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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开门走入院中,乌黑的头发随意地挽起,当中插了枝白玉簪子,脸上一贯的锐利冷峻棱角都被这温润玉石缓和了不少,只是发丝还带着水汽,披散在身后,滴滴答答地向下垂着水珠。
“咳咳...”
他穿得很厚,仿佛已经隆冬了一般,掩不住的咳嗽。
项岩搬了火烛和奏折,又烧了炭盆,把院子里弄得犹如三春暖,就怕那身体虚弱的人再受一点风寒。
“今日内阁有什么加急军件传来吗?”裴醉左手支着额头,右手在奏折上勾画着。
“禀大帅,没有,一切如常。”
“幸好。南郊呢?”
“军心已稳。”
“嗯。”
“今日陛下又派人送来了人参。”
裴醉垂眼看着那黄金长条盒子里赫然躺着一颗肥美的人参,用朱色软绸簇拥着根须,里面还躺着一枚木质人像,鼻歪眼斜的,可裴醉却能看出来,小皇帝尽力把自己的模样雕在了这贵重的金丝楠木上。
“小五雕得像我。”
裴醉用大拇指摩挲着那七扭八歪的五官,轻声笑了。
项岩装作眼瞎,附和着称是。
方宁手里拎着个食盒,走进院中竟然看见裴醉在批阅奏折,瞠目结舌道:“殿下...你...你...”
“舌头捋直了再说话。”裴醉没抬头,砸了一句话下来。
方宁被骂得浑身一激灵,小声嘟囔着:“还是病的时候好。”
“嗯?”裴醉懒洋洋地拖着话尾的长音。
“我是说,该吃饭了。”
方宁知道裴醉的脾胃被药伤得彻彻底底,根本没胃口,便只弄了点开胃的药膳粥,努力地劝着裴醉多吃一点。
“殿下,我知道你难受,可是不吃东西只会让你身体衰败得更快。”方宁怂巴巴又眼巴巴地看着裴醉。
裴醉放下手中的折子,端起粥碗喝了。
过了一会儿,便用手掌根抵着肋骨下方,一下一下地按揉着。
“很疼吗?”方宁小心翼翼地抓住裴醉按着上腹的手腕,探了探脉。
裴醉挣开方宁的爪子,眼神没从那些奏章中离开,道:“我没事,你不必日日围着我转。去惠民药局帮忙义诊也好,去山上采药也好,找点别的事情做,否则你那疯病,永远也好不了了。”
“我怕,我现在不努力,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方宁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