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治疗(2 / 2)

幻觉 渡边淳一 9383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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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有过非常烦躁不安的时候?”

“我啃指甲的时候,心里感到非常宁静。”

原来如此,不知怎的,我竟也接受了她的说法。

“可是这样一来,你就涂不成指甲油了啊。”

“反正在学校涂指甲油的话,也会被校方批评……”

在日本的高中,有些学校允许学生涂指甲油,有些学校则禁止,夏美上的学校看来禁止学生涂指甲油吧。

“这也和你母亲的事有关吗?”

“有没有关系我也不清楚,只是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在啃指甲了。”

啃指甲是一种情绪不安定的表现,这在书本上有过记载,但是眼前夏美被啃坏的指甲,已经远远超过了情绪不安的程度,给人一种强烈的感觉,仿佛她是要把某种焦躁不安的情绪啃掉似的。

“把你的耳朵给我看看,好吗?”

听到我的话,夏美听话地把头扭向一边,用右手慢慢地撩起了披肩发,随着染成浅栗色的头发一层层被拨开,头发下面露出了戴着金色耳钉的耳朵。

至今为止,大概因为夏美化妆过浓的原因,我一直没能发现她从耳朵到脖颈的部分,白得近乎透明。

如果夏美的学校禁止学生涂指甲油,那么戴耳环就没问题了吗?

还是因为耳环可以藏在头发里面,她是悄悄戴的?总之,我还是第一次在这种近在咫尺的距离,细看年轻女孩儿从耳朵到脖颈的部位。看着夏美十分柔软的耳朵及呈几重螺旋状的耳廓,我情不自禁地想要吻上去。

看来心理咨询师也是一个充满诱惑的职业。我心中升起一种古怪的羡慕……我赶紧警醒自己,用稍稍冷淡的声音询问:

“对不起,我摸摸可以吗?”

夏美没有回答,我就理解为同意,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耳朵。

夏美的耳朵和手一样,比我想象的还要柔软,我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耳垂,在金色耳钉周围可以看到点点细小的伤痕。这都是些针孔大小的伤痕,一共有四处,特别是在耳钉旁边的伤口显得很新,结着黑色的疮痂。

“这周围有些伤口,这些耳洞都是你自己扎的吗?”

“不是……”夏美答完接着说。

“第一次是去医院做的,其余的都是我自己……”

穿耳洞这种事自己也能做吗?我感到匪夷所思。

“很痛吧?”

“用毛巾包着冰块,先冷敷几次,然后再穿耳洞,所以也不是很……”

夏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只是听她说,就已经感到耳垂的地方变得很痛。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有一种想把一切都毁掉的欲望,因为我的脸、身体、指甲、耳朵都是些不好看的东西……”

“哪儿有这种事呀。”

处于青春期的十几岁的女孩子,会经常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一种不可忍受的厌恶和不快感。

从侧面看上去夏美显得青春年少,这个花季女孩儿为什么会陷入如此厌恶自我的情绪当中呢?如果是历经沧桑的大人还可以理解,是否因为女孩子越是年轻理想越高,由于梦想太大,一丁点儿的缺陷都不能忍受,因此才会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绪之中?

即使这样,夏美的情况还是有些异常,甚至可以说过于极端。夏美对自己的身体、容貌、指甲、耳朵全部感到厌恶,但是十七岁的她,个子虽然稍微矮了一点儿,但并不显胖。圆圆的脸,鼻尖有点儿微微上翘,反而显得十分可爱,我不觉得她有什么特别不好的地方。

但是她却想把这些全部毁掉,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说,会遭报应的哟。”

我简单劝了夏美两句,她根本就不接受。

“我对自己的眼睛、鼻子、嘴都讨厌得要命。”

“你长得十分可爱,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想改变眼前的一切,所以每天化各种各样的妆……”。

听她这样一说,我仔细看了看她,只见夏美整个脸上的确色彩过浓,眉毛描成弯弯的山字形,眼线画得很浓,贴着假睫毛,涂了几重睫毛膏,眼睛好像洋娃娃一样又圆又大。

我一下子想起了眼下最为当红的那位年轻的偶像歌手,指出夏美“像H.A一样”,她使劲点了点头。

“但是,你是你自己啊。”

我回想了一下,发现最近那些年轻的女孩子长得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许正如夏美所说,她们都觉得那个当红年轻偶像歌手的脸型最漂亮,因此无比向往,所以大家都极力模仿那个歌手来给自己化妆。

“这样一来,你自己的个性不就没了吗?我觉得你现在不化妆的样子最可爱了,真没必要做这种画蛇添足的事情。”

夏美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对我怒目而视。

“我,回去了。”

“等一下。”

如果夏美这时回去的话,那我眼下所做的心理治疗就前功尽弃了。不仅如此,激怒了患者对我来说相当不利。

夏美突然提出回去的理由,不用说是我刚才的说法惹恼了她。

身体肌肤受之于父母,不好好地爱护,反而弄出很多伤口,甚至还要勉为其难地改变自己的容貌。对她这种态度,我出于义愤情不自禁批评了她两句,却激怒了夏美。

“如果我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情,请你原谅。”

看来我刚才得意忘形,说了一些过火的话。夏美肯定觉得这些话和平时在母亲那儿以及学校老师处听到的一样,所以才要回去的。

“对不起……”

但是,我为什么要向这个小毛孩子道歉?我哪点说错了?可这些在心理治疗上却行不通,这也许就是患者棘手的地方。

不管怎么样,如果让夏美就这样回去的话,会使特别提拔我担任如此重要工作的冰见子医生感到失望。

“等等,我是一个新手……”说完以后,我又慌忙纠正,“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像你这样年轻的患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刚一说完,夏美回过头来,用不解的目光望着我:

“医生,你刚做大夫不久吗?”

“嗯,也算吧,这边的心理治疗是刚开始的。”

我以为自己不是真正的医生之事要穿帮了,紧张得心里“嘭嘭”直跳,夏美重新回到了床上,把背靠到了床头上。

“你刚才对我说,你只是一块沉默无语、听人说话的木头……”

“对对,是这么回事,所以你还像刚才那样,把什么都说出来,好吗?”

这样一来,到底谁是心理咨询师,谁是来访者,我也搞不清楚了。

夏美总算不再生气了。

看到她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我首先辩解了一句:

“刚才我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你清水出芙蓉的样子,我觉得已经很漂亮了。”

“但是,我讨厌得要命。”

我知道如果再说什么,只会引发争吵。

“我明白了。”

我一边点头,一边重新看向夏美的脸。这是一张谁看见都会觉得青春靓丽、天真无邪的面孔,如果夏美自己有意的话,那么很多男孩都会主动去接近她,这点绝不会错。

但是,夏美对自己的长相却厌恶得不得了,从长相到身体,从耳朵到指甲尖,好像都成了她厌恶的对象。

人们多少都会有一些自我否定的倾向,特别是年轻时这种倾向更为突出,在对自己的身体进行单方面苛求的同时,在其他方面则表现为对周围的人攻击性较强。特别是夏美,她厌恶她母亲,不想变成母亲那样的情绪极为亢奋,所以表现在言行举止上就是伤害和母亲有些相像的自己。

即使我这么一个临阵磨枪的心理咨询师,也能够察觉这些事情,问题是下一步,我应该如何处理才好。

“至此,你的想法我差不多已经了解了,你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事情吗?”

我看着病历上“和朋友之间缺乏协调性,有闭门不出的倾向”这句话发问:

“你和学校的朋友之间关系怎么样?”

“他们都不喜欢我。”

“是不是只是你个人的猜想?”

“不是,这些也都是那个人的错。”

又来了,夏美对母亲的怨恨好像很深。

“那么,你可不可以把那些事给我讲一讲?”

夏美盯着天花板望了一会儿,好像下了决心。

“那个人自己既狡猾又污秽,却总是对周围的人说我令人担忧,是个干什么都没出息的孩子,从朋友到老师她到处说我的坏话,装作只有她一个人担心我似的……”

接着,夏美把对母亲的不满和与朋友们相处不好的事情,一件件说了出来。

听着夏美滔滔不绝的述说,我好像在听自己的孩子进行哭诉一样。

夏美的述说有时是跳跃间断的,而且条理也说不上清晰,但基本上说的还是她对母亲的厌恶。母亲利用父亲的迟钝,仍在红杏出墙,她不能容忍母亲有外遇,认为由这样一位自私自利的母亲所生,她自身也有一种不洁之感,这甚至影响到了她与朋友之间的关系。夏美做不到心无芥蒂地与大家进行交往,结果导致了彼此之间的冲突。

所以出现了啃指甲、扎复数耳洞的现象,夏美有时称母亲为“老太婆”,或骂母亲是“恶魔”,甚至发展到深更半夜突然就不见了,出去买安眠药服用,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相信母亲,还有就是为自己和母亲相像而感到烦躁不安。

大约二十分钟,夏美就像机关枪一样一个人滔滔不绝,最后不知是说累了,还是由于把自己在心中埋藏至今的秘密一口气发泄了出来,从而获得了一种安全感,夏美大大地叹了口气,突然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这样就对了。”

我一下子感到夏美非常可爱,连忙抑制住想要去抚摩她脑袋的冲动,接着说:“你的感觉我非常理解。如果我是你的话,也许会做出同样的事来。”

“真的吗?”

夏美好像找到了知音,显出一种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的表情。

“但是,你最好把这一切全部忘掉。如果你一直纠缠在这些事当中,不断地对母亲进行反抗,或者伤害自己,最后什么目的也达不到。像你这样的好孩子,总是被这种无聊的事情所困扰,实在太可惜了。这样一来,不就等于你输给你母亲了吗?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自己的生活重心移向外面的世界,自然地和大家进行接触,那么高兴的事和有意思的事多得很啊。”

当我觉得自己又说过了头想要住口的时候,发现夏美一直在频频点头。

从夏美目前的样子看上去,她好像正在准备重新迈出人生新的一步。虽然在此后漫长的人生岁月里,也许还会出现烦恼和挫折,但是那个时候再到这儿来谈心就可以了。

“那么,今天就到此结束吧?”

我看了一下表,从开始到现在正好五十分钟。

一次的心理治疗时间,大多定为四十五分钟到六十分钟。

从时间上来看,五十分钟刚好合适。

我把和夏美谈话的内容大略记录在病历上,然后到隔壁冰见子医生所在的诊室去了一趟。

冰见子医生正在诊治一位五十多岁的男性患者,看到我问道:“完了?”

“唔,差不多……”

“那,没什么问题吧?”

虽然夏美途中曾经提出要“回去”,但是后来她还是坦率地诉说了自己心中的秘密,因此我觉得还算顺利吧。“对。”我答道。

“你告诉她,如果她还希望进行心理治疗的话,请她跟诊所联系。”

我点了点头,重新回到心理治疗室,夏美已经从床上下来了,单手拿着书包站在那儿。

“那么,今天就到此结束,来这儿治疗以后,感觉好点儿了吗?”

听到我的问话,夏美回答:“应该是吧……”

“如果再出现什么情况的话,跟我们联系好吗?”

“那个,您的名字是……”

我连忙把挂在胸前小小的名牌拿给她看,同时自我介绍道:“北向,读北向而不是北风。”刚说了一半儿,夏美噗嗤一下笑了。

“知道了……”

我还想再说点儿什么,但是夏美已经朝门的方向走去。没办法,我也跟着出了房间,把病历送到了挂号处。

就在我呆呆地站在办公室中间的时候,听到挂号处的通口小姐正在向夏美收钱。

“收您一万五千日元。”

一次的心理治疗费用,的确是这个价钱,但是收那么多费合适吗?是冰见子医生的话,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像我这样的人,我认为未免有点儿贵了。夏美如数付了钱。

我觉得有点儿对不起夏美,心中暗语:“对不起……”

夏美走了以后,我突然觉得自己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刚开始的时候,我当然十分紧张,非常担心这次心理治疗能否顺利完成,但是完了以后我又有了新的担心,比如自己的治疗是否得当,而且觉得这种程度的治疗收费一万五千日元,总有点儿于心不忍。当然这些钱并不会装进我的口袋,但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我就这样一直站在办公室里,冰见子医生走了过来。

“怎么样?还算顺利吧?”

“对,还算是。”

“问题还是出在患者母亲身上吧?”

“嗯,是这么一回事。那个女孩儿的母亲好像另有了新欢,她察觉了这件事,所以变得越来越讨厌她母亲。”

冰见子医生缓缓点了点头。

“对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容易把母亲当作女人对待,所以反抗十分强烈。”

“因此她啃指甲,扎耳洞,化妆化得像个洋娃娃似的,而且她的朋友们也如出一辙……”

“因为年轻,所以对自己缺乏自信吧。”

的确在这一点上,冰见子医生打扮得极有个性,十分潇洒典雅。

眼下她穿着上下分开的白制服,上衣是紧身立领的,领口微微敞开,下身是同一颜色的白裤子。粗略一看,好像白色制服谁穿都是一样,可是双腿修长的冰见子医生穿上,就好像穿着一套上下分开的白色套装的模特似的。

实际上想让这位美貌的医生看病的男性患者很多。刚才那位拿了药就回去的中年男人,也是这群患者中的一个。

我正在琢磨的时候,“我要回去了,请给我叫辆车。”冰见子医生吩咐挂号处的小姐。

冰见子医生要去什么地方?我刚刚结束自己的第一次心理治疗,所以还希望和她再聊上一会儿,但冰见子医生有事,我也没有法子。

“请问,您是回花冢医院吗?”

听到我问,冰见子医生摇了一下头。

“我要去一个地方,下面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在赤坂的诊所,诊疗时间为上午十点到下午六点,所以还有两个小时。这段时间里,我只要负责倾听来访患者的谈话,然后替冰见子医生预约下次的治疗时间就可以了。

“您放心吧。”

我的话音刚落,冰见子医生就走进了更衣室,不一会儿她穿着外出的服装走了出来。

刚才她还穿着上下分开的白色医生制服,现在却穿着一件黑色的领口斜开的连衣裙,戴着白金项链,上面披着一条白色针织大花的披肩。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都觉得冰见子医生与其说是一位医生,不如说是一位刚从时装杂志中走出来的模特。

我曾经跟这样一位医生单独去墓地赏过樱花,刹那间我的心中升起了一种自豪感,但是不知冰见子医生是否知道我的感慨,她好像在说再见一样轻轻地晃了一下右手,就转身出去了。

冰见子医生走后,我充满紧张感的身体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做些什么呢……”

我一下子变得无所事事起来,想翻翻护士方面的专业书,却又看不下去,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花冢医院的中川凉子的事情。

她反对我担任心理治疗工作,甚至直言不讳地指出我被冰见子医生利用了。

想起这些事情,我就给凉子打了个传呼电话,告诉她我刚刚结束心理治疗,但是她却闭口不答。

“患者是一位十七岁的女高中生。好像对母亲有许多不满。”

听得这儿,凉子接过话茬儿:“那个女孩子,好可怜啊。”

“什么意思?”

“因为她把你当作医生了吧?”

“谁不是一样,只要病治好了不就行了吗?”

“但是,这不是一种欺骗吗?”

“欺骗?”

我不由得喊出了声。我觉得自己尽了最大的努力,而且夏美最后也是接受了我的建议后回去的。凉子却说这是一种欺骗行为,这也太过分了。

“你是不是对我担任心理治疗工作有什么不满?”

“并不是啊,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凉子的声音异常平静,愈发让我感到生气。

“我的确不是医生,但是进行心理治疗并不是非要医生不可的吧……”

我和那些没有医生资格的心理咨询师和社会福利工作者一样,他们也在进行心理治疗。作为一个护士,我进行心理治疗也不足为奇,我对凉子解释过,但是她却不能接受。

“但是,那个女孩儿以为你是医生才会让你治疗的吧。如果她知道实际情况,我想她是不会接受你的治疗的。你让她认为你是一个医生,这就是一种欺骗行为。”

“等一下……”

对于凉子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感到极不舒服。首先作为护士,我是她的前辈,可她每次都用“你”这种没大没小的称呼,对此我非常不满。曾经一段时间我们有肉体关系,那时她这样叫我,我也无话可说。可现在我们两个什么关系也没有,她难道不应该称呼我一声“前辈”吗?另外,尽管她比我小,却总用一种冷静的态度对我高谈阔论。

“说起欺骗一词,如果让冰见子医生听到了,那可不得了啊。正因为来访者是一位年轻的女孩儿,所以她觉得我这种年轻男士比较合适,才让我担任她的心理治疗的。”

“是吗?”

听到凉子这种一成不变的扫兴语气,我一下子火了起来。

“你是否对冰见子医生的做法有什么不满?”

“是有。”

“如果有的话,说说你到底有什么不满?”

“对她治疗患者的方法。”

“治疗患者的方法?”

作为一个护士,应该服从医生的治疗方针。凉子竟然对身为院长的冰见子医生的治疗方法有所不满,这样一来,这家医院的治疗还怎么进行下去?

“喂喂,你说的是心里话吗?”

我说完后突然想起挂号处的通口小姐还在身边,于是放低了声音。

“你说明白一点儿,的确有这种情况吗?”

“当然有啦。”

凉子的声音还是和平时一样冷淡。

“哪个病房的?是谁?”

我也是花冢医院的护士,所以几乎所有的患者我都知道。

“西楼二〇五号病房的村松先生。”

西楼病房不是我直接负责,但是那边的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的确有一位四十五岁左右的男性患者,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应该是给他服用了不少药物,所以他迷迷糊糊昏睡的时候居多。

“村松先生刚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虽说患有抑郁症,但他当时说话还是清清楚楚的,我觉得他根本不用住院,但是冰见子医生却要他马上住院,现在他几乎都是躺在床上昏睡……”

“你是否有证据证明这是冰见子医生的过错?”

“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可是觉得可疑……”

“但是,冰见子医生一定是认为住院合适才让他住院的,觉得必要才让他吃药的。”

“是这么一回事吗?”

凉子的语气好像冰见子医生误诊了一样。

“你先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然后再发言。”

“我再怎么考虑,也觉得奇怪。”

再这样继续下去也只能是两条平行线,而且在电话中一直争论不休也毫无结果。

“不管怎么说,有时间我去查明这位患者的情况,但是你最好不要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我口气严肃地警告了凉子,然后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