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知道覆灭的命运,郑玄海到最后仍旧迎着寒风,朝着他们大喊:“妈的,给老子活着回来啊!”
众人淡然一笑。
“好。”
—
几人朝着一区前进,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气氛越发凝滞。
像是一摊无法流动的泥水。
周围的景色在不停变化,但不得不说越是靠近一区,腐化程度便越轻。
冰雪之下还有初生嫩芽,那是还未被完全腐化成干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可笑的迎接融融春日。
在看过五区的样子后,从四区到二区,几乎无人敢阻拦殷长夏。
都已经看了两场了,再要是阻拦殷长夏,无异于螳臂当车、自行死路。
众人在人群之中穿梭而行,发现所有玩家的眼瞳里都带着畏惧之色,又想被殷长夏记住,又害怕被殷长夏记住。
“很难想象,你几个月前还只是个新人。”
曹登闷声说道,“往生那场直播,还真是推了你一把。”
所有人都在那场游戏里算计,想要争取自己最大的利益,然而最大的赢家却是殷长夏。
殷长夏:“这不是我们家传统手艺吗?”
曹登:“???”
他说的是陆子珩?
想起这人,曹登更觉得心塞了。
殷长夏一副别大惊小怪的样子,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好端端的上位者气场,就是多了这张嘴。
不过看殷长夏的状态似是平稳下来了,曹登也没再多说什么。
曹登偷偷望了宗昙一眼,光是这一眼就让他鼓足了勇气,毕竟宗昙给予的恐惧和阴影还存在。
但唯独他们两人并肩行走的时候,曹登才觉得他们两人都是稳定且安全的。
就像是一座平衡的天平。
倘若缺少了哪一边,这种平衡都将被破坏,另外一方则会完全崩坏。
队伍仍在前行,几十分钟后,众人终于抵达了一区。
这是殷长夏第二次来这个地方,高高的石门内,可能便要引发一场大战。
一门之隔,犹如阴与阳,天与地,天之涯与海之角。
进入到里面之后,辛苦争来的喘息时间将会消失,随之而来的则是如狂风暴雨般的恶意。
所有人对这一点都心知肚明。
殷长夏:“我们进去吧。”
然而话音刚落,石门竟缓缓打开。
众人顿生古怪,一道强风赫然吹出,门口似是广灵大军一般,—眼扫去全是浩浩荡荡的黑色鬼魂,身躯像是被雾气组成,显得虚幻而不真实。
所有人都摆出了作战的姿态,还以为里面的东西,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会蜂拥而出,进行先发制人的攻击。
然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里面的东西并未动弹。
宗昙站在殷长夏面前,企图命令对方,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宗昙拧眉,瞬间明白了过来:“是载物。”
薄临锋的载物!?
殷长夏面色微惊,这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薄临锋的载物。
“这么说……薄临锋就在附近?”
宗昙沉思道:“没有感受到气息。”
殷长夏眉头紧蹙,又听到曹登说:“薄临锋的载物已经张开了,要想进入到一区,你们只能进入薄临锋的载物当中。”
曹登虽然是薄临锋手下,但对于这一点的情报也少之可怜。
但唯有一点,那便是薄临锋使出载物后,就没有一个玩家能够生还。
曹登:“你们……考虑清楚。”
殷长夏没有丝毫犹豫:“都已经到一区来了,当然要进。”
原本打算有所部署,再就朝着一区进发。
但看到这一幕,殷长夏反倒还感谢了没有多少时间了。
毕竟,如果时间更长,他会选择从游戏大厅的通道赶来一区,然后和石门这边去—区的队友进行双方夹击。
但如今整个区都被薄临锋控制,什么策略都是一样的。
殷长夏朝唐书桐问道:“看到那边了吗?一区的石门最高,是最容易观察到红绸和光柱的地方。”
时间已经不多了,最后一个昼夜,家园和现实世界便会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改变和重创。
光柱只在晚上出现,他们能观察到红绸和光柱的时间,也仅剩下最后一个昼夜。
唐书桐:“我需要你……在进入一区之后,送我去石门之上。”
殷长夏:“让我为你开路咯?”
唐书桐:“嗯。”
原本作为大将的殷长夏该保留实力,但现在无人能够完成这个重任。
这也是眼下最急迫,最需要解决的事情了。
殷长夏笑道:“好。”
唐书桐微怔,没想到殷长夏答应得这么快。
他的眼神越发柔和,再次明白了弟弟的感受。
待在这个队伍的确太舒服了,根本不会产生多余的争斗和争吵。在不稳定的世界当中,殷长夏便是那颗定心石。
他倒是……有几分艳羡了。
如果他剩下的时间够长,一定也会贪恋这支队伍吧。
几人做好了准备,直直闯入了一区。
瞬间——
原本白昼的天空,转为了被黑雾包裹的浓浓黑暗。
整个空间完全变了,四周全是乱坟和飞舞的白幡,脚底踩着的地方,是烂泥和黄纸。
一区的面积有多大,薄临锋的载物就张开有多大。
众人的神经高度紧绷了起来,认真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可哪怕仔细多看上一眼,都会惹来更深的胆战心惊。
“都说载物越大,力量越强……”
“原来薄临锋的载物是这样?”
时钧喃喃自语着,一脸的惊愕。
他之前为薄临锋办事,就是因为薄临锋手里有他载物的伞骨,事成之后就能从薄临锋的手中将载物伞骨要回。
但时钧承认,另外—部分的理由是薄临锋配得上旁人的忠诚。
倘若不是见识到当初九区惨状,薄临锋毫无所动的模样让时钧感觉到了恐惧,他也不会选择和殷长夏联手。
唐启泽惊讶的问:“判断标准是载物的大小?那不是流传的话吗?”
“那是因为大家的载物并没有多大区别,谁知道出现了薄临锋和……”时钧把后面的名字省略,嘟囔了起来,“这两个怪物。”
殷长夏面色淡然:“你直接报我的名字不就好了。”
时钧:“……”
他们已经见识过了最强的载物,那便是段长夏那座凶宅。
七口凶棺,说起来都吓人。
殷长夏:“能被前辈这么表扬,是我的荣幸啊。”
时钧:“……”
前辈?指的是自己比他先步成为A级玩家?
被殷长夏叫这一声,时钧觉得魂儿都快没了。
虽然知道殷长夏在揶揄,回击他说的那一声怪物,但时钧瞧见殷长夏身旁的宗昙,仍然觉得可怕极了。
多少次都习惯不了!
殷长夏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边,观察着四周的变化——
这无疑是乱葬坟。
上方遇文扭扭曲曲,像是—张张人脸,正从草碑之中渗出血泪。脚底是湿润的泥土,每踏一步都像是要陷入沼泽当中。
不由自主的往下陷落。
原以为薄临锋的载物,也会像他的那样,拥有众多的鬼物。
他们也在五区的时候,初步商定了对付薄临锋的办法。
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商议根本没用,只能随机应变了!
“载物竟然在支撑着一个游戏……”
唐书桐仰着头,喃喃的说道,“创造一个游戏,不仅需要三颗游戏内核,还需要贡献出自己的载物。所以A级玩家都在观望,没有一个人敢尝试。”
如果说他们创造出一个游戏,就应该是眼前的样子吧。
所以每一个游戏,都是独一无二的,是因为载物就是独一无二。
不得不说,薄临锋的确有上位者的魅力。
光是看上一眼,便让人心生向往。
殷长夏:“在这个范围之内,会怎么样?”
唐书桐:“一切从游戏里诞生的鬼物,都是薄临锋能够掌控的。哪怕受到外界影响,被压制得粉身碎骨,也会再度爬起来向我们攻击……”
也就是说完全变成了工具。
没有任何的痛感和自主意识。
唐书桐目光幽深:“这能力最压制你,不是吗?”
殷长夏:“……”
的确。
养灵体质能让鬼物们为他所用,但现在不起作用了。
殷长夏低笑,仿佛眼前的事根本没把他吓到:“压制我?那宗昙和其他半鬼王,也能被压制?”
唐书桐眼神微闪:“这倒是不好说。”
宗昙语气阴森,笑得几分残忍:“鬼王身份对其他鬼物的压制才有用吧。”
所以是他们压制薄临锋。
而不是薄临锋压制他们。
唐书桐不免头疼,真是好狂的口气。
“但那些鬼物也会一直爬起来,双方都会不断处于消耗之下。”
宗昙理所应当的问:“你觉得比消耗,我会输给这里面的杂碎?”
唐书桐:“……”
这话要换成任何人说,唐书桐都会觉得对方脑子有问题,偏偏被宗昙说来,极其有说服力。
你鬼王你牛逼!
不过以往宗昙都是默不作言,从不肯和队伍里的任何人说话,现在倒是能够说上一两句了。
拥有身体,还真是件好事。
周围阴风仍在呼呼作响,几张黄纸被卷到了众人的腿上,发出‘啪’的响动声。地面湿软的泥土还在往下陷落,陷得足足到脚踝那么深。
所有人都不敢动弹,却早早拿出了武器,脸色已是铁青:“妈的,不会到最后了,还要让我们攻略游戏吧?”
唐启泽哭丧着脸:“A级玩家所创造的游戏,我一点儿都不想领略!”
殷长夏毫不在意,甚至周围的人已经如临大敌,他都没有过大的反应。
更加沉着冷静了?
原以为他们会更惊慌一些,但殷长夏的状态,竟然在影响着他们。
既然是最后一战了,那就更不能太差劲了。
戒备中的时瑶突然大喊了一声:“土包里便涌动着什么东西!”
它们犹如春笋一般,正在破土而出,泥土颗粒不停的抖动了起来。
殷长夏立即推开了唐书桐,将手上刀刃朝前一划,土壳破损之际,毒蛇般的东西从里面飞出。
它长着血口,即将向殷长夏咬来。
若不是殷长夏推的那么一下,受到针对的人就被变成唐书桐了。
殷长夏眼瞳紧缩,立即换了另一只手,骨手瞬间将毒蛇的身体抓住。可它就像是爆浆果一般,根本不耐捏,轻轻的一下,便沾染了殷长夏满手都是。
殷长夏:““……”
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提醒着众人:“是诅咒之物!”
他们越是攻击,周围就会越流出这些东西。
这无异于在给薄临锋的人制造机会。
尤其是那个黎靖。
果不其然,某个人守在了石门入口,看着阶梯之下的殷长夏,缓缓开了口:“竟然还是来了。”
众人看清了他的模样,发现他半张脸都被诅咒之物侵染。
没能得到裴铮的身体,就拿自己进行献祭。
“黎!靖!”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殷长夏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唐书桐要去石门上部,探寻红绸和光柱的秘密,以及第四个通关条件。
而黎靖早早预测到了这一点,守在了朝上的必经之路,只为阻挠所有人。
黎靖:“原以为你们会一直动手呢?那些诅咒之物我也不好靠近。虽然是以前就收集到了这里面,但我们都不敢去用。”
想利用他们,再次召出异鬼吗?
双方的对立变得尖锐,光是简单的几句交谈,便像是两座互相对立的断崖,明明被逼到了绝境,也不能再退—步因为身后就是死路。
一区太空旷了,时不时有回音传来。
这声音被拉长,分明是自己的声音,此刻却像是被扭曲之后怪物所发出的声音一样。
众人神经高度紧张,身体也如猫一般弓了起来。
唐启泽掌出手里道具,在泥土继续往下陷落之时,便短暂的改变了他们的重力,这还是临走前郑玄海和蔺明繁交给他的。
解决完暂时危机后,他们便将所有注意力都对准了前方。
殷长夏:“我们这边人手众多,你这种行为无异于螳臂当车。”
黎靖:“……”
殷长夏:“很显然,你的意图也落空了。”
黎靖在几个小时前受了伤,脸部满是灰败之色,只不过是借由载物才能够行动起来。
黎靖拖着沉重的步伐,原本的盔甲却和皮肤渐渐相连,融合成为一体。
就连他的脸上,也很快被钢铁盔甲覆盖,形成一张紧贴的面具,且毫无缝隙可言。
他身上的气息为之一变,像是毫无生机的铁甲兵那样站在入口处。
这样的黎靖更像道具。
在黎靖先发动攻击之前,唐书桐撕破了自己手臂的衣料,绿色藤莫上布满荆棘,覆盖在他的整个手臂处。
半透明莲花茎秆之中,有金色血液流动。
几朵佛莲正缓缓盛开,阴阳佛牌俨然压制住了周围坟茔的毒蛇,定住了它们的行动。
唐书桐:“现在来杀!”
宗昙手中鬼火成团,连同佛莲一起燃烧,有了佛莲这个载体,才终将附近的诅咒之物一并清楚干净。
队伍里的配合已经十分默契。
唐书桐闷哼了几声,脸上的肤色变得更加惨白。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便明白唐书桐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力,以此来对付诅咒之物。
但这只是开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土包聚集了起来,将所有人都围在了里面,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缓慢爬出,
那是比毒蛇更加厉害的……鬼物。
这样消耗下去,损失的一定是他们自己。
殷长夏:“去石门上面!”
唯一的路,只有前方。
为了省下力气,专注对付薄临锋,众人不再恋战的朝着前方跑去,想要直捣黄龙。
殷长夏已经做好了准备,在靠近黎靖时,却被一股无形之力给推出老远。
黎靖仍是死气沉沉,根本不像个活人,反倒比周围的鬼物还要阴邪三分。
只是那一拳之后,黎靖身上的盔甲铁片,像是绽开花一般的朝上开裂,手臂完全呈现出血淋淋的样子。
仿佛开裂的不是包裹在他手臂上的铁片,而是黎靖自己的皮肤。
殷长夏面色凝重,已感觉到几分不妙。
然而下一秒,便有什么东西轰然落下,光柱密密麻麻堵住了众人的前路,根本没有半点缝隙。
殷长夏这才发现,坟茔下面的是…玩家!
“该死。”
哪怕是不依靠同伴,他也必须过去!
方才从那边全力冲刺过来的,不过仅有殷长夏。
其余队友,全被光柱所遮挡。
殷长夏全力压制着黎靖,两人很快便打了起来。
双方各不相让,几招下来已经压制住了黎靖。
殷长夏使了全力,拔出腿间刀套里的武器,用刀抵在了黎靖脖颈。
殷长夏眼神锐利的喊:“你别忘记了,你是我和宗昙的手下败将!没有异鬼,你怎么可能赢?”
黎靖:“……”
他的眼瞳里毫无慌乱,甚至预料到了这种情形。
殷长夏便要朝着他的脖颈刺去不给他半点时机。
分明是要为唐书桐开路,如今却变成了同伴们为自己开路。
真是阴差阳错。
然而即将杀列死黎靖的时候,变故又再度发生。
地砖突然向上弓起,一双巨大的手突然出现,抖落了一地的地砖。不仅如此,周围还扬起巨大的爆炸。
黎靖置身其中,像是引爆器那般。
宗昙终于摆脱那些光柱,见到这一幕后猛地撞了过来,将殷长夏给拉走。
他抱住了殷长夏,停留在了半空。
黎靖这是要牺牲自己,也要让殷长夏去死?
他把自己当成了那条引线。
宗昙面色一青一紫,如果再慢一步,恐怕殷长夏就会受伤了:“用死来拖住我们,你不是很想死吗?好啊,我让你死得更惨烈—点!”
黎靖的行动,无异于激怒了宗昙。
他时常把自己的性命当做游戏,为了体会到那些新鲜的刺激感,找到活着的感觉。
然而真换做殷长夏,宗昙却满心的暴躁。
蓝色火焰就这么熊熊燃烧了一整圈,在下方扬起更加巨大的爆炸声,完全是为黎靖的举动加了一把火。但黎靖不可能伤害到殷长夏了,毕竟他赶来了。
众人:“……”
这才是疯子!
殷长夏在半空的时候,突然看见了前方的一栋建筑,觉得有些眼熟:“宗昙,你看那边!”
回想起了某些记忆,殷长夏便立即明白了他要找的地方就在那边。
宗昙仍不为所动,非要弄死黎靖。
殷长夏扯着宗昙:“没时间了,黎靖的载物防御力极强,你又不是没有见过。”
宗昙:“……”
在没有完全暴走之前,宗昙面上仍是紧绷的。
殷长夏:“一区会议室……我们去那边!宗昙!”
薄临锋一定在里面。
整个—区已经变成了薄临锋所创建的游戏,要想迅速通关,就必须找到薄临锋。
只有这样,对所有同伴的伤害才会最小。
宗昙这才回过神来,下方的蓝火范围扩大,已经快要殃及鱼池,他们这边的人也要被卷入其中了。
宗昙强忍着心头的暴庆:“好。”
两人迅速朝着前方飞去,而爆炸烟雾消散之际,光柱也缓慢消失了。
黎靖低着头,缓缓从地上站起身。
他并非毫无损伤,只不过留了一条命,没有死罢了。
唐书桐等人突破了困境,抵达了石门,才瞧见了这一幕:“你竟然没事?”
黎靖的载物,防御力就如此强大吗?
唐书桐顿时戒备了起来,遥遥望向了石门上方,心道自己必须上去才行。
黎靖:“我只放他一个人过去。”
唐书桐微惊,想起了刚才的事:“你是故意的?”
不算是圈套毕章太过刻意殷长夏绝对能看出来。
但也是故意牺牲自己,只为引导殷长夏过去。
黎靖将武器对准了唐书桐,声音犹如镇山之钟:“接下来你们所有人……全都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半步!”
——
空中停滞的时间根本不能太久,这毕竟是薄临锋所掌控的游戏,宗昙很快便感觉到了不适。
他的额间布满冷汗,脸上的表情也越发阴沉。
殷长夏很快便察觉到了这一点:“你把我放下去,没多远了。”
宗昙:“……”
殷长夏再度喊了声:“宗昙!”
宗昙将他放到了地面,此刻满心的烦躁。
从进入到这个游戏当中,他就有被压制的感觉,没想到越临近这边的建筑物,这种感觉便越强烈。
宗昙望着前方的建筑物,感觉到了一阵恶心。
鲜红的、泛着血般的刺目。
殷长夏夏:“怎么了?”
宗昙:“给我的感觉……很像……”
殷长夏:“像什么?”
宗昙目光沉沉:“棺材。”
殷长夏睁大了眼,这才想起第一次见到宗昙的时候,那压迫力极强的七口悬棺。它们都被粗粗的铁链锁了起来,按照特定的位置悬在半空。
宗昙说像棺材,是不是侧面印证出洛璃的话没有问题?
果不其然,诡异之感油然而生。
殷长夏的手已经触碰到了那扇大门,入手便是冰冷刺骨,又细腻光滑,像是在抚摸着死人的皮肤。
殷长夏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前方的大门。
薄临锋坐在当初的那个会议室当中,A级玩家的十个座位已空,只剩下薄临锋一人。
就像是耗尽了周遭所有骑士,而只剩下自己的,孤高的王。
薄临锋双手交叉放在桌前,静待良久,缓缓挪转着瞳孔,放到了殷长夏的身上——
“你终于来了。”
“殷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