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绯钰白日睡多了,趴在三楼的栏上俯望楼下。
硫潋不在她身边,去了一楼帮衬。她没有提前跟绯钰说,绯钰还道今晚热闹成了什么样,可看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今晚凉环下楼了。
时隔三日,这是凉环第一回 下楼,绯钰本批了她七日假。
凉环再没有提及程临,对他的死表现的十分漠然,可今日她在西厅接连跳了一个时辰的舞,带着几个姑娘占了小半个场地,身边围了十数个男人,不知叫了几回的酒水。
从前的凉环是有些清高的,从来不喜欢太多人聚在一起花天酒地,今日如此反常,想来不管她嘴上说得多么不在意,可心里还是受了刺激。
给凉环那室上酒的,是硫潋。
她端着酒壶,拉开西厅的门,铺面一股混杂的浊气。
里头舞乐响个不停,宴中的舞场一直没有空下来,时时刻刻有人在上面作舞。回形的案几后男男女女抱作一团,或是吃酒或是调情,不少娘子的外衫都已脱落在地。地上两步一硌,全是散乱的钱币。
硫潋双眉微皱,眼前的这群人不是凉环的常客,经常来找凉环的都是些文人墨客,聚在一起谈论的是诗词,纵使点了神女作陪,也不至于这般混乱。
“硫潋姐,你来了。”不过多时,人群中便走出了位身着胡服的女子,正是凉环。
她脸上带着微醺的酡红,一手搭着硫潋的肩膀,一手拿起了酒高举过头,嬉笑着喊,“酒来了,哪里还缺?”
望着满目混乱不堪的场面,硫潋神色一凝,抓住了女子的手,低声警告,“凉环,伴袖楼是青.楼,不是妓.院。”
“有什么差别,”凉环醉得踉跄了一下,她从硫潋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嗔了她一眼,“你别扫兴。”
“你醉了,跟我回去。”
“你才该跟我留下。”凉环不依,她双眼朦胧着,拎着酒壶,用壶嘴在地上指了一圈,痴痴地笑了起来,“硫潋姐你瞧,好多的钱。”
两人争执这会儿,等凉环久不归的客人不悦了,他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看过来,目光在硫潋身上扫视一周,随后笑道,“凉环,你身后的娘子是谁,好生婀娜。”
凉环刚要开口,忽地被硫潋一把拽到了身后。她趔趄着酒水洒了一地,还没稳住身形,就听身前的女人开口,“凉环醉了,我是来代她献舞的。”
这声音和寻常女子绵软娇甜的声线不同,显得清冽干净,中气也足,如风过枯叶林,将地上的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