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趣吗？”

“这当然有趣，这个世界上有趣的东西太多了，我也许可以肆意玩弄这个世界玩上一千年，一万年，甚至更久，但是……在那以后呢？”

“在那以后会有什么等待着我？”

他缓缓握拳，又慢慢松开，五指伸张着，掌心面朝太阳，再度握拢，像是要把整个太阳都捏在手心里一样。

于是，那整个太阳便消失了。

“就算是这种事，我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啊。”顾皓安平静地说着，“这本来应该很有趣才对，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呢？”

“我害怕老妈的威胁吗？我怎么可能怕她……她不会对我动手的，不管我做了什么她都不会对我动手，我可以肯定。”

“我是在害怕这个……突然变得无比脆弱的世界。”

无尽的黑暗笼罩大地，顾皓安叹了口气，摸了摸小青的脑袋。

“我说，要有光。”

于是世界上便有了光，即使没有太阳，也充盈着温暖而令人舒适的光。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无名，在突然就他妈的变成天道之前，我只是个普通的高三学生。”

“我那时候只想考上一个好一点的，能遇到更多有趣的人的学校，找一个好一点的机会和阿雨表白，再找一个好一点的时间和她结婚，然后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辈子。”

“可是我突然就变成了天道。”

“于是我明明可以让阿雨活的更好，比世界上任何人活得都要好，可是我却不能这么做。”

顾皓安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的群山，瞳孔中倒映着天塌地陷的末日景象。

“我是因为不能破坏现实平衡，不能破坏天道自主运行的规则才这样的吗？”

“狗屁。”

“我从来就不在乎这种东西，但是我在乎阿雨。”

“当她知道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当那样的她知道了原来她的青梅竹马是个无所不能的上帝，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直冲云霄的瀑布开始在天空中凝聚庞大的漩涡，无尽的雷霆在中间咆哮环绕，狰狞的巨兽自那漩涡中探出如同天灾般的头颅，这光怪陆离的景象如同某个疯子痴呓扭曲的幻想。

“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但我知道……如果这样做，总有一天我会对阿雨感到厌恶。”

“但那是我最不想要发生的事。”

“所以我要保持原来的样子，我什么都不能告诉她，什么都不能做。”

“再之后，把阿雨这个例子放大到其他地方，其实也是一样的。”

大地哀鸣着，无形的巨刃从天上将整个世界一分为二，岩浆嘶吼着奔涌而出，将生灵吞没湮灭，不可名状的扭曲怪物从巨大的裂缝中爬出，在迅速荒芜的大地上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