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颜章大人没一巴掌抽死秦凤仪,倒不是章大人好涵养,也不是章大人因着秦凤仪是御前小红人,不愿与他翻脸。章大人之所以克制,是因为秦凤仪说了一句话:“陛下真的很喜欢大人你哪,我只这样一说,没想到,陛下就真的点大人做了南夷巡抚。陛下还说,南夷苦,担心大人吃不得辛苦呢。”
就是因这句话:我只这样一说,没想到,陛下就真的点大人做了南夷巡抚。是的,秦凤仪也没想到。
当然,秦凤仪这小子十分可恨,原本章颜国子监祭酒十拿九稳,虽则章颜也没觉着国子监祭酒有什么意思,但这是朝廷小九卿,而且一个是小九卿,一个是蛮荒地界儿的巡抚,孰好孰差,简直不问即知啊!
这两者,皆称得上朝廷中上品官阶了。
秦凤仪虽得陛下青眼,但章颜不相信秦凤仪有左右朝中大员人选的本事。章颜就说了:“这也没什么辛不辛苦的,我等皆是为陛下效力。”
“对啊!”秦凤仪重重地一拍几案,认真道,“我就知大人你不是那等庸俗之人。大人你不知道,南夷州不好管啊,我听我岳父说过,现下南夷州虽说是朝廷的地盘儿,但那些土人不是很驯服。我媳妇儿说,大人你以后是要入内阁的。可是我算了算,现下内阁都是老头儿,最年轻的骆掌院、程尚书也四十好几了,大人你现在才三十出头,就是往内阁奔,也得十几年呢。唉,那国子监祭酒有什么意思啊,都是跟书呆子们打交道。大人这样的才干,以后十几年都在京城熬资历,太可惜了。南夷州虽然人们都说苦啊什么的,我有朋友去过。可惜我现在在翰林院脱不得身,待我能外放,我一准儿过去。我还跟陛下说了,哪儿不好管就把我外放到哪儿去,我就爱去那不好管的地界儿。”
章颜道:“是,你本事大。”
“不是本事大,我不爱在京城,京城人心眼儿太多。”秦凤仪道,“再说了,京城不是做事业的地界儿,京城是当官儿的地界儿。”他还与章颜道,“我看陛下是很想把南夷州收入掌中的,只是南夷州土人不太好打交道。我真是晚生十年,不然这大功定是我的。”
章颜道:“那要不我带你一道去?”
“真的?”秦凤仪简直两眼放光,不容章颜拒绝,“那可说好了啊,我把我媳妇儿、我爹我娘一道带去。我跟土人们都熟,我还会说他们的话呢。”秦凤仪突然叽里呱啦大吼一声,说了一连串的土话,他那神情,庄严极了。
章颜问:“说什么呢?”
秦凤仪道:“在跟凤凰大神祈愿,说你会带我去南夷州,不然你就会受到凤凰大神的惩罚。”
章颜腹诽:我就随口一说好吧。
秦凤仪是真的想去南夷州,而且章颜几次试探,发现这小子完全是将南夷州当成个好得不得了的地界儿。怕正因如此,这小子才会在陛下跟前举荐他。章颜倒有些气不得恼不得了,而且听秦凤仪这话,陛下的确是重视南夷州之事。只要陛下重视南夷州,依现在南夷州的情况他不愁无功可立。只要功劳在陛下眼里,那么,这天下最冷门的巡抚之位,倒是做事业的好地方了。章颜状元出身,心思敏捷,笑道:“只要陛下同意,我恨不能有凤仪你这样的好帮手呢。”
“等我庶吉士散馆后,我就去找你。”
章颜自然称好,还与秦凤仪打听了一些南夷州的事,秦凤仪是与南夷土族族长都有交情的人,道:“四月便是太后娘娘的千秋,听陛下说,南夷土族要来京城为太后娘娘贺寿,陛下让我接待他们。大人,你要是不急着去南夷州,我介绍你们认识。”
章颜笑:“那就有劳凤仪你了。”“大人这话外道,你以前可是救过我贞操的人啊!”
章颜险些喷了茶,打趣秦凤仪:“我听说凤仪你去岁,家里葡萄架子可是倒了一回啊!”
秦凤仪笑:“我现在都知道葡萄架子的典故啦,你少笑话我,其实是我把我媳妇儿教导了一回,她现在可怕我可听话了,我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的。”
章颜听秦凤仪吹牛,已是忍俊不禁。
秦凤仪当真是很关心章颜这事,他一贯是个热心肠,还让章颜多进宫,多听一听陛下对南夷州的意思。这样,待章颜过去,差事也好当。
此时此刻,章颜是真的相信,秦凤仪完全是好意了。
虽则秦凤仪有些臭美邀功的意思,但秦凤仪近在御前,景安帝的心意,他定比旁人要清楚些。此次陛下的安排,秦凤仪大约只是个幌子,怕是秦凤仪说的那样,景安帝是要派个人去收服这些土人。
这一顿饭,倒是把章颜吃得高兴了。
待秦凤仪饭后告辞,章颜与父亲去书房说话。章颜谈及此事,章尚书拈须沉吟道:“陛下素有壮志,若是想完全收服土人,倒也合陛下心意。”
章颜道:“倘若如此,倒是咱们错怪凤仪了,他当真是好意。”
章尚书道:“陛下心有四海,正是你等年轻人建功立业的机会啊!”章颜躬身称是。
秦凤仪回家后还跟媳妇儿说了在章家吃饭的事,李镜一向细致,细细问他都说了些什么,秦凤仪大致与媳妇儿说了。秦凤仪还道:“你上回还说我多嘴,我哪里多嘴了,章大人极有心胸,还谢我呢。”
李镜道:“上遭说你多嘴是你不该随意在御前举荐人,章大人没恼,是他已经跟你打听明白,陛下是要对南夷州有所动作的。只要陛下重视南夷州之事,一旦他收服那些土人,便是大功一件,以后还愁没有前程吗?”
秦凤仪道:“我可都是出自公心,才举荐章大人的。”
“我自知你的好意,如今章家也晓得了,只是以后御前还需慎重。”“我慎重着呢,陛下待我好,我看陛下有难事,自然要帮陛下出主意的。陛下用不用的,能帮忙我都会帮忙。”
李镜简直不知要如何同秦凤仪说,这是一国之尊,不是你老家二大爷啊!
李镜都想请父亲帮着同丈夫说一说这官场上的忌讳门道什么的,景川侯听闺女说了章家事道:“章老鬼就知道占便宜,得了凤仪这么大的实惠,也没见他跟凤仪道个谢。”
李镜道:“父亲,莫不是陛下真要对南夷州下手了?”
景川侯道:“章颜当年便是状元,正经翰林,陛下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将章颜这正当年的栋梁打发到南夷州。此时既将他破格提至巡抚位,自然是要用他的。南夷州一向是土人的地盘儿,若能将南夷土人彻底收服,必是大功一件。”
李镜思量片刻道:“章颜毕竟是文官出身,陛下用他,看来还是想要以文教之功来收服土人的。”
景川侯喜欢的便是长女的悟性,李镜道:“不知现在南夷将军是哪位?”景川侯在兵部道:“是一位刘将军。”
李镜道:“这位刘将军倘若是有才干之人,可是要起来了。”“端看他自己的造化吧。”自家诸子都不是武将的材料,倒是这个长女,武道一途极有天资。景川侯一向重视长女,李镜生母早逝,有事也愿意与父兄商量,就说起丈夫的性子来:“相公太实在了,他完全是好心,觉着跟章大人亲近,故而在御前举荐章大人。先不说他这样举荐亲近之人,陛下会不会多心。就如章家这样的家族,章尚书是大皇子的经学先生,他家一向与大皇子亲近。章大人此次回朝,我看先时要谋的怕是国子监祭酒之位。相公这样随意举荐,明白人还知他的情,以后章大人倘能在南夷州建功,自然是好的。可倘有个什么意外,相公岂不让人记恨?何况人家还不一定知他的情。”
景川侯道:“你呢,因资质好,事情便想得多,想得细致,便因细致,很容易钻牛角尖。阿镜啊,你要知道,这世上,你不可能面面俱到。凤仪时常做些蠢事,有时候,我也觉着他蠢到不行。只是,他有一样,比世人都聪明。”
李镜有些不解,景川侯道:“他这样的得陛下青眼,陛下待他好,他自然要忠心以报。你心细,凤仪呢,心纯。你要知道,陛下不是糊涂天子,凤仪倘若你这样谨慎细致的性子,怕是并不能久得帝心。正因他事事为陛下考虑,陛下方对他另眼相待。
“章颜不过与凤仪泛泛之交,凤仪出于公心举荐他,他知情也好,怀恨也罢,在朝为官,便不能怕人恨。尤其凤仪是陛下身边近臣,眼红他的人多了。章颜知凤仪的情,是他明白。如果他不知情,觉着凤仪坏他前程,那又如何?他虽有个尚书父亲,凤仪一样有我们这些人。他虽官阶略高些,可他在陛下心里,不一定有凤仪得圣心。”景川侯道,“凤仪要做官,那么满朝只有一个人是最重要的,那就是陛下。”
李镜细思量父亲此话道:“只是,相公现下因时常侍奉君前,便有人说他是佞幸了。”“那是因他官职低,他现在七品小官儿,多少大员都不及他在御前的宠爱,焉能没人忌恨于他。待有朝一日,他官居显位,人们就该说是一段君臣相宜的佳话了。”景川侯根本不担心女婿,相对于别人的正统路子,秦凤仪明显是偏锋异数。要是让秦凤仪学那些中规中矩的大臣,那也就不是秦凤仪了,他也就没有今日了。
秦凤仪完全不晓得他媳妇儿担心他担心到去请教岳父了,秦凤仪在宫里还跟景安帝叨叨呢:“陛下还说南夷州苦,章大人一点儿不嫌苦,他还请我吃酒来着。”
景安帝啧啧:“你这存不住事儿的,是不是把我跟前的话与章颜说了?”“这又不是什么机密。”秦凤仪道,“我说了待土人来了介绍章大人给他们认识,还让章大人多进宫,陛下您多指点着他些。他以前在扬州,我们扬州是多么繁庶之地啊,南夷州跟土人打交道,可得让章大人多些个准备。这样,待他去了南夷州才能当好差啊!而且陛下您是天下第一聪明的人,我觉着,您稍微指点一下,章大人也很聪明,必能明白到南夷州如何当差。而且您这样器重他,他心里得多感激啊!”
秦凤仪还很会维系君臣关系呢。
景安帝原不喜多嘴之人,但秦凤仪这样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景安帝偏又生不起他的气来。
景安帝一高兴,又给了秦凤仪一件差事:“此次太后寿宴,朕交给大皇子张罗,朕看,上回阅兵之事,你就出了不少力气,不若这回也跟着跑跑腿。”
秦凤仪不爱跟大皇子一道当差,道:“我能不能跟六皇子一道啊?”
“六郎年纪尚小,还未当差呢。”景安帝看他那不情愿的样子道,“看你这样,你还不愿意啊?”
“不是不愿意,我过年时把大皇子给得罪了。”秦凤仪寻了个理由。
景安帝笑:“怎么没听你说过?”
秦凤仪道:“我不是怕陛下偏心大皇子吗,要是知道我得罪您儿子,您不喜欢我了可怎么办啊!那我得伤心死。”
“你怎么得罪的大皇子?”
秦凤仪就把大皇子赐他对联荷包的事给说了,道:“我又不知道这些个规矩,原来殿下赐我对联,我应该备份回礼的。我不晓得这些,就自己写了副对联,又找了一对荷包,回了大皇子。”
“这算什么得罪?大皇子的心胸,不会将这些许小事放心上的。”秦凤仪只得应了这差事。
秦凤仪得了差事,便暂时不必去翰林院念书了,回家跟父母一说,秦老爷、秦太太都挺高兴,只是大皇子毕竟皇子之尊,夫妻俩都叮嘱儿子,对大皇子必要礼貌恭敬。
秦凤仪自是应了,待夫妻俩回房说话,李镜道:“这差事虽好,奈何咱们与大皇子有些隔阂,你这差事怕是不好当。”
秦凤仪自信满满:“无妨,我先在陛下跟前说了,先时得罪过大皇子。”他与妻子细说了他在御前给大皇子下套之事,“大皇子要是公正待我还罢了,倘他要在陛下跟前告刁状,陛下肯定得说他是故意告我状的。这样,陛下就不会太放在心上。”
李镜一乐:“这回总算长了些心眼儿。”“这我能不长心眼儿啊,上回我就白跑腿白出力,一点儿好都没得着,好处都给他占去了。陛下也是,就不会给我个好点的差事,我真宁可跟三皇子一道当差。”秦凤仪难免又抱怨了一回。
却不知,倘若别人听到他这抱怨,还不知如何眼红呢。庶吉士都未散馆,秦凤仪这都是第三遭得差事了吧。
秦凤仪不乐意与大皇子一道当差,真不是没有理由的,景安帝让他过去跟着跑个腿儿,倒不是景安帝不想给秦凤仪安排具体的差事,只是秦凤仪原在翰林院,而且他是探花出身,具体差事要按职位来,他就真的只是个跑腿的了。景安帝却觉着,秦凤仪性子机灵又实诚,要是给他安排个不起眼的位子,显不出他来,也觉着委屈自家小探花,故而就让他跟着跑跑腿。由于秦凤仪是个能时常觐见的,他这跑跑腿儿的差事,别人也不能小瞧他。
秦凤仪完全没明白皇帝陛下的苦心啊,就觉着大皇子这人没劲,还抢臣下的功劳,没心胸没气度的,但皇帝陛下一片好心,他也不能拒绝。于是,秦凤仪也只得去大皇子那里报到了。
结果,大皇子真就拿他当个跑腿的了,把秦凤仪气得回家跟媳妇儿说:“上回我跟着岳父跑腿,那是因岳父是我长辈,他是什么呀!”心下一千个不服!
其实,秦凤仪这话本身有问题,大皇子是什么呀,大皇子是君。你秦凤仪是什么呀,你秦凤仪是臣!要搁别人,这样不招大皇子待见,当真是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还不知如何诚惶诚恐呢。秦凤仪不是,大皇子拿他当跑腿的,遇事也不问他的意见,他觉着,大皇子这就是与他不对付!没眼光!瞎子!他在皇帝陛下跟前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就是有朝中大事,他想说又犹豫着要不要说的时候,皇帝陛下都会让他说一说的,说对说错的,还会指点他。看大皇子这样儿,根本没拿他当回事。
李镜自然是与丈夫一条心,听丈夫说与大皇子一道当差的辛苦,也是有气,丈夫虽则品级低,却是陛下亲自派去的人。这要是略讲究的人,先不说秦凤仪探花出身的身份,就说他是你家里长辈派去的,你好意思拿他当个下人使唤?
李镜道:“他毕竟是皇子,你暂且支应他一二。”她给秦凤仪出主意,“你也不要忒实诚,你太好说话,别人只当你好欺!”
秦凤仪哼道:“我要是叫他给治了,我就不姓秦!”秦凤仪想法子对付大皇子去了。
李镜却觉着大皇子此举十分诡异,不说秦凤仪以后如何,反正看大皇子那样儿,也不像什么有长远见识的人。但依李镜对大皇子的了解,大皇子是很爱与清流来往的,他在清流中名声也好。丈夫一甲探花出身,绝对是清流中的清流啊!何况丈夫还是方阁老的关门弟子,方阁老可是自首辅位上致仕的。再者,还有自己娘家呢。
李镜十分明白,丈夫之所以在朝炙手可热,与他的出身也有关系。而且丈夫的家族出身虽只是盐商门第,但丈夫的联姻、师门,皆是京城显耀家族啊!
当初丈夫为着大公主之事去宗室那边走动,倘不是有侯府与方阁老这两座大山,宗室哪里会理他。
可以说,丈夫完全是脚跨清流与豪门,而且他不是师门与岳父家可有可无之人,他是在方阁老和岳父家跟前说得上话的。按理,大皇子应当笼络丈夫才是,如何会这样不客气地使唤他?
李镜委实想不通,都觉着大皇子不知是不是抽风呢?!
李镜这样的聪明人都想不通大皇子所为,那是因为她与大皇子的思路完全没在同一个点上啊!她毕竟是闺阁女子,且未在朝中,没有与大皇子多方面接触。李镜不知道的是,大皇子完全没有抽风,人家大皇子是颇有自己的打算的。
秦凤仪在大皇子这里一向是不大驯服、桀骜、不懂规矩的,大皇子便想着,先驯服了秦凤仪,再给他些体面差事不迟。
故而,大皇子不是不重视秦凤仪,是要驯化了秦凤仪,让秦凤仪为他所用!然后,他再重视秦凤仪!
李镜是完全不晓得大皇子的此等心计,若是她晓得,得说大皇子倒是打得好算盘了。大皇子要筹办裴太后的千秋寿宴,还要驯化不服管教、目中无人的秦探花,一时间颇是忙碌。
秦探花并不晓得大皇子是打算驯化他的,但他心里明白,大皇子待他不好。于是,秦探花做了一件让大皇子怒发冲冠的事。要知道,秦探花一向光明正大,有什么事向来不避人,故而秦探花所为之事,简直是令权贵侧目、重臣讶然。
景安帝钦点的秦探花跟着大皇子一并筹办裴太后寿宴之事,这是何等的体面。但就是这样的体面,秦探花还在大皇子身边跑腿呢,而他居然光明正大地去找大皇子的死对头三皇子了!
秦凤仪不但找三皇子,还找了六皇子。
且不说大皇子如何私下恨得咬牙切齿,自心底嫌了秦凤仪,当然大皇子面儿上是半点儿不会显露出来的。在外人跟前,尤其是在他爹跟前,他都是一副好兄长的模样。可私下,大皇子在妻子与母亲跟前,将秦凤仪骂了个狗血淋头。大皇子的一句话:“养不熟的狗杂种!”可见是恨到极致,不然也不能飙脏话。
平皇后与小郡主听闻秦凤仪去找三皇子、六皇子,心下皆是不痛快,三皇子一向与大皇子不对付的,至于六皇子,虽说年岁尚小,可裴贵妃是后宫中仅次于平皇后的妃位了,而且六皇子一向得陛下喜欢。
小郡主捧着肚子先说:“可见不是当初在扬州时上赶着找小叔巴结的时候了,这还真是小人得志的嘴脸。”
平皇后的政治经验较小郡主还是要强许多的:“打去岁春闱起,如今也一年了,秦探花先时只是陪陛下解解闷儿,如今都能服侍笔墨了。不要说他以前如何,秦家做盐商的事,谁都清楚。”她又与儿子道,“英雄还不问出身呢,他现在得陛下的喜欢,又是陛下亲自派到你身边去的,我记得,当初大公主的事,他就与三皇子联系过,六皇子也早与他走动过。他是陛下身边的人,自然不会只与你一人亲近。大郎,你得稳住。”
大皇子道:“儿自是稳得住,只是他这般,当真是令人恼得很!”“太后寿宴之事,还不是由你说了算,他不知好歹,给他个闲差供着他就是。毕竟是你父皇亲自派给你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吧。”平皇后道,“再者,我听说景川侯一向喜欢这小子,他又与方家交好。他虽是个没眼力的,咱们也不必与他计较。而且我听闻他为人十分不稳重,这样的人,你父皇初见觉着稀罕,多宣召几次罢了。不稳重的人,在你父皇身边是待不久的。”
大皇子也只是生气,要让他拿出法子来对付秦凤仪,他一时也没什么法子。大皇子只恨当初柳大郎怎么没多派几个刺客,宰了秦凤仪!
秦凤仪原跟着大皇子当差的人,突然去找三皇子、六皇子,大皇子暂时却也只得忍下这口气。
但在其他人看来,哪怕章颜这样刚回京城,对秦凤仪在京城的情况了解不深,也觉着,秦凤仪真是个神人啊!
便是章颜也不大喜欢大皇子,但大皇子毕竟是嫡长子,章颜自己也不会与大皇子坏了关系。而秦凤仪这种,还在大皇子手下当差呢,这简直就是直接与大皇子半撕破脸啊!
你待我不好,我找你的死对头去。
秦凤仪对着大皇子都有这等手段,章颜真是长了见识。
就是章尚书私下与儿子说起来,也觉着秦凤仪有些个唐突了。章颜道:“凤仪在陛下跟前都是倍得宠爱之人,如何与大皇子这般?他可不是心眼儿不活络的人呢。”
章尚书一时也想不明白,秦凤仪与大皇子究竟是有什么过节儿。就是去岁年下大皇子赐对联荷包之事,那也不过是一件小事,秦凤仪这等扬州土鳖,不懂宫里规矩也是有的,大皇子并不是斤斤计较的性子。不过章尚书毕竟是在朝多年,想了想道:“秦探花怕是太招人眼了。”
章颜皱眉:“父亲的意思是——”
“他已是这样得陛下青眼,怕是有人不愿意大皇子亦如陛下一般,与秦探花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