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陈鹤年手中的银针飞刺出,他想钉在这只血鬼身上,但他的针最后落在地上,红线感应到鬼魂,想要捆住它,但没有多大作用,这只邪祟的血液将他的东西给吞没,然后瞬间爆开,红线也被撑断了。
陈鹤年用手挡住脸,但是他的头发上还是沾上了几滴粘稠的血。
边缘的血立成一条条的,像是会移动的蛇,姜皖操控黑煞吐出一口阴气,将血吹回去,但是这些血珠却像是寄生虫一样疯狂往黑煞的身体里钻去,它似乎是想蚕食其它鬼的力量,并且能够做到,黑煞在空中痛苦地挣扎,那些红虫子往它的血肉里钻。
姜皖捂住脑袋,她的脸惨白得可怕,只能将黑煞召回自己的身体里,做完就冲陈鹤年喊:“你别用手碰它!别赌!它不是小鬼,至少比阿姐的级别要高。”
凶煞之上,且手段诡谲,是何种存在?
难道,这只血鬼也存在千年?
血鬼的笑声是苍老的,它在飞快逼近,左贺立即使出一张黄符,手指掐诀:“上阴之火,至阳之精,起!”
一张火符试出来,瞬间在血液的边缘燃烧起来,只是血鬼的脸直接穿过了火墙,这类符咒似乎对它不起作用。
一刹那,陈鹤年最熟悉的气味儿折返回来,三根黑色的触手从对面刺了回来,黑水像冻成了冰刺,挡在血污的边缘,阻挡它的扩张。
但是鬼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回头,它还没有把僵尸解决,它带来一阵狂风,吹掉了沙尘制造的一层薄雾。
陈鹤年可算看清了对面的情况,但不是他想看到的,僵尸的一道血刃已经刺穿了鬼的胸膛,从心脏的部位穿透了个彻底,鬼的血从那处大洞里流了下来。
鬼波澜不惊的脸朝着陈鹤年,它后背的触手立即将僵尸的血刃截断,然后伸手想将身上的东西给拔出来,它捏住刀刃的一头,而血鬼却在这时间反扑了回去,它的手段依然残忍恶心,无数条扭动的虫子想要钻进了鬼的身体里,并且已经成功地扎了进去。
鬼起初会猛烈地挣扎,它击碎了周边的建筑,磐石也为之摇摇欲坠,但是慢慢的,它却安静下来,眼睛不再看向陈鹤年,像是沉睡了过去。
僵尸和血鬼仿佛是一体,它们合力做成了一张蛛网,陈鹤年怀疑那些虫子有毒。
僵尸露出了满意的笑脸:“这座坟墓是为这个贱奴打造的,你卑贱的血也配登上大宝?不过逍遥了几年,如今,不过是我脚下的泥。”
鬼失去了威慑,僵尸对此尤为满意,它笑着站在台阶上,双手一张像个上位者,身后墓穴左右两处大门打开,里面是整齐的四方阵,穿着铁甲的陪葬品,它们像泥土捏的,但在动,额头上贴着黄符,浩浩荡荡地从墓穴里踏出来。
“阿兄啊……他有什么用?”僵尸戏谑地对陈鹤年说:“来吧,和我融为一体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它的声音都让陈鹤年觉得作呕,他的眉峰紧蹙着,鬼被困住一定是那血鬼使了损招,他的鬼,岂容这些人侮辱?
“我要靠近它。”陈鹤年对身边人说,“尽力帮我。”
“我明白,你去吧。”左贺回应,转眼,他将自己的桃木剑再一次掷出去,木剑触碰到那摊血,顿时冒出来白烟,它在被血液腐蚀。
左贺闭上眼,呼出一口气掐诀念咒:“先天一气,召雷部将帅,虚空混一,聚五行之气!”
陈鹤年在这时候奔跑起来,他大口的呼吸,不管空气里有什么,他的胸口很闷,脚上踩在那血污上,像是被人的手往下拽,血鬼扭过头,盯着他。
陈鹤年并没有停止,他能感受到,只要他离鬼越近,鬼的意识就越强。
它需要自己。
陈鹤年会毫不犹豫地奔向它。
血鬼用眼神警告了他,他理会,血鬼的脸就变得凶狠,陈鹤年的脚底瞬间冒出长条的血线虫子,想往他身上缠。
而这时,左贺猛地睁开双眼,眼底闪过一道紫光。
“雷法出——!”
他一声高呵,墓室中响过一道实实在在的惊雷,引天上的雷,劈到这墓底,木剑成了媒介,顿时,整个墓底电光闪烁,白光能刺穿人的眼球。
雷法直奔血鬼而去,那不是一个年轻道士能使出来的东西,但是左贺强行使出来,他的喉咙早已含着一股腥气,脸色都白了,随着脸颊上的汗珠落下,他掐诀的手也在抖。
“拦住他!”僵尸变得更加愤怒了,“我没有给你选择!只有是我!”
左贺没坚持太久,他挺直的背弯了下去,雷法停止,血鬼在陈鹤年的背后发出一声嘶吼。
“别回头!”姜皖大喊,“还有我!”
她冲上前,在就近的位置站住,她张开嘴,眼睛变得全黑,黑煞出现在她的肩膀上,她舌苔上出现了暗红的符文,密密麻麻像是蚂蚁。
“束——!”
她沉声一呵,那是姜氏独技,控鬼术。
她十指撑开,每根手指像是缠着一根丝线,无形的束缚缠在了血鬼的身上。
血鬼的面庞一刹那变得极其狰狞,它的躯壳挣扎,姜皖的手上的血管都紧绷起来,控鬼术厉害就在于此,她不能让这只鬼像黑煞一样听她指令,却能靠体力,束缚它一段时间。
但他们忘了,还有一只强大的僵尸在这里,它没有对陈鹤年出手,但它感到愤怒。
僵尸的眼睛不悦地投向姜皖和左贺,对视的那一刻,姜皖感觉自己的脑袋猛地被人用拳头揍了,她和左贺都被瞬间弹飞,砸在了墙壁上,等落在地上时,左贺直接喷出一口血来。
姜皖忍了忍痛,过去把他扶起来,他们并没有觉得失望,因为陈鹤年的距离已经足够了。
陈鹤年一跃而起,双手直接抓住了困住鬼的血虫,他徒手将那些恶心的东西撕碎,血鬼想要阻扰他,但他已经触碰到了鬼。
它终于醒了,鬼抬起头,伸出一根触手顺势接住了陈鹤年。
陈鹤年几乎是扑上去的,他直接咬住自己的舌尖,在刺痛中含着一口血吻上了鬼的嘴唇。
鬼的双手拥住他,触手将他们包裹起来。
就这样,陈鹤年将自己的血灌进鬼的身体里,鬼的舌头和它的触手一样,冷的,湿滑的,和陈鹤年的咬破的舌尖交缠在一起,这是他第一次接吻,是血腥的,甚至是疼痛的,粘稠的液体在口腔里搅动,也许不全是血,他分不清。
鬼舔舐了他的伤口,它的黏液让陈鹤年舌头不再疼痛,不再流血,这极阴之血可以让鬼清醒,还可以让它强大,黑雾瞬间弥散,一瞬间撑开了所有的束缚,但它的眼睛变得晦涩不明。
“我想起了一些东西。”它说。
鬼抱住了陈鹤年,有什么在生长,不只是它的身躯,它的力量,或许,是它没有心的躯壳生长出了不该有的感情。
“你死了。”
鬼说,“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告诉我,你死了。”
“可我找不到你,直到我死,我都没有找到你。”它的声音是如此哀伤,“我……很疼。”
“是我的心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