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陆鸣和池秋一起坐在后座,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他正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池秋很安静,他怕打扰到陆鸣。
还是陆鸣先开口:“音乐会是晚上七点,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去酒店放行李,提前吃个晚饭。等下你可以先休息一会儿,也可以和季宴琛碰个面——”他合上笔记本,“都随你。”
C市最大的酒店,是季家的产业。
近期,苦命的季宴琛被季飞宁拎到了这边,学习打理自家酒店的事务。
百般无聊下,他得知池秋和陆鸣月底要过来C市听音乐会,迫不及待地给他们两人安排了一间A等房。
按季宴琛的话来说:“你们来C市居然不住我家的酒店?你们是差那点钱的人吗?过来支持一下我的生意怎么了?”
他一口气三连问,不光是把池秋问蒙了,同样把池秋身边的陆鸣也给问沉默了。
谁叫池秋这个电话是外放的。
无奈,陆鸣让助理退了自己先前预订的酒店。当他让助理去改订季家的酒店时,季宴琛又一个电话打过来,得意扬扬地说:“我给你们预留了房间,我请客,房间里要给你布置玫瑰吗?”
池秋庆幸自己这回没开外放,他拿着手机半捂住,将季宴琛给他们预留了房间的事情告知了陆鸣。然后,他假借去卧室拿东西,鬼鬼祟祟地对着手机轻声道:“要不放一点吧。”
“一点就够了?”
“那、那就多放一点好了。”池秋挠了挠鼻尖,蛮不好意思。
季宴琛果然很了解池秋,他信誓旦旦地说:“就知道你喜欢。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绝对更喜欢!”说之前,他突然问,“你手机这次没公放吧?”
“没,他在客厅,我回卧室了。”
“他会偷听吗?”
“当然不会啊!”
“好好。”季宴琛这才安心地说,“我给你们安排的房间有双人浴缸,泡澡的时候还能看夜景,位置绝佳!”
一时间,池秋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他当即咽了口唾沫,光是幻想就要“脑溢血”了。他对季宴琛真诚地道谢,感叹道:“这真的太好了!”
池秋无比期待这场浪漫的周末旅行。
季宴琛哪需要池秋谢他,末了,他说:“就是你得小心点,眼睛别露馅了,不然我可帮倒忙了。”
提到“眼睛”两个字,即使季宴琛此刻身边空无一人,他也谨慎地压低了声音。
他实在是心疼池秋:“你真是厉害,要是换成我装瞎,我可装不了这么多年。你到底怎么做到的,这几年不憋得慌吗?”
要知道,作为一个瞎子,不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别的方面,都得处处注意。
池秋不以为意:“习惯了。”
“我要是你,可能眼睛刚复明那会儿就露馅了。”季宴琛实在是佩服池秋。
然而,季宴琛心里清楚。池家的关系复杂,池秋的眼睛就像是一条能够维系着表面关系的绳子。一旦它断了,所谓的家就会四分五裂。
从池秋15岁右眼复明开始,他就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继续做一个盲人,独自将此事当作一个秘密,埋进心里。
哪怕是季宴琛,池秋一开始都没有告知。
要不是季宴琛无意撞见池秋的一个举动,池秋恐怕到现在都能瞒着他。
他无法理解,池秋的内心究竟有多少忍耐力积存着,它们在某一天是否会突然燃烧,将池秋自己也尽数吞没,燃成一堆灰烬。
直到后来,25岁的池秋与陆鸣重逢,决定离开池家。
季宴琛得知消息后,又伤心又高兴。伤心的是池秋找了个木头人,高兴的是池秋可以借机“复明”,不用再当一个盲人。
那会儿,季宴琛偷偷摸摸瞒着季飞宁,动用自家的能力,在国外打点好了医院和医生,打算让池秋出国,假装动手术。
可惜事与愿违,凡事都不如他们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