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广田雅美一个人。
"我又没说我要留下来,真是个喜欢多想的孩子呢。"广田雅美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垂首低语看着自己的指甲。
当人走出了宾馆的时候,天也已经开始了白亮,夜晚离去,白昼即将到来。
抬头回望了一下头顶上方的"明溪宾馆"日文字样,秦阳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心情。
他有过猜测,可是没想过对方会是他的同行。
"十年,也不知她十年是怎么度过的。"秦阳忽然有此念想,竟然对那女人的十年经历带有一丝窥知的欲望,还有着一丝说不明的敬佩。
拉开了道路旁停靠的一辆破烂面包车的车门,秦阳钻进身子,对着等候多时的残凤说道:"走吧。"
车子缓缓启动,朝着那太阳升起的地平线驶去。
秦阳来到道馆前,不自觉地将头抬了起来,望着头顶的那块牌匾,凝视上面的字迹良久。
"这应该是我第一个见到的用汉字的道馆了吧。"秦阳脑子里作此想法默默步上了台阶。
外面已下起了雨,这是秦阳与残凤所挑战的第八十二家道馆,距离日本的首都城市东京也更近了一步。
他们俩的足迹不说遍布了整个日本国,但也算是经历了不长不短的旅途,见识过的剑术高手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名门望族之后、也有籍籍无名之辈。
流派自然也是见识过不少,可是目前秦阳还没有领悟出属于自己的东西来。
对于三式的领悟,随着与不同的对手交战,秦阳也是越走越深。
步入正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子的背影,他双腿盘卧,背脊挺得笔直的端坐在地上,留给秦阳的是一个背影。
一众弟子皆席地而跪,没有哪个人将目光放在闯入的秦阳身上,他们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师傅——那个闭眼凝神,没有言语的男人。
"墨门秦阳前来讨教。"一旁的残凤走到了秦阳的身边,代替其出言说话,用的是一口流利的日语。
"等候多日。"背对着秦阳的男子传出声音来。
而后在众多弟子的期待目光中,男人站起了身子,转过身形面对着秦阳。
这是一个很有杀气的人。秦阳光从对方的目光之中,就看到了浓烈的杀意,而那是一种因为强烈的战意而转化而来的杀意。他在于之前的那些对手交战中,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目光。
也正是这样的目光,告诉了秦阳:这一战不是切磋,而是真正的战斗。
正欲迈步走入道馆的秦阳却是被男子的一句话给阻止,残凤的一只手臂也恰好止住了秦阳的前进之势。
"他要跟你在外面打。"
于是秦阳就不再往里面走,残凤一脸平静地退到了一旁。
男子抽出了藏于刀鞘之中的武士刀。
闪射的亮光一瞬即逝,刃处有波纹刻划,隐隐反射着一种黑色的光芒,这刀想必是一把名刀。
秦阳的墨尺也不知什么时候笔直地斜指于地面,他站在原地等候攻势。
男子冲步前来,脚下不着一屐一履,赤脚而下,眨眼以狂奔之姿来到了秦阳面前。
古代日本浪人,有一剑术名曰"居合",异国之人称为"拔刀术"。
刀刃对敌,再次发出剑吟之音,刹那间产生出一股风流。
携无尽杀意而来,气势更是一往无前。
双手各握一头墨尺的秦阳一步后撤,一步上前,弓步迎击,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格挡住了刁钻而来,下至上、左至右的一刀"居合"斩。
"啊!"似要释放出心中一直压抑着的杀意,岚目其次弓膝一进,刀势压迫而下,强势将秦阳逼退。
长刀滑落,雨点飘落,说不出的寒冷扑面划过。
一道道银光所化的轨迹向着秦阳有血肉的地方不断的挥扬。
退!退!还是退!
岚目的眼睛因为不断地挥舞手中的刀刃而开始变得猩红起来,条条血丝满布,看起来既狰狞又吓人。
直到身子完全退出了道馆场的大门,秦阳才获得一丝喘气之机,场地的空旷顿时使得他的身体有更大的自由度。
奋力挤出岚目的一刀,秦阳迅速撤步了两米的距离。
起初的蒙蒙细雨被黄豆大的雨点所取代,琳琅入耳,滴滴答答。像是人心中不断起伏的心跳,宣泄着那股浮躁,在这苍茫的世界之中,无力寻找到确切的目标。
对面的男子踱步而动,秦阳便也跟着动,两人的距离保持在两米,刀与尺只要再往前踏上一步就可以触碰得到,哪怕这一步很小很小。
打破这一稳态的是岚目,他采取主动攻击姿态,迎面而来一刀挥击,一触即收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