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 就有人通知了鹿鸣珂。
羽徽若已回了屋中。
为方便客人使用,客房内配有文房四宝,羽徽若坐在灯下, 拿起墨锭,细细研起墨来。
鹿鸣珂推门而入。
“悯之, 你来了。”羽徽若起身, 淡黄灯晕映出她欢喜的眉眼,她伸出手,极其亲昵又自然地抓住他的袖摆。
鹿鸣珂心头的不悦霎时被冲得一干二净, 温声问:“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了?”
“我原是闲逛着, 听人说出了镇子十里外有座山,风景很是怡人,这个时节最是好逛,我就想着这些日子镇上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早已逛过了,不妨去看看, 这一来一回,才耽误了时间。”羽徽若撒起谎来面不改色。
鹿鸣珂脸上不见疑色,只说:“你身份不同, 不该独自走这么远。”
“那有什么, 我又不是纸糊的,风一吹就散了。”羽徽若扯着他坐下, “好了, 不要不高兴嘛, 下次带你一起去。”
“是我不好, 本该多腾些时间陪你的。”
“不用,不用, 我知你有大抱负,这次来的都是各门各派的中流砥柱,多结交些朋友,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反正将来还有一生一世,不急于这一朝一夕。”
她哪里知道,他贪图的是这一朝一夕,还未设想过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么?
鹿鸣珂静静凝视着她,眸中忽有春波荡开,柔声唤道:“初初。”
羽徽若又低头去磨她的墨了,闻言,抬头道:“何事?”
望着她懵懂的脸庞,鹿鸣珂唇边翕动着,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羽徽若拿起紫毫,蘸饱了墨,塞入鹿鸣珂手中:“悯之,你自幼就饱读诗书,极通文墨,我买了盏灯,不如你给我题一首诗,也好让我见识见识。”
被书香世家熏陶出来的王家公子,自是满腹学识,不在话下,但真正的王悯之读书识字,是为了通晓功法秘籍,学习更高深的道法,他能识得些字,还是在陈州的那几年每日在书院外偷听来的,根本不通文墨,做不出什么文章来。
鹿鸣珂握着笔的手僵住,迟迟没有动作。
羽徽若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忍住笑意,一脸严肃的表情。
明明不喜读书,非要附庸风雅,装什么知书达理的翩翩公子,这下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