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实说喽,小姐被陆世子接走了,”四喜丢开了手中的锦帕,将小姐从浴桶里扶起,给她裹上了毯子,嘟囔道,“孟公子听了好似有些不高兴。”
明明眉眼还含着温柔的笑意,可不知为何,四喜却从察觉出些许沉色。
同他说话时,心口都被压得沉闷。
谢知鸢却没再多想,听完四喜的话后,心里的石头反而瞬间落了地。
原先她还担忧孟公子两次三番迟来是否是对亲事有疑,现下看来只不过是凑巧有事撞到一块。
这样便好,谢知鸢穿上寝衣,爬到床上时,外头的雨暂歇,皎洁月光探入到纱窗内,又缓缓延伸至她的眸里。
乖乖躺好的少女轻叹了口气,她不想平平常常的日子再出什么周折了。
*
翌日孟府的管事带着一溜小厮登门,他们手里提溜著名贵之物。
那管事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很是让人觉着亲近,说话也和声和气,“殿选将即,公子近日公务繁忙,抽不开身,特命小人走这么一遭,顺便来接谢小姐前往孟府一续,亲自致歉。”
“且——”管事意味深长道,“公子也想谢小姐了。”
谢夫人原本的微词也在此诚意前消散,她拍了拍女孩的脑袋,温声道,“且跟着走一遭吧。”
被拍的谢知鸢揪住娘亲的衣服,拿懵懂的目光将管事望着。
孟公子想她吗......
谢知鸢噢了一声,她今日因着四喜要试个新发饰恰巧打扮过,也没什么可带的,便同管事一同上了孟府的车舆。
孟府离谢府不算远,同陆府更是在一条街上,不过半刻钟的世间便到了。
小厮带着她经过那片眼熟的竹林,拐过竹亭后不一会便到了竹屋处。
内敛的小厮将她带到早已悄无声息退了下去,孟瀛平日又不喜有人伺候,因此谢知鸢推门进去时,整间竹屋也便只有伏案审批举子文牍的身影。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抬眸望来,自如山的案牍间露出清润眉眼。
“阿鸢,”他搁笔起身,在边上的木架处净了手才旋身朝她行来,“近日殿选在即,非得给举子们的策论批个高下,是以忙碌了些。”
他话音落地时,已来到她面前,许是因着操劳,眼底留有些微的青色,可黑眸却依旧清润透彻,望过来时不自觉带上柔色。
“那日等了很久吗?”孟瀛轻轻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是我对不住你,往后若有急事,也必会派人告知。”
他这回倒不再说下次比不晚来这等话了,谁知那条疯狗又会想出什么阴损的招数呢。
谢知鸢仰头笑了笑,嘴角的小梨涡稍陷,“没等多久啦,孟公子不必愧疚,”
她说着抬手拉住他的大掌,疑惑问道,“怎么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