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了。
苏旭紧紧抓着柳溶月的手义无反顾地走在出宫的路上,纵然他们是结发夫妻,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如此亲昵的举止也不甚恰当。
青砖甬路,步履声声,匆匆路过的几多黄门、几多奴几都对他们投来或诧异、或嘲讽的目光和几不可闻的窃窃私语。但是柳溶月发现苏旭毫不在乎,他只是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挺胸抬头地往前走。
想他俩也相识快一年了,柳溶月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苏旭竟然比自己高大这么多,高大到柳溶月错觉苏旭可以把微冷的秋风全部替她挡住。
走出宫门,豁然开朗。天高云淡,北雁南飞。
柳溶月反握住苏旭的手,软绵绵地说:“羲和,我想要个秋千!”
苏旭想也不想地答应:“行!回家我就给你做!”
柳溶月眨眨眼:“咱不买吗?皇上刚赏我银子了。”
苏旭满脸认真:“那是皇上赏你的钱!你不能白挨他骂!”
话是这么说,他俩都是知道轻重缓急之人!回家之后,秋千不忙,得先收好了皇上给的赏赐再说!
苏旭给内室点燃温暖灯火,柳溶月下厨做了点儿吃的。
坐着小车儿喝风一天,时刻预备逃跑的诗素和梅娘是天擦黑儿才敢背着包袱回家。梅娘回家跟齐肃抱头痛哭一场,倒是诗素进门儿赶上吃了个现成儿的。
今天大伙儿担惊受怕,各个都是十分疲劳。
苏旭非常体贴地早早回书房去了,他想让柳溶月和诗素早点儿歇着。
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的诗素坐炕头儿上怪心疼地听着小姐转述她今天是如何惊险地“参加殿试”,又是如何一波三折让皇上打发回家。
听完之后,诗素合掌念佛半晌:“要说人好心眼儿总是没错儿的。昔日姑爷成全了别人,今天才有李太医肯包庇小姐。我看这里就皇上不是人!”
柳溶月万没想到诗素嘴里能冒出来这句大逆不道的!
谁知下一瞬间小丫鬟就始挑理:“小姐,虽然有了皇上这番申饬,您这辈子把脸儿一抹,再不用为不会看病着急上火了。可是天底下也有个凭什么啊!凭什么皇上他兄弟随随便便一句话,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大夫就不能行医了呢?砸人饭碗如同杀生!皇上家这么不讲理的吗?得亏是换回魂了,你这副身子要还是姑爷占着,他就指着看病手艺嘚瑟呢,不得活活怄死?”
柳溶月愁眉苦脸地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命都是皇上家的,别说让不让看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