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凶(2 / 2)

天真 南书百城 3382 字 1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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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涂初初……相当自来熟。

因为长相明艳漂亮、性格又很好,她跟身边全年龄段的人,关系都很不错。

虽然认识时间还不算太久,但温盏内心,非常羡慕。

“不过,盏盏。”涂初初把自己那杯芒果冰也打开,大眼睛眨啊眨,“我都认你妈做干妈了,还不知道你多大呢。”

温盏报了个日子,她有点惊讶:“你跟我同岁,就只比我大两个月?上学这么早?”

“嗯。”温盏点头,“因为我奶奶不想带我,在家的话,没人照顾。”

“天呐,那你脑子一定发育得比同龄人好。”涂初初探头,读她讲义上的课程名字,“棋牌、数学与博弈论……这是教人用概率论打麻将的课吗?一听就很高级!”

温盏被她逗笑,吸一口草莓碎冰,冰得一个激灵。

她解释:“这个更偏理论数学,不过也可以拿来算桥牌。”

她刚说完,身后忽然卷过一股冷气。

是的,冷气。

空调凉风被人快步经过时带动,她非常敏锐地在这人身上感受到一丝不爽,回过头,光影交织着,明与暗交界的地带,只看到一个少年颀长嚣张的背影。

温盏微怔一下,有点不可思议。

紧接着,心里微小的的惊喜,像藏在汽水里的小泡泡一样,一个接一个漂浮起来。

身边有女孩窃窃私语:

“草,商行舟竟然也选修了这个课!”

“赚到了,这都能撞上他?”

“妈的,早知道我坐前面。”

……

阶梯教室相当宽敞,大多数学生都集中在中后排。

商行舟穿着运动短裤,和一件袖子剪了缺口的黑T,寸头短发有些湿,拽里拽气拎着背包,拉链没有完全拉严。

正中露出一截遮不住的网球球拍,大概刚刚从球场回来。

可他身上没有汗味……

温盏想。

是洗过澡了吗。

小电影还在放,但已经没人关心投影了,都在看商行舟。

众目睽睽,他旁若无人迈动长腿,气压有些低,一口气走到第一排。

也不知道石一茗占的这什么破位置,走到跟前时,这哥们正背对着他,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在对着旁边几个女生造谣:

“我喜欢腰细的,哦,商行舟?商行舟他喜欢胸大的。”

草莓冰呛进气管,温盏趴在桌上,咳得肩膀抖抖抖。

商行舟皱眉,抬腿踢石一茗凳子一脚:“滚进去。”

石一茗立刻抱着讲义坐到里面,把位置给他腾出来。

一边挪,一边仰头问:“舟子,你知道这是个什么课吗?”

“你文盲?这也要问?”商行舟头也不抬,散漫地冷声,“打牌的课。”

“……”

老师还没回来,他坐下就低着头划拉手机,气压有点低,脸上神情有些不虞,后脖颈肤色冷白。

石一茗身边几个妹子窃窃私语,换位置,羞涩地坐到商行舟旁边:“你是商行舟吗?我们能换到你这边来坐吗?”

商行舟撩起眼皮,冷淡地拒绝:“有人。”

“这不是没……”

“我说了。”商行舟冷声打断,有些不耐烦地重复,“有人。去坐别的地方。”

几个女生悻悻离开,教室内响起小小的暧昧笑声,很快又平息。

涂初初默不作声看着,谨慎地撑住下巴:“我哥竟然也报了这个课?”

温盏闷声:“嗯。”

涂初初喃喃:“他怎么对女生这么凶,我们离他远点。”

“……”

温盏偏头去看。

隔着大半个教室,商行舟身边的位置,一直到下课,也没有人来。

-

快下课时,老教授退出PPT,推推眼镜:“还有二十分钟,你们写个小作业概括下第一堂课讲的内容吧,不用很长,三百字就行。”

温盏从活页夹中取纸出来写梗概,写完了也没人收,就从最后一排往前面传。

等收齐,果不其然,老教授翻着作业纸,又说:“好的,现在我来点个名。”

他挨个儿读名字,温盏撑着脑袋,放空思绪,盯着第一排商行舟的后脑勺看。

这些年他似乎一直是寸头,不太喜欢留头发的样子。

身边朋友不少,但看起来总是利落又坚硬。

“好了。”老教授整理作业纸,“有没有谁被我点漏了的?”

温盏愣了下,有些无措,举手站起来:“老师,我。”

老教授纳闷:“你交了吗?”

温盏不太确定:“我好像没写名字。”

“我这儿也没见谁没写名字,要不你上来看看。”下课铃响了,教授说,“其他同学下课吧。”

有三三两两的同学站起身,温盏放下笔,茫然地穿过教室,一级一级往下走,走到讲台边。

经过商行舟身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听到一声非常非常轻的,笑声?

温盏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她感觉到一道视线,不确定是不是商行舟在看她,第一排真的离讲台好近……

她甚至幻想出他的呼吸,胸腔起伏,黑色T恤胸口的部分也被肌肉带着,小幅度动。

温盏扒着讲桌边边翻作业纸,翻得额角汗都下来了。

老教授:“没事,同学,你别紧张。”

石一茗在身后“噗嗤”笑出了声。

“我不紧张……”温盏被他笑得心里更没底了,手心濡湿。

下一秒,她翻到熟悉的活页纸。

温盏眼睛一亮,赶紧把它抽出来:“我找到了。”

刚要松口气,她视线一上移,就看见自己的作业上,页角落着力透纸背三个大字:

——商行舟。

晴天霹雳。

如坠冰窟。

温盏的心情从高空跌落到谷底,再回到高空,心跳一瞬间像是要冲破云霄。

她整个人僵住,石化在原地,肾上腺素飙升。

背对着商行舟,看不见他的表情,温盏有点晕,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老师,这张是我的。”她只是感觉这张纸像烫手山芋,拿在手中,不自觉地捏皱。

教授看一眼,不明所以:“商行舟同学?商行舟同学还在吗?”

这教室下一堂还有专业课,很多人没走。

没人应答,温盏感觉到商行舟锐利的视线,不敢跟他对视,耳根快烧起来:

“可能是写错了,老师,我去跟他说吧。”

顶着一堆或好奇或探究或看热闹的目光,温盏硬着头皮走下讲台,慢吞吞靠过去。

商行舟不紧不慢地,正单手撑着脑袋,翻手机消息。

他手臂肌肉线条极其流畅,肤色冷白,背部的T恤微微撑出挺拔的形状。

温盏艰难地张口,声音很轻,发涩:“同学。”

商行舟没动。

她又叫了一声:“同学。”

他还是不动。

周遭隐隐响起零星的笑声,温盏只好尴尬地试探着伸手,轻拍一拍他小臂肌肉:“同学,这张是我的作业。”

被人戳了,商行舟身形微顿,终于漫不经心抬起眼。

他有些散漫,教室灯光落到漆黑眼底,点缀出微光。

他只说:“嗯。”

猝不及防对上这双深邃的眼,温盏呼吸都乱了半秒。

她顿了顿,讲道理:“你为什么要在我的作业上,写你的名字?”

商行舟耸眉,盯着她看了会儿,嗓音低低地带点儿哑,回道:“我没写。”

温盏茫然:“你写了。”

“我是说。”他撩起眼皮看她,“我没写作业。”

“……”

所以,看她的纸没写名字,就直接拿过来,落了自己的,是吗。

旁边石一茗快笑成狗。

被一群人盯着,温盏忽然感到懊恼,想,要不算了——

她也不是不能再写一份。

她抿唇,退后半步,正要走。

“不过。”商行舟忽然开了腔,撩起眼皮,嗓音泛哑道,“你怎么知道我叫商行舟,你一直在偷偷观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