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待会儿就会出发去那边。”
“她可以跟我们一起过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盛珏提议。
他跟云笙一起赶过路,云笙完全不会拖后腿。
加上他们这次要面对的人是一帮穷凶极恶的悍匪,有云笙这样的大医在,鹰组队员的安全问题都能得到保障。
“不用了,你们鹰组有自己的计划,云笙贸然加入不好,就这样。”云平江直接就拒绝了。
理发店的来龙去脉,云笙也跟他讲过。
虽然,云笙只用了胡搅蛮缠四个字来形容当时蓝岚的行为,但云平江从云笙的表情中解读出了蓝岚此人,云笙是极不喜欢的。
盛珏当时在现场,居然还想让云笙给蓝岚治伤。
蓝岚受伤那是她活该好么?
崔佑一进理发店就让她过去,她没过去,还想对着云笙逞威风,结果被人劫持受了伤,怪谁?
就该怪她自己!
再说了,云笙干嘛要给找自己麻烦的人诊治?
她没有义务的好吗?
虽然这样说不好吧,但是人心都是偏的,云平江自然是完全偏向云笙的。
云笙又不是什么在职的医生,救人是天职。
人家两个师傅都说了,不能委屈自己。
他盛珏又算老几?
凭什么让云笙去救谁,她就得照做?
当初救纪衡明那是情分,可不是本分。
他从前还觉得盛珏这个后生不错,年纪轻轻就是鹰组的队长,带领着鹰组执行了很多危机四伏的任务。
关键,他好像跟云笙还挺有缘分的。
当初么,他也在青山镇帮过云笙。
他从前还想过,盛珏跟云笙会不会有什么发展呢。
前两天,云守义还打电话给他,说盛威很欣赏云笙。
连谢家最大的人都看好云笙,两人的将来,他还期待了一下。
结果,好么,就这?
蓝海波那厮到处炫耀蓝岚已经正式加入了鹰组,还炫耀到了他的头上!
盛珏是看不到云笙被人欺负了么!
云笙:……并没有被欺负,她都是当场怼回去的,就是动手,她也不能输。
这看人啊,还真的不能只看优不优秀,还得看事情发生的时候,人是怎么处理的。
是不是站在咱这边,有没有为咱着想。
所以,现在,云平江对盛珏仍旧抱着长辈式的欣赏,却也仅此而已了。
鹰组里的人从前都受过蓝岚的恩惠。
如果这次行动蓝岚也参与,那云笙过去不得还要受委屈啊?
云家的姑娘,凭什么受不相干的人的委屈?
当然了,就是相干的人,也不能给云笙委屈受!
听到云平江这么利索地帮她拒绝了和鹰组的人同行,云笙给云平江竖了个大拇指。
蓝岚在云笙这里有个后世的形容词,叫极品。
她可不想跟极品有些交集,怪恶心人的。
云平江把问到的消息告诉云笙,再三叮嘱了她要小心,才把人放走。
“你别担心,云笙做事有分寸,力气大,身上又有各种药粉防身,她会没事的。”唐明丽见云平江担心,忙出声安慰。
云平江叹了口气:“其实我去那边才最合适的。”
只是,他这边有边境的急报要处理,实在抽不出时间来。
“你别这么说,孩子大了,能独当一面了,咱们总要放孩子出去的。”
“这次的事情虽然危险,但有鹰组的人在,还有当地的公安协助,云笙不会出事的。”
“她会把挽月安全带回家的。”
云平江拍了拍唐明丽的手,说道:“我知道,我也相信云笙的实力。”
“不怕你笑话,云笙就是去一趟京郊山脉我都会担心。”
云平江叹了口气,非常凡尔赛地说道:“唉,主要是咱家的姑娘太优秀了,都不需要我护在羽翼下呢。”
他能做的,也就叨叨几句注意安全,担心一下子。
唐明丽失笑:“谁说不是呢。”
“咱们家云笙啊又懂事,又孝顺,又有本事。”
“没错!”
这边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夸起了云笙。
那边,被云平江拒绝的盛珏有些怅然若失地挂了电话后,就带着鹰组的人准备出发了。
“蓝岚,你怎么来了?”崔佑眼尖,看到快速往他们这边跑的蓝岚,迎上几步,问道。
“崔佑,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出任务竟然不通知我?”蓝岚说道。
“我已经是鹰组的一员了。”蓝岚对着盛珏说道,“头儿,我申请和你们一起出任务!”
“蓝岚,出任务不是儿戏,你的实战训练还没有过关,身上的伤也没有完全好,这次任务,你不适合参加。”盛珏严肃着脸说道。
“我的伤已经没事了,而且,我有偷偷在家跟人练习实战,我保证不会拖后腿!”
“头儿,让蓝岚参加吧。”崔佑说道,“这几年,她为了加入鹰组有多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
“现在,她已经正式成了鹰组的一员,想要参加任务是积极的表现,咱们不能打击她的积极性。”
“是啊,头儿,我会看着点蓝岚的,你放心吧。”
“头儿,咱们都是从新兵蛋子过来的,给蓝岚一次机会吧。”
鹰组归队的人几乎全员给蓝岚求情担保,盛珏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蓝岚,你加入了鹰组,在出任务的时候就要守鹰组的规矩,一定不能自作主张,不然,回来你就退出鹰组。”盛珏严肃说道。
蓝岚敬个礼,声音响亮地保证:“是!”
一行七人,除了还在医院休养的纪衡明,所有鹰组成员一起出发前往救援。
蓝岚心潮彭拜,她终于等到和盛珏一起出任务的一天了!
边境,封辞面无表情收割了一个擅自越境的敌军的性命。
“组长,这些老毛子是疯了吗?”高双全拔出插在敌人脖颈处的匕首,喘了口气,轻声对封辞说道。
“老高啊,你是不是不行了啊?”旁边的段柏一脚把敌军的尸体踢走,笑着说道,“杀不动了吧?”
“你才不行了呢!”高双全笑骂一句,“我的意思是,从前,老毛子们还偷偷摸摸找咱们边境守卫薄弱的地方越境,现在怎么有点明目张胆的意思了。”
“我听说,昨天三团的人只回来了一半。”高双全说完这句话后,就沉默了下来。
如果不是这些老毛子先对华国的军人动手,他们也不会直接下死手。
“不管老毛子发什么疯,反正,不能让他们进入华国边境,边境不能乱。”封辞说道。
说完,他手起刀落又收割了一条敌人的性命。
远远远远的地方,错轨的列车正往边境方向驶来。
云笙把车速拉到最快,往云平江给她的地方开去。
火车上,云挽月并没有因为自己身手不错就和劫匪对抗,她非常识时务地和所有人质蹲在一起。
当然了,她也没有放弃自救的想法,只是现实情况不允许。
这些劫匪人手一把枪,长得大高马大的,一看就都是练家子。
一对一的话,云挽月很有信心可以拿下。
但人是劫匪啊,不会跟她讲武德的。
她非常肯定,只要她一冒头,枪口就会对准她的脑袋。
她很惜命,不能妄动。
“左兄,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真正的目的地?”魏节手臂缠着绷带,递了支烟过去,笑着问道。
左温接过香烟,没有抽,别在了耳朵上。
他另外扔了支香烟给魏节:“试试我的,带劲。”
魏节同样别在了耳朵上,没有抽。
“魏节啊,我正想问你呢,你去藏区干了什么了?怎么被一帮兵蛋子追得四处奔逃?”
他这话一处,周围的几个壮汉都笑了起来。
曹方脸上显出怒色,却敢怒不敢言。
这帮人都是疯子,一言不合就杀人,他们就两个人,势单力薄,干不过。
魏节脸颊不自然地抽动了几下,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左兄,还是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啊。”
“要不是碰巧遇上了哥几个,我就栽了。”
“魏节,我救你自然不是白救的。”左温说道。
魏节了然,他当然知道左温不会无缘无故救他。
他刚刚出言试探,就是想知道左温到底想干什么?
“左兄救了我的命,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魏节客气地说道。
左温也就不客气地说道:“魏节,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你跟外面的人一样抱头蹲着。”
魏节不语。
“第二,你加入我们。”
“左兄,你知道的,我有些自己的买卖在做,手底下也有不少人……”
“我当然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刚刚,不过白问一句罢了。”左温笑道,“我还知道,你手下有个人落到了鹰组的手里。”
“你猜,如果鹰组的人追缉你们,你们还能不能逃得掉?”
魏节:……那他怎么逃的掉?
他们之前还被普通的军人追得无处可逃呢。
可是,他就是搞点暗门的生意弄点钱,主要还是要追查渡马桥的消息。
但左温过的真正是刀头舐血的日子,他不想加入啊。
连劫持火车这样的事情,他们都敢做的。
魏节都无法想象,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他惜命,左温这样的组织,加入了,他脖子上的玩意儿就随时会保不住的。
但是,他看了眼一脸凶相的左温。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要么他答应加入。
以后跟着左温,要么亡命天涯,要么天涯亡命。
要么,他不答应加入,现在就有可能被左温噶了,直接亡命。
这要怎么选?
这根本没得选!
“左兄,我之前就说了,你救了我的命,我自当唯你马首是瞻的。”
魏节拿下耳朵上别着的香烟,当着左温的面点燃,当做投诚的表现。
“左兄,你说吧,让我做什么?”
左温吐出一口烟,眯着眼睛说道:“用你的老本行给我积累足够的资金。”
魏节抽烟的手一顿,讪笑着说道:“左兄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老本行。”
“魏节,明人不说暗话,你之前为什么被那帮兵蛋子追,大家心知肚明。”
“你如果没有诚意,就出去跟那些人抱头蹲一起。”
魏节沉默了许久,终于点头:“好。”
左温满意点头,他喜欢识时务的人。
“这几天你带着你的手下好好休息,等到了目的地,好好给大家伙儿展示一下你们的本事。”
“行了,这个车厢以后就是你们的了。”
说完,左温带着人离开了车厢。
等他离开了一会儿后,曹方小心地撩开门帘往周围看了看。
“魏爷,没有人在附近。”
魏节点点头,没有开口。
“魏爷,难道我们以后都要给他们卖命吗?”曹方有些着急地问道,“我们自己的事情怎么办?”
“稍安勿躁。”魏节说道,“火车上这么多人出事,肯定会惊动军方。”
“等他们对峙上的时候,我们找机会离开。”
“好。”
车厢里的两个人商量着脱身的对策,跟着左温离开的手下也在问左温:“左爷,魏节那小子看着就不是老实的,咱不用放个弟兄盯着吗?”
左温随手一弹,把刚刚魏节给他的香烟弹出车窗外。
“既然已经加入了我们,我就不会给他们背叛的机会。”
左温低声吩咐手下:“新加入的兄弟,让大家别吝啬,多去分分香烟,交情上来了,人还会走吗?”
“是,左爷英明!”手下谄媚地说道。
这样的话,左温听多了,他只是点点头,就回了自己的车厢,走之前,他又吩咐了一句:“让弟兄们提高警惕,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我们要随时准备跟人对上。”
“是,左爷放心!”
几天后,云笙到了火车错轨的地方。
她原本是打算去云平江跟她说的火车错轨后经过的站点的。
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到最早错轨的地方来看看。
主要是盛珏也在电话里说了,他提供的信息并不是百分之一百准确的。
因为之前种种,云笙对盛珏的信任也打了折扣。
她在开车的时候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先到错轨发生的地方查看。
她不会专业的追踪手段,但她知道,火车不是汽车,可以在任何道路上行走,它启动的必要条件就是铁轨。
而错轨的地方虽然有不同的铁轨岔路,但一定会留下谢痕迹。
其中一条轨道的方向是火车原本行进的路线——通向京城的。
显然,火车不会走这条路。
云笙仔细观察其他几条轨道。
感谢铁轨的位置在两座大山的中间。
因为气温低,又常年照不到阳光,铁轨周围的积雪还没有完全化掉。
云笙终于从对比积雪的不同痕迹中找到了火车最有可能行进的方向。
她直接开车沿着铁轨一路追去。
云笙比盛珏他们快一步,她离开大概个把个小时后,盛珏一行人也到了错轨的地方。
他们都是学过专业知识的,很快就分析出了火车行进的轨道是哪一条。
同时,他们还发现了云笙轮胎留下的痕迹。
“头儿,车轮的方向跟我们分析出来的一致,云笙快了我们一步。”崔佑说道,心里对云笙倒是多了一份欣赏和肯定。
“那也不一定就是云笙留下的车轮印吧。”蓝岚极小声的嘀咕。
“追上去。”盛珏说道。
火车上,云挽月蹲在角落里,有些担心云笙知道火车的消息后,会不管不顾地追过来。
她知道云笙的实力,可这些悍匪手里有枪!
可她又不能贸然行动,她才刚跟女儿相认没有多久,她很惜命,想要多陪陪女儿的。
然而,尽管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等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忍住。
火车上压抑的气氛,大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小孩呢。
这不,那些个悍匪又一次拿着枪过来威吓众人的时候的,终于有个小女孩忍不住哭了出来。
按理说,这个时候,只要家长捂住小女孩的嘴,不让她出声,悍匪也就走了。
坏就坏在,那小女孩的父亲因为太害怕,只顾着自己瑟瑟发抖,根本顾不上小女孩。
眼看着那个拿着枪的劫匪对着小女孩举起了手枪。
这一刻,云挽月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无力挣扎反抗,只能被蒋行洲抱着跟蒋程交换人生的小女婴。
那是她的女儿!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伸手捂住了小女孩的嘴,把她紧紧护在怀里。
如果她那个时候谨慎一点,不那么相信所谓的家人,是不是,她跟女儿就不用生离十九年?
“呦?这还有个不怕死的呢。”那悍匪手里的枪微微上移,对准了云挽月的脑袋。
云挽月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她迅速判断自己躲过子弹的路径。
然后,她绝望的发现,自己的周围都是人,她要是躲了,受伤或者死亡的就可能是旁边的人。
而且,一旦她跟悍匪发生冲突,整个列车好不容易形成的相对稳定的局面就会被破坏,会有更多无辜的人被卷入。
她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正想要不要干脆拼一把的时候,一道微带暗哑的声音响起。
“把枪放下!”
云挽月悄悄舒了口气。
“霜姐。”那持枪的悍匪乖乖放下枪,恭恭敬敬对说话的女人问好。
“别惹事,真出了什么乱子,当心左温回头削你。”石霜淡淡说道。
“知道了,霜姐,我这就走。”悍匪说完这句,利索离开。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石霜往云挽月的方向看了过去,和正抬头的云挽月撞上了视线。
两人的视线一触即离。
石霜巡查了一下,见所有人都安分,留了个手下看着,随后也离开了。
云挽月心里有些疑惑,她刚刚好像从那个女悍匪的眼里看到了羡慕和遗憾?
她摇摇头,把女悍匪的脸从自己的脑子里甩出去。
“谢谢你!”小女孩的父亲轻声说道。
旁边人指责的目光让他有些讪讪。
云挽月点点头,把小女孩还给她父亲。
小女孩一开始揪着云挽月的手不肯放开,她父亲哄了又哄,才投入她父亲的怀抱。
她没有开口指责这位父亲,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安静才是最明智的。
“霜姐,你没事吧?”石霜的手下见她有些愣神,连忙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你跟咱们自己的兄弟说说,不要杀人。”石霜说道,“最好,也不要伤人。”
“霜姐?”
“按我的话去做,去吧。”
“是。”
石霜回到自己休息的车厢,打开了火车车窗,看着外面急速后退的景物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左温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