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盆里容一个人很宽敞,两个人进入就很拥挤。宗形后背紧贴盆壁,分开两条腿,千秋背对宗形坐在中间。
“水不够热吗?”
“这种温度比较舒适。”
千秋苗条的身体在宗形分开的双腿中间活动自如。她头上戴着浴帽,浴帽边漏出的几根头发缠绕在脖子上。
“真光滑。”
宗形从后面摸了摸千秋的乳房,千秋没作任何反应。
“现在五点钟,要是在日本,刚刚开始下步工作。”
宗形故意选择没有情趣的话题。
“想不到你在黄昏还忘我工作。”
千秋慢慢地舒展着四肢。宗形的上身猛地晃了一下,受其影响,热水从浴盆边缘溢了出来。
“晚饭吃什么?还吃日餐吗?”
“还去上次去过的地方吃吗?”
“那儿就不去了,她说另有一家店。”
“能好吃吗?”
“应比上次强吧。”
宗形在水中的双手从千秋的腰部摸到臀部。
“有没有荞麦面条?”
“想吃吗?”
“嗯,如果有的话……”
千秋肩头以下全浸在水中,胯股之间茂密的阴毛在水里飘荡。宗形的手禁不住向下摸,摸到了阴毛,摸到了私处。千秋轻轻地扭动腰肢,把宗形的手抬起来,推出去。
“我已经洗完了。”
“不是刚进来一会儿吗?”
“静不下心来浸泡,再说刚才冲过淋浴。”
宗形再次用手抚摸千秋那婀娜的腰身,又从腰部摸到浑圆而有弹力的臀部。此时,千秋回过头来问他:
“喂,给您冲洗一下后背好吗?”
“坐在这儿吗?”宗形指着盆缘问。
“西式浴室嘛,总不能慢慢洗吧。请把脸转向那边!”
宗形按照千秋所说,坐在浴盆边缘上转过背去。千秋从浴盆里走出来,往毛巾上打肥皂。
“外国人怎么洗呢?”
“可能是在浴盆里面洗吧。”
“在热水中身体倒是松软,可洗不好啊。再说待在弄脏的热水里,总觉得不干净。”
“从电影上经常看到,女人在满是泡沫的热水里洗脚。”
“那是洗脚啊。”
千秋往毛巾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肥皂。
“身上晒黑了吧?”
“只是发红啊。”
千秋从宗形的肩头开始洗。先自上而下,再从下往上,别看她身材纤细,却很有力气。
“喂,咱们吃完饭,去酒吧玩吧!”
“跳迪斯科吗?”
“可以啊。你不觉得这几天有点运动不足吗?”
“倒是有点。”
其实来到海边,说运动不足,也有点荒唐。但是待在东京,也许会忙得团团转。
“晚上在游泳池里游泳吧?”
宗形的后背每被擦一下,就火辣辣地疼一下。
“手柔和一点儿好吧!”
“要忍耐一下才行啊!”
“今天泡了就可以了。”
“那就不再搓揉了。”
想到挺立在身后的千秋一丝不挂地为己劳动,宗形还是心存感激。
以这种状态彼此接近,比直接和千秋依偎而坐更令人满意。
千秋开始用淋浴喷头冲洗背上的泡沫。
“我前面不疼。”
“请您自己洗吧!”
“那我给你洗好吗?”
“不用。我自己洗就行。”
“前面”似乎是代名词,这是近乎于猥亵的话语,但因为和千秋是性伴侣,千秋丝毫感觉不到猥亵的意味。
浴毕为时已晚,两个人去了十一楼的西餐馆。
从他们居住房间的阳台上,能看到西餐馆五颜六色的摇头灯光。推门进去一看,与其说是西餐馆,莫如说是快餐店。令人欣慰的是,大厅的中央有舞池,可以免费跳舞。
宗形点了据说是用牛排和芒果酿造的当地名酒。
“好像很厉害啊。”宗形呷了一口,不无感慨地说。
千秋战战兢兢地喝了一口,却出乎预料地感到可口。
不久,两个人都已微醺,便下到舞池跳舞。
除了宗形和千秋,有五组年龄不等的男女在跳舞。其中比较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像啤酒桶一样肥胖的女性和一个个子很高的男性、一个年过六十的老叟和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妙龄女子跳得都很起劲。
旁观的餐饮者不以貌取人,津津有味地欣赏各组的不同舞姿。
宗形年轻时跳过舞,能跳出一定水平。现场播放的是夏威夷风味的乐曲,宗形不擅长,加上喝多了酒,不得不随着节拍硬跳。
“喂,好久没跳舞了。”
千秋说得对,两人近几年没一起跳过舞。
“以前在赤坂跳过嘛。”
宗形脑海里猛然闪现出在赤坂夜总会跳舞的情景。
“那是四年前啊。”
一提到四年前,宗形马上联想到那是刚和前妻离婚后。
“还记得那时说的话吗?”
当时刚与千秋坠入爱河,可能说过甜言蜜语,但现在回忆不起来。
“你说可怜啊。”
“可怜?”
千秋依偎在宗形肩头的脑袋轻轻地点了一下。
“你说一想到自己会成为我的俘虏,就觉得可怜。”
宗形突然感到别扭:自己能说那种装腔作势的话吗?
“时至今日,你并没有成为俘虏啊。”
“怎么说呢?有个时期,脑子里全是你……”
确实,两个人相恋之时,每天幽会,难解难分。不只是千秋成了宗形的俘虏,宗形也成了千秋的俘虏。
如果那时结婚,是最为恰当的时机。但宗形讲究当时的境况,好像刚和妻子分手又马上结婚,于影响,于情理,于前妻都不合适。千秋也不急于结婚。认为没有必要匆匆忙忙走到一起,两个人可以再充分地享受一段单身的自由。
正是这种自由,使两个人对步入婚姻形态而感到慵懒、怠慢和索然无味。
“还是你说得对啊。你用‘可怜’这个词,用得好。”
“我是说我自己。”
“我没和你开玩笑啊。”
“你真是那么想的吗?”
“是呀……”
“那怎么办呢?”
“已经耽误了。”
“什么耽误了?”
“你不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吗?”
“你呢?”
“彼此一样。”
乐曲结束,舞伴们手牵着手,回到旁边的座位上去。宗形刚拉住千秋的手,下一个乐曲又开始了。响葫芦也加入了进来,乐曲的节奏比较快。
宗形想休息一会儿,千秋拉住他的胳膊。
“再跳一曲吧。”
因为是快节奏,比较难跳。有的跳得像迪斯科,有的则跳起吉特巴舞的舞步。
“知道‘漫步’吗?”
“怎么跳呢?”
“不管什么节奏都能跳啊。”
宗形松开手,千秋示范起来。宗形一边瞅着舞步,一边模仿。
幸亏是快节奏,不然,这种舞步让人感觉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千秋一边将纤弱的身体左右摇晃,上下伸曲,一边向前向后挥手。有时还向后仰起脖子,轻轻地张开嘴,“嘿”地吆喝一声。
宗形一边学跳,一边欣赏其姿态各异的大幅度动作。
两人相依相恋,频频幽会,低声私语“我会成为俘虏……”时,千秋没跳这么有朝气的舞。舞步都是缓慢、轻柔的,偶尔跳跳吉特巴舞和伦巴舞,也没有现在的自信和纵情。
她是在何时何地学会这种狂劲舞蹈的呢?
宗形似乎又看到了自己对千秋所不了解的一面,认真地审视起两个人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