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去大圣安寺进香,她母亲嘱咐她,千万替侄儿在佛前求个平安符,她回到金鱼胡同的时候,怀里就揣着那张符。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她没赶上见家里人最后一面,锦衣卫杀人,连那么小的令安都没有放过。她是亲眼目睹那小小的尸体从火堆里扒拉出来的,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心痛如刀绞。
但仔细回忆今安,確实当时没见着踪跡,也许老天爷真的开恩,给许家留了后,於是忙问闻嬤嬤:&ldo;你是怎么知道今安还活着的?你快仔细同我说说,孩子现在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闻嬤嬤安抚住了她,切切地说:&ldo;姑娘先別着急,听我慢慢和您说。早前咱们不是走散了吗,我流落到了徽州,在一个商户人家家里做粗使。那个商户人家,原本是在京城做酿酒买卖的,澄清坊那一大片全是他家供应,连十王府和诸王馆平时宴请,也都是他们给送的酒水。那些送酒的和水三儿一样,奔波起来没白天没黑夜,胡同里的事儿,没有一桩能瞒住他们。有一回我和人閒谈,说起金鱼胡同大火,没想到里头有个人,那晚上正好路过校尉营,咱们家遭难的经过,他全看在眼里了。
闻嬤嬤说着顿了顿,喘上一口气又道,&ldo;那时候胡同里全是锦衣卫,他不敢过去,就躲在一颗老槐树后头偷瞧。起先还听见府里有哭喊声,后来渐渐没了动静,没过多会儿后院起了火,有个锦衣卫从角门上出来,手里提溜着一只酒瓮。他起先还闹不明白,锦衣卫不抢金银字画,搬酒瓮做什么。可那锦衣卫从老槐树跟前走过时,酒瓮里头传出了奶娃娃的哭声
姑娘,咱们闔家只有今哥儿刚落地没几天,能装进那瓮里头去,您说不是今哥儿,还能是谁?
如约早就听得泪流满面,她一直不敢设想当初的情景,今天听闻嬤嬤描述,仿佛那些残忍的过往,又在眼前重演了一遍。
她心口疼,疼得倒不上来气儿,这血淋淋的灭门惨祸,叫她怎么能不耿耿於怀!可是眼下要追究的,是今安的下落,她拽住闻嬤嬤问:&ldo;你打听明白了吗,那个锦衣卫把酒瓮搬到哪儿去了?后来是怎么处置孩子的?
闻嬤嬤为难地摇头,&ldo;我问了,那送酒的当时嚇得腿肚子转筋,唯恐锦衣卫发现他,杀他灭口,哪儿敢冒那个头!不过奴婢想着,既然孩子被带走了,想必是能活命的,要不然当时就给扔进火堆里了,做什么还要背着人提溜出来?我思来想去,定是我们老爷平时积德行善,和那个锦衣卫有交情。人家不好明着救人,给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