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棠觉得今晚的郁韫林有点不对劲, 可她身上实在太痒了,根本没心思去深想。
双手被他扣在身前,抓不了痒, 可那痒又无处不在, 像千万只蚂蚁在身上乱爬。
痒得实在受不了,她忍不住扭起身子来。
隔着薄薄的衣料, 纤软的身体在身前蹭来蹭去, 郁韫林咬了咬后槽牙,低声说道:“棠棠, 别乱动。”
她也不想动啊!
可实在太痒了!
忻棠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把身后的男人当成了挠痒的工具, 拿后背来回地蹭。
郁韫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朝某处涌出, 他绷着身子, 低唤一声:“棠棠……”
那嗓音暗哑得不像话, 可忻棠根本没察觉到潜伏在黑暗中的危险。
她反手掐着他的手,带着微弱哭腔的低吟声从喉咙里不自觉地溢出来, “唔……真的好痒……呜嗯……痒……”
郁韫林也痒。
心痒。
难耐。
可理智尚存。
他用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扯过薄被,将怀里那个不安分的女人整个裹了起来,然后握住她的双手将人从背后搂在怀里。
听她难受得一直哼哼,他暗暗将各种方程、定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勉强将身体里那团烈火压下去,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棠棠,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黑暗中, 他的唇贴在她的发上, 低低的嗓音有种别样的温柔。
“唔。”忻棠随口应了一声, 但她根本没抱希望
——一个沉迷于数学的钢铁直男能讲出什么有趣的故事来?
顶多是某些名人名家努力求学、刻苦钻研的事迹罢了。
可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把忻棠的注意力扯了过去。
他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男孩特别害怕听到敲门声。”
现实中讨厌别人敲门的人,忻棠只认识一个。
她当即转过脸朝身后的男人看去。
窗帘是全遮光的,一片深沉的黑暗里,她什么都看不见。
“为什么?”她迫不及待地追问原因。
“因为……他害怕吃药。”
吃药和敲门有什么关系?
忻棠纳闷地眨了眨眼睛,连身上的痒仿佛也忘记了,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小男孩身体不好,经常过敏、咳嗽,可那些药实在太苦,他不想吃……”
原来如此……
忻棠听得入神,捏着他手背的手指不自觉地减轻了力道,那些难忍的刺痒也莫名消散不少。
她睁着眼睛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虽然视野里一片漆黑,她却能想象出他此刻的神情。
一定是冷淡中透出些许落寞和伤怀的模样。
“所以每到吃药时间,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但敲门声总是按时响起。”男人娓娓道来,温热的气息轻洒在额角,
“‘砰砰砰’,三下过后,门锁就会被打开,奶奶带着两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径直冲进房间,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把他按在椅子上,奶奶则捏住他的下巴往里灌药。”
男人的嗓音听起来云淡风轻,像是真的在讲别人的故事。
忻棠却听得心惊胆战。
她仿佛跟着他一起回到过去,眼睁睁地看着那瘦弱的小男孩被粗鲁地对待。
有难言的情绪在心脏周围蔓延开来,她垂下眼帘抿紧了唇角。
然后,她听耳边传来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不是开心愉悦的笑,而是自嘲的、无奈的笑,
“久而久之,听到敲门声,他都会下意识地心悸,即便后来长大了,也没能彻底摆脱那段时间留下来的阴影。”
忻棠知道心理阴影有多可怕。
她轻声问道:“那你……”
话音出口之后感觉不对,又立刻改口道,“呃,小男孩的爷爷不阻止吗?”
虽然只接触过一次,但她感觉老爷子外表看着严厉,但内心其实很在意他。
“阻止过,没有用,奶奶性格强势,在对待原则性问题上更是说一不二,而且爷爷工作繁忙,家里的事全都交给奶奶处理。”
“那他爸爸呢?”
她记得郁韫林曾和大姨提起,他妈妈在他六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家,那他爸爸总应该在的吧,都不管他的吗?
“爸爸……”郁韫林又笑了一下,那声音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听着更像叹息,“比爷爷还要忙,几乎见不到人。”
忻棠:“……”
“爸爸是研究生物基材料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实验室里。
小男孩六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住院了,妈妈一个人没日没夜地照顾他,身体很快就吃不消了。
可爸爸却人间蒸发了,妈妈打遍电话也找不到他,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报了警……”
说到这里,郁韫林话音一顿,转而问道,“你猜最后在哪里找到他的?”
肯定在一个常人想不到的地方……
忻棠太想知道答案了,想都没想就直接把问题丢了回去,“在哪里?”
“在市郊的一座大桥底下。”
忻棠愕然,“他在那里做什么?”
“警察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和一群流浪汉喝酒聊天。他说实验遇到瓶颈,出门找灵感,原本打算转转就回去,便没带手机。
结果和流浪汉们聊得太投机,在桥洞下一待就是一周,跟流浪汉们一起出去捡废品、翻垃圾桶,还和他们同吃同睡……”
忻棠:“……”
这就是传说中的“科学怪才”吗?
可事业固然重要,但既然有了家庭,多少也要尽到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吧。
也难怪他妈妈要离开……
但从另一个角度讲,他妈妈独自照顾孩子的确辛苦,可就这样丢下年幼体弱的孩子一走了之,和他爸爸又有什么区别?
在听到这个故事之前,忻棠一直以为像郁韫林这样出类拔萃的“大牛”,在高知家庭里长大,肯定拥有无比幸福的童年。
却没想到,他竟然和自己一样凄惨。
不,真要比起来,还是他更惨一些。
至少,她的外婆和大姨不像他奶奶那般强势、粗暴。
忻棠想到这里,一股从未有过的怜惜之情涌上心头。
她转过身去,在黑暗中轻轻拥住了男人的肩膀,柔声安慰道:“都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郁韫林望着面前那张陷在黑暗中的脸,心底有阵阵暖流涌上来。
他沉默一瞬,缓缓问道:“那你以后,会一直陪着我吗?”
在遇见她之前,他总是独来独往,却从不觉得孤单,反而享受着自由的乐趣。
和她互成“挡箭牌”之后,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出游,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渗透到他的生活里,成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可他内心深处却时不时冒出孤独感来。
就好比此时此刻,她就睡在他身旁,可他依然害怕有一天她会突然离开。
因此,他迫切地想从她那里要一个承诺。
她并没有让他失望。
“嗯,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那柔软又坚定的语调仿佛温柔的春风,将他心底那些患得患失的浮尘,连带着所有的旧年尘埃全都吹得一干二净。
心尖热热的,他隔着被子将人拥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你要说到做到,不许耍赖。”
这男人是多没安全感,总是担心她言而无信……
忻棠的脸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唇角扬起,点着头应道:“嗯,我保证不耍赖。”
*——*
忻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眨了眨迷蒙的睡眼,发现自己被郁韫林拥在怀里,原本隔在中间的薄被盖到了两人身上。
而她的手臂正搂着他的腰,一条腿大喇喇地挂在他身上。
忻棠对自己无语
——这是真把人当男朋友了?睡得这么不客气……
郁韫林还在睡,忻棠怕吵醒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的腿,然后轻轻抬起胳膊,正打算往回抽时,侧躺在身旁的男人忽然动了一下。
忻棠慌忙停住动作。
手臂在空中悬了好一会儿,见他再没动静,这才仰起脸,一边盯着他的脸,一边又轻又慢地往回收手。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间的缝隙照进来,在天花板上散开丝丝缕缕深浅不一的白亮线条。
男人闭着双眼,浓密的睫毛一动不动地覆在脸上,鼻梁又高又挺,从她的角度看去,仿佛一座挺拔的高峰。
高峰底下,是一张形状优美的薄唇。
唇色在黯淡的光线里呈现出淡淡的粉色,看起来似乎很柔软。
不,就之前的经验来说,是真的很柔软。
忻棠的目光落在那两片薄薄的唇瓣上,想起曾经在甜品店里那个意外的吻,心跳突然就空了一拍。
就在这时,那两片薄唇冷不丁地张开,暗哑的嗓音紧接着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醒了?”
忻棠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抬眼看去,正好对上一双狭长的黑眸。
大概刚刚睡醒,那双眸子朦朦胧胧的,仿佛拢在晨雾中的一汪湖水,慵懒中透着几分神秘,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往深处探索。
她就这样怔怔地望进他的眼里,甚至忘了回应他的问题。
郁韫林勾起唇角轻轻一笑,眼底泛开的笑意仿佛透过薄雾洒在湖面的阳光,反射出细碎的光芒。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问道:“看什么,不认识了?”
那嗓音低醇悦耳,尾音轻轻上扬,带出一种亲昵的揶揄。
忻棠这才意识到自己傻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好久,连忙移开视线,正打算掀开被子起身,又听他问道:“还痒吗?”
她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过敏的事。
她静默一瞬,没感觉到任何痒意,随即抬起手臂,见之前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红疹全都不见了踪影,顿时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欣喜地笑道:“已经好了,一点儿都不痒了!”
“那……”男人支起手肘,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问道,“要怎么感谢我?”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磁性微哑,透出几分诱惑的意味。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分毫,那双形状漂亮的薄唇就在眼前,只要她仰起下巴,便能亲上去。
忻棠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
就在这时,男人忽然伸手过来,细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一双噙着笑意的黑眸对上她的,低声问道:“看什么呢,嗯?”
一种被看穿的羞窘顷刻间袭上心头,忻棠的耳根唰得一下红了个彻底。
“我、我先回去了……”她倏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弹起身,然后低着头逃也似地跑出了门。
她一口气奔进自己房间,气喘吁吁地靠在门后,胸脯不停起伏。
心口像是揣着好几只小兔子,一刻不停地胡乱蹦跶。
她抬起手捂住自己烧得通红的脸,一个念头猝不及防地从心底窜出来。
那念头实在是太震撼了,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随即掏出手机给佟伊伊拨了个电话。
响了六七声之后,那边才接起来。
“喂——”像是刚刚被她吵醒,对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起床气,“谁啊?”
忻棠奇怪地看了眼屏幕,的确是佟伊伊的号码
——可为什么是个男人接的?
而且那声音听起来,并不像应昊的。
这大清早的,佟伊伊……
跟谁在一起?
忻棠心下一沉,正打算问问对方,就听那边传来佟伊伊的骂声:“夏逸兴你有病啊,干嘛接我电话!”
“我以为是我的……”那浓烈的起床气忽然就变成了低低的委屈。
下一秒,佟伊伊的声音便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棠棠?”
忻棠犹豫一瞬,小声问道:“他……是谁啊?”
“就……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佟伊伊的话音还没落,那叫夏逸兴的男人就扯开嗓子忿忿地抗议起来,“我艹,你说谁无关紧要呢!要不是我,你昨天晚上就……”
男人微哑的嗓音很快就被一道关门声挡住,大概进了某个密闭的小房间,佟伊伊传过来的声音还带着轻微的回声,“终于清静了,你可以说了。”
忻棠却有些不放心。
“你昨天晚上又去喝酒了?你当心点,可别遇上什么……”
“安啦!”佟伊伊笑着地打断她的话,“那家伙是我发小,我们穿着尿不湿一起长大的,他脾气是有点爆,但人还是挺好的。”
“哦,那就好……”
距离“520”,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半月了。
要在以前,佟伊伊早就沉不住气主动去找应昊和好了,可这次,她好像彻底死了心。
不仅没去找他,还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掉了。
大概怕触景伤情,失恋之后她再也没去过“月光甜铺”。
她还以“要独立”的名义从家里搬了出去,白天在公寓睡大觉,晚上就辗转在各个Live House里喝酒、听歌,看似自由洒脱,但忻棠知道,这只是她发泄内心伤痛的方式罢了。
忻棠并不希望佟伊伊就这样颓废下去,但……
总比在应昊那棵歪脖子树上吊一辈子的好。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呀?”
听佟伊伊问起,忻棠这才想起自己打电话的目的,她咬了咬唇,欲言又止,“我好像……嗯、嗯……喜、喜欢上……郁教授了。”
她磕磕碰碰,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讲完整。
以为佟伊伊会和自己一样大为震惊,却没想到她颇为淡定地来了一句,“你才发现啊?”
“诶?”忻棠懵了。
却听佟伊伊说道:“我觉得吧,你从最初找郁教授做‘挡箭牌’的时候应该就喜欢他了。”
“诶?没有啊,那时候我只是……”
“你别急着否认。”佟伊伊打断忻棠的话,“你先想想自己是怎么对其他男人的,又是怎么对郁教授的,就明白我说的对不对了。”
对别的男人,她是有多远就离多远,对郁教授……
想起郁韫林,忻棠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张清俊英气的脸,心尖没来由地一颤。
“你是喜欢而不自知,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抛弃我哥了。
虽说当时郁教授占着见过你大姨不肯跟你‘分手’,可本质上还是你狠不下心,要不然以你拒绝那些追求者冷情冷肺的样子,别说一个郁教授,就是一打郁教授你都能给他分掉!”
佟伊伊说得有理有据,忻棠想反驳,可搜肠刮肚,也找不到说辞来。
沉默半晌,也只是憋出了一声叹息。
佟伊伊笑道:“叹什么气呀?这不是好事吗?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大胆去追呀!说不定他也正好喜欢你呢。”
听到最后一句,忻棠眼睛一亮,可不过数秒,那亮光便像夜空中的烟花,转瞬间消失不见。
她垂下眼帘,丧气地说道:“没有这种可能的。”
佟伊伊不信,“你怎么知道?你用我之前教你的‘剥香蕉’大法试过他了吗?”
“不用试了……”忻棠抿了抿唇,迟疑一瞬,说道,“昨晚我们睡在一起……”
“哇,真的吗?看不出来,你这么勇猛啊!”佟伊伊兴奋地拔高音调,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然后呢?有没有发生什么?”
忻棠摇了摇头,声如蚊吶,“无事发生。”
她还记得昨晚进他房间时,他说“我是正常男人,也会做坏事”,可一晚上过去,想做“坏事”的却是她……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就在忻棠怀疑信号是否中断的时候,佟伊伊的声音再次传来。
她的语气不再轻快,甚至还带着点儿沉重,“棠棠,我猜这郁教授要不是性取向有问题,就是真的把自己彻底奉献给数学了,趁着没陷下去,我劝你还是及早抽身吧,要不然……”
她的话音顿在这里,久久没有继续。
忻棠却明白她的未尽之意。
心情陡然沉重起来,她缓步走到落地窗前。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大片的阴云挡住了初升的太阳,大海也不见往日的活力,海浪像是没睡醒般,有气无力地冲刷着空无一人的海滩。
忻棠放眼远眺,目光落在海天尽头那条灰色的连接线上,轻声应了一句:“我知道的。”
*——*
忻棠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喜欢男人。
她见过太多被情所困、被爱所伤的女人。
不管是妈妈还是佟伊伊,亦或是因为失恋找她通宵哭诉的同学,还是深夜在甜品店里对着生日蛋糕独自流泪的女生……
她不想承受她们经历的痛苦,所以决定封上心门,做一个“永不入爱河”的独身主义者。
为了避免没完没了地相亲,还找了个同样的独身主义者做“挡箭牌”。
却没想到,她竟然喜欢上了“挡箭牌”!
心里一团乱麻,忻棠呆立在窗前,不知过了多久,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或许只是入戏太深。
“谎言说了一千遍就会变成真理。”
她和他秀了太多恩爱,在双方长辈面前、在他学生面前……
久而久之,混淆了“虚拟”和现实,产生了“喜欢”的错觉。
那么只要减少接触,便能消除这种错觉。
想通其中关节,忻棠便立刻付诸行动。
当天吃过早饭,她就找了个借口提早结束假期。
郁韫林虽然觉得突然,但也和她一起回了江城。
那之后,忻棠照常给郁韫林做饭。
暑假开始后,郁韫林一天三餐都是在忻棠家吃的。
而现在,为了减少接触,忻棠每餐都早早做好了送去郁韫林家里。
她也不进屋,只是悄无声息地把保温饭盒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就立马离开。
好像自己只是个送外卖的。
郁韫林以为她忙,可几天过去,她依然是这副模样。
他终于察觉出不对劲。
这天傍晚,忻棠正把做好的饭菜往饭盒里装,就听门铃响起。
以为是送快递的,可开门一看,却是郁韫林。
乍然对上那张清俊的脸,忻棠蓦地一愣。
其实严格算起来,两人也就短短三天没有好好见面交流,可她却有一种很久没见的感觉。
难怪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好香啊,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门外的男人穿着白色POLO衫和米色长裤,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细边框眼镜,清亮的眸底透出浅浅的笑意。
他不笑的时候,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清冷感,可一笑起来,即便只是眼尾沾着零星笑意,也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之前没喜欢上他的时候,忻棠只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之后,再被他含笑的目光注视着,竟难以抑制地脸红心跳。
怕被郁韫林看出端倪,忻棠偏头躲开他的视线,故作随意地回道:“就随便做了几个菜……”
话虽这么说,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给他做这一顿饭,她花了多少心思和精力。
“你是不是饿了?等我两分钟,我马上拿出来。”
她边说边转身,手腕却突然被握住。
心尖倏地一紧,她顿住脚步回头看去。
只见男人视线半垂,直直的目光射进她眼底,薄唇张开,不紧不慢地说道:“不用了,我想跟你一起吃。”
忻棠骤然怔住。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他可能也是喜欢她的。
可念头堪堪冒出来,就被她否定的。
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