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丫鬟事件(2 / 2)

龙阙 石头与水 6057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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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川侯二话不说,连忙带着女婿回家,可不能叫人看了笑话啊!秦凤仪把眼睛都哭肿了,路上就抽抽咽咽地把事跟他岳父讲了,最后道:“我只是问问她,她啪地就把桌子给打碎了,还说要两巴掌抽死我。”

景川侯忙拿帕子给女婿擦眼泪,先评判道:“打人肯定是阿镜不对,你别哭了,明儿我必然教训她。”

秦凤仪听这话,就觉着岳父还算公正,问:“那你说实话,阿镜有没有跟大皇子议过亲?”

景川侯叹口气,低声与秦凤仪道:“当初正是因看宫里有这个意思,我才让阿镜与阿钊去了江南。阿凤,我从未有过让阿镜攀龙附凤之意。”

他岳父这话,秦凤仪还是信的,主要是,他认为岳父很有眼光。秦凤仪抽咽了一下道:“那阿镜心里怎么想的,她心里,是不是有我?我心里只有她一个的,她要是有别人,可忒对不住我了。”说着,秦凤仪眼泪又下来了。

“她心里如何会有别人,当初我不同意你们的事,她与我赌气赌了好久。还等了你四年,从十五岁一直等到十九岁。”

“不会是因为没做成皇子妃,心灰意冷,不想成亲吧?”

“胡说。”景川侯脸一板,“我的女儿我最清楚,当初还是阿镜先察觉宫里的意思,然后与我说,她才出宫来的。她要有那意思,如何会主动出宫呢?”

秦凤仪抽咽两声,想想倒也是这个理。不过,秦凤仪委实已经犯了疑心病,仍问:“不会是以退为进吧?”

秦凤仪没念书时,无非厚脸皮,自从念了书,智慧大增。好在景川侯不比旁人,十分有耐心道:“若以退为进,焉何会随阿钊去江南,还一眼看到你,就倾心于你?”

“那与平岚的事,又是怎么回事?”“那不过是谣传,还是阿镜瞒着家里给平岚写了信,平岚立刻另觅亲事。你想想,她要是对平岚有意,如何还会给平岚写那样的信?”景川侯顾不得肉麻兮兮,认真道,“她就心喜你一个。”

秦凤仪眨着肿成烂桃的大桃花眼,哽咽道:“我也就心喜她一个,我比她心喜我更心喜她。”

“我知道,我知道。”哎哟,看女婿哭成这样,景川侯也怪心疼的。

景川侯把女婿带回自家别院,让他洗漱了,脸上上了药,让女婿歇着,又令人把闺女叫来。景川侯还与母亲说了一回,道:“这个阿镜,性子也太霸道了。”

李老夫人一向挺喜欢秦凤仪,忙问:“阿凤没事吧?”“眼都哭肿了,脸上也伤了。”“不会是阿镜揍人家了吧?”真是对不住秦亲家啊!阿凤在家也是娇惯着长大的,竟叫自家孙女给揍了,这说出天去,也是自家孙女没理啊!李老夫人说着就要去看孙女婿,景川侯拦下他娘道:“已睡下了,娘你就别过去了。一会儿阿镜回来,你好生劝一劝她,这嫁为人妇了,亲家也是好性子的人家,阿凤待她真是一心一意,不过是小夫妻间吃醋,她也是,哪里就好动手的?拍坏桌子也不好啊!”

李老夫人还很庆幸道:“幸亏当初嫁的是阿凤这样一心一意的人呢。”要搁个情分没这样深的,不得惹出大事啊!她又吩咐厨下准备孙女婿爱吃的焦炸丸子、三丁包子等。

李镜正让丫鬟收拾打坏的花几呢,秦老爷、秦太太那里听说儿子回来,秦太太见儿子没到自己院来,就让人过去小夫妻那里看一看。丫鬟听到屋里吵架的声音,也见自家大爷哭着出门,回去与秦太太一说,秦太太哪里能放心,亲自往儿媳那里去,李镜也正生气呢。

李镜打发了丫鬟,与婆婆道:“无缘无故的,在外听些闲话,就回来对我大喊大叫!”秦太太见那碎了一地的花几,以为是儿子发怒把家具都砸了,还说呢,“阿凤这性子,就是一时的,你别与他生气才是。自己也不要生气,小夫妻,没有不拌嘴的,过两天又好得什么似的。”她又问,“什么闲话啊?”

李镜气道:“没来由的闲话,我以前不是给永寿公主做过伴读嘛,他非说我跟大皇子议过亲。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人家大皇子成亲三四年了。他这话传出去,叫人怎么想咱家?”

秦太太可是不大懂这宫中之事的,不过瞧媳妇儿也气得不轻,而且并未相瞒吵架的事,就觉着这事应该不是真的。秦太太正安慰媳妇儿呢,景川侯派的人就过来了,说接大姑娘到郊外别院逛逛。秦太太以为亲家知道小两口吵架后生气,要把闺女接回去呢,结果听到儿子也在李家别院。李镜道:“定是找我爹告状去了!”先安慰了婆婆几句,李镜也不放心秦凤仪,衣裳都没顾得换,披一件外出的大毛绒袍,便登车与家下人去了别院。

李镜平白被人泼一身脏水,也很火大好不好,结果一到娘家,先被亲爹和亲祖母说了一通。李镜气道:“这要不知道的,得以为我是媳妇儿,那家伙是儿子呢。”这还是她的亲爹、亲祖母吗?

景川侯素来公正,道:“你少说这话,你说,是不是你把桌子拍碎了?”李镜道:“爹你是没听见他说的那话,把我给气得!”

李老夫人叹道:“阿镜,你是会武功的,阿凤可是文弱书生啊,再生气,也不该动手呀。你要是把他打坏了,如何是好?”

李镜冤哪,道:“我没打他。”“你没打,那阿凤脸上的伤是哪儿来的?”景川侯问。李镜问:“上药了吧?”

景川侯道:“自己去看吧。”

李镜心里很是记挂丈夫,顾不得与父亲、祖母多言,连忙过去看丈夫了。

李镜到的时候,秦凤仪已睡熟了,他自家里哭着出来,一路找岳父过来告状,也哭累了。此时,眼皮红肿着,睡得却是香。李镜很是心疼他,尤其脸上那一丝血痕,虽则清洗过上了药,伤处此时也就是一道浅浅的粉痕,可想到与阿凤哥这些年的情义,便是伤了这一丝,她也心疼得不得了,想着自己也是脾气上来没收着,把阿凤哥吓坏了不说,还伤了脸。

这么一想,李镜就有几分悔意,想着当时应该好好说的。

也不知谁这么多嘴多舌,传这样的闲话,害得阿凤哥这样伤心。

李镜这一天,跟阿凤哥吵架、拍坏桌子,还这么赶路过来,其实也累啊!李镜索性也躺下睡了一觉。秦凤仪先醒的,醒的时候就觉着身边儿很暖和,睁眼就见着媳妇儿的睡颜。秦凤仪习惯性地凑过去亲了一下,亲完之后想到媳妇儿今天这样欺负他,心下又生起气来,便伸手在李镜唇上擦来擦去,把自己亲的爱意再擦掉。

李镜就是个死人也被他擦活了,睁开眼:“干什么?”“没什么!”秦凤仪翻个白眼,翻过身不理她,他的气可还没消呢!李镜看他这赌气样,道:“扭过来,咱俩好生说说话。”

秦凤仪装聋不理她,李镜把他拉过来,秦凤仪闭上眼,表示自己坚贞不屈。李镜问他:“你还没完没了了?”

秦凤仪哼了一声:“在你没跟我坦白之前,休想叫我理你。”李镜不耐烦:“坦白什么?”

“岳父都跟我说了!”

这种诈显然诈不住李镜,李镜道:“父亲既然都与你讲了,你还叫我坦白什么?”“我看你俩说的一样不一样,有没有串通了骗我。”感情上受了伤害,连秦凤仪这样的小白痴都能变成疑心病。

李镜道:“骗你做什么,根本没影儿的事。”“岳父跟我说了,有影儿。”“父亲怎么与你说的?”

“那我能告诉你?”秦凤仪道,“你就老实交代了吧,兴许我能酌情原谅你。”

李镜想着这男人要是吃起醋来,真是比女人还要小心眼,道:“你好生睁开眼,我就告诉你。”

秦凤仪那一双肿眼泡,唰地就睁开了,两眼亮晶晶的,哼了一声:“说吧!”

李镜叹道:“真的没什么,就是我跟你说的,小时候在给大公主做伴读,后来也都大了。大皇子比你还长一岁,比我长两岁。我在宫里,到大皇子议亲时,我偶尔听到有宫里闲话,说起我与大皇子年纪差不离的事。你也知道,平家是大皇子的外家,小郡主素来争强好胜。大皇子是陛下的嫡长子,将来立储的机会很大,平家也有意大皇子妃之位。我当时回家时就与父亲说了,我是不愿意嫁入皇家的。我给大公主做伴读好几年,简直是看腻了宫里那些女人的你争我斗,我只愿意寻个寻常人家嫁了。”

“你真没对皇子妃之位动过心?”“我看你是真的傻,实与你说了吧,我就见不得男人纳小!”李镜道,“你也是!

你以后要是敢有纳小的心,我非揍死你不可!”“我是那样的人吗?”秦凤仪拍拍胸膛,“你还见过比我更深情的男人不?”李镜一笑:“那倒没有。”

秦凤仪问:“你既然没有参与过大皇子妃的角逐,那如何还有那样的闲话?”“大皇子议亲时,京城公门侯府的贵女,十之八九都被慈恩宫、凤仪宫宣召过,两宫挑了又挑,选了又选,你说,那些贵女算不算也与大皇子议过亲的?”李镜轻轻地摸一摸他的脸问,“还疼不疼?”

“脸不疼,心口疼。”秦凤仪继续问,“平岚那亲事到底怎么回事,你就实说了吧。”“说来我就一肚子的气。”李镜道,“我并没有争大皇子妃的意思,只是当初大公主养在慈恩宫,我也跟着住了几年,与太后娘娘熟悉些罢了。实与你说,当年裴国公家一样打过大皇子妃之位的主意,太后娘娘抬出我,不过是拿我当个靶子,她娘家嫡亲的侄孙女亲,还是我这个外臣之女亲,你想一想,也能想明白的。太后娘娘把我抬出来,处处抬举我,时常赏我东西,平家那起子急了眼,就说平岚对我有意。我当时气坏了,立刻就从宫里出去回了家。我跟你说吧,我跟平岚从来没有议过亲,也没有与大皇子议过亲,我那是被人家提溜出来当靶子招人恨呢。”

秦凤仪立刻不生气了,一脸偷笑:“哎哟,可真惨哟。”李镜瞪他一眼:“这回你可算得意了。”

秦凤仪哼道:“我得意什么,他们没看上你,才叫我捡了个大便宜啊!”“什么叫你捡的,我先相中你的好不好?”

“还是我先梦到你的呢。”

秦凤仪凑过去亲她一下问:“还是我好吧?”“好个屁,好不好地就来我家,找我爹告状!”

秦凤仪哼哼道:“谁叫你把桌子拍坏的,你还威胁我,说要抽死我呢!你这是对你相公的态度吗?啊!你还把桌子拍碎了,你以为那桌子是你的吗?那是咱儿子、咱闺女的!以后我得传给子孙后代呢,你却把东西拍坏了!你看你把我的脸弄的,我要是毁了容,你就天天守着个丑相公过日子吧。”

李镜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说话招我生气来着。”“只要是男人,听说自己女人以前议过亲,谁能淡定啊!”秦凤仪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与媳妇儿道,“一会儿出去,在岳父和祖母跟前,你要跟我赔礼道歉,知道不?”“你怎么不给我赔礼道歉?你还冤枉我看中别的小白脸,这是人该说的话吗?”李镜不但武力值出众,在讲理上也是半点儿不逊色。秦凤仪道:“我那不是一时气头上嘛。”

“一时气头就能说这种话啊?我也是一时气头上拍了下桌子,依你这样说,也就不用赔礼道歉了。”

“不成不成,我是男人,你得给我留面子。”“我是女人,难不成就不要面子了?”

秦凤仪说不过媳妇儿,只得软声央求:“好媳妇儿好媳妇儿。”“那你先跟我道歉才成。”

秦凤仪想了想道:“那我这会儿跟你道歉,出去你可得跟我道歉。”“成吧。”

秦凤仪立刻就跟媳妇儿赔了不是,还对媳妇儿说:“难怪你常说宫里人心眼儿多,果然如此啊!亏得你有眼光,没往那火坑里跳。”

“我自小就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媳妇儿,我也是啊!”秦凤仪趁机表白。“现在是,梦里不一定是吧?”

秦凤仪连忙道:“梦里也是一样的!”

小夫妻吵架就是这样,一时恼了,秦凤仪哭天哭地跑来告状,一时又好了。待出去吃晚饭时,秦凤仪除了眼睛有点儿肿,已是无事了。俩人一道去老太太屋里,李老夫人见小两口有说有笑地过来,方才放了心,笑道:“这就是好了。”

秦凤仪笑嘻嘻道:“祖母放心吧,我身为男子汉大丈夫,都会让着媳妇儿的。”说着,他还连连朝媳妇儿眨眼睛,使眼色。

李镜也道:“我以后遇事也要冷静些,不能动不动就打坏东西。”

他就知道媳妇儿不老实,说好了跟他赔礼道歉的,这又不说了。不过,秦凤仪一想到他媳妇儿在宫里吃过好大的亏,还叫人家当靶子来恨,对媳妇儿的遭遇也很是同情,心里也就不与她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了。秦凤仪还问:“祖母,岳父呢?”

李老夫人笑道:“把你送回来后,就又去行宫当差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景川侯却是一时回不来的,因为景安帝听着大八卦了:“秦探花惨被河东狮暴打,过来行宫找景川侯哭诉”的事,已传得行宫内外人人皆知了。

当时秦探花哭得那惨样,就甭提了。

景安帝原想着下午找秦探花过来说话的,马公公听说这事,就同景安帝讲了:“秦探花今儿怕是不能伴驾。”

景安帝问:“为何啊?”

马公公就把那传言说了,道:“说秦探花被揍得一脸血,过来找景川侯告状呢。”因为李镜少时在宫里住过,还是给大公主做伴读,景安帝多少知道一些,道:“阿镜是会些拳脚啊!”

马公公道:“臣记得,李大姑娘给大公主做伴读时,拳脚就很不错了。”

景安帝还有些担心自家探花,想召来景川侯一问吧,景川侯请假回家去了,景安帝道:“看来是真的了。”

景川侯把闺女教导了两句,这才回的行宫,一回去听闻陛下传召,他连忙过去,结果没想到陛下问的是他的家务事。景安帝还八卦兮兮地道:“你闺女不会真把凤仪打了满脸血吧?”

“怎么可能。”景川侯道,“我闺女疼女婿疼得不行。”

尽管景川侯强调闺女女婿十分恩爱,但秦探花哭着到行宫来告状的事,是不少人亲眼所见的啊!于是,不论景川侯如何解释,李镜这暴力的名声还是传了出去。尤其许多眼红李镜嫁了秦凤仪的人还说呢,“难怪李大姑娘找了个外地的婆家,定是想着秦探花不知她底细,这完全是欺瞒了秦探花啊!秦探花娶这么个母老虎,可是受了大委屈啊!”

不过,秦探花可不这样想,景川侯回家时,秦探花已经在满心期待地等着吃晚上的焦炸小丸子了!

景川侯见女婿闺女已经和好,心下也是大慰,不过还是象征性地批评了闺女几句,于是,秦探花心下更熨帖啦!秦探花现在对能为他主持公道的岳父充满好感,道:“岳父,我听说你是腊月寿辰,到你寿辰那一日,我一准儿送你份儿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