷进了老婆婆释放的留影术中。
留影的最后,寥寥无几的幸存者披上残破的披风进入剑气无意间开辟的地洞,苟延残喘。
其中一名少女双眼通红,脸上写满刻骨铭心的恨意,那双眉眼依稀能与老婆婆重叠。
意江山突然悚然一惊,认出了她:“你是诸子学宫的宫主凌芳菲?”
“曾经的头衔身份,如今说起,除了平添伤悲与讽刺之外再无用处。”
凌芳菲说着,收起了留影术:“这是诸子学宫的留影术记录下的画面,真可笑,这种用来监督学子学习的小法术,竟成了今日指控你的证据。”
程梓眼中还残留着那惊天一剑的剑光,但他不懂法术,也不懂剑法,于是挠了挠意江山的衣服,在她低下头时问她那道剑光的来历。
“那不是我的剑气。”意江山的回答简明扼要。
“你还要狡辩?”凌芳菲瞪大眼,气得手哆嗦,“那道剑光是出自天女九剑第一剑的白虹凌天,普天之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习得天女九剑?”
“喵。”
天女咯。
程梓条件反射地应道。
凌芳菲:“……”
意江山喷笑一声,笑完又皱起眉,发现程梓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居然不是没有道理。
天女九剑的传承千年一回,由于传承的特殊性,每代有,也只能有一名传承者,所以人间除她之外不会再有第二名通晓天女九剑的修行者。
如果这一剑并非出自她之手,那么出剑的人就真的只有可能是天女了。
可是活在天庭残存荣光里,被禁锢了千千万万年的天女,为何会对小小的诸子长河出手?
“你们是无话可说了,才要把责任推给天女大人吗?”
凌芳菲幽幽地开口,捏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眼中怒火烈烈,却似乎还有别的一点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