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翻阅着医书,那眉眼间的愁意都要结成水珠,掉下来了。
裴醉从奏章中抬起头,看见方宁愁眉不展的模样,略思忖了片刻,放下了奏章,拢了拢肩上的厚实大氅,道:“伯澜。”
“嗯?”
“你我沙场生死过命的交情,我不想让你因为我的病搭进去一辈子。”裴醉淡淡一笑,“你不是一直想要去四处行医吗?不如,我替你寻个师父,你替他养老,他带你四处游历,可好?”
方宁咬着下唇,低声道:“你赶我走,是觉得自己要死了吗?”
裴醉斜睨他一眼:“不愿意便算了。”
方宁八字眉斜斜撇着,眼泪含眼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行了,别苦着脸,我还没死,这么急着奔丧做什么。”
“我...”方宁咬了咬下唇,惊惶又坚定地看着他,“你信我,我能救你。”
裴醉瞥了方宁视死如归的模样,竟轻轻笑了。
“以前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方家小公子,现在为了医术,竟然敢生杀兔子,开脑取仁。你别说,我还真的对你刮目相看了。”
方宁又回想起脑海里那团血肉模糊的场景,脸色蓦地惨白,腹内翻江倒海的,捂着唇便抱着树吐得昏天暗地。
裴醉懒懒抬手,替他轻轻扣着背:“罢了,当我没说,别想了。”
方宁吐得脸色青白,攥着裴醉的袖子,艰难地抬起头,断断续续道:“殿下,我,我不会放弃的...呕...”
“行,知道了,你安心吐吧。”裴醉重重在他背上一拍,方宁堵在心口的一口恶气都被他呕了出来,倒是舒服了许多。
方小大夫满头虚汗,拽着裴醉的手臂,摇摇晃晃的坐下,用手绢仔仔细细地擦了嘴角,缓缓呼了口气。
“只要...只要殿下不怕,我...我会一直研究‘蓬莱’的方子,直到找到救殿下的方法。”
裴醉饶有兴致地望着那脸色虚白的方宁:“都已经吃了三年,方伯澜,你不觉得,这话说得有点晚?”
方宁心虚地扯唇笑了笑,手攥着青衫边角打圈圈。
“那个...殿下自己说要吃的...”
“刚夸你两句,你便又成了软骨头。”裴醉气得发笑,“滚一边睡觉去,别碍我的眼。”
方宁抱着药箱坐在他面前,打定那嘴硬心软的摄政王爷不会把他赶走。
“以前不敢让你多吃,是我总觉得你的病还有余地,不想让你走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