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纯真无瑕,无忧无虑的脸。
可惜,他与她终究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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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曣捏着半个时辰前大总管送到他手中的国书,大步走进御书房,将东西拍到圣上案前:“什么意思?”
圣上瞥了眼,放下笔:“你想我是什么意思?”
褚曣面色烦躁道:“不想猜!不说我走了。”
圣上冷嗤了声,伸手点了点南爻送来的国书:“上头是你褚曣的名字,不是我的,你自己做主。”
褚曣咬咬牙:“我立刻点兵,重兵压境!”
圣上看着他默了默后,往后一靠:“行啊,你去点兵,我给你写圣旨,你说压谁我们就压谁。”
褚曣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他亲老子。
骂不得,更打不得!
“阆军有三十万,禁军加地方湘军也有四十余,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圣上继续道。
太子忍无可忍,将国书拿起甩到陛下跟前:“所以,你已经想好送哪个公主了?”
“太子的妹妹不是你的女儿?你爱送哪个送哪个,老子不管了!”
门口的大总管听到那句‘老子’,只恨不得自己立刻聋了!
褚曣吼完便甩袖折身离开,才走几步那国书就被扔在了他的脚边:“我何时说答应和亲了!”
褚曣这才顿住脚步。
太子抄着手,哼了声,却不转身。
圣上扶了扶额,重重一叹道:“你不是喜欢魏家那丫头?我今日就让礼部算日子,把人给你娶回来,压一压你这狗脾气!”
“林阙,你现在立刻马上去礼部,让他们准备给太子娶侧妃,朕是管不了这个儿子了,都敢跟朕充老子了,谁爱管谁管去!”
大总管林阙一脸苦涩,按照他多年的经验,圣上这话多半是气话,但...旨意难违,他就去花园逛一圈再回来吧。
“老奴遵旨。”
“滚回来!”
褚曣懒散道。
林阙脚步一滞,滚了回来。
褚曣转身仰着下巴看向圣上:“侧妃,瞧不起谁呢?”
圣上:“.....”
林阙:“.....”
圣上微微直起身子,盯着太子:“你什么意思?”
太子侧妃都算是给魏家开大恩了!
褚曣捡起南爻来的国书,缓步走到案前,再次将它一掌拍在桌上,盯着圣上,一字一句道:“区区侧妃,管的住我?”
“再不济,也得是个储妃吧?”
林阙唇角一抽。
什么叫再不济也得是个储妃!
圣上紧紧盯着太子,许久才道:“你认真的?”
“崔家,裴家几大家的姑娘任你挑,你想要侍郎府的姑娘做储妃,不行!”
褚曣冷哼了声,学着圣上刚才的动作点了点南爻国书:“南爻想娶北阆的公主,绝对不行,我褚曣丢不起这个人,他南爻要和亲,就送他们的公主来,没有公主就送皇子!”
“限他们半个月滚到奉京城来签合约书,不然就准备好迎战,老子没空给他们拉扯!”
“使臣还没走吧?不如我亲自去会会南爻使臣,看他长了多大的脸,敢大言不惭要我褚曣的妹妹!”
圣上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你给我滚回来!”
褚曣停住脚步,慢条斯理抄着手:“儿臣不会滚,不如让林大总管教教儿臣。”
林阙:“.....”
父子吵架,殃及池鱼!
圣上不想再同太子掰扯,没好气道:“东汝半月前派了使臣来签订合约,人到了奉京城就不见了。”
褚曣转身,紧紧拧着眉:“使臣都能丢?东汝是吃干饭的?”
圣上面色凝重道:“来的是东汝太子。”
褚曣眉心一跳,好半晌才说出话:“他们东汝是疯了吗,派储君来签合约书?”
“不管东汝疯没疯,人现在就是在奉京城丢了,要是出了事,那就不是我们重兵压境了,是被压。”
圣上将东汝国书递过来,沉声道。
褚曣接过,面色难看的扫了眼后,暗骂了声。
南爻西雩正闹的天翻地覆,这边还没收场,现在东汝也搅进来了!真是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你另外两个儿子不是都很想要储君位么,要不让他们来吧,这储君谁爱要谁要,我不想当了,再这么下去,储妃就要跑了。”
近日与西雩那帮人打的昏天暗地,已有多日不曾去见她了。
圣上只当没听见:“你有五日的时间,找到东汝太子,记住,要活的。”
褚曣:“.....”
“他是不是活的我能做主?”
圣上:“...东汝太子只会三脚猫的功夫,我怕你下手重把人打死了。”
褚曣:“.....”
真是知子莫若父:“要是人本来就死了?”
“查不出幕后主使,那就用你的金山打仗吧。”
圣上摊了摊手。
褚曣面无表情的看着圣上:“您能不能别惦记儿子的私库。”
圣上耸耸肩,没说话。
褚曣认命的卷起国书,狠狠的咬咬牙。
东汝小太子!你最好是死了,不然他非把他揍的他爹妈都不认识!
“你还受着伤,小心些。”
褚曣头也不回的离开:“得亏您记挂着,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储妃的事,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圣上朝那道走的决绝的背影喊道。
“您换个太子吧。”
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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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曣憋着一股气回到东宫,长福见他脸色难看得很,硬生生将要出口的话憋回去了。
“说!”
长福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道:“今日郡主举办赏梅宴,说是为了给小公子相看的。”
“姑娘在邀请之列。”
“您上次让奴才查的,已经查到了,齐家赏花宴上,姑娘确实与顾小公子相谈甚欢。”
褚曣转身看着长福,冷声问:“她去了?”
长福点头:“去了。”
这话问的,盛安郡主府的帖子,魏家敢不接么?
褚曣怒火再次飙升。
姑姑果然是要挖他的墙角!
褚曣转身便往外走:“叫上宋淮,出宫!”
长福大惊:“殿下使不得啊,那可是郡主府,不能动武的!”
褚曣头也不回的将国书砸向长福:“长长脑子,孤去砸郡主府,还不得被父皇和阆军围了!”
长福手忙脚乱的翻开国书,脸色顿时大变:“太太太...太子丢了?!”
完了!
这要是东汝太子在奉京城有个好歹,北阆就是三面受敌了!
四年前与南爻西雩开战已是打的艰辛无比,再来个东汝,北阆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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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曣换了衣裳与宋淮带人出宫沿街暗中寻找东汝太子,远远便见一间茶楼被官兵围了,遂打马上前。
宋淮还来不及询问,便看到了熟悉的人,他微微一愣后,后退几步问围住茶楼的官兵:“出了何事。”
官兵认得宋淮,忙回道:“齐姑娘报案,说在茶楼丢了一位姑娘。”
宋淮回头望向褚曣,后者皱眉。
最近怎么这么兴丢人了?
但齐云涵报的案,那就说明丢的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人找到了吗,是哪家的姑娘?”
宋淮问。
官兵摇头,面带苦涩道:“我们也才到,大人正在里头搜寻,听说那姑娘姓魏。”
宋淮闻言一惊,正要细问,身边便掠过一道劲风。
宋淮看清了人,官兵只觉得眼前有人影晃过,正要拔刀被宋淮阻拦:“驱散人群,不准任何人靠近。”
官兵瞥了眼已到齐云涵跟前的背影,隐隐有了猜测,心中一惊后,忙恭敬应下。
宋淮进去,便听齐云涵语调有些紊乱的哽咽道:“姩姩离开时说去趟茅房,可许久都不见回来,我便与晚棠去寻,却并没有寻到人,我便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就让人在茶楼中搜寻,却一直没有找到姩姩,就报了官。”
其实若非经历了秋雾山的事,齐云涵可能还不会往那方面想,只会以为魏姩是临时有事离开了。
“太子哥哥,你快派人去找姩姩,她一定出事了!”
褚曣听完脸色已经沉的可怕了。
他深吸一口气后,吩咐道:“宋淮,派人去魏家,看她有没有回去,你随我搜茶楼,一间一间的搜!”
“另外,派人沿着茶楼出去所有的路找线索!”
宋淮:“是!”
苏晚棠这时站出来,正色道:“殿下,我与你们一起找。”
苏晚棠武将家出身,会一些功夫,褚曣便没拦着:“其他人都先回去。”
裴珞清与崔雪雁虽然着急,但也知道太子既然来了,她们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便上前劝不愿离开的齐云涵。
好说歹说,才将齐云涵带走。
她着急过头,也忘了同宋淮说的那些此生不再见的狠话,路过宋淮身边时,央求道:“若有消息了,一定让人告诉我。”
宋淮看了眼抓着他衣袖的手,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