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跳得太棒了,真了不起,我大吃一惊。”
说实话,我觉得眼前的冰见子医生和平常完全不同,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种舞嘛,只要随心所欲地去跳就行了。你也能跳啊。”
“但是,要跟上那么快的音乐……”
“与其说跟上音乐,不如说音乐令人恍惚,能使每个人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什么都不用想,只是一直跳舞。所以不管周围有很多人,都十分孤独。”
“孤独吗?”
“对呀,即便是一起来的,一跳起舞来也就变成一个人了。”
的确,那么多人一起狂舞,却没有任何人互相拉手、凝视,或者互相拥抱。这种景象也许正是所谓群体中的孤独。
“那,您也……”
“对,一跳起舞来,什么都忘干净了,我觉得非常放松。”
冰见子医生有什么非忘不可的事吗?我犹豫着要不要问她,她突然凑近我低声说:
“喂,咱们现在一起去饭店吧?”
“啊?……”
我不由扭头望去,冰见子医生那种谜一样的笑容,又浮现在她的脸上。
“这一带,是情人旅馆街吧。”
这一带的确有很多情人旅馆,如果想去的话,非常简单。
虽说环境如此,冰见子医生真的打算和我一起去吗?男女两个人一起去情人旅馆,就意味着双方同意在那儿做爱。如果我向她求欢,她会答应吗?
“但是……”
即便如此,冰见子医生这样高贵美丽的女性,怎么会对我这种男人以身相许?
如是这样,这又是冰见子医生那种独特的随心所欲,只是拿我开玩笑取乐罢了。
正当我半信半疑的时候,“好了,走吧。”冰见子医生说着站起身来。
即使我不敢相信,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没有退路了。更确切一些说,我只能服从。
我被冰见子医生牵着鼻子一样,穿过舞厅里混杂的人群,来到外面,只见几十米远的地方就有一家闪烁着五颜六色霓虹灯的情人旅馆。
这一带聚集着不少餐厅、咖啡馆和情人旅馆,两个人走在一起谁也不会觉得奇怪。实际上虽说已经过了十二点,但路上还挤满了年轻人,大家都埋头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留意我们。
从这种意义上讲,的确感觉很放松,但是这样直奔情人旅馆真的合适吗?
我不知所措,冰见子医生指着那处霓虹灯说:“就去那儿吧。”突然她的步履有点蹒跚起来。
她好像真有点儿醉了,我不由分说地想要抓住她的手。“不要紧。”她说,接着又问,“北风君,你去过情人旅馆吗?”
我当然去过情人旅馆,但是对我来说太贵了,所以只去过几次,和凉子约会时几乎都是在我的房间。
“我以前确实去过一两次,但这一带我却不熟……”
我不想多说,冰见子医生却毫不在乎:“不管怎么说,你来领路吧。”
男人被女人催着领路去情人旅馆,真是太窝囊了,既然她这么说,我也只好遵命了。
“那么……”
冰见子医生究竟有几分真心?我实在不太清楚,我领先一步,朝闪耀着霓虹灯的情人旅馆走去。
往右边走不远,就到了旅馆的门口,外面砌着一圈白色的石头,上面用红黄两色的霓虹灯显示着:休息四千日元,过夜八千日元。
我为了避人耳目,迅速走进大门,在一道玻璃门前停下,门自动开了,这时头顶上方传来了女性“欢迎光临”的声音。我不禁抬头望去,发现没人以后,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了前面“大厅”的标志,没有一个人影儿,在一旁宽阔的墙壁上,展示着所有房间的彩色照片。一共有二十间左右,其中空房有钥匙,以便客人挑选自己喜欢的房间。
“哦,原来是这样的。”
看着冰见子医生频频环视周围的样子,我明白了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想要邀请冰见子医生的男士,一般不可能来这种地方。即使想要约她,也一定是去那种正规的城市饭店。
但是,冰见子医生为什么要主动来这种地方呢?我仍然不解其意。“要哪个房间?”我问。“那间不错吧。”她指着四层一个“过夜八千日元”的房间。
在情人旅馆的房间里,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合适吗?我不知怎的有些害怕起来,但是就这样一直站在门口也不是那么回事。
于是,我咬牙拔下钥匙,这时大厅里边传来了女性的声音:“收费八千日元。”
在大厅的标志下面,有一个只容一只手自由出入的空间,把规定的金额放进去以后,就可以自由去房间了。这也是动过脑筋的,可以避免客人和工作人员直接碰面,不知冰见子医生是否了解,她默默地站在那里。
“对不起……”
不凑巧我身上只带了六千日元,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冰见子医生总算察觉了我的窘境,她从似乎十分昂贵的米色手袋里拿出一万日元递给了我。
“十分抱歉。”
我拿过钱递进小窗里,很快找回来两千日元,接着又传来了女性的声音,“请慢慢儿享受”。
“真不错,而且设计得十分合理。”
冰见子医生频频发出感叹,我却担心起下面将要发生的事情。
总之,我们已经进了这种地方,我真的能和冰见子医生发生关系吗?
在电梯里,我望着她下巴的美丽曲线,紧张得好像连心跳的声音都能听见,但是冰见子医生却若无其事地抬头望着电梯里的楼层标志。
到了四层,电梯门一开,我们来到走廊,只见右边不远的地方,摆放了一尊白色的女性雕塑。经过雕塑一直走到最里边,就是401号房间。
我站在门前,把手中的钥匙插了进去,门很容易就开了。
一进门是脱鞋的地方,在那儿换上拖鞋往里走,是一个摆着宽大沙发、六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关键的卧室在最里面,卧室中间放着一张双人大床,房间内播放着柔和的乐曲,枕旁的台灯发出红色的光芒,营造出一种妖冶的氛围。
“原来如此……”
冰见子医生充满感慨似的,频频环视着四周。
“噢,真令人作呕。”忽然听到她的喊声,我回头一看,只见冰见子医生正撩开沙发旁边的窗帘向里窥探。
我走上前去,发现原来窗帘后面就是浴室,在客厅里可以把浴室里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
我不由想象起窗帘后边冰见子医生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的情景,一下子头晕目眩起来。冰见子医生迅速拉上窗帘,开始检查起卧室的设备。
她先是摆弄着枕旁各式各样的开关,欣赏着不同开关造成的不同的灯光效果,接着又“哇”的一声叫了起来。
“太离谱了……天花板上都有镜子。”
冰见子医生右手挡着前额向天花板上望去,我又开始想象天花板上倒映出她的裸体,不由得全身一阵发热。
“那个女孩儿也是来这种地方啊。”
“哪个女孩子?……”
“那个美奈呀。”
我一下子想起了那个后背被鞭子抽打的妓女,难道冰见子医生是为了追寻美奈站街拉客的足迹,才来情人旅馆的吗?
等到冰见子医生坐在沙发上后,我才发现靠窗的那堵墙边有一个冰箱,我问:
“您想喝点儿什么?”
冰见子医生回头:“噢,还有冰箱呢。”说着就打开了冰箱。
里面啤酒、果汁等横着摆了几排,如果一拿出来,客人就要付钱。
“真有意思啊。”
冰见子医生好像对房间的内部结构比对我的兴趣还大。
她又站了起来,走近作为屏风摆在客厅和卧室之间的那个柜子上的电视,一摁遥控,在传出嗲声嗲气的声音的同时,出现了男女纠缠在一起的画面。
“哇……”
冰见子医生发出了一声怪叫,却又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电视上的男人正从女人的肩膀舔向胸部,女人兴奋得朝后弓起身子,显出一副快要被快感淹没的样子。冰见子医生看到这里,走到电视机前一推,电视转了一圈,从客厅转向了卧室,看来从什么地方都能观赏电视。
“设计得真巧妙啊。”
冰见子医生对这种设计佩服不已,和这些比起来,我只想尽快和冰见子医生接吻。但是她好像全然没进入情绪,她关掉电视,仰头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这样的话,即使发出奇怪的声音,谁也不会发现。”
“奇怪的声音?……”
“那个女孩儿被鞭打的时候,我想过为什么没人去制止呢……”
冰见子医生对那个叫美奈的女人,背部被人打成重伤一事,好像觉得不能接受。
“那个女人来了这个地方吗?”
“应该是吧。因为她说她在这一带站街拉客。”
的确,如果把街上勾引到的男人带到这种情人旅馆,整个房间密不透风,对方做出什么事情外面恐怕都无法知道。
“太过分了。”我刚要说,又咽了回去。
好不容易才进到旅馆,要是一直讨论这种事情,就会失去这么难得的机会。
在这种场合,作为男人我是否应该先说“我喜欢你”,然后再逼冰见子医生就范?但是事情一到眼前,我心中说不清是害臊还是恐惧,要不就是担心突然遭到冰见子医生的呵斥,总之种种不安搅在一起。
如此美妙的猎物从对面冲到了你面前,你到底在做什么呀?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你就永远得不到冰见子医生了。
我给自己打着气,却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犹豫了半天,最后我终于不顾一切地说道:
“请问,我可以去洗个澡吗?”
也许没有男人在情人旅馆里问这么傻的问题,我先把衣服脱下来,冰见子医生说不定随后也会产生欲望。
“啊?……”
冰见子医生好像也吃了一惊,她斜了我一眼,然后说:“请便。”这算是成功了吗,我鼓起勇气又说:
“您要不要洗个澡?”
“我不用了。”
冰见子医生说完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进了卧室。
她怎么了?我有点儿不放心,看着她一下子瘫倒在床上。
“您不要紧吧?”
我连忙赶上前去。“没关系。”冰见子医生闭着眼睛说。
她还是喝多了,有些累了吧。我是第一次看到她这种睡姿。
在淡淡的灯光下,冰见子医生轻轻地俯卧在被子上,松软的头发披散在她侧卧的面颊上,两只纤秀的臂膀随意搁放在头两侧。无袖高领毛衣下面,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羚羊一样的双腿在裙子里微微弯曲,裙子的下端略微有些上翻。我在这么近的地方欣赏她,她却没有一点儿戒心。
这样一来,冰见子医生不就是一头猎物吗?如果我现在上前袭击,这只羚羊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倘使我突然飞身跃上的话,她是一溜儿烟地逃走呢,还是手脚并用地向我反扑呢?
“机不可失,快往前冲。”
我鼓励着自己,但是最关键的时刻,却像被锁住手脚一样动弹不得。
眼下的我是狮子、豹子,还是一只猫?不对,狮子或豹子的话,看见猎物会猛扑上去,猫也不会犹豫。
但是,我在猎物面前却像被铁索捆住了一样,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既迈不开腿又伸不出手。不要说狮子,连猫都不如,只是一只对人畜无害的宠物。
“真没出息。”
我骂着自己,其实我身体里面雄性动物的欲望正在熊熊燃烧。
我心中充满了欲火,苦于无法畅快地表达出来,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窘境,磨磨蹭蹭地凑到冰见子医生身边。这时我一边觉得自己完全像一个卑鄙的窥探者,一边站在床边,紧紧盯着她那双纵情伸展的双腿。
她那双练过芭蕾的修长笔直的双腿微微地弯曲着,使人感到姿势诱人,裙子的一角轻轻地掀起,更加勾起人的情欲。
冰见子医生躺在床上的这副模样,不等于是在诱惑我说,“请把我吃掉吧”。
到了这个地步,我还不敢向她求爱,我就不是男人了。
可是如果我的求欢被冰见子医生拒绝的话……我本身倒不会怎样,然而这之后在医院遇到她的时候,我该如何是好?她会不会从此讨厌起我来?如果就连我好不容易才做习惯的个人心理治疗也因此被撤换下来,我将来怎么办呢?
还是就此打住,死了这份贼心为好。这个念头从我的脑海里闪过的一瞬间,冰见子医生耳垂上小小的钻石耳环放出耀眼的光芒,搞得我恨不能一口咬上去。
然而,我和冰见子医生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也不知道她察觉了没有。
她的确闭着眼睛躺在那里,虽然看起来好像已经进入梦乡,不过她也许只是因为酒醉而在床上休息。
那么,她应该感觉到了我两手撑在床边,在极近的距离逼向她。如果她明明知道这些还继续假寐,是否正在等待着我的行动?就像一个年长的女性,对着心存胆怯的男孩儿,默许般喃喃细语:“快点儿来吧。”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伸出手来温柔地抚摸起她的右肩。
一刹那,我以为她会拒绝我的爱抚,可什么也没发生。我不由得添了一分自信,正在抚摸的右手慢慢地从冰见子医生的肩头滑向手臂。此时她好像刚刚察觉一样,轻轻地拧了一下身子,但并没有表示更多的拒绝。
我的信心又增强了一些,于是大胆凑近了她的耳朵。
我会被接受还是被呵斥,我一边心里“嘭嘭”跳着,一边噘起嘴唇,正当我觉得自己的嘴唇刚好亲到她耳廓的时候,她移动了一下上肢,耳朵灵巧地躲过了我的亲吻。
我紧接着又向她追去,刚要从背后抱住她的时候,她却很快地抽身而退。慌忙之中我朝着床上摔了过去。
大事不好,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冰见子医生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敏捷坐了起来,边整理着散乱的头发边说:
“你怎么回事……”
听到她的问话,我无言以对。
“你不是要去洗澡吗?”
我刚才确实这样说过,可是见到冰见子医生突然躺在床上,我受不住那种卧姿的诱惑才跟上前的。
“快去洗澡吧,我在这儿稍事休息一会儿。”
冰见子医生的酒好似完全醒了,但她非但没有责备我的鲁莽,反而柔声劝我。
“那,我去洗了。”
由于刚才说过,我决定先去洗澡。
我从卧室穿过客厅来到走廊,向浴室走去。
一进浴室,门口是脱衣服的地方,旁边的架子上摆着淡粉色的女用浴衣和蓝色的男用浴衣,我看清以后脱下衣服,走进了浴室。
虽说没有洗澡的必要,我还是冲了一下身子,并把浴缸放满了热水。
我想起来刚刚一进房间,冰见子医生就把客厅的窗帘拉开,说在客厅可以把浴室的动静观察得一览无余,因此我试着从浴室朝外望去,房间那边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不管怎样,冰见子医生好像还躺在床上休息。我放心地跨入浴缸,做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
我爱慕向往已久的冰见子医生正在床上歇息,等着我的到来。洗完澡后我就穿着浴衣向我的可人儿走去,这次我一定要结结实实地把她搂个满怀。
大概,不对,应该说近乎百分之百,冰见子医生不会进行反抗。刚才我抚摸了她的手臂,虽然想要接吻时没有成功,但她也没显出非常生气的表情。在那一刹那她虽抽身躲了,可是却对我说“快去洗澡吧”,并表示“我在这儿稍事休息一会儿”。
冰见子医生当然也有自己的自尊心,第一次总要拒绝一下,这次肯定会让我如愿以偿。
但是,冰见子医生的肌肤是种什么感觉呢?应该是白皙、光滑、柔软……她的乳房和她的私处呢?还有就是当她的神秘之谷被我触到的瞬间,她会做出什么反应,是口称“不要”进行拒绝,还是反过来紧紧地抱住我的身体?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身体逐渐兴奋起来,两腿之间高高地隆了起来。
“讨厌的家伙。”
我训斥着自己那个不听话的部位,迈出浴缸细致地清洗整个身体。
随后要和冰见子医生共赴云雨,如果我的身体汗津津的可不行。为了不使冰见子医生嫌弃,我拼命地又擦又洗。
我在浴室里做了大约二十分钟美梦,我本人并不喜欢泡长澡,但我觉得时间越长,越能把自己身体的角角落落洗得干净清爽。
这样一来,冰见子医生肯定会接纳我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抱着这种心情出了浴室,穿上放在脱衣处架子上的浴衣。这件浴衣我穿上去有点儿短,反正接着只是和冰见子医生上床,我也并不在意。
换好浴衣之后,我把脱下来的衣服叠好放在一起,然后照了一下梳妆台的镜子。
由于刚洗完澡,头发有些乱蓬蓬的,我连忙用梳子梳好。因为泡澡时间很长,脸上微微泛红,再仔细照了一下,我发现胡子长出来一些,如果扎到冰见子医生的脸当然不行,我抓起梳妆台上的剃刀又刮了一遍。
准备齐当,我又想起应该喷点儿什么冰见子医生喜欢的香水,但由于手头没有,只好把镜子前的爽肤水涂上一些,然后准备回房。
“OK,全部就位。”
我给自己鼓着气,又用双手拍打了一下脸颊,忽然伸手到两腿中间一摸,却发现那个地方没有了在浴室时的那份刚劲。
这是怎么搞的,我和冰见子医生即将合二为一,我的紧张感由此不断增加,可我那个部位反而却小了下去。的确有前辈说过,将要和自己追求已久、无比向往的女性结合时,最关键的部位反而有时会出现萎缩现象,难道我此时也是同种情况吗?
“喂,打起精神来。”
我重新握住自己那个地方,轻轻地爱抚着,等到情况稍有恢复,马上蹑手蹑脚地向客厅走去。
冰见子医生在做什么呢?我悄悄地向卧室望去,由于光线暗淡,我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冰见子医生也许真睡着了。我进一步放轻脚步来到卧室,往床上一看,却没有冰见子医生的身影。
“咦?……”
我不由叫出声来,然后四处张望,冰见子医生刚刚还卧在上面的被子,已经叠得整整齐齐,房间里鸦雀无声。
“冰见子医生……”
我又喊了一声,从卧室到床周围,就连电视后面也找过了,但是连个影子都没有找到。
她究竟去哪儿了呢?我回到客厅,找了一下原来放在沙发一旁的她的手袋,手袋也不见了。
难道说我洗澡的时候,冰见子医生一个人回去了?
我慌忙冲向洗手间,也没有她的身影,再往放鞋的地方一看,冰见子医生穿的那双带着白色细带的鞋也没有了。接着我来到走廊,只有那座裸女塑像斜着竖在那里,周围没有一个人。
“她走了……”
我不由嘟囔出声,可还是感到难以相信。
冰见子医生刚才的确对我说过:“你去洗一下澡吧。”然后边说,“我在这儿休息一下”,边上了床,她为什么突然走了呢?
是突然有什么急事,还是觉得待在这种地方心理上不舒服呢?总之,是来了个“金蝉脱壳”。
这一切我毫无所知,还在拼命清洗自己的身体,检查自己某个部位的刚硬程度,就连刚刚长出一点儿的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我一个人傻什么呢呀?
“傻瓜……”
我责骂自己,但是冰见子医生的做法也太过分了吧?即便有什么急事,不也应该先跟我打声招呼再走吗?
“畜生……”
就在刚才,这里还躺着一只美丽的猎物,没想到却被她巧妙地逃之夭夭。与其这样,那个时候还不如鼓足勇气逼她就范呢。
我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一想起来我就觉得快要发疯,接着又出现了一个问题。
虽说房费冰见子医生已经付过,但是进来不到一个小时就出去,总觉得有些可惜。然而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又觉得如坐针毡。
难道冰见子医生真的就不再回来了吗?
生气之余我试着往她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了,却无人接听。
“她还没到家吧……”
不管冰见子医生去了哪里,一直待在这里我也静不下心来,我还是决定离开这里。
这样一来,我简直没出息到家了。
遵从冰见子医生的愿望,我们一起去了情人旅馆,她说她在床上休息一会儿,我才放心大胆去了浴室,正当我得意洋洋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最为关键的冰见子医生却金蝉脱壳了。
我无可奈何地出了情人旅馆,一个人在深夜的大街上步履蹒跚地走着。
周围的年轻人不知能否察觉到我的沮丧,他们兴高采烈地聊着天,从大街往里拐进一点儿的小路深处,有些情侣正在情意缠绵地接吻。
在我这么失落的时候,又何必在我眼前如此甜蜜。我真想走上前去挥拳打散他们,可是又没有这份勇气。
但是,接下去我该做些什么呢?我想干脆就去色情场所混上一混,可这一带我不是很熟,而且身上又没带钱。
结果只好决定回家,到了涩谷车站,好容易才冲上了最后一班电车。坐到品川之后,我用尽口袋里所有的钱,才坐出租车回到了位于大森的住处,这时已经将近午夜两点。
一进房间,由于从晚饭起就不断饮酒,加上被冰见子医生中途抛弃的打击,我筋疲力尽地一下子瘫坐下来,可还是放心不下冰见子医生,就试着拨打她的手机。手机连续响了七八声,还是没人接,我刚想挂断,那边传来了女性的声音:“喂,喂……”
“冰见子医生吗?”我不由问,“刚才您怎么……”“对不起,对不起。”冰见子医生用异常开朗的声音解释。
“刚才我觉得有点儿不舒服,因为你正在洗澡,所以我也没打招呼就走了。”
“您哪儿不舒服啊?”
“只是喝多了一点儿,现在已经不要紧了。”
我本想不顾一切发两句牢骚,可是听她解释得这么清楚,我的气也就消了。
“还有托你的福,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谢谢。北风君,你现在在哪儿?”
“我现在在家……”
“是吗,我还担心你后来怎么样了呢。”我被她这副若无其事的态度噎得目瞪口呆。
“那你好好儿休息吧。”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在这样一个夜晚,我怎么可能好好休息得了呢?听到冰见子医生这么解释,不知为何我也就接受了她的说法,我就这样一直躺在床上。
“笨蛋!”
我又骂了自己一句,越想越为自己的愚蠢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