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幼稚,本来以为纪鸣橙不会再理她,但她说:“六点。”
“五点。”
她们像在夜店猜骰子一样拉扯对对方的思念,看看谁先开这个局。
“四点。”
彭姠之先开了:“要不现在吧,你到我家楼下等我。”
纪鸣橙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应道:“好。”
听她说“好”的那一刻,彭姠之嚣张跋扈的心又蠢蠢欲动,这一次她不是那个坏学生,纪鸣橙才是,她蛊惑金盆洗手的彭姠之跟她一起离经叛道,一起私奔,一起把支离破碎的爱情和自尊心打包,相逢在万籁寂静的夜晚。
彭姠之爬起来,说:“我给你发地址。”
“嗯。”
挂断电话,她把电视关上,又换回弄脏的那一身白T和短裤,站在落地窗前拿起酒店赠送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带上房卡下楼退房。
前台的姑娘认得她,见她只待了个把钟头就要走,有点讶异,但还是一声不吭地给她办理好退房手续,彭姠之出了酒店,在炎炎夏日里又骑上车。
开动之前,她突然想起什么,用蓝牙耳机给纪鸣橙打电话。
“怎么了?”
“有句话,我想现在跟你说,我怕一会儿见到你,就不好意思开口了。”彭姠之骑着车,但声音在头盔里还是很稳。
“什么话?”
“我好想你。”
她说完,笑了笑,挂断电话,俯身加速往家里奔去。
停到楼下,她摘下头盔,捋了捋头发,坐在花坛边等,过了会儿看见纪鸣橙进小区了,穿着棉质的T恤和灰色宽松运动裤,清汤寡水的长发,朴素的眼镜。
她做什么都是不紧不慢,一点都没有赶过来的样子,仿佛只是在周围遛弯,眼见天色晚了,闲适地回到小区里。
彭姠之站起来,朝她笑:“来了?”
“嗯。”纪鸣橙点点头,推眼镜。
还以为这种半夜接人的戏码会有一个难舍难分的拥抱,但她俩只是轻声打了个招呼,然后一前一后往小区外面走。
骑上车,纪鸣橙才从后面抱住她,身体贴上来,暖融融,软绵绵的,脸在她背上一蹭,很显然,这个动作不止是为了固定身形。
彭姠之垂眼笑了,说:“‘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戴上头盔,要自觉。”
纪鸣橙放开她,戴上头盔。
彭姠之想,纪鸣橙大概是感觉到自己不开心了,也是,自己这脏兮兮的衣裤和凌乱的头发,再加上比往常更大大咧咧的笑容,其实很容易看出来。所以纪鸣橙今天特别温情,不过她不打算开口,只安静地坐在后座,接她回家。
那晚的放肆是留到关门之后的,彭姠之带着纪鸣橙的手往自己曾经的禁地去,让她摸了一遍又一遍,自己享受到战栗也一遍又一遍,甚至有一次她忍不住,觉得好像有更加失控的东西要喷薄而出,她受惊一样抱着纪鸣橙,呻吟:“橙子,橙子。”
纪鸣橙缠绵地亲吻她,从舌尖到嘴角,再到她骄傲得不可一世的下巴。
下巴往下是她像白天鹅一样的脖颈,她的身体里肩颈的线条长得最为好看,恰到好处地中和了清高和风流,仅仅喘息两下,就足够让人意乱情迷。
纪鸣橙轻轻吮吸着她发声的喉部,用唇舌?舔她的倾诉欲,将她未说出口的话,温柔地尝遍。
“我,我……”彭姠之受不了了,她的心脏被倾盆大雨淋湿,眉头一皱,慌乱地释放到外界。
她拉住纪鸣橙的手腕,脸上潮红未褪。
几乎本能地就要去找纸巾,甚至不敢看一眼。
纪鸣橙湿透了的手轻轻抚摸她:“没关系。”
没关系。
她可以在纪鸣橙身上以任何形式撒野,没关系。
彭姠之紧紧抱住她,眼角漫上夜露。