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这边的解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挺顺利的。
石霜身体里的淤毒都成功排了出来。
只是, 她也不能打包票石霜就已经成功戒毒了。
为什么人人谈毒瘾色变呢?
因为,毒瘾这个东西,不仅仅是身体成瘾, 还有心理上的依赖。
现在, 石霜身体里的毒已经没有了,能不能彻底从毒渊中脱身,还要靠她自己从心理上,从根本上从挣脱开来。
书房门口的水桶已经装满了, 段柏抹了把汗,敲了敲书房的门:“云笙,水准备好了, 我去院子等着, 有事喊我。”
“好,多谢。”
封辞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段柏蹲在云家的院子里,不时抬头往二楼的窗户看看, 又不时揪几颗杂草随手扔掉。
“段柏,你怎么在这里?”封辞问道。
段柏闻声抬起头, 连忙站起来,打开院子的栅栏门:“组长,你怎么来了?”
然后, 他说道:“我是送石霜过来的。”
“石霜怎么了?”
“这?她们应该快好了,等会儿你自己问吧。”
这要是自己的事情,段柏直接就说了。
但是,石霜是个女同志, 她的隐私,还是看她自己愿不愿告诉封辞吧。
两人没说几句话, 云笙就从书房出来了。
“封辞?”云笙见到封辞过来,有些奇怪,就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想到封辞无事不登门的性格,她神色有些凝重:“不会大爆炸的事情被那帮R本人查出些什么了吧?”
“没有没有。”封辞立刻回答,“我找你是另外的事情。”
“这样啊,着急吗?”云笙走到餐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如果不着急的话,等我给石霜姐调理好身体后再说行吗?”
“不是急事,你先忙。”
“好,那我不招待你们了,你们随意。”云笙就是下来喝杯茶,喝完,就又上楼去了。
封辞和段柏就又去了院子里。
谢家,谢喻行色匆匆跑上楼,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了谢集的书房。
谢集冷着脸,斥道:“你的规矩呢?”
谢喻的脸比谢集还冷,他定定看着谢集:“爷爷,您为什么会跟R本人有联系?”
“胡说八道什么!”谢集毫不心虚,直接叱骂道,“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质问我这个长辈了!”
“你不会是以为你大哥倒了,谢家就一定会落在你的手里了吧!”
他还没死呢!
谢喻闻言垂下眼睛,藏住眼里的情绪。
“爷爷,您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谢喻没有退步,直言道,“有人亲眼看见您去了大使馆。”
“然后,第二天,井边桥就开始调查起了云笙。”
“您跟我这个事情跟您没有关系,我是不会相信的!”
“那又怎么样!”谢集被自己的孙子揭了短,整个人开始暴怒,“你想做什么?”
“你准备去举报我吗?”
“爷爷!您怎么会这么想我?”谢喻闻言一脸伤心失望,“您是我爷爷,是我最亲的人,我怎么可能去举报您?”
“只是,我觉得您越来越陌生了。”谢喻眼睛通红,声音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和失望。
“您在我心里是英雄,是偶像啊,怎么能跟我们最憎恶的R本人有勾连呢?”
“如果被人传扬了出去,您的一世英名不就毁了吗?”
“爷爷,真到了那个时候,您就说是我去找的R本人。”他哽咽道,“您的名声不能被污,我……”
见谢喻都快哭了,想到自己身边的小辈就只有他了,他又口口声声为了自己着想。
谢集终于软了口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喻看着谢集,固执地想要个说法。
谢集叹气,重新坐下:“我是为了云笙。”
“爷爷,当初在青山镇的时候,我们就没能拿捏住云笙,如今,她风头正盛,我们根本奈何不了她的,您这样,又何必呢?”
阳光透过书房的玻璃窗照进来,光影映射在谢集的脸上。
他愈发老态毕现。
“爷爷,二叔已经故去了,您就是找到了单清晓也改变不了事实了,您收手吧。”
谢喻低下头,闷闷说道:“云笙是个睚眦必报的,如果她知道了您的作为,不会放过您的。”
谢集冷笑:“我能怕了她一个小丫头片子?”
“她不过是投机取巧立下的奇功,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谢喻闻言仍旧一脸担忧:“但她毕竟是立了功的,也是被那几位看在了眼里的,如今又多了个封家护着。”
“爷爷,咱们不跟云笙作对了好吗?”
“二叔的事情,就让他过去,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把二叔的那份也一起带上,好吗?”
“爷爷,我只希望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你别操心了,好吗?”
谢喻语气真挚情感饱满,差点把他自己给感动哭了。
谢集沉默了一阵后,叹了口气。
最后,他从书桌抽屉里拿出谢景的日记本放在了书桌上:“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追着云笙不放吗?原因都在里面了,自己看吧。”
说完,他背着手离开了书房,背影略有些萧索。
谢喻定定地看着日记本,嘴角微微勾起,映在钢笔不锈钢笔帽上的脸,有些微微的扭曲失真。
他在谢集的位置上坐下,缓缓出手,翻开了第一页。
他其实很早之前就怀疑日记本里藏着秘密了,但日记本一直被谢集锁在书房抽屉了,他没有机会一窥究竟。
如今,他终于能揭开谢集这么执着寻找单清晓的谜底了。
云家,云笙书房。
“石霜姐,你感觉怎么样?”云笙拿了自己没有穿过的衣服给石霜换上,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了,现在有使不完的劲呢!”石霜玩笑道,“如果现在还在边境,我肯定能多砍几个老毛子的脑袋。”
“那就好,石霜姐,彻底摆脱毒瘾,还是要靠你自己。”云笙说道,“不过,你需要帮助的话,我随时都在。”
石霜热泪盈眶,抬起头,没让眼泪流下来,她吸吸鼻子,笑着说道:“我知道了,不会跟你见外的。”
她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鼻音,声调却是轻快的。
“那就好。”云笙笑着说完,准备把木桶里的药渣处理掉。
“我来,我来。”石霜赶紧抢过活计,“我正浑身劲劲儿的呢,让我消耗一下。”
云笙失笑,没有跟石霜争这个。
“封辞也来了,估计是有什么事情找我,我先下楼去了。”
“好,我把木桶清理干净后,也马上下来。”
到了楼下,云笙没有见到人,就打开了门,果然,那两人正在院子里讨论着什么。
“云笙,你出来了?”段柏几步走过来,“石霜怎么样了?”
“她没事了,待会就下来了。”
“呼~”段柏狠狠舒出一口气,“那就好,谢谢你,云笙。”
“你谢我做什么?”云笙好笑,“我帮的又不是你。”
段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傻笑了几声:“你帮了石霜就是帮了我。”
刚走下最后一个阶梯的石霜:……
“你们……”
云笙话还没有说完,石霜就走过来打断了:“云笙,我有点累,想先回招待所了。”
她对着封辞点了点头:“如果有事要帮忙,一定要找我!”
她握了握云笙的手,说道:“那我先走了。”
说完,她没有看段柏一眼,直接往院子外走去。
“我也先走了,有事喊我啊。”段柏连忙追过去,“石霜,我送你回去!”
云笙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希望这两人能有个好的结果吧。
她和封辞相视一笑,回到大厅坐下。
“封辞,你找我是什么事情?”云笙问道。
“是关于谢家,还有渡马桥的事情。”封辞说道。
云笙闻言一愣:“你怎么知道渡马桥的?”
“这么说,谢家跟山下流透露我消息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谢家向山下流透露你的消息?”封辞的注意力立刻被这件事情转移了。
“咦,你不知道啊?”云笙不解,“那你刚刚怎么提起谢家了?”
“我刚刚跟盛珏做了交接。”
封辞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我猜,谢集一直找单清晓的下落,估计是想得到那份延寿十年的药方。”
“延寿十年。”云笙低声重复了一下。
云笙更加相信,那份,是徐福找到的长生不老药方。
魏节的这个说法,要么是魏节还有隐瞒,要么就是杨凡和单信一开始就没有跟魏家人说实话。
不过,这些都是没有实证的事情,她不好解释。
“谢集一直盯着你也不是办法。”
“我们可以给出一个单清晓下落的大致范围,让谢集自己折腾去,让他没有心力再盯着你。”
“我知道以你的实力,不必担心什么,但防君子易,防小人难。”
“谁知道谢集见山下流没有为难到你后,下次会出什么没有底线的招数。”
云笙就看着封辞说话,一直没有回应,直到封辞停下来问她的意见,她才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封辞,你知道徐福的传说吗?”
封辞一愣,他们讨论的不是谢家的问题吗?跟徐福有什么关系?
难道云笙对魏节说的渡马桥徐公宝库也很感兴趣?
他失笑,顺着云笙的话往下说:“我当然知道啊。”
“华国有几个人不知道徐福东渡的故事的?”
“那你知道他东渡是去找长生不老药的吧?”
“嗯,当然。”
“那你觉得,他有没有找到呢?”
“肯定没有找到啊。”封辞好笑地说道,“如果找到了,以徐福的能耐,怎么可能在历史上默默无闻的。”
封辞轻笑一声:“云笙,这些传说,咱们听听就算了,不能当真的。”
见云笙不说话,似乎是被他说服了的样子,他就继续说起了刚刚的话题:“谢集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我就怕他临死前,会不择手段地对付你。”
他诚恳地说道:“云笙,我不希望你出事,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商量出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的。”
之前说随便给个单清晓的下落给谢集,也是方法之一。
反正谢集也没有几年活头了,三五不时地给个假消息糊弄着也未尝不可。
见封辞不相信什么长生不老药,云笙默了默,没有再说这个事情。
主要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好,要不要把徐公宝库的事情告诉封辞。
谢家,谢集书房。
谢喻合上日记本,内心震荡。
他现在完全明白了谢集为什么对单清晓的下落这么执着了。
长生不老啊!
谁能忍得住这样的诱惑?
而他们手里的,关于长生不老药的信息又实在是太少了。
少到,他们去青山镇的时候,谢集心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念想。
就是到了现在,他们手里也只有那模棱两可的八个字。
这要怎么找?
想着刚刚谢集离开书房时佝偻的身形,想到伤重过世的谢景,想到现在还不死不活躺在床上的谢啸。
谢喻深深吸了口气,他不想赴他们的后尘。
这药方就算是再难找,他也要找到。
不过,云笙的嘴本来就很紧,现在又名声在外,更加不好惹。
想从她嘴里知道单清晓的下落,难于上青天啊。
不过,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他来到院子里,找到正半躺着晒太阳的谢集。
“爷爷。”他轻轻唤了一声,恭敬地蹲在了谢集的身边。
谢集轻轻“嗯”了声,却没有睁开眼睛。
“爷爷,您说,我们换个思路,和云笙合作,怎么样?”谢喻轻声说道。
谢集睁开眼睛看过来,谢喻立刻收声。
“继续说。”
“是。”
“爷爷,云笙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可以跟她说,单清晓的下落关系着一个藏宝地。”
“里面有海量的财宝。”
“她不是最喜欢捐赠财物了吗?”
“我们用这个做诱饵,您说,她会不会心动?”
云笙:……可真是个大聪明!
谢集闻言又闭上了眼睛:“难!”
他说道:“主意是好的,但云笙不会相信我们的。”
“爷爷,如果,有人给云笙施压呢?”
谢集伸出手,让谢喻扶着,缓缓做起了身子:“谢喻,你……”
他本来想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的。
看着眼中带着急切的谢喻,他改了口风:“你,很不错。”
“我们去书房仔细商量一下。”
爷孙俩于是又回了书房。
这一商量又是好几天。
云笙这里和封辞达成了共识,就用封辞的办法,给出一些关于单清晓的模棱两可的信息,让谢集自己去筛选分析,牵制住他的心神。
有事可做后,就没有那么多的功夫来找云笙的麻烦了吧。
封辞说要回家研究一下,哪个地方最难找人,最乱,到时候,就把那个地方告诉谢集。
他直到离开都没有再过问一句徐福和长生不老药的事情。
显然,徐福的传说,在他这里,就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只是,云笙没有想到,几天后,封辞的态度会有天翻地覆的改变。
这天,云笙解译了一会儿毒典里特殊符号组成的记载后,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看花了,就来到院子里看看绿植。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间春天都快过去了呢。
“云笙。”封辞又一次不期而至。
“封辞?”
“你脸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快进来坐。”
“爷爷昨天晚上又毫无征兆的晕倒了。”
云笙惊呼一声:“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暂时稳定了,现在还在军总院。”
“云笙。”
“嗯?”
“你说,我去找那份延寿十年的药方,能找到吗?”
“或者,你说,徐福的长生不老药是真的存在的吗?”
云笙:……
云笙没有办法回答封辞的问题。
因为,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封辞双手揉搓了一把脸,苦涩道:“我也是才知道,原来过年那会儿,爷爷就病危了一次。”
“我真是不孝。”他说道。
云笙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她知道,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封辞需要的也不是安慰,而是有人能听他说话。
“云笙,我想去找那份传说中的药,可是,我很害怕。”
“我怕我前脚刚离开京城,后脚,爷爷就出事了。”
云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封辞,她站起来,给封辞倒了一杯糖水。
“谢谢。”
“不用谢。”
云笙本来想说,如果封辞真的想去找找那份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药方,她这里有很多线索的,他们可以一起去。
只是,她话还没有说出口,电话铃声就响了。
“我去接个电话。”
电话是云平江打来的。
“云笙,谢家欺人太甚了!”云平江几乎是在暴怒的边缘了。
“刚刚,谢集突然上报,说你知道一个宝藏的下落,要你去把这个宝藏找出来。”云平江气得说话都没有了逻辑,只能先捡结果说。
“舅舅,您慢慢说。”
云笙平静的话语,让云平江冲天的怒气冷了冷。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谢家爷孙商量了几天,最后,直接开了把大的。
他们直接找到吹妖风的那拨人,告诉他们云笙手上有个宝藏下落的消息,并提议让云笙把宝藏找到,并把里面的东西再次捐献出来。
而这回,接手捐献的就会是吹妖风的那拨人。
谢集只有一个要求,找寻宝藏的事情,谢喻要同行。
那拨人以为谢集是想提早分一杯羹,直接就同意了。
要说他们脑子都没坏,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了云笙手里有藏宝地的事情呢?
当然是因为谢集“自爆”啦。
他把自己跟云笙之间的纠葛都说了出来,当然了,他把长生不老药换成了宝藏。
那八个字他也只字未提。
谢集的话可信度很高。
在有心人的眼里,云家和谢家对上的原因,根本不是秘密。
只是,京城几个大家族不是一条心,对他们来说更有利,所以,他们就当做没有看到,只在旁边看戏。
原以为,谢集是没能找到单清晓让谢景瞑目才咬着云笙不放的。
没有想到,谢家找云笙麻烦,里面竟然还有宝藏的事情。
云笙捐献了大笔珍宝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也对云笙寻宝的能力充分肯定。
于是,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时候,云笙被迫接到了这么个任务。
当然了,任务的内容还是很冠冕堂皇的。
说是,上面决定修路了,资金不够,请云笙出京一趟,把宝藏起了,带回来。
云笙:……这话说得,好像宝藏就在那里,过去就有了似的。
那他们自己怎么不过去啊?
要是这些还没有影的宝藏真的捐给了华国,她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一个人能吃喝多少啊,捐献给了华国,用于经济民生,她乐意之至。
但这些人!
云笙都气笑了,合着她辛辛苦苦研究了这么久,是在给人做嫁衣裳了呗。
她的脸色又瞬间黑沉黑沉的,她生平最恨给人做嫁衣裳了!
封辞见云笙的脸色不对,收敛了自己的情绪,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云笙冷笑一声:“让我去寻宝呢!”
“啊?”封辞没听明白。
“有些异想天开的人要我给他们去寻宝呢。”
她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这谢集真是越来越没有下限了!”封辞说道,“我这就回家跟我爸商量去。”
“你别担心,我们能把你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
“不用。”云笙把人拦住,“那拨人现在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候,这个时候明面上跟他们对着干,没有什么好处的。”
“那我也不能让你被这么欺负!”封辞说道,“什么没影的宝藏,就让你去找!”
“也许,真的有宝藏呢?”云笙放低声音说道。
封辞:……!
“什么?”他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情绪波动得太厉害,听岔了。
“我说,也许,真的有这么个宝藏呢。”云笙认真重复。
“总之,你先不要轻举妄动。”云笙叮嘱,“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多陪陪你爷爷,其他的事情,我能解决的。”
“相信我!”
“……好。”
送走封辞后,云笙来到小阳台坐下。
她是在后世走了一遭的人,自然比谁清楚,吹妖风的那几个人风光不了多久了。
算算日子,华国上下的妖风还有三年就能彻底结束了。
而这三年,京城的风波不会少。
云笙很清楚,自己已经进入了那几个人的视野,一旦行差踏错,就可能连累整个云家。
她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深刻,让她上战场,她能应对,但让她面对波诡云谲的政治斗争,她没那个脑子。
她的那些灵活机变,完全不适用于此道。
顺势而为,离开京城寻宝,或许是云笙最好的选择了。
不过,她被人就这么算计了,心里那口气肯定是要出的。
谢喻要跟着一起去寻宝,就跟项庄舞剑似的,打量着她不知道他真正剑指何物呢。
别说,还真别说。
谢家爷孙还真觉得云笙是无知无觉的嘞。
按着他们原本的计划,云笙乍然接到这样一个没头没尾的任务,肯定会无从下手,继而惊慌失措的。
这个时候,就是谢喻闪亮登场的时候了。
他会给云笙一些模棱两可的信息,然后非常肯定地告诉云笙,只有找到单清晓,才有可能找到这宝藏。
从前,云笙对单清晓的一切守口如瓶。
可如今,单清晓的下落和云笙自己息息相关了起来。
他们就不相信,云笙还会因为所谓的恩义,对单清晓的事情三缄其口。
只要云笙松口,他们在找到单清晓之后,再离间两人的关系。
最后,他们撇下云笙,和单清晓合作找到长生不老药方。
云笙没有完成任务肯定会被追责,继而影响到云家。
云家出局,被驱离京城。
这样,封家的势力将会大打折扣,竞争力急速下降。
而那个时候,拥有长生不老药方的谢家就是人生赢家了。
他们将会有漫长的时间,来策划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
爷孙俩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简直是踌躇满志啊。
谢喻还小小拍了一下马屁,说谢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谢集整个人仿佛都舒展开了,他张开手,捏住拳头,仿佛世界尽在他的手中。
呃,只能说,想得挺美的。
真的。
他们是真的会自嗨。
这件事情,就算云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会跟谢家的人一起去寻宝的。
当然谢喻说的话,她也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她始终坚信一句话: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她跟谢家之间的矛盾从来没有解开过,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后背交给谢家人呢?
这不是擎等着人家背后捅刀子吗?
更何况,关于这个被谢家爷孙杜撰出来的宝藏,她知道的,可比他们多得多了。
这只能说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鹿死谁手,只看谁手里的底牌足,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等晚上云平江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她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当然了,长生不老药这样传说级别的东西她没有说。
不是她吝啬跟家人分享信息。
而是吧,那记载药方的载体本身就是长生不老药最重要的一味主药。
秦国到现在两千多年了吧,这药,会不会已经过期了呢?
也兴许,它已经因为岁月长久风化消失了呢。
别她跟家人们说得热闹,最后没找到,让他们白高兴一场了。
他们家里可有老人呢,不好让他情绪这么大起大落的。
当然了,云笙跟家人的沟通也不是很顺畅的,家里人都觉得她太委屈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云笙手里真的有宝藏的线索,那也是她自己的。
凭什么说捐就捐啊?
云平江在整个讨论的过程中都是极力压着脾气的。
这帮人欺负到了云家的头上,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云笙说道:“舅舅,我知道你疼我,也想为我出头。”
她压低声音:“我也知道,你们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计划。”
“你们尽管按着你们自己原来的计划走,我最近风头太盛,暂时离开京城,未必不是件好事。”
“云笙,舅舅能护得住你。”
云平江觉得云笙的话有道理,但还是说道:“你不用担风头不风头的,尽管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就行。”
说完这句话后,家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云平江就去接电话了。
是封寄余。
封寄余没一句废话,直接说道:“封辞已经把事情跟我说了,你跟云笙说,让她什么都不用担心,就安稳地在京城待着就行。”
“什么寻宝上缴?乱七八糟的。”
“这事情,我去给他解决掉!”
“这帮人越来越没有样子了。”
云平江一听封寄余的话,心里的闷气瞬间就没了,就跟大六月闷热的天气里,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冰汽水似的,那叫一个舒爽!
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