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亲缘薄之人不入轮回?不能投胎?
听到李万机说的,余弃吃饭的手一顿。
理论上来说,余弃已经死了两回了。
关于死后投胎轮回什么的,余弃不了解,暂且不表,他反正是每回死后都原装正版地重生复活了。
余弃心中诸多疑问,面上却未展露,只轻描淡写道:“能把当前这辈子不留遗憾地活好就值了,就算真的能投胎入轮回,我也不打算去想下辈子的事,下辈子的事让下辈子的我去操心就得了。”
余弃的这种价值观倒是受到了原来世界的影响。
那是一个普通而现实的世界,没有任何超自然的能力,大部分人平平碌碌,从生下来起便像机器上的发条一样运转,无法自己控制运转的方向,只能在机械的推动下不停运转运转,直到生锈老化,直至生命终结,才停止了身不由己或平乏无味的一生。
相较大多数而言,余弃原本的生活已经称得上波澜壮阔了。
所以在修者的世界观里,人们大致分为了两类吗?
一类拼了命地想要入道修行,延长寿命,修行修炼,通往大道。
另一类注定无法修行的,心中有着自己的执念,却无法完成,便将希望寄托给下辈子?以此来麻痹自己?
“如果把希望寄托在下辈子,下下辈子,那还要这辈子做什么?”余弃拿起掰开的饼继续吃。
余弃从未想过下辈子,也不曾起过什么执念,非要说的话,只要主动权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好,与其管什么轮回转世,还不如痛痛快快过好当下的每一刻。
不过......
这阵子险象环生,余弃感觉每一天活得都跟最后一天似的......
梅怀星听了很是感慨:“余兄潇洒,我不行,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懂事起就很想入道修行,跟其他想修行的人不同,我走访多年,发现许多人想修行都有个具体的原因或目的,可我没有,我锦衣玉食,一辈子什么都不做也能安然度过,但我就是觉得这不对,觉得冥冥之中我就该去修行......只可惜,这一定是我的错觉,因为我一点天赋也没有。如果能有下辈子,我希望可以生下来就有灵根。”
不知什么时候,一眨眼的功夫,李万机从躺椅上消失了。
梅怀星愣了一愣,确定师父是消失不见后,腼然一笑,对余弃说:“在遇到余兄你之前,师父是我生命里接触到的唯一修者,而且,师父其实帮了我许多。我家境特殊,若非是师父,家中绝不会允许我这样四处乱跑的。”
余弃没说什么。
说来也是怪,自李万机开了个轮回不轮回的话头后,他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居然觉得心中升腾起一种朦胧的感觉。
这感觉很玄,好像把心上一层蒙雾拨开了一点点,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要近不近,弄得他有点不得劲。
梅怀星并没察觉到余弃的异常,陷进了自己的回忆中:“虽然我没有灵根,但以师父的能耐,用点天材地宝硬生生给我开一个灵根也不是不可能,可师父思前想后,到底是没这么做。师父说,若是真就这么帮我开了灵根,往后我就只能用这具不适合修行的身体修行到底了,注定走不了太远。”
余弃诧异道:“那他的意思难道是让你用别的身体修行?怎么用别的身体?总不可能是等你轮回了下辈子再说吧?”
这真的不是见你好骗在随口糊弄你吗?
梅怀星笑笑:“我一开始也很震惊,可随着跟师父的相处,我觉得师父不是在说笑哎,而且那些开灵根的天材地宝,师父手里确实都有,也都拿出来准备给我用上了,是临门一脚才收的手,如果师父不是真心为我好,没必要停下吧?”
余弃:“......”
梅怀星:“师父很厉害的,而且,我总觉得师父跟我很投缘,总觉得,他似乎很了解我。”
余弃:“.........”
余弃问:“你什么时候拜的师?”
“快有二十年了?我想想,七八岁?”梅怀星很高兴有人跟他聊这些,回忆道:“余兄还记得寻仙台吧,那是我家传的法器,我从懂事起就想修行,仗着双亲宠爱,常常去拿寻仙台,有一日我鬼使神差把寻仙台带了出去,就是那日在街上遇见了师父。我当时都吓坏了,没想到师父当年真好说话啊,轻易就答应收我为徒了。”
余弃:“............”
余弃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李万机别是在守株待兔搁那蹲点等着梅怀星的吧??
李万机等的真的是梅怀星吗?
还是说梅怀星是他认识的某个人的某一世?
若是故人,有旧缘,那就不难理解李万机为什么会收一个凡人当弟子了。
李万机念得是旧情。
余弃又想起来一件事:“你是不是说过,你师父给你算过一卦,说你有什么桃花劫,会影响你修行,因此你见到女人都躲得远远的?”
“是啊。”梅怀星严肃道:“我师父不说瞎话的,我很认真记着呢。”
余弃抬手扶住了额头。
不说瞎话个鬼,这糟老修者坏得很!
“......桃花未必全是异性,以后咱俩还是稍微保持点距离。”余弃起身,撂下这句后便回房了。
难怪李万机很介意梅怀星跟自己走得近。
李万机分明是喜欢梅怀星,那不是敌意,那是醋意。
但是显然梅怀星没有意识到这种情感。
李万机似乎也没有要说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