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受伤了?”
孟瀛的视线随着女孩的话语慢慢落在自己的手上,那道红痕在如白玉般的手上格外明显。
他不动声色用广袖遮住,垂眸看见女孩乌溜溜的眼睛还不住往那追去,只好无奈道,“不过是被木刀划破了手背。”
谢知鸢轻轻应了一声,孟公子有时候会做模具,不小心划伤也有可能。
她没太纠结,注意到孟瀛目光时不时朝桌案处的文牍扫去,也不愿再打扰对方,善解人意道,“孟公子不必管我,我在旁边看看书就好啦,你快忙自己的事吧。”
她话音落地的那一刻,已轻车熟路挑了屏风前的小榻坐下。
孟瀛侧身望来,颀长的轮廓被门外光影渡上一层光,更显得他如玉般通透。
他垂眸朝她笑了笑,“哪有要你干等的道理?我同你一道去竹林逛逛可好?”
他用上了“同”而非“陪”。
谢知鸢吸了吸鼻子,还是回绝了他的邀请,“不用啦,我就在这看着你就好啦。”
孟瀛也不好再反驳,只无奈笑了笑便重新落座批核起文牍。
青衫公子垂眸才又写了几笔,忽地想起什么,他透过纸窗朝外望了两眼,院子里空空落落,只有几片叶子随风飘落。
他轻蹙了蹙眉。
谢知鸢单手托腮,闲不住目光偷偷踱到他身上,歪着脑袋看他沾了墨。
孟瀛轮廓柔和,可鼻子却很高挺,不笑时,自眉弓至脸侧竟有些锐利。
长睫认真地垂着,
他手背瘦削却覆着有力的青筋,落墨之际,随着眉头轻蹙,力度瞬发。
孟公子真的很好看,可是她为何就是——
“阿鸢,”孟瀛抬眼朝她望来,清墨般的眸子落了万顷日色,好似雪中的冷晖,“可是困了?”
谢知鸢才要说不,可不知为何那眼皮子竟渐重起来,她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粉唇微张,湿漉漉的眼尾也渗出泪水。
“好像是有些困了......”她软声软气,听得人心化作一滩水。
孟瀛已到她身侧,大掌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那便睡一会可好?”
“唔——”女孩如软雪般的脸颊轻轻靠到他的掌心,被他温柔托住又放到榻上。
*
“谢侧妃?”
谢知鸢猛然回过神,入目一片红色。
偌大的宫殿,红色的贴窗、红色的窗幔、桌上摆着的红布,身上的寝衣......
那穿着喜庆的婆子笑着提醒道,“侧妃可是醉了,得喝合卺酒了——”
谢知鸢这才将目光落在眼前的男子身上。
高大英挺、眉目俊郎透着凛然的贵气,此时似是喝醉了,只懒懒地看着她。
“无妨,”他说着上前两步,带着略微酒气的男性气息瞬间盖过来,有力的手掌扣上她握着酒杯的手腕,
还深陷于错愕中的谢知鸢被他带着喝完了这杯合卺酒。
婆子挑眉笑了笑,“主子们该入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