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大喜之日(2 / 2)

龙阙 石头与水 4257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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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镜道:“不得给公婆敬茶啊?”“起来再敬。”秦凤仪道,“爹娘也累,定也没起呢。”

李镜可受不了这种天大亮都不起床的,容他再睡了一盏茶的工夫,就把人给揪起来了。秦凤仪死活不想起啊。李镜自己先行起来,就要迈过秦凤仪下床,她看着秦凤仪那副死猪样,要不是这人生得肌肤如玉,枕在大红鸳鸯枕上的脸庞俊美不凡,李镜真想给他一脚。结果,她正要下床呢,却冷不防秦凤仪突然跳起来,一把抱住她的腰,就把她压床上了。秦凤仪还赤条条着呢,李镜哪怕不似昨日那般激动,也险些又飙出鼻血。

秦凤仪压住她蹭了两蹭:“媳妇儿,这么早起来干吗啊?”“不干吗,天亮了就得起床。”李镜原想严厉一些,可他这蹭来蹭去的,弄得李镜最后嗓音都变得喑哑,连忙把这家伙推开,“大白天的,老实点儿。”

秦凤仪理所当然地道:“男人长大了,都这样,这不是老实不老实的问题。太监倒老实,那能行吗?”

李镜笑道:“你少给我胡搅蛮缠,既醒了,就快起来吧。”

秦凤仪枕着双臂,整个身体越发拉伸,显得宽肩细腰大长腿,矫健有力,李镜多看两眼便鼻头发热发酸,她移开眼道:“你说,你这大醒了,这么赤条条地晾着,不冷啊!”

“媳妇儿看我一眼,我就炽热了。”秦凤仪发了一回骚,奈何李镜不理他,秦凤仪感慨,“真是个喜新厌旧的,昨儿还看我流鼻血呢,今天就没反应了。”

李镜笑道:“不许再提这事,知道不?”“为何不能提?”秦凤仪觉着太有面子了,他媳妇儿这么冷静自持的人,看到他的美貌都要飙鼻血呢!“你要是再提,我就把你不穿衣裳光屁股的事说出去。”

“谁家夫妻洞房还穿衣裳啊!”秦凤仪一派理所当然,披件袍子也下床了,见李镜对镜梳着头发,就取过李镜手里的梳子给她梳头。李镜看他只披了件袍子问他:“你不冷啊?”

“冷,媳妇儿不给我找衣裳,我就冷着呗。”

秦凤仪是天生爱撒娇,李镜则有些大女人的性子,问他:“你的衣裳在哪儿呢?”

秦凤仪一指柜子箱子。李镜叫他坐了,去给他找来衣裳。秦凤仪还叫李镜服侍他穿,李镜一向是自己穿衣,服侍人还是头一回,尤其里衣里裤,羞得很,不肯惯着他,道:“自己穿。”

秦凤仪感叹道:“到手就不珍惜了。”

“你少说这怪话。”李镜给他递一递衣裳,帮着系系扣子、束好腰带。俩人都收拾好了,这才唤丫鬟进来,打水服侍梳洗。

待全收拾妥当,李镜都觉着有些迟了,到主院去就见公婆都神采奕奕地等着他们呢。秦凤仪道:“一大早上,媳妇儿就把我叫起来了,心里记挂着敬茶呢。”

秦太太笑与李镜道:“无妨无妨,阿凤不上工时,都是要多睡一会儿的,我们起得也没那么早。”

秦老爷纠正道:“当差,当差。”

“对对对,不当差时,你们正年轻,多睡会儿才好,正长身子呢。”秦太太望着佳儿佳妇,心下十分喜悦。秦老爷亦是如此。

丫鬟端上茶,摆上拜垫。

李镜给公婆敬茶,拿出给公婆做的针线,公婆很高兴地接了。秦太太给了李镜一套东珠首饰,这套首饰,便是小的珠子都莲子大小,而且个个滚圆,宝光莹莹,极是珍贵。李镜连忙谢过,亲手接了,又交给丫鬟捧着。

两人敬过茶,便是用早饭了。

李家的早饭一向是扬州风味,不过如今娶了媳妇儿,也有几样京城风味的早点。李镜出身大家,想着成亲第一天,要站着给婆婆布菜的,秦太太忙道:“不必如此,咱家没那么些规矩,坐下一起吃。”

李镜便大大方方地坐了,她娘家继母其实也不用站着布菜的,只是在老太太屋里吃饭时,继母还是要站着布一筷子菜,老太太让她坐方能坐的。她心想婆家规矩倒比自家更省事些。

非但省事,还是公公儿媳一张桌子上吃饭的。

实在是家里人口太少,要是分男席女席,就是男席二人,女席二人了。而且看公婆的意思,是绝对没有分开用的意思,李镜便心下有数了。待丫鬟端来早饭,也是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不过各碟盘里都不多,并不会浪费。

李镜仍是先给婆婆布了一筷子菜,秦太太十分高兴。秦凤仪则是先给他媳妇儿布了一筷子菜,秦太太心说:我阿凤果然是个会疼媳妇儿的样。这时,秦老爷也给妻子夹了个她素爱吃的翡翠烧卖,还朝妻子眨眨眼。

秦太太瞥丈夫一眼:有媳妇儿在呢,庄重些,这都做公爹啦!

秦家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秦凤仪就说起昨天成亲的事来,道:“爹,先时咱们算着,有上十五桌,人就很多了,昨儿我看,来了二十桌不止。”

秦老爷道:“是啊,咱家的一些旧交,有的在京城做生意的,都过来了。再有他们子弟也在这边的,也都带过来走动一二。人一下子就多了。”

秦太太想到一事,道:“媳妇儿,昨儿还有公主殿下的女官过来送了一份贺喜呢。”李镜笑道:“那是永寿公主打发人送来的。我与永寿公主自小一道长大,我出阁时,她还去我娘家送我了。怎么,还把贺礼送来咱家了?”“是啊,吓我一跳,可真是荣光。”秦太太十分欢喜。秦凤仪问:“就是与你坐榻上、穿宫装的那个女人吧?”“是啊,公主非但相貌过人,为人也是极好的。”“不如你。”秦凤仪道。

李镜一笑,给秦凤仪夹了个三丁包子,道:“等明儿或者什么时候吧,你与我一道去公主府坐一坐,我与她交好,以后咱们两家也是少不了来往的。”

“成。”秦凤仪应道。

秦太太道:“咱们在京城也没什么亲戚,最亲的就是方阁老家了。一会儿拜过祖宗,阿凤你带着阿镜去方阁老那里坐一坐。他老人家那么大的年岁了,昨儿一早就过来了,晚上也待到散了宴才走。”

“嗯,我也说要带着媳妇儿去给师父请安的,还有两位师嫂,也跟着忙了好几天。去了方家,再去程叔叔家走一走。”

秦老爷道:“去了不要吃饭,回来吃。”

用过早饭,秦老爷带着儿子媳妇儿去祠堂给祖宗烧了香。秦家小户人家,像秦凤仪说的,秦老爷少时父母双亡,出来讨生活,能有今日,当真不易。秦家这祠堂也颇是简单,就五块牌位,两块是秦老爷父母的牌位,父母的名字,秦老爷还记得,上面写着长辈的大名,待到祖父母那一辈,当初秦老爷离家时年纪尚小,哪里晓得祖父母名讳,于是,就写了个秦祖父之灵位、秦祖母之灵位。再往上曾祖辈就更不晓得了,也没有单立牌位,秦老爷很简单地立了个大牌位,上面一行字:秦家列祖列宗之灵。

李镜跟着丈夫给祖母敬过香,秦老爷拿出族谱,添上李镜的名字,从此,李镜便是秦家妇了。

做好这些,秦凤仪便带着媳妇儿出去拜见长辈。

方阁老看他们男的俊美女的端庄,很是高兴,待见过礼后,李镜献上针线,方老阁送他俩一人一方玉牌。秦凤仪谢过就收了,李镜看阿凤哥收了,也谢过方阁老收了。

说了一会儿话,秦凤仪又过去亲自谢过两位师嫂,方大太太笑道:“这还不是应当的嘛。”

师兄们都去当差了,师嫂都有见面礼,只是不及方阁老的贵重,但也是精心准备的东西。方大太太给了一对红宝石的步摇金钗,方四太太给的是一对翡翠玉镯。

方家的师侄辈,都过来见过小师叔、小婶子。

方悦去了翰林院,不过给方悦的见面礼,李镜也都备好了,他虽不在家,也有他的一份。

略坐了一会儿,二人就辞了方家两位师嫂,又到方阁老那里说了一声,往程家去了。程家程尚书亦不在家,程太太一向喜欢秦凤仪,给了李镜一套羊脂玉的首饰,件数并不多,只有八件,却是上乘玉料。程家孩子都是念书的年纪,皆去了学堂,只有两个女孩儿在家,不过程家几个孩子的见面礼,李镜也都预备好的。

程太太问他们走动得如何了,秦凤仪道:“也差不多了,我家在京城就婶婶家还有我师父家要走动,再有,昨儿我们掌院没过来吃酒,我给他送两坛子酒去。”

程太太道:“那我就不留你们了,趁着这时辰,赶紧去吧。”秦凤仪便和李镜辞了程太太还有两位小妹妹,往骆家去了。骆掌院自然不在家,骆太太却是在家的。

骆太太是一位年约四旬的和善妇人,圆润的脸很是柔和,与那位爱训人的骆掌院形成鲜明对比。骆太太见着秦凤仪很是高兴,收下秦凤仪送来的酒,笑道:“要不是凤仪你这个模样,我还真有些不敢认。”

秦凤仪摸摸自己的脸,问道:“掌院大人跟嫂子提过我?”

一声“嫂子”把骆太太叫得愣了一下,转念一想,秦凤仪现下做了方阁老的弟子,这么叫也没差。骆太太笑道:“时间久了,你定是不记得的,那时你也小,不过你如今比小时候越发俊俏了,小时候你在我家私塾念书,我家有棵大玉兰树……”

不待骆太太说完,秦凤仪就一声怪叫,跳了起来,盯着骆太太看了许久,方恍然道:“你是桂花师娘啊!”

骆太太笑道:“这么大了,还这样顽皮。”“哎哟,师娘你家不但有棵大玉兰树,还有两棵桂花树,每年秋天那叫一个香啊,你年年做桂花糖、桂花糕,哎哟,我现在想想都要流口水的!”秦凤仪道,“自你与先生走了,我就再没吃过那样好吃的桂花糕了。”

这么说着,秦凤仪心下却是暗暗叫苦,心想,难怪骆掌院总是看他不顺眼,原来就是小时候常常寻他麻烦、敲他手板的酸先生啊!

哎呀,这可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