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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西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干,而后上了二楼。
主卧门紧闭着,孔眼里插着钥匙。
他站在门板前,单手插兜,低眼静了半晌,做了个深呼吸,缓缓匀出一口气,才拧动钥匙,打开门。
他没有去看屏风,没有去看起居室那张沙发,而是径直去了洗手间。
不知是屋子封闭太久,还是错觉,进来的那一瞬,他就闻到了她的香味,洗发水?沐浴露?香水?
说不清,总之是她身上的味道。
先于所有反应,心脏就先痛起来。
庄婉问他,“你很爱她?”
他说不知道。
他没想过。
其实这种问题根本也不需要想,他只是一直刻意回避着,但凡将这四个字放到脑海里,答案自动就会产生。
他爱她。
不知是何时深到这种地步的,是一次一次被她的笑容感染?是一次一次被她的热烈温暖触动?还是一次一次抱着她就觉心脏被填满?
他去了更衣间,拉开斗柜抽屉,里面整齐叠着一条羊绒围巾。
材质蓬松柔软,用手掌抓握,整个手掌就会陷进去,像陷入一片温暖的海洋。
此刻这样放任自己去回想,一切都变得清晰。
他爱上她是在那一个瞬间——
第一次约会,他带她去餐厅吃饭,吃完了,见她一直望着那株圣诞树,他便唤来侍应生,给她表演了一个小把戏:在固定位置放上一枚榛果,整棵圣诞树便被点亮。
一闪一闪,如梦似幻。
那时,她眼睛里迸发出极热烈灿烂的惊喜,亮晶晶地抬眼去望他。
他清晰地记得与她对视那一霎自己的心情,心脏猛地一颤,接着便如同大地回春一般,万物复苏迅猛生长。
那种感觉极其强烈,甚至当时心脏就隐隐作痛。
那时他就隐隐觉得:完了。
可他刻意压制着,刻意去忽略……
本以为收敛着自己与她相处,最后结局也不至于太糟,没成想,却还是万劫不复。
其实,早在餐厅那一刻,一切就已覆水难收。
天真的不是桐桐,是他自己。
此刻放任自己的情感,痛快地承认,心底好像松了一口气。
可那痛苦并没有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