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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虫的主要任务,便是交尾,产卵。

雄蛾四处寻找雌蛾。

雌蛾的体腺,在振翅时发出异香,吸引雄蛾。

一双一对的青蛾,找寻到理想性伴,不问情由,不理前因后果,马上交尾--。

产后失调的肥汪,一见那么荒淫的性交大集会,他颤抖得冷汗直冒,魂魄不全,双目失神。

他用尽全身力气,凄厉地大叫:

"我不生了!我不要下一代了!"

他泄气了。一泻如注。

但满屋子是纷乱的飞虫,--追逐、争取、霸占、享乐、动情、性爱、繁殖--。

着就是生死?

后来,有人在一家寺庙中见过肥汪。

那是一家真真正正的寺庙。

肥汪,他不姓"汪"了。方丈为每名剃度者起法号。俗名已去,四大皆空。依例改姓,他姓"释"。

看破红尘,参透情欲,回头是岸。他出家了。--庸俗的饿日呢,一旦觉悟,他便高贵。

他是一个真正的和尚了。`

《放血》李碧华

这已是翁国辉第二次来接受“放血”了。

罗医生看来没一点人们心目中的大夫形象,他像个牛杂佬——比较高级些的是有一家店,而不必在街头推木头车,摆摊。

但他是一个口碑极好的神医。

罗医生先在翁国辉头顶反复循按,找出三处明显压痛点:“是这儿吗?”

“对,一按就痛。”

“不按呢?”

“不按时内部痛。整个头都痛。”

“别动。”

说时迟那时快,以三棱针刺百会、神庭。针刺之外,均出血数滴。

“刺血疗法”在中医学上有悠久历史。气血并行于脉中,充润营养全身,若正气虚、外邪入侵,气机便逆乱、壅滞、失调、病痛……

罗医生说:“气血凝滞不通,就像沟渠中的水阴塞不去,针刺放血,可通经脉,刺激新陈代谢。”

“但,会流血不止吗?”

“才黄豆大小,怎会血尽?”

上回放血,量小而色赤,看来没中要害。

翁国辉回去,发觉头痛仍未减轻。

这个怪病已困扰他三个多月了。最初隐隐作痛,但越来越猛烈,像锥钻,像斧凿,有时还像被利刀一劈分开两半,注入滚烫铁浆。

他抱着头在床上打滚。止痛药一把一把的抓进嘴,但不消一刻,药性过了,痛苦依旧。

四十五岁的他,在商场上身经百战。一度他拥有三间上市公司,和四项物业,金融风暴之后,他的身家少了一截,也不致一蹶不振。沉着应战,他的事业正在“康复期”——可身体无端出问题。

这间歇性的头痛,大大影响心情。失控时还骂走了两名得力助手,驷马难追。

“既然上次的放血收效不大,”罗医生端详一下:“我重手些吧。”

这回他再精细地选准痛点穴位,右手拇、食、中指紧握针身,留出所勾刺的长度,再以左手食、中指紧压两旁以凸出穴位,迅速将锋钩刺入皮下组织,稍待片刻,将穴位组织内的白色纤维牵拉之,再上下勾割三四次,发出“吱吱”之声,才倒退出针,使其出血,左手急速拿消毒棉球压按针孔。放血显然比上回的量多了。

翁国辉出了一身汗。瞧瞧那染血的棉球,医生桌上的三棱针、梅花针、七星针、毫针……还有小眉刀。

“好些了吧?”

“我若未好,得动大手术吗?”

“一般来说,血脉瘀阴、感冒、血管神经性或风邪之类的头痛,都管用。”

“我猜我是撞邪。”

三个多月前,某日,路过中环横街一家小店。他遇上当年在加拿大的大学同学王伟诚,和他太太宝儿。王伟诚虽然老了一点,也有个小肚腩,但轮廓还是不变的。

夫妇在这小店忙着,为中环白领丽人提供水果、蔬菜沙律、营养三文治、鲜榨果汁。忙得不可开交。

宝儿一抬头,见到翁国辉。她道:“咦?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