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宣政殿
“拜见北阆陛下。”
“拜见陛下, 陛下万岁。”
进殿后,东方苏与魏姩各朝圣上行礼。
圣上瞥了眼一旁立着的太子,面色微讶。
这才半日的功夫, 就将人找回来了!
褚曣察觉到他的视线,抬了抬眸, 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圣上:“.....”
“免礼。”
“谢北阆陛下。”
“谢陛下。”
圣上望向东方苏,见其虽然形容稍显狼狈,但还算活蹦乱跳,心中微安。
太子没把人揍一顿, 也算稀奇。
接下来东风苏与魏姩禀报了来龙去脉,圣上听完大觉惊讶:“竟如此巧合。”
圣上看向魏姩:“朕记得, 你叫魏姩。”
魏姩恭敬回道:“是。”
圣上嗯了声,又瞥了眼太子。
郡主府今日设了赏梅宴, 说是为了容锦相看, 实则恐怕多半是为了这个姑娘, 如此大动干戈,怕是有什么让郡主起了大疑,不知眼下是否已经确定了这姑娘的身份。
他先前的确没有抱有什么希望,但今日知道郡主府办这场赏梅宴时他心中便也有了些盼头, 他希望这姑娘真的是阆王的血脉,这样, 不仅能解了他们多年的心结, 也能顺理成章的赐婚。
阆王的外孙女, 做储妃是无人能置喙的。
若她只是魏家女...
即便他同意了,底下那帮臣子也得闹个天翻地覆。
这同音不同字, 差之千里啊。
于是,圣上试探的问:“孤听闻今日郡主办了赏梅宴, 你也去了?”
魏姩回道:“是,臣女去了。”
“可曾见到郡主了?”
圣上这话一出,魏姩心中便有了底,想来,圣上也在怀疑她的身份,遂回道:“回陛下,民女见过郡主娘娘,也见了郡马。”
圣上心头一跳,道:“近日天寒,郡马身子不好,竟也出席了。”
魏姩想了想,便简单将今日在梅园的情况叙述了。
这回,不止圣上惊讶,太子也愣住了。
只是二人所想的并非是一件事。
前者是略显激动,如魏姩所说之情形,这显然是那两口子的设的局,如此看来,他们莫不是真的有了什么线索;后者则是一脸暗沉。
姑姑竟如此大费周章同他抢人?!
“这样啊。”
圣上笑了笑,道:“如此巧合,看来魏姑娘也算是与郡主与郡马有缘。”
圣上的语气温和了不少,又细细打量了眼魏姩。
这越看,越觉得有几分像兰庭。
“父皇还有何事要问吗?”
褚曣:“天色不早了,儿臣得送姩姩回府。”
‘姩姩’二字,太子咬的特别重,似是在宣示着主权。
他非常清楚,若姑姑真的有意魏姩,他的父皇绝对是明哲保身,谁也不会帮!
圣上哪能听不出太子的不满,瞪了他一眼,才朝二人和气道:“朕已让人请了东汝使臣,眼下应该到了偏殿,东汝太子去见他们?”
东方苏应下:“谢北阆陛下。”
“魏家二女魏姩救出东汝太子,立下大功,赏白银三千,绸缎十匹,玉如意一对。”
圣上。
褚曣瞥向圣上,意思很明显,嫌少了。
圣上没好气瞪他一眼,加了句:“再赏两幅头面,金盏一樽,琉璃瓶一对。”
魏姩不知父子二人暗中的涌动,忙跪下谢恩。
出了宣政殿,东方苏便去偏殿见了使臣。
褚曣与魏姩远远就听见一帮人哭天抢地。
“哎哟我的小祖宗欸,得亏这是无事啊,要有个好歹老臣如何向陛下交代啊。”
“殿下可无碍,可有受伤?”
“那帮该死的西雩人,回去定要同陛下告他一状。”
“.....”
在一片关切声中,有一道年轻的声音便显得冷淡了许多:“殿下可知此次差点闯下多大祸事,从今日至离开北阆,臣必会随身跟随殿下。”
“知道了知道了顾大人。”
东方苏插科打诨:“孤现在要去沐浴,你也要跟着吗?”
魏姩听到这里轻笑了笑,与褚曣折身缓步行向东宫。
“殿下觉得,东汝陛下会善罢甘休吗?”
褚曣语调懒散:“说不准。”
东汝向来主和,不喜战,如今太子平安无事,此事或许兴不起太大的风浪。
但也难保东汝陛下爱子心切,冲冠一怒对西雲发难。
正说着,銮驾到了,褚曣自然而然牵起魏姩:“孤带你看看东宫。”
魏姩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太子带着她走上銮驾,她才心中一慌:“殿下!”
太子銮驾,她如何坐得。
褚曣不由分说的将她拽了上去,魏姩忙看向宫人,见都规矩的低着头,不敢张望,她才稍微放松了些,忐忑道:“殿下,臣女...”
“安心坐着就是。”
褚曣又加了句:“总归早晚要坐的。”
或许是他先前表达的不够明显,姑姑才会想跟他抢人。
宫人们听见这话,心都是一颤,但无一人敢抬头去看。
魏姩亦是怔怔的看向褚曣:“殿下。”
他们或许有某种默契,但这件事总归是还没有挑明,他如此直白的说出来,难免让她兵荒马乱。
“你要与孤在这里分说?”
魏姩立刻坐直:“...不用。”
銮驾起,静默片刻后,太子道:“以后,兔十九也会跟在你身边。”
魏姩一愣,如果她没记错,长福曾同她说过,太子身边多是十九近身侍候。
“可殿下不是习惯兔十九....”
“他最近总惹孤生气,让他换个人气。”
褚曣道:“也为了让他能好好活着。”
魏姩:“......”
好难以拒绝的理由。
“谢殿下。”
不过她也没想着拒绝,毕竟她很清楚她如今的处境,若能多一层保障,于她于他都是有益的。
“对了殿下。”
魏姩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坐直:“殿下可还记得今日在茶楼见过谁?”
褚曣皱眉:“你问的具体些?”
“臣女在茶楼看见魏凝进了一个房间。”
魏姩解释道:“是二楼东边角落那个房间,臣女听宋大人说当时封锁了茶楼,殿下可有注意那个房间里是谁?”
褚曣沉思片刻后,道:“没有人。”
魏姩眉头微拧。
所以,那时候魏凝与那人已经离开了?
“此事我会让宋淮去查。”
褚曣道:“他若去过,必定留痕迹。”
魏姩轻轻点头:“好。”
“多谢殿下。”
安静了片刻后,褚曣旧事重提:“郡主还与你说过什么了?”
魏姩默默地看向他。
他怎还记挂着这事。
“没有其他的了。”
魏姩说完,又加了句:“没有提顾小公子。”
褚曣哼了声。
“真的。”
褚曣不吭声了。
直到到了东宫,进了殿,褚曣才一把将人摁在怀里,泄愤似的欺负了一通,那股气才顺了。
夜色渐浓,也瞧不清什么,褚曣便带魏姩去了玲珑塔顶,从高处往下,能将整个奉京城收入眼底,看着满城灯火,魏姩不由在想,他是否也不止一次的站在这里,看着他守护的这片繁华,那时不知他是怎样的感受。
若是她,她应该会很满足,也很自豪。
“南爻近日送来国书,指明要娶的孤的妹妹。”
褚曣负手立在高楼,望着远处,突然道。
魏姩落后他半步,闻言不由侧首看他。
不是北阆的公主,而是褚曣的妹妹,说明南爻忌惮的人是褚曣,但同时,这也是一种挑衅。
“殿下如何回。”
褚曣不答反问:“若是你,你如何回?”
魏姩拧眉陷入沉思,褚曣也不催促,静静的等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女子温和却坚定道:“我会拒绝。”
褚曣:“理由?”
魏姩道:“这只是一个试探,也是挑衅,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就必不会就此罢休,而且,同意送公主和亲等于是向南爻低头,北阆的威望会骤减不说,也不一定能就此止战。”
“若他们提出和亲,何不送他们的公主?没有公主,送皇子也成。”
褚曣深深望了眼魏姩,魏姩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问:“殿下为何这般看我。”
褚曣似笑非笑道:“你已有几分像孤了。”
魏姩:“......”
她眼神微闪,飞快偏过头,眼底泛着微光。
虽然不知他为何这么说,但她认为这是对她的褒奖。
不过,他算是她的老师,就算有些像也不奇怪吧。
“孤也是这么同父皇说的。”
褚曣挪开目光,道:“南爻此举,并非真的想议和。”
近日两国密探动作愈发频繁,若他所料不错,应当很快就要乱了。
阆王已无法再上战场,北阆能抵御两大国的将领并不多。
一旦边关告急,他必定要立刻启程。
“魏恒已上勾了,你如何打算。”
褚曣话锋一转,问道。
他说不准何时就要离京,他可不想一回来,她人就没了。
魏姩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魏恒出事,会牵连整个魏家,包括她。
可是,她不姓魏。
魏恒短时间内不会回京,她会选择在最合适的机会再将此事捅出去。
可这些话,她现在不能同他说。
褚曣见她半晌不语,便道:“时间不早了,孤送你回去。”
魏姩遂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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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晚饭时,魏姩去见了魏裎。
她开门见山道:“江南已经定了,魏婉的婚事拖不得了,五弟可与吴姨娘细谈过?”
魏裎点头:“昨日已同姨娘提了。”
“可应了?”
魏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