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个时候,他也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还会有人去调查几十年前的旧事。
当初,他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把陆万抬上来,还顺利介入专家中毒案,暗中帮他传递消息的。
现在好了,全白费了。
陆万废了,等于跟陆万有关的整条线都废了啊。
他花了多少心思的!
“东条腾,我知道你明天就能离开了,我也做好了你什么都不会说的心理准备。”盛珏打断东条腾的思路,淡淡说道。
他身体微微前倾:“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东条腾下意识问道。
盛珏笑了笑:“疼到大使馆的人出面的准备。”
东条腾:……不用等大使馆的人出现呢,他就疼死了好么。
“你们这是滥用私刑!”东条腾怒道,“你们不怕我明天投诉到外交部吗?”
“外交无小事,我劝你慎重。”
盛珏笑笑,一点也不怕。
云笙跟他说道,这种毒药只要解了,就是程解也不能确定东条腾有没有中过毒。
“你可以试试,反正疼的人是你。”盛珏说完又抬了抬手。
田培知道盛珏应该是对东条腾做了什么,东条腾才会这么忌惮。
但他没有问。
只要东条腾能开口,用点有段就用点手段。
大不了,他陪着盛珏一起写检讨。
只是,他没有想到,原来盛珏是这样的一个灵活,不拘小节的人。
之前外面盛传盛珏此人冷漠阴沉,人狠话不多,也不知道是哪个在胡说八道误导人?
他之前知道要跟盛珏共事一段时间的时候,心里压力多少大啊。
“你就看着他乱来吗?”东条腾看向田培,质问到。
田培笑着摊手:“你在华国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吧?”
“他的品阶比我高啊。”
田培表示爱莫能助。
“你们!”
“我没有多少时间听你废话,如果你坚持什么都不说,那就不用说了。”
盛珏站起来靠近铁栅栏,看着是准备动手了。
田培也站起来,转过身,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还走到门后,把审讯室的小窗户给堵上了!
东条腾一看,眼前一黑,盛珏还没有抬手呢,他就觉得自己浑身开始痛了起来。
“我说!”
东条腾终于撂了。
主要是他怕自己不撂的话,估计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人就没了。
“先说说你在京城还有多少个同党,据点在哪里,平时,你们都是怎么联系的?”盛珏问道。
云笙回到房间,拿着搪瓷杯,直接进了空间。
和往常一样,她一进空间,白雾就争先恐后往她身体里钻。
云笙随便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翻开了樊护给她的医典。
她按照自己的看书习惯,先通读一遍整本书,知道什么内容大概在什么地方,再翻到记载着身体调理的书页,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医典中记载的调理身体的方法有很多,樊护最常用的是药浴配合针灸。
云笙受他的影响,选择的也是这个疗法。
她拿起手边的搪瓷杯喝了口水。
平时没有注意,这回,不知道是不是这杯水在空间里放久了,她觉得口感特别好,还有一丝丝清甜的味道。
想到一直困扰自己的增加解毒药的药性问题,云笙看着搪瓷杯切切实实发了会儿呆。
然后,她一口干掉杯子里的水,拿着搪瓷杯出了空间。
把搪瓷杯洗干净后,重新倒了杯水带进了空间里。
这杯水,她没有喝,她是用来做实验的。
在空间里巩固了又巩固药浴调理身体的方法后,云笙开始在自己身上扎针。
针灸她已经学了一阵子了,只是她怕自己扎错穴位反而害了人,一直没敢用。
这回,蓟缇和樊护去了东北,没有人可以帮她了,反倒是让她有了勇气。
她不想学艺不精害了别人,只能先在自己身上试验了。
这是最快掌握针灸力度和准度的方法。
天际擦黑的时候,云平江夫妻回到了家。
他们手里都带着从食堂打来的饭菜。
“舅舅,舅妈,你们回来啦。”
“对,回来了,快来吃饭。”
“来了。”
餐桌上,三人说起了干休所的事情。
云平江就顺便问了云笙对未来的打算:“云笙,你未来想做什么?”
“我还没有想好,我现在就想把医毒二理融会贯通。”云笙说道,“可能,将来会做个医生?”
她笑道:“我也不确定呢。”
“不急,慢慢想。”唐明丽夹了一筷子菜给云笙,“就像你自己说的,先把医毒二理学好,以后,无论你想做什么,舅妈都支持你。”
“谢谢舅妈。”
“不用谢,来,多吃点。”
“好。”
“云笙,程解问我,樊大医那边什么时候能过去干休所帮着老爷子们调理身体。”云平江又问道。
“樊大哥和我姐姐去了东北。”云笙说道,“调理身体的事情,如果老爷子们相信我,我可以帮忙。”
“不过,我肯定没有樊大哥那么厉害。”
“这样啊。”云平江点点头,没有问樊护他们为什么忽然离开了。
人家是自由人,只要手续齐备,去哪里是人家的自由,谁都无权干涉。
“那我待会打电话跟你外公说一声,调理身体的事情,让老爷子们自己决定。”
“好。”云笙点点头,她也没有上赶着的意思。
学医是个漫长枯燥的过程,被认可医术更加需要漫长的时间,而她不急。
吃完饭,云笙陪着唐明丽一起收拾聊天。
“我今天听我一姐妹说,蒋程最近有些嚣张呢。”唐明丽啧啧出声,“按理说,蒋家人退场,他在京城也该低调一点了。”
“他又怎么了?”云笙把干净的碗筷放好,随口问道。
“他不是被樊大医教训,中毒了么?”
云笙点头,唐明丽继续往下说:“有个小战士随口取笑了几句,他就跟人打起来了。”
“现在,两个人都被罚了禁闭呢。”
“他搭上谢家,自以为有了依仗罢了。”云笙淡淡说道。
她不知道上辈子自己的死跟蒋程有很大的关系,对蒋程的厌恶很多都源自上次他对常欣的算计。
“云笙,我说这个的用意,是想让你防备着些他。”唐明丽把抹布晾好,继续说道,“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反思自己的错处的。”
两人从厨房里走出来。
“他内心深处估计是恨着你的。”
“因为你的出现,让他的人生出现了重大的变故。”
从前,蒋家即使在谢家面前排不上号,但蒋程做为蒋家唯一的继承人,即使跟在谢啸后头做事,那也是合作。
谢啸会给他基本的尊重。
而现在,他基本就是谢啸养的狗,谢啸指哪里,他就要打哪里。
谢啸心情不好了,打骂一顿出气也是有的。
这对一直心高气傲的蒋程来说,估计是很难忍受的。
云笙,蒋芷穗和蒋程三个人的身世问题虽然没有弄得人尽皆知,但在京城的这个大圈子里,该知道的人全部都知道了。
蒋程要留在京城,要有所成就,谢啸已经是他最好的选择。
但谢啸实在算不上是个好主人。
所以,蒋程每次觉得不公,觉得受辱的时候,可能都会怨怪上云笙。
“舅妈,你放心,我不怕他的,他要是敢舞到我面前来,我就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云笙笑着安慰唐明丽。
“什么花现在就红了?”云平江打完电话从楼上下来,顺口接话。
云笙和唐明细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爸那边怎么说?”唐明丽直接岔开话题,问道。
“老爷子们都很相信云笙,让云笙负责给他们调养的事情。”云平江说道。
“那我明天过去干休所一趟吧。”云笙说道,“调理的基础药方都是一样的,但要根据人不同的情况做一些增添和调整。”
“我明天先把药浴的药方确定下来。”
“老爷子们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好。”云平江点头,“你外公已经帮你申请了临时通行证,你明天直接过去就行。”
“对了,你认识路吗?”
“认识的,那边的路很好认。”云笙说道,“看到村庄再往里开一段就到了。”
“那好,那你明天自己过去。”
事情说定了后,云笙更加慎重,当晚就没有睡觉,一直在空间里练手针灸。
第二天一早,她吃了早饭就开车去了干休所。
现在路上车少,云笙一路开出市区都很顺利。
等看到村庄的时候,她根据记忆把方向盘往右打,再开个十多分钟就能到目的地。
路边有对小年轻正在说着什么,云笙匀速开过。
到了干休所,值班战士确定了云笙的身份后客气地放了行。
“外公,你怎么到外头来了,这个时候还冷着呢。”云笙一下车就看到等在医务室外面的云守义,连忙走了过去。
“不冷,我每天都要晨跑呢,这一路开车过来,顺利不?”
云笙点头:“很顺利,我认路很厉害的。”
“嗯,我孙女最厉害。”云守义最喜欢云笙的自信。
这个孩子是在泥泞中开出的花。
但凡她的成长道路上有什么偏差,她都不会是如今这般大气从容的模样。
“走,我们去医务室,我那些老伙计都已经等着了。”
“外公,等给那些老爷子调理好了身体,我给您也调理一下吧。”云笙提议。
“嗯,那最好不过了。”云守义直接应下,“等这起中毒案告破,我就回家一趟,到时候,你给我调理。”
“好。”
“对了,我抽空给你寻摸了一些古籍,你走的时候带上。”
“好,谢谢外公。”
“不用谢,我平时在干休所待烦了,就喜欢到处走走看看,顺手的事情。”
“你还别说,我这次没有中毒,还是托了那些古籍的福。”
“怎么回事,您快跟我说说。”云笙立刻追问。
“我那会儿啊,也跟他们一起钓鱼呢。”云守义笑着说道,“那天的天气特别好,我就想着回一趟房间,把那些古籍晒一晒。”
“这不,等我晒好书下来,他们就中毒了。”
“所以,你看,收集古籍还是有好处的。”
“外公说得都对。”
“是吧。”
“是。”
“云笙来啦。”有老爷子看到云笙进来,招呼道,“路上顺利吧,先喝些水。”
“这是常老爷子,你喊常爷爷就行。”云守义说道。
“常爷爷好,谢谢常爷爷。”云笙笑着拿起搪瓷杯,捧在手里暖手。
“不用谢,是我们该谢谢你。”常复说道,“你给你外公的解药可是救了我们的命的。”
“好了,别谢来谢去了。”云守义笑道,“小程,你来记录一下各人需要用到的药材。”
“咱们早点开始,做好准备后,就调理身体,少受点罪。”
“对,正事要紧。”常复忙也说道。
“好,云老,我一直准备着呢。”程解笑着拿出本子和笔。
云笙放下搪瓷杯,一个个给老爷子们诊脉。
她的实践经验还是太少,摸脉辨出细微的病症还是有困难。
好在,药浴不需要非常精确,云笙对医典上关于调理身体篇又是烂熟于心,根据脉搏调整药浴的用药还是没有问题的。
云笙需要的药材大部分都是常规药,程解很快就能调过来。
云笙索性就在干休所里等着药材到了,直接给老爷子们调理身体。
见她对干休所好奇,云守义就让她在附近逛逛,等药材到了,他让人去喊她。
云笙连忙应下了,她是真的对传说中的干休所很好奇。
不过,她也知道分寸,没有到处走,就在外面的院子逛。
干休所的绿化做得极好,一呼一吸间,空气里已经有了淡淡的芬芳。
看来,负责绿化这块的工作人员非常尽心。
云笙走着走着就来到池塘边。
池塘并没有因为中毒事件就被填上,但旁边放着抽水的设备,估计是要把水抽干彻底清理一遍。
云笙站在树后,看到不远处有个年轻人走过来,在池塘边蹲下,从口袋里拿出手绢清洗。
她的眉头下意识一皱。
池塘这边刚出了事,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讲究过来洗手绢?
她走过去,准备提醒一下那个年轻人。
靠近年轻人,她就闻到了一丝药味。
这是?
云笙几步上前一把抓住那年轻人拿着手绢的手。
“你干什么!”那年轻人下意识挣扎。
云笙的力气多大啊,能被他挣开?
她夺过手绢放在鼻下仔细闻了闻,确实是一味毒药的解药的味道。
“云笙,发什么事情了?”云守义见云笙压着人进来医务室,连忙问道。
“外公,我刚刚在池塘边看到他在洗手绢。”
虽然跟云笙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云守义知道云笙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他示意云笙继续往下说。
“手绢上有止息散的解药。”
云笙的话指向非常明显,在场的老爷子们神色就凝重了起来。
“丁松,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在池塘里放止息的解药?”云笙上次见过的威严老者盛威问道。
“我没有!”丁松连忙澄清,“我只是洗了下手绢,什么止息,什么解药,我不知道啊。”
“你手绢哪里来的?”盛威又问道。
“这,我,我对象给我的。”丁松有些慌。
老爷子们出事的那天,他正好休假,干休所里的人嘴都严,也没有人跟他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一心就侍弄着院子里的植物,也没有刻意打听什么。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池塘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很习惯的就去池塘洗手绢了。
“你对象给你的?”盛威问道,“也是她让你在池塘里洗的手绢?”
丁松立刻摇头:“没有没有,是我自己要洗的。”
“你一直在池塘里洗手绢?”盛威又问道。
丁松就点头。
盛威冲云守义点了点头,云守义喊来守卫,先把丁松关押起来,再让人出去把丁松的对象控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