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人大约都不显得攻击性,他阖起了眼眸显得整张脸都很平静,眉宇蹙着,刀削般的下颌也放松了,腮边有刮过的胡茬,散开长发就不大有“胡儿”的特征。
凤栖有时候心里也会茫然,她非草木,岂不知他这是拜服在裙下的模样,少不得有三分真心。可是隔着国仇,她又岂敢对他付出一点真心?
何况,白日无聊,她更想念另一个人。
只是盼着他来救她哪怕很渺茫也谈不上情根深种,只是更觉得心安。
凤栖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冷酷无情,每每心弦略有触动,耳畔就像响起了娘亲何娘子冷冷的话语: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所谓的宠着你,也不过为了他们自私的目的而已!”
娘亲有时候会用手指轻轻勾画着年幼的凤栖的脸蛋轮廓,然后蹙着眉、勾着唇,不知是笑还是叹:
“亭娘,出落得这样,是大幸,也是大不幸。”
“女儿家的聪明和美丽,可以‘使用’,不要自恃,更不要自以为是。”
“咱们这颗心,不要轻信,不要轻许。”最后又回到那一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日温凌早早起身,穿靴之时凤栖从被窝里侧过身问他:“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这样囚禁着我?”
温凌果然诧异回头:“囚禁?”
凤栖“哼”了一声,冷笑说:“你自然是怕了,怕我再逃一次你就抓不回我了。”
温凌不由嗤笑:“你还敢逃?”
伸手隔着被子拍拍她的臀,听她“咝”一声抽气,然后裹着被子滚开了。
他一把揪住被子把她拖回身边,笑道:“别说你别想再逃出我手掌心了,就算是你撞了大运,有机会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把你捉回来打断腿。信不信?”
凤栖翻了他一个白眼。
扬声喊:“溶月,伺候我穿衣。”
“你起这么早干什么?”温凌问。
凤栖不答,受伤的躯体不便动弹,都是溶月吃力地伺候穿衣穿袜,然后扶着起身,缓行到外间洗漱。
温凌不晓得她是什么意思,也听之任之。
凤栖等他掀门帘出门的时候,也亦步亦趋跟上了。
门口的亲卫不由一怔:冀王要出营帐视察很正常,这位挨了揍的王妃穿着缝缝补补的破衣衫,也跟着要出来,这是拦还是不拦?
温凌果然回头,眉间薄怒:“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