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病还没有好,还正在出汗呢!”
可并未察觉到冯二喜此刻心中所想的那位大姑娘,却在注意到了对方这会儿只是单纯被吓出来的一身冷汗后,便立即惊怪地于此贴心做出了一副问候。
千不该,万不该,冯二喜竟说了一句这样的外行语:
“我是半夜里来的呀!”
“………………”
这下可好。
大姑娘立刻看出他不是一个人物。
她不笑了,话也不甜了。
原本一张如同月牙弯弯般地甜美笑容,尽在转瞬之间就变得面无表情,从而开始像菜刀剁着砧板似的笃笃响着说:
“不管你什么时候来,横竖到今午十二点为止,都收一天钱。”
这其实还是对方客气的样子了。
没有当场嘲笑这个住不起招待所的退伍兵,全是看在薛司令的面子份上。
冯二喜看着那冷若冰霜的脸,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得罪了人,哪里还敢再开口,只得抖着手伸进袋里去摸钞票。
然后细细数了三遍,数定了五元交给大姑娘时,那最外面的一张钞票都已经半湿了,尽是汗。
这时大姑娘已在看报,见递来的钞票堆里面什么角票分币都太零碎,更皱了眉头。
但她能进这种地方当前台服务员,就必然意味着她还有点涵养与一定的文化水平,便不曾对此多说什么,一把收进去了。
冯二喜出了大价钱,不曾讨得大姑娘欢喜,心里也有点忿忿然。
本想一走了之,想到大背篓还丢在房间里,就又回过来。
推开房间,看看照出人影的地板,又站住犹豫:“脱不脱鞋?”
一转念,忿忿想道:“出了五块钱呢!”
再也不怕弄脏,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往弹簧太师椅上一坐:“管它,坐瘪了不关我事,出了五元钱呢。”
他饿了,摸摸袋里还剩一块番薯干,拿出来啃了一口。
看见了热水瓶,便去倒一杯开水和着块番薯干一起吃。
回头看刚才坐的皮凳,竟没有瘪,便故意立直身子,扑通坐下去……试了三次,也没有坏,才相信果然是好家伙。
便安心坐着啃番薯干,觉得很舒服,头脑清爽,热度退尽了,分明是刚才出了一身大汗的功劳。
他是个看得穿的人,这时就有了兴头,想道:“这等于出晦气钱——譬如买药吃掉!”
啃完饼,想想又肉痛起来,究竟是五元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