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噘着嘴嘟囔着:“这黑豆不是用来喂马的吗?”
温凌吃完自己面前那份,看看她才吃了一小半,皱着眉说:“有能吃的就不错了。娇气什么呀!就这黑豆还不知能吃几天呢!”
凤栖就勉强再吃两口,但紧跟着又是用筷子挑拣着碗里的黑豆,就是不往嘴里送。最后嘟囔一句:“真的吃不下了。”
温凌往往会在这时候伸头探探她的额角,叹口气说:“你还有点低烧,所以没胃口,军医的药还得再吃。”
看她吧嗒吧嗒掉眼泪,语气就更柔和抱愧:“吃不下就别吃了吧。”伸手接过她的剩饭吃了。
平素刚硬冷酷的人难得这样的温柔,一般女子大约气早消了。
晚上还软逼着她喝药:“天气渐渐转暖,伤处容易感染,不喝药可不成。你看军中兵士犯过挨过军棍,若是皮开肉绽,必然浇烈酒,用盐水擦洗后再服药,比挨打还疼。你若不好好喝药,我也拿烈酒和盐水给你擦伤口。”
那靺鞨的草药极苦。凤栖通常喝一碗会吐半碗,吐得眼冒泪花,满口苦涩。
唯一能压苦味的,只有专供冀王的一小罐野山蜂蜜,不知道要喝多少顿药,蜂蜜也得省着吃。凤栖哭着鼻子,想念着高云桐给她吃的一块韵姜糖,想得更是伤怀。
溶月也含着眼泪,扶着她到榻上,哄劝好一会儿。
然后温凌脱了外头大衣裳进来,对溶月说:“你出去吧。”
溶月不敢阻挡,默默然为凤栖掖好肩头的被子,默默然出去了,她在外间打地铺,防着里面夜晚叫伺候。
原以为男人夜里必发兽性,她少不得打水伺候洗浴这类事,但事实上温凌居然极克制。晚上会听见他低声私语一阵,然后营帐里就静默了。唯有他疲劳的轻鼾和火盆里炭火的“哔啵”声响至彻夜。
凤栖自打到他营帐中,是做好了被他强辱的心理准备的,而且她非处子之身,只怕会另有一番折辱。
但头一晚上,她伤处太痛、疲惫昏睡,什么都顾不得。他并未侵犯。
第二晚、第三晚,疼痛已经不剧烈了,她浑身紧张地躺在被窝里,温凌换着薄薄的寝衣钻进来,揉揉她的头发,抚抚她的后颈,然后很小心地顺着她的背摸下去。
凤栖的衣衫被溶月勉强补好了,撕裂处卷边缝住,难免有难看而不够平整的一道痕迹。
他的手抚得颇是不顺。
而她身上瘀肿的硬块起起伏伏,隔着薄薄的丝衫和丝裤都能感觉到。
他轻轻地叹息着,问她:“还疼不疼了?”
她不答,他也不要她回答,小心地抚过一遍,落在她没有受伤的腰窝处,低声说:“现在估计会疼得厉害呢,等伤好些吧。”
他周身很暖,大概这段日子也很疲劳,很快就能在她幽微的香气里沉酣睡去。
凤栖开始会很紧张,但慢慢也会松弛一些。
半夜里,外面不时传来金柝击响的声音和巡逻士兵的脚步声。风沙沙地吹过忻州郊外的丛林间,隐隐的狼嚎也会传来。
失眠的凤栖会透过火盆的微光观察枕边人的睡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