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没受过社会毒打才这么说。”“好像你受过一样,哈哈哈——”大家各自规划着未来,程苏然心里仍有点迷茫。一直在学校闷头读书考试,对外界职业信息了解有限,她还不能确定留学是自己未来的最优选。迷茫往往伴随着焦虑,但比起大一大二时,这种焦虑反而不那么强烈了。以前满脑子想着毕业后做什么工作,赚钱是第一位,生怕自己无法在这座城市立足,不能给自己一个家。而现在……或许还有其他选择?其他可能?不必因为急于赚小钱而错失长远发展的机会。大概是那笔钱给了她安全感,她才能静下心来,好好为自己规划。想到这里,程苏然不觉鼻头泛酸。姐姐是对的。……离catti英语“二口”和“二笔”考试还有一个月,某天傍晚,程苏然正在吃饭,忽地接到了陆知乔的电话。“小程,吃饭了吗?”女人声音温和。“正在吃,”程苏然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陆总,你有我号码?”“嗯,去年夏天你在公司时存的,一直留着。”“唔。”她正要问有什么事,陆知乔再次开口:“下个月二十号我和言言举行婚礼,你有时间参加吗?有的话,周末我把请帖给你送过去。”“……婚礼?”程苏然手一抖,筷子差点掉下去。“陆总,你和言言姐要结婚了?现在同性可以领证吗?”陆知乔在那头轻笑:“想得美呢。只是举办婚礼,我们都想给彼此一个仪式,也希望得到身边亲朋好友的祝福。”“哇,那也太棒了吧,恭喜你们!”程苏然眼底涌动着欣喜的光,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点什么,零零碎碎。办公室,江虞,一本图册。记得有次她在办公室瞧见了江虞捧着婚纱图册翻看。当时她还以为江虞要跟谁结婚……江虞,江虞。又是江虞。“那你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陆知乔语气亲切。程苏然回过神,连连点头,好像陆知乔能看见似的,“嗯嗯,会。”“周六上午十点,我去学校找你。”“啊,不用了,陆总,我自己过去拿就行,免得你跑一趟。”“傻孩子,结婚请帖都是往外送,哪有让宾客自己来拿的道理。”陆知乔笑着又说她可爱。程苏然脸色微红,“这样啊,好吧……”挂掉电话,笑容还挂在唇边。真好啊。都要结婚了。程苏然内心感叹,不知怎么有点羡慕,想起了那个人。[你知道我和祁言是怎么分手的吗?]言言姐是前任。要结婚了。那么——会不会邀请江虞?……雨下了整整两个月,一缕阳光将城市从霉湿气息里解救出来,天空终于放晴。周末,江虞难得睡个懒觉,九点多起床,空腹灌了杯水,什么也没吃,坐在房间里拼黏土模型,一直拼到下午。还是不行。看着眼前歪歪扭扭的四不像,她叹了口气,站起来,伸懒腰活动筋骨,走到窗边,唰地拉开了窗帘。阳光刺目,晴天无云。江虞眯起眼,透过玻璃静静俯视着楼底,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江面上穿梭,对岸高楼林立,行走的人变得很渺小。站了会儿,她回到桌前,继续捣鼓模型。[姐姐,你还喜欢吗?][很喜欢。]江虞呼吸一滞,拿起零部件又放下。这两个月除工作之外,她到处赴局,今天在这座城市,明天在那个国家,比二月份还忙,时间也过得足够久。可是,那个女孩在她心里的痕迹不仅没有淡化,反而越来越清晰。仿佛喝下了一杯甜酒,初入口时,酸酸甜甜,自认能够驾驭,却不知它后劲极大,喝得越多,要缓过来的时间越长……——笃笃笃敲门声打断了思绪。“可可……”裴初瞳轻慢地推门而入。江虞转头迎上她视线,笑了笑,“怎么才来。”又朝后面望了眼,“阮暮呢?你没带上她?”“在客厅,我们俩说悄悄话,不让她进。”裴初瞳挑了下眉,坐到旁边小沙发上,架起了二郎腿。天气热,她只穿了件吊带,冰丝的阔腿裤,素面朝天,头发懒懒地挽在脑后。大小姐最近也很忙,忙着出席各种活动、签新人,因为没时间,缺席了三月初的巴黎时装周,没有看到江可可最后一次走秀,前几天才闲下来。江虞啧啧两声:“又想气她是不是?”“没有。”“嗯?”“是真的,”裴初瞳摇头,“说实话,我也累了,没心情再玩这种把戏。”她嘴角笑容塌拉下来,摆摆手,“不说这个了,你什么时候有比较大块完整的假期,我们出去散散心吧?去那种与世隔绝的地方,岛屿啊,荒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