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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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从事史的事了。刚才我提醒这些,是怕你刚进司隶署,在不知深浅、不查明原由时就行告发之举,到时无辜之人冤屈,你也深陷沼泽。留乡亭这桩事,亭长就算没参与,也是纵容者。你自身正,不用怕。” 那就好。王葛自省,权越重,越得秉持公正,绝不能凭自己的喜好判断别人的对错。“我知道了。还有,从事史说,今日我们可渡江。” “我已从司马冲那知晓。再等半个时辰吧,快了。” 桓真估算的没错,等船驶离时已经酉时。 王恬紧挨栏杆,向司马从事史挥手道别,司马冲在朝谢奕挥手。看王恬那亲切劲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司马道继的阿弟。 “葛阿姊,瞧见了吧,从事史原谅我了。” “瞧见了。”这少年性格真好,不记仇。 司马道继失笑,其实他目送的是王葛。从这次会面可看出,对方疑他身体有恙一事,非戏弄阿冲。但当时疾医说了,他患病日浅,只有诊脉才能察觉异状。她是凭何察觉的呢? 之后的事更巧,他见到王长豫,故意把此事当成奇闻讲述。王长豫便请医诊脉,竟然也患心疾,比他严重! “留乡亭。”他呢喃着。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会稽郡的战争,看来还未结束啊。罢了,他来查吧,让长豫歇几日。 船上,王葛看不到从事史身影后,才沿甲板的栏杆走。普通渡客是不能上甲板的,毕竟这是战船,临时充民渡船而已。李羔在船首,和王葛错身时,二人都觉得对方些许眼熟。 从哪见过么? 王葛先想起来了:“是李阿伯么?” 李羔也想起来了:“王匠工?不,该称女郎为王匠师了。” 李羔,就是王葛初去南山修学时,在楼船上遇到的李郎君。二人两次相见都是在江面大船上,这也太巧了! 桓真、王恬并排,歪着头打量喜气洋洋的王葛和李羔。司马冲不认识李羔,问桓真:“那郎君也是苇亭的?” “柀亭,李亭佐。” 司马冲惊讶,柀亭可不一般,属于防戍亭,在山阴境仅次于郡都亭。 “你仨瞧什么呢?”被揍肿一边腮的司马韬加入歪头队伍。 “嗤。手下败将,一边去。”司马冲又发出独特的哨嗤音。 “要不是你耍赖,能赢我?” “不服,再来啊?” 李羔耳听八方,朝这边吼:“船上不许斗殴!”转而笑对王葛,一脸爽朗相。 刘清过来,问桓真:“呆会儿下船么?” “ 267 忍气 “可惜啊,马匠郎归家后就病了,无法远行。时间不等人,好在他兄长也是天工技能的木匠师。”刘清说的过程中,王恬不停得大口喝风。不行,阿兄教的憋气大法不管用了,啥马匠郎啊,咋到现在还以为败给了马匠郎?该找的人是葛阿姊!葛阿姊就在船首! 刘清揪住王恬的羊角髻,把他脸别过来。“江风这么凉,当心肚子疼。” 桓真左右观望:“司马冲呢,哪去了?” 王恬:“我去找!” 支走王恬,刘清瞥向船首方向,看回桓真:“马匠郎才能一般,其族以制木为业,族人中不见天赋强者。然后我想,是不是一开始就怀疑错了,忽略了和他同组的小匠娘?” “你全知道了?”桓真警觉。 “为防止种种改良兵械图泄露,关于十三坡道的考生情况,考官、匠吏、游徼,包括贼曹史,全被下了令守密,确实不好打听。但是从兵匠师录取的匠娘数入手,就好查多了。只有三名匠娘考中,按年纪排除,我找到了王葛的履历。” 刘清手拍栏杆,叹道:“她自去年开始考,匠童、匠工、准匠师,全为头等,再就是更难得的班输童子称号。她还是船匠师,这次匠师大比,是考第二个初级匠师,又得了特等。如此峥嵘人物啊,我却先入为主,因她是巧绝技能的考生、是女郎、还有年龄,未把她放在眼里。” “现在知道也……太晚了。” 刘清:“不晚。解开心中惑,足矣。桓真,你们仅是以匠徒身份去边郡,到边郡后,就要和匠师分开行事,王葛再有匠人天赋,也帮不了你们挣战功。” “挣战功?刘清,莫要以己度人。我三人是奉县令之命,送王匠师去边郡考郡竞逐赛,和你二人暗度陈仓的目的不同。” “小小初级匠师,劳你三人护送?” “哎?提醒你,瞧不上王匠师,还会吃亏。” “那就拭目以待。” 船再次拐弯,第一渡口将到。 李羔去忙事务了,王葛往回走,她早看到桓真旁边有陌生小郎,打算停在丈外距离时,桓真示意她过去。 躲避无用,也躲不了。王葛和刘清揖礼,互道姓名。 这时王恬三人跑回甲板,看渡客下船。雾越来越浓,天黑的很快,船重新进入航道时,舱和甲板上的灯笼陆续点亮。 王葛纳闷不已,她倒是听过古代航海靠星辰定位的说法,但渡江的短途靠什么?真是太神奇了。 王恬随她仰头,问:“葛阿姊,你在看什么?” 王葛记起了航海牵星术,知道有这个方法是一回事,具体使用是另回事。“我在琢磨大雾下,江船是怎么识路的?” 司马韬听到了,语含轻蔑道:“这还用琢磨?跟老马识途一样,每天渡江数趟,别说起雾了,闭着眼也能找对渡口。”他近日才知,被自己恼怒愤恨的马匠郎,根本不是制出狼钩刺者,害他变成怂夫的祸首正是眼前的匠娘王葛!哼,等着吧,他已将此消息散出去了。 司马冲:“老马识途?说的容易,那也得分河流速度、风力大小。” 桓真:“棹卒也得齐心,不能该转向时,有人非要莽撞直行。” 刘清:“非棹卒,怎敢说转向对、还是直行对?不过我等不懂其中道理正常,王匠师是船匠师,怎么也不懂?” 司马韬大声笑:“她的船匠师是从急训营做任务得来的,又不是考的。刚才还往天上看哪,哈哈!” 王葛垂目,忍。桓真挡在她前头,就是不让她吭声的意思。 桓真:“你连这点都打听到了,没打听到做任务得奖励是规则允许的么?所以她不懂就问,没想到遇见个不懂装懂的。” 刘清:“阿韬讲的未必全无道理。王匠师,你做任务成为船匠师有段时间了吧,仍不知江船靠什么辨别方位么?说不过去吧。” 司马韬:“哼,有这种一无所知的船匠师,对其余船匠师公平么?” 司马冲:“等你辞去乡兵去考船匠师再提公不公平,现在你有什么资格替船匠师喊不公?” 司马韬:“哦呦,我没记错的话,乡兵大比,你是败在她手上吧?怎么,粪打你脑子里了?怪不得跟她一样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